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嫁!sodu
那柱香眼看著就要燃完了,就算榴蓮想出了辦法,怕是也來不及做出來了。秦玖用真氣將這炷香護住,使周遭的風無法吹到燃燒的香上麵,這柱香就會燃得很慢,可以為榴蓮爭取更多的時間。
夭紅色的寬袖因內力而悄無聲息地鼓脹,看上去,就像是被風吹起的,並不會引起人懷疑,隻有離秦玖最近的顏聿心有所覺。
他自然知曉秦玖為何襄助榴蓮,當初榴蓮去參加春試,還是他從中斡旋的。秦玖與他定盟時曾說過,榴蓮是大才,她是看中了榴蓮的才幹,所以要扶植榴蓮做她的工具。顏聿起初還有些懷疑,自從榴蓮考中了狀元,他倒是相信了。
如今妖女襄助榴蓮,自然是在情理之中,隻不過,他沒料到,秦玖竟能想出這樣的法子,倒讓他刮目相看。顏聿挑眉望著搭在他肩頭上的手,從紅色袖口裏探出來的這隻手瑩白如玉,指甲上塗著朱紅色的蔻丹。他皺了皺眉頭,他不太喜歡女子的指甲塗蔻丹,不過,眼前這隻手的指甲修剪的很短,雖說讓他有些討厭,但還可以忍受。縱是如此,他還是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身子,懶懶說道:“九爺會為了本王傷心嗎?本王覺得榮幸之至!”
“真的嗎?”秦玖嫣然一笑,似乎極是開懷,眼底眉梢都是不羈的風情。目光卻是望向榴蓮,隻見他在櫻桃的攙扶下,坐在了一側的桌案上,拈著珍珠思索了片刻,便在櫻桃耳畔悄聲說了句什麽。
櫻桃轉身出了花廳。
尚楚楚湊到榴蓮跟前,眼波清澈,目光輕柔,“秦非凡,你想到法子了?”
榴蓮點了點頭。
“你真的能穿起來?”尚楚楚有些不相信地問道。
就在這時,櫻桃從外麵走了進來,在桌上攤開手,從手心裏爬出來幾隻黑色的小螞蟻。榴蓮並不說話,隻是神色專注地拈起一隻螞蟻,將絲線綁在螞蟻腰間,將它放在珍珠孔洞的一端,又在另一端抹了些蜂蜜。螞蟻便順著孔洞爬了過去,將絲線也帶了過去,用如此法子,不到片刻,幾顆珍珠便被榴蓮穿成了一串。
在花廳內觀看的其他人,原本是打算看榴蓮的笑話的,不曾想,他這麽快便穿好了,皆有些目瞪口呆。隻有秦玖唇角一翹,眸中閃過一絲欣慰。她早就知曉,榴蓮不會讓他失望的。這樣的題目,對他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他自小不光愛讀書,也對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感興趣。
榴蓮並不在意旁人的看法,隻是抬眸瞧了一眼已經快要燃盡的那柱香,手腳麻利地絲線兩端各打了一個結。要說起他的手指如此靈活,還要得益於秦玖每日裏讓他分絲線。
他將穿好的珍珠捧到嫻妃娘娘麵前,施禮道:“娘娘,微臣已經將珍珠穿好。”
黃昏已至,斜陽透過花廳頂棚的藤蔓,映照在榴蓮的臉上,麵容清純的少年,烏眸中閃耀著清澈逼人的亮光。這種清澈透人肺腑,好似一麵鏡子,能照出來人心的醜惡。
嫻妃柔和的眼波掠過榴蓮,輕聲說道:“沒想到一花廳的人,竟隻有秦狀元解出了這道題目。秦狀元果然不愧是今科狀元,當真是聰慧至極啊!”
秦玖悄然將扶在桌案上的手抬了起來,沒有了秦玖內力的保護,那一炷香很快便燃盡了。
顏夙的目光掠過已經燃盡的香,眉頭微微一蹙,忍不住看了一眼秦玖。
秦玖歪頭淡淡掃了他一眼,丹鳳眼中流轉著攝人心魄的冷魅光華。
顏夙的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來。
顏聿眼看著站在自己身側的秦玖在和顏聿眉來眼去,魅眸一眯,看她似乎沒怎麽在意,猛然把頭靠在她的頸窩邊,低聲道:“九爺,原來你是要讓榴蓮做三公主的駙馬,難為你這麽費盡心機的周旋,想必,榴蓮和謝濯塵交手時,榴蓮也是故意受傷的吧,這也是你的主意吧?”
低沉魅惑的聲音就響在耳畔,而那種癢癢的感覺,讓秦玖幾乎跳了起來。她強忍著脖頸間他溫熱的氣息,感覺脖頸間的汗毛似乎根根豎了起來,她僵硬地將頭轉了過去,收回了搭在顏聿肩頭上的手,懶懶笑道:“榴蓮是我的人,也就是王爺的人,他娶了三公主,對王爺可是大有益處的。”
“說的也是啊!”顏聿懶洋洋低聲說道,眸內閃過一絲複雜難解的光亮,與他此時悠閑的表情形成強烈對比,“那本王少不得要為此事推波助瀾了。”
他雙手交疊在胸前,薄唇微揚,仍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對嫻妃道:“皇嫂,本王今日很鬱悶。二公主嫁給一個麵癱,三公主嫁給一個書呆,像本王這樣的人反倒沒人睬,真真是不公平啊。”
嫻妃笑道:“姻緣自有天定,玉衡不必著急。”說著,目光淡淡掃過還正捧著珍珠的榴蓮,隻見他神色略有迷茫,果然是個書呆子。其實,榴蓮此時的心思都在秦玖是否會被處死上,見嫻妃並不提這事,正想著要如何問一問。
嫻妃笑吟吟道:“今日的賞花會就到此結束吧,本宮回去會向聖上稟明今日之事的。”說著,她站起身來,在宮女的簇擁下,自去了。
眾人恭送走嫻妃,便也各自散去了,一場熱熱鬧鬧的賞花宴終於在日暮十分落下了帷幕。雲韶國的兩位公主也各自尋到了自己的姻緣,聶仁和榴蓮瞬間成了眾人豔羨的對象。
不時有人過來恭賀榴蓮,但榴蓮還沒有明白過來怎麽回事,以為大家都是在恭賀他答出了題目,謙虛地笑著抱拳道:“多謝,多謝!”
看到嫻妃就那樣走了,也沒有去接他穿好的珍珠項鏈,想必是不再為難秦玖了。他捧著珍珠項鏈走到秦玖麵前,問道:“九爺,這就沒事了嗎?”
秦玖笑意盈盈道:“蓮兒,這珍珠項鏈可是三公主的,你還不趕快還給三公主。”
榴蓮聞聽此言,忙又捧著項鏈走到尚楚楚麵前,“原來這項鏈是三公主的,還給公主吧。”
尚楚楚此時還沒有從即將嫁給榴蓮的衝擊中回過神來。
原本,這個問題,她以為除了顏夙不會有人答出來,就算真有聰慧之人,也不可能一炷香工夫做出來。所以,她覺得萬無一失。怎麽也沒想到,半路殺出來個秦非凡。
她瞧著榴蓮手中捧著的珍珠項鏈,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非凡,這個,我可以不……”尚楚楚原本要說,我可以不嫁給你嗎?一開口,她便愣住了。
非凡?!
那個算卦的李鐵嘴的話忽然回**在耳畔。
“這夙字,乃夙願之意,說明姑娘心中有一人。但此字拆開後,裏麵卻是個歹字,歹便是不好。不好,便非良緣。”
“但這個字,若是去掉歹,加一個又字,卻是鳳。鳳乃姑娘良配,但需姑娘放下心中執念。另外,可惜的是,此鳳如今卻在困頓之中,需姑娘慧眼方可覓到。”
“合起來說此簽,姑娘的姻緣,雖是頗為坎坷,但必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姑娘日後姻緣,乃非凡之姻緣。”
非凡之姻緣。
非凡,秦非凡。
難道說,她和顏夙注定無緣,而她和秦非凡,卻是良緣天定?
她來到麗京,第一個遇到的人是他!
那一夜,她在街上遊逛,遇到的人也是他!
而今日,答出問題的,又是他!
她抬頭瞧著榴蓮一臉微笑的樣子,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項鏈,快步奔了出去。
榴蓮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不解地望著尚楚楚的背影。
顏夙負手走了過來,淡淡輕笑道:“秦狀元,傷這就好了嗎?本王竟不知,葉禦醫的醫術竟如此高明,看來,本王得稟告父皇,可要好好嘉獎他。”
榴蓮心中一沉,他雖然不願意偽裝,卻也知曉此事顏夙已經懷疑,絕不能讓他拆穿此事。他忙捂住胸口道:“殿下,禦醫的藥確實管用,隻不過,傷口雖深,卻並未刺中要害,隻是有些疼而已。若非是為了救九爺,我也不會如此匆忙趕來。”榴蓮望著胸口,臉色慘白地說道。
“為了救九爺?”顏夙鳳目微微一眯,斜睨了一眼秦玖,唇角揚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有些人真是無恥啊,連這麽純真之人都要利用。本王佩服!”顏夙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笑容可掬地離去。
“九爺,安陵王是什麽意思?”榴蓮問道。
“哦,”秦玖瞧了瞧天邊的落日,對枇杷道,“我們該回府了,不然天黑前怕是趕不回府內了。”
“九爺,到底是什麽意思呢?”榴蓮又問道。
秦玖側首對櫻桃道:“櫻桃,蓮兒受了重傷,你好好攙著他。”轉身便欲走。
“秦玖,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榴蓮臉色都白了,心中有一絲不祥的預感,他快步走到秦玖麵前,阻住了她的去路。
“哎呦,我差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黃毛呢,黃毛去哪裏了?”秦玖大聲道。
嗤一道,卻是還未走的顏聿忍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