第四章 我要這件衣

倘若是一般的男子,聽到這句話,恐怕早就怒了。就連此刻那些圍觀的人們聽到一人一鳥這樣說,都有些憤怒。就連榴蓮都在心裏不斷地嘀咕:妖女太無恥了,一個花燈就想換一個男人。可安陵王顏夙卻不是一般的男人,聽到秦玖這句話,連眉梢都未曾抬一下,隻唇角的弧度輕揚,揚起一個嘲弄的笑意。

“抱歉,本王已有心儀的女子,怕是無法照顧你的生意,隻這盞花燈,我是勢在必得,你開個價吧!”他極緩極慢地說道,隻是話語裏卻已經當秦玖是一個青樓的妓子了。

倘若是一般的女子,聽到這句話,恐怕也早會怒了。隻秦玖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撫摸著懷裏鸚哥兒的羽毛,唇角上依然掛著慵懶的笑意,“人不能換,那就換王爺身上的東西吧!”

秦玖說完,便抱著鸚哥兒開始圍著安陵王轉圈兒。含波瀲灩的美眸凝視在他身上,興味的眸光逡巡了一圈又一圈,最後落在安陵王手中握著的烏金馬鞭上。

“這鞭子不錯!”她曼步上前撫摸了一下鞭梢。

安陵王眯眼道:“你若是喜歡,自可拿去。”

秦玖搖搖頭,“哎……我不愛騎馬,用馬鞭沒用。這把刀不錯。”她目光一轉,凝注在安陵王顏夙腰間配著的刀上。

這把刀的刀鞘是黑色的,透著古樸而酷冷的殺氣。可以想象,裏麵那把刀一旦出鞘,會是怎樣的冷厲。

“蓮兒,你不是缺一件兵刃嗎?這把刀你喜歡嗎?”秦玖指著安陵王腰間的佩刀問榴蓮。

榴蓮冷汗如雨。

心說:姑奶奶,你能不能別扯上奴才啊。安陵王的刀是誰都能要的嗎?借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啊!

他算是明白了一件事,跟著這個妖女,早晚不是死在她手上,就是死在她的敵人手上。

“不喜歡!奴才一點也不喜歡。”榴蓮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

“這把刀怕是你們要不起吧!”為安陵王牽馬的侍從終於忍無可忍,上前說道,“這可是當今聖上賜給王爺的寶刀,這刀身上還雕刻著可以調動兵馬的軍符,你要得起嗎?”

“這樣啊!”秦玖頗失望的樣子,圍著安陵王又轉了一圈,眸中忽然一亮,好似發現寶貝一般,湊近安陵王身前,瞪大眼睛看他鬥篷裏那件玄錦鑲裘邊的騎馬裝。

她湊得很近。

頭上挽起的發髻蹭到了安陵王的下巴,隱有女子身上的暗香沁入他鼻間,蔥白的手指還在他胸前的衣料上摸了摸。

安陵王顏夙忽然感覺到自己好似一個等待估價的貨物一般。他厭惡地後退一步,一把揮開了秦玖的手,冷眸危險地眯了起來。

秦玖輕揚唇角,緩緩道:“王爺這身騎馬裝很好看,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我就要這身騎馬裝!我家蓮兒穿上這身衣服也一定像王爺一樣威風,”

榴蓮已經被秦玖打擊得麻木了,抱著花燈傻呆呆站著沒說話。

安陵王冷笑道:“這好辦,便是十套也沒問題,請姑娘告知住處,明日我派人送到府上。”

秦玖玉手輕搖,眼底盈盈滿帶笑意,“王爺可能沒明白我的意思,我隻要你身上這一件,且現在就要。請王爺脫下,哦,方才忘記說了,裏麵的中衣也要的。”

鸚哥兒撲棱一聲飛到秦玖肩頭上,咕嚕著黑眼珠,助威道:“中衣也要,中衣也要……”它似乎知道脫了中衣裏麵就沒有衣服了,不僅學得興高采烈,還一副很期待很興奮的模樣。

這會兒別說圍觀的眾人,榴蓮裝傻也裝不下去了,他幾乎想跪下了。

安陵王的侍從忍不住想衝上去將鸚哥兒的嘴縫上,被他一眼瞪了回去。

安陵王波瀾不驚的臉終於像湖麵的冰一般,呈現出憤怒的裂紋。漆黑的眸中,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寒意。

“姑娘確定要用我這身衣衫換?”他冷冷問道。

秦玖點點頭,鸚哥兒也點點頭。

安陵王不再說話,隻是伸手解下身上的披風,隨手扔給身後的侍從。然後,便開始解腰間的玉帶。

“王爺,你不必這樣,這花燈我不要了。”扮作男子的裘衣女子從人群外擠了進來,快步走到安陵王麵前說道。

“無妨,我說了一定會給你的,你先退下。”顏夙一邊說,一邊解開了腰間的玉帶,玄錦色騎馬裝敞開,露出了裏麵雪白的中衣。他冷笑著脫下,隨手一扔,衣衫帶著勁風向秦玖撲了過來。

這衣衫來勢凶猛,夾雜著一絲怒氣,嚇得鸚哥兒怪叫了一聲,渾身羽毛豎了起來。

秦玖伸手,紅色的寬大袍袖裏,露出一隻瑩白如玉的手腕,隨意一撈,化解了鋪麵的怒氣,將衣衫搭在了肩頭上。

安陵王再伸手,雪白的中衣如雲朵般飄落而下。

“這樣可以了麽?”安陵王淡淡望著秦玖,薄削的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長眸微闔,眸中鋒芒隱現,周身更是散發著冷寒徹骨的氣息。

但不管他如何的冷酷,也不管他是不是沒穿衣衫。

這都不能有損他是個好看的男子。

何止好看呢!

雖然隻著一件白色裏褲,但是他站在冬日寒冷的街上,絲毫沒有畏冷之意。

各色花燈的燈光透過人流的縫隙如輕紗般傾瀉而下,籠罩住他的身體。他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燈光勾勒出他身體的線條,看上去柔韌而流暢。

他就那樣自然而然站在那裏,好似天經地義就應該站在那裏一般,那樣遺世而獨立,絲毫不因自己衣衫不整而不自在。

他唇角掛著輕慢的笑意,長眸微眯,斜睨著秦玖。

秦玖望著安陵王,望著他。

多彩的燈光,熙攘的大街,與這一切融為一體的身姿……

她好似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

她隻覺得心中虛空一片,隱有冷意彌漫而上。

鸚哥兒站在秦玖肩頭,黑豆一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安陵王,好似喝醉了一般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秦玖伸手,“啪”拍了一下它的頭,笑眯眯道:“黃毛兒,別忘了,你是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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