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真情流露

白色的中衣已經解開,接下來墨色的衣衫鬆鬆垮垮滑落下來半邊,接著露出半截如雪如緞的臂膀,蘇墨的心頭一凜,對方卻完全不待她的反應。男子的手指接著向鎖骨的下麵撫過,指尖很輕很柔,一點一點碰觸著,直至露出無數帶著血色的傷痕,姬白的眸色不禁越來越深沉。

他本是劍修,又是金丹後期的人物,手下動作的迅速敏捷自然不是蘇墨能夠防到的。

就在蘇墨想要伸手阻擋拒絕的時候,他的手已經在她細膩的肌膚上輕觸過,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她的傷口,指腹似是不經意的慢慢撫過,感覺如秋日裏掠過湖麵的一片葉子,又似春風劃過琴弦,激起了淡淡的漣漪,異常的觸感已徑直撞到了二人的心口,如鹿衝撞。

兩個人心神俱是一愣,心中生出一陣恍惚,姬白很快回過神來,方才若非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他幾乎快要忘記自己在做的正事。

此刻,姬白看得出,她受傷的地方並不嚴重,但若是不治,日後必然會留下疤痕。

他麵容無波,知道自己的治愈術幾日就能治好。

女孩子留下傷疤總是不好的,更何況對方是他埋藏在心底的戀人。

是以,姬白的目光格外認真了一些,甚至讓人生出錯覺,仿佛在麵對珍愛之物。

隨後,男子半垂下眸子,低低道:“蘇小姐,得罪了。”

蘇墨柳眉淡雅,妙目流盼,目光看著他那冷靜的臉和清冷的眼,忽然發現男子說話的聲音非常好聽,倘若是有情之人,隻怕聽在耳中那就是靡靡之聲,十分惑人。

下一瞬,他的指尖出現聖潔的金色光芒,輕輕點在她受傷的地方。

那裏雪白如魔界外麵那高潔的山巔,風光旖旎綻放,如夢似幻。

他的手指則帶著一種非常緩慢,非常優美的韻律,如陽光,如海浪,如清風,更像是天空那麽自然,若要形容起來卻如同戀人的手一般令人心中生出歡喜。

蘇墨臉上的表情盡量淡然的看向對方,看著男子纖長漂亮的手指碰觸過肌膚,隨後動作不甚靈敏的,卻又非常仔細的一圈圈纏繞著繃帶,心裏慢慢泛起淒涼卻溫馨的感覺,莫名的在腦海中浮現出一副畫麵。

正看到恍恍惚惚出現一種奇怪的幻境,男子眸子微微闔起,低下頭親吻她的嘴唇。

嘴唇柔軟如風,帶著男子的氣息。

褪去二人的衣衫,如翩翩蝴蝶飛舞,悉數落盡。

那詭異的畫麵卻是她與姬白親密的一幕,麵目中的人與現實中的人姿態重合,手指輕輕撫過她的,正是受傷的位置,蘇墨的身子卻是不受控製的僵了一僵,知道那些通通都是三生石帶給她的記憶,一瞬間細膩的肌膚卻是更為晶瑩與耀眼,她本來不清楚那些都是怎樣的記憶,然而麵對姬白時,肌膚已泛出淡淡的緋紅色,就像麵對許久未見的戀人,旖旎,綺麗,真的是非常的美麗真實且支離破碎的一幕。

姬白微微一怔,但他還是明顯的感覺到對方疏離與害羞的情緒。

他垂下眸子,綁上一個不鬆不緊的結兒,眼眸飛快閃過一絲複雜的心緒,隨後便已轉瞬即逝。

此後,男子將她的衣衫慢慢的裹好,將她胸前整個一覽無餘的肌膚遮擋的嚴嚴實實,就像所有的大夫叮囑病人一樣,口氣淡淡道:“蘇小姐,內傷已經好了,三日內不要沾水,身子會恢複的與以前一樣。”

“姬公子手到病除,真是多謝。”蘇墨目光微閃,深深的看了一眼姬白。

“嗯!隻是舉手之勞而已。”沉默片刻,姬白已淡淡的說道,起身背對著她,清冷的聲音已經如同先前那一般微涼。

“我知道姬公子從來不會主動給人醫治,我真的非常感激。”蘇墨起身一禮。

“不需如此。”姬白看著她謙遜有禮的樣子,眸子裏的光澤微微閃爍。

“對了,姬公子在此地是不是也要尋找一些什麽?”蘇墨撣了撣衣袖,輕聲問道。

“嗯,的確是。”姬白微微頷首。

“眼下有沒有眉目?”蘇墨動作溫柔優雅地斟了兩杯茶,一杯放在姬白麵前,自己則抿了一口茶水。

“沒有。”姬白淡淡道,自己隻是初來乍到而已。

“為何不與花惜容合作?”蘇墨眸子裏閃過一絲精明,輕聲問道。

“……”姬白沉默了片刻。

蘇墨立刻明白他的理由,因為他與花惜容向來不和睦。

“姬公子,這件事我可以助你一臂。”她回眸輕笑一聲,目光從容冷靜,“算是答謝你方才的救治。”

姬白凝了凝眉,這是她想與他劃清界限?蘇墨卻又斂起了笑容,目光認真得道:“姬公子,我們曾經見過嗎?我是說很久以前。”

姬白渾身一震,正欲說話,卻是聽到外麵吵雜的聲音。

“花爺,這是本地獨特的麅子肉,你們要不要嚐一嚐?”外麵傳來其他少年的聲音。

“給爺一盤,我拿過去到屋裏嚐嚐。”花惜容邪魅的說道。

“砰砰——”這時候外麵傳來拍門的聲音,姬白這才想起自己用劍卡住了門,指尖立刻掐了個訣兒,黑色的光芒一閃,那劍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蘇墨立刻輕盈的一個轉身,身法幹淨利落的坐到了旁邊的凳子上,麵無表情的垂眸擺弄著桌子上的書冊,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花惜容輕笑著從外麵走來,撇了撇嘴角,風情萬種的笑道:“好端端的你們二人在屋內關門做什麽?難道在做什麽不好的勾當?”

蘇墨立刻恍若無事人一般,神色淡定從容,一眼看過去就給人一種從容優雅而淡然的感覺,她勾了勾嘴唇,側身支著麵頰淡淡道:“因為我在與姬公子商量一個商業秘密,在魔界似乎很有用處,卻是非常隱秘,可惜還沒有來得及說出。”

花惜容輕笑一聲,“什麽秘密?給我說來聽聽,我覺著做生意我是行家。”

“花公子這麽說,小陌受寵若驚!”蘇墨輕輕回眸道:“那麽姬公子,如果我們合作,你覺著如何?”她優雅一笑,對姬白輕輕的眨了眨眼睛。

“合作?”姬白轉眸淡淡的看她,漆黑的眸子深如潭水,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的機關術可以做出假肢,公子的治愈術可以與我的機關術配合,讓一個失去手足的人恢複如常人,這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買賣。”蘇墨一本正經的提議說道,而她當然知道姬白能夠做到,不過卻是為了吸引花惜容而已。

在商言商,她知道魔界富庶,而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各取所需。

姬白淡淡的看著她,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淡然拒絕道:“——不好,我不會做那些事情,方才我給你治愈的原因很簡單,你是我人界的同伴,但是對於其他人我並沒有興趣。”

拒絕的很好,蘇墨嫵媚一笑,在身後對他慢慢豎起大拇指,發現二人居然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

看著蘇墨的動作,這個女子有時候精明詭譎,有時候又非常可愛,與她前世還是一樣。

想到這些,姬白依然麵無表情,神色冷淡。

花惜容目光懷疑的看著二人,悠然往後一靠,雙腿交疊搭在長桌上,腦袋忽然輕輕仰了個弧度,猜測二人方才大概在治療傷勢,這才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仿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小陌小陌,姬白這種人根本就不是唯利是圖的商人,他可是一個無情無欲的男人,你和他這麽說話就是對牛彈琴啊!”

花惜容素來都與姬白不合,能譏諷對方的時候從來都是不客氣的譏諷對方。

可惜,姬白在對方出言不遜時,很多時間都是無動於衷的。

花惜容見他麵無表情,立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你看他就是一根木頭,冰塊,那些東西還能有點用處,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一無是處。”

蘇墨淺淺一笑,“此言差矣,姬公子比任何人都有用。”

花惜容沒有好氣的道:“哦?你倒是看好他。”

蘇墨淡然道:“姬公子來此地就是為了得到自己的利益,但是必須要有對方值得的東西來換取,那就是姬公子的醫術,畢竟魔界人的壽命很長,身體很好,恢複力又強,所以醫術在此地有一定的局限性,我看到此地眾人都是斷手斷腳的,隻是給姬公子提出一個合作的建議而已。”

花惜容是商人,自然目光敏銳,眼光獨到,他不屑的神色漸漸消失,甚至眸子越來越亮,頷首道:“這個建議不錯。”

姬白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外麵,語氣模棱兩可,“但我在此地還有別的事情,不如以後再說。”

蘇墨立刻輕歎一聲,垂下眸子,“可惜了,看來我們與姬公子是不可能合作的了?”

她知道花惜容與姬白關係不佳,所以二人若要合作比登天還難,所以隻有反其道而行之,二人方才有合作的可能性,於是與姬白一唱一和,演了這麽一出。

花惜容卻是極有興趣,摸了摸下巴,語氣優魅道:“我明白了,你們是說用那機關術救人,在此地倒是可以一試,爺倒是很願意出銀子讓你們幫著救治這麽一批可憐人。”

蘇墨輕輕哦了一聲,穩坐如泰山,眸子斜睨道:“這麽說花公子是菩薩心腸?”

花惜容輕嗤一聲,曼然道:“魔界好戰,所以在魔界可是不乏被砍斷了手腳的人,一旦手腳斷了就無法恢複,所以姬公子這個掙錢的買賣可以說是一本萬利,不過可惜姬白根本就不是一個有眼光的商人,否則方才也不會拒絕了不是?”

姬白慢慢回眸,眸子清冷如冰封,“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雖然在下向來覺著殘暴的統治根本就不能收複民心,如果救治好了這些人,那麽人心所向必然是你花惜容的,但是我為何要替你做這種事情呢?對我有什麽好處?”

花惜容輕輕一笑,“好處當然有,山水有相逢,誰又沒有用著誰的時候?有時候魔使與神使也是可以合作的,不是?”

蘇墨彎了彎嘴角,依然靜坐在那裏,幽幽一笑,眼神魅惑。

如今主動要求合作的已經換了一個人,卻是從姬白換為了花惜容。

姬白安然靜坐,儀態從容,他深深看了一眼蘇墨,這個年紀的蘇墨似乎懂得如何算計,看來轉世後的她也完全不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十六歲女子,雖然有七個契約,但也絕對不是荒**無恥的女子,是什麽讓一個少女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然而看到蘇墨眉宇間的自信與從容,擁有這種氣度的少女方才可以在世上步步為營的活下來,不會重蹈前世覆轍,想到這些,姬白眸子中的擔憂隨即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絲無情無欲的氣息。

此刻,姬白卻低聲道:“魔使大人,你說此地有提升實力的機緣對不對?”

花惜容點了點頭,“不錯,原來姬白公子對這些有興趣。”

姬白道:“隻要能在這裏提升實力,我倒是可以考慮與你合作。”

花惜容眸光一轉,輕笑一聲,“姬公子終於說出心裏話了,這世上沒有人不在乎利益,姬公子也不例外,我知道我們兩個各自都有心思,爺當然不在意這些,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互相利用而已。”

姬白淡淡道:“你說的不錯,我是神使,不是聖人,當然也很在意自己的利益。”

花惜容邪惑一笑,坐到了屋子的椅子上,雙手交疊在小腹上,向側麵倚了倚,聲音帶媚地道:“其實魔界本是一個特別的地方,有些地方充滿了神秘,那種地方自然是非常利於修為的。”

姬白問道:“怎麽說?”

花惜容則輕笑一聲,素雅的衣衫依然遮擋不住他渾身妖嬈之姿,魅惑道:“在這裏有一種神奇的地方,隻要在裏麵待著,一來不會折損自己的壽元,有延年益壽的功效,二來可以慢慢的吸取天地精華靈氣,這可是非常非常利於修行。”

姬白淡淡動容道:“果然非常罕見。”

花惜容笑道:“不過這種地方隻有老妖婆那裏才有,隻要她不死,我們兩個都別想進去提升實力。”

姬白輕輕的“哦”了一聲,垂下眸子,“這麽說姬某是要失望了。”

花惜容的唇劃起一道平緩的弧度,眼角下的胭脂淚更顯迷人,喃喃地說道:“不過還有另外一處修行的地方,那裏對於金丹期實力的人似乎並沒有什麽太大的用處。”說到這裏他語氣輕輕一頓,隨後嘴角笑紋透出了幾分嫵媚清雅道,“但是對於小陌還是有用處的。”

蘇墨不由微微一怔,居然對自己有用,正是她夢寐以求的。

姬白立刻道:“先去那裏。”

花惜容的語調有些詭異的深沉,淡淡道:“哦?真的要去?”

姬白麵無表情,斬釘截鐵的說道:“當然要去。”為了蘇墨,越快越好。

蘇墨目光閃了閃,瀲灩如波,魅惑清漣,自然明白姬白是為了自己才會去,她抿了抿嘴唇,心中湧出一種說不出的情愫,這個男人似乎是真心對待她,讓她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滋味,然而故意卻表現的並不急切,“天色已晚,我們還是早點安歇吧!此事從長計議。”三人並不是朋友,本是互相利用合作的關係,對於花惜容這種人卻是並不能表現的太急,否則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刁難於她。

這個男人在船上雖然表現出另外一麵,值得同情,但誰又能知道他會不會原形畢露?

蘇墨從來不認為他是一個容易相處的好男人,何況世人都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的。

花惜容更是一隻狐狸中的狐狸,奸詐狡猾。

“嗯,休息吧。”姬白淡然說道。

“我也覺著有些晚了,該睡覺的時候就應該好好睡覺。”花惜容嘴角彎起的弧度帶著譏誚,慢慢的走了過來,在他外麵披著一件中衣,裏麵穿的甚少,顯得無比的妖嬈魅惑。

“我們怎麽睡?”姬白問道。

“今晚上我們三個就在這裏擠一擠。”

“沒有別的屋子?”姬白眸子微沉,“最好有三間。”

“姬白,你一個大男人居然如此多的講究,真是婆婆媽媽的,何況在當地有種習俗,一大家族所有的人都同時住在一間屋子裏,人家為了讓出一間屋子,一間帳篷那裏擠了多少人,你也要學著入鄉隨俗。”花惜容淺笑著平靜的看了姬白一眼,眸光瀲灩,微冷的眸子裏閃耀出一抹璀璨笑容。

此人明明是一個並不愛笑,也不妖嬈的一個人,偏偏要在世人麵前戴著這樣一副魅惑眾生的假麵具。

蘇墨心中對他還是有一絲說不出的同情,不由眸子一轉,心中悠悠輕歎。

“我睡中間。”此刻,姬白說道。

“本公子不喜歡你睡中間。”花惜容出言拒絕。

“我也不喜歡你睡在中間。”姬白的語氣同樣冷硬。

“那麽別爭了,那還是小陌睡中間。”花惜容風情萬種的,笑著看向了蘇墨。

“怎麽睡都無妨,隻要不睡在地上就好了!”蘇墨本不講究太多,前世她逃亡的時候曾經與流浪者擠在一起,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此番當然不會計較,便一同睡到了榻上。

這時候姬白來到右側卻是盤腿打坐,花惜容眯了眯眸子,姬白卻不再理會花惜容。

蘇墨輾轉反側,隨意的側過身子就看到花惜容那妖嬈絕美的睡容,她吸了口氣轉身,又看到了打坐的姬白,二人之間的距離倒是很遠,她索性麵向姬白,闔眸了片刻便安然入睡,此刻,姬白的眸子慢慢睜開著看她,隨後坐下身子,安安靜靜的躺在了蘇墨的身側。

看著麵前那美麗如桃花的麵容,睡意中平添了幾分媚態,忽然身子一動,修長的腿緊緊靠在他的雙腿上,姬白的心跳很快,他接著念著劍修的清心咒,保持著無情無欲的狀態,但睡著後卻情不自禁靠近了她。

是夜,蘇墨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被兩柄劍夾在了中間,睡的十分不好。

……

翌日,蘇墨按照花惜容所提供的數目與尺寸,做出了三十隻機關手,二十隻機關腳。

姬白在一旁施展治愈術,將機關與眾人的手臂聯在一起,令得眾人活動自如。

眾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精悍的治愈術,驚呼著,驚歎著,不可置信的叫道:“能動了,能動了,太好了,又擁有自己的手腳了。”

“卓娘,現在感覺怎麽樣了?”花惜容笑著問向一旁發呆的老婦。

“啊!那個……謝謝,你們真是活菩薩啊!”卓娘立刻滿臉是淚,磕頭跪拜。

“別拜了,你們當年拜的那些可不是真佛真菩薩,那些不過是老妖婦為了控製人心,弄來的假和尚,個個殺人不眨眼的,**人妻女,騙人錢財,就是寺院下麵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屍骨,總之你們別再相信那個老妖婆的話。”花惜容咬牙切齒,且麵帶不屑的說道,他知道自己的降頭也是那些無恥的假和尚們弄的,真是恨之入骨。

旁邊的幾個少年帶著假肢,行走如風,歡喜的回眸道:“花爺,我們以後肯定不相信她的,既然你的朋友有這個本事,我們就是活招牌,以後我們給你拉顧客,這接手接腳的醫術簡直就是世間罕有啊!”

“切,我們這些窮人都是靠花爺的麵子,人家才給我們診治的,你拉顧客,不是拉來了一群窮人,花爺還得給人家倒貼不是?”旁邊幾個老者不屑的斥責。

“那……那怎麽辦?”少年撓了撓頭,麵容悻悻然的說道。

“接著去做,無所謂的,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口碑。”花惜容輕聲一笑,妖嬈萬分得道:“現在很多貴族在打仗的時候也有斷指的,那些人肯定會來求爺的朋友來救治,到時候爺可絕對不會白白送人情的。”

那一黑一白二人立刻道:“花爺精明,這是在為自己拉客人呢。”

蘇墨聽著眾人的話語,從容的起身,果斷的說道:“諸位,你們出去就說這是花惜容方能做到的,我們都是他的朋友兼手下。”

姬白蹙了蹙眉,他可從來不是花惜容的朋友,不過他忍了。

花惜容目光深深,沒想到這個小陌如此聰明,雖然侵占了人家的勞動成果,不過他花惜容絕對不會白白讓旁人做事的,於是上前兩步笑道:“小陌,你對爺可真是盡心盡力。”

蘇墨輕柔一笑道:“小陌如今是花爺的管家,腦袋上貼著花爺的標簽,為了收攏人心,花爺當然要這麽做的,小陌也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花惜容不由嫵媚一笑,暗忖這個小子真是懂事,“爺本來是在魔界富可敵國的,如今又有神醫在手下,以後倒是有很多人會求著我的,那老妖婆如果知道了不知會有什麽反應,還真是有趣有趣,不過,花爺是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

姬白已經治好了最後一個患者,起身看向花惜容,麵無表情地說道:“很好,你昨日說過,可以帶我們去尋找機緣,要拖延到什麽時候?”

花惜容看向他,清媚一笑道:“不急,隻要打出你白發神醫的名聲,以後越來越多的人求著我,會送來名帖,我當然會帶著你出去,至少在魔界你的名聲絕對也和人界一樣的響亮,出去在哪裏都受到人禮敬,因為那個地方並不歡迎我們。”

姬白凝眉道:“為何?”

花惜容笑道:“因為那裏的主人可是老妖婦的妹妹,你覺著很容易?”

蘇墨蹙了蹙眉,“原來如此,看來是蛇鼠一窩了。”

姬白凝了凝眸子,輕淡的目光仿佛穿過林間涼柔的風,看了一眼蘇墨,接著道:“蘇四少可否著急?”

蘇墨看了一眼姬白,搖了搖頭,“小不忍則亂大謀,我不急。”

“嗯。”姬白慢慢點了點頭。

“對了,那裏暫且不適合我們去,姬公子又何必事事先顧著我呢?”蘇墨挑眉。

姬白冷淡道:“既然來了魔界,大家自然要互相幫助,總之我會帶你過去。”

聞言,花惜容若有所思的看了二人一眼,雙手抱臂,慵懶的靠在樹上,唇角牽起一個詭異弧度,這兩個人本來關係交情並不深,如今卻是互相非常仗義,其中果然是耐人尋味!

……

此後,三人一同留了下來。

因為姬白神使的身份特殊,蘇墨又善於機關術,當地眾人十分景仰二人,便給二人單獨鑄造住處。

在蘇墨與花惜容的帶領下,這些人利用本地山間的毛竹和樹木,很快的就在此地山腳下搭建了一個竹屋木屋,並且添置了不少生活用品,短短的幾日時間,就建造出一個樸素簡約的竹園。

但見日光如薄紗輕輕覆蓋在二人身上,竹風陣陣,給二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為了方便日後給人診治,蘇墨在院內製作了很多各種型號的手足機關,有備無患。

姬白居然也動手在旁邊用劍削好了竹子,做了幾樣桌椅和零星的用具,蘇墨看到姬白的手藝後不由輕笑,這個男人的手藝雖然不差,但比起師纓卻是糟糕的太多,不過姬白卻似乎非常認真的打理著竹園,使這間偌大院子看起來並不冷清,隻是在製作竹椅的時候,幾次險些傷到了手。

蘇墨倚在門上,看著他的動作,不由打趣他道:“姬公子,你似乎有些笨呢!”

怎知道姬白手微微一顫,隨後目無表情的抬眸,淡定的說出了令她詫異的話語,“此言差矣,《廣雅。釋草》裏麵曾經記載著,竹子其表叫做笢,其內名笨,其白如紙,可手揭者,謂之竹孚俞,所以笨乃形容一個人的好與可愛。”

蘇墨先是怔了怔,隨後嗤一聲笑道:“姬公子居然也有強詞奪理的一麵,倒是如竹孚俞一般的可愛呢!隻是為何公子喜歡這些竹子呢?”

彼時,村民要建造屋子時,姬白隻要求需要竹子。

姬白目光微垂,淡然的接著製作竹椅,“瞻彼淇奧,綠竹猗猗,竹乃君子,獨領**,有道是可使食無肉,不可使居無竹。無肉使人瘦,無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醫。”

不想這個男人原來懂得這麽多的詩詞,當初他與師纓可是北姬南纓,此人果然才華不俗。

另一廂,姬白淡然的看著她,不禁道:“我曾經喜歡的女人,她也這麽問過。”

蘇墨輕輕“哦”了一聲,沒有多言。

姬白記得當初她就是這麽說自己笨的,然後自己用這些詩句反過來駁斥於她。

這一次,依然還是如此,他隻是把台詞重複了一遍而已,想到這裏他不由地神情恍惚,但他很快心中便念著劍修的心法,慢慢的回過神來,心無旁騖,天人合一。

而後,花惜容曾經來了兩次,卻嗤笑這種地方根本不像一個劍修的屋子,簡直成了俗人的住處,就是君子之風也是俗到骨子裏。

但是姬白自己心中卻是知道,他如今從天上掉落到凡塵。

高處不勝寒,在他成為劍修的時候,他的心很空,心中的空虛不論用什麽事物都難以填補。

然而此時此刻……這竹園雖然是魔界的院子,院子裏雖然人少,還是和昆侖山同樣的冷清,但是卻唯獨出現了一個她,所以他的心,開始**漾,泛起漣漪,波瀾層湧,這時候居然不再寂寞。

在這樣的一個園子裏,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樣,有了女人就開始變得溫馨。

夜裏,姬白正準備隨意弄些烤魚充饑,蘇墨卻已翩然婀娜而來,進入了廚房,接著端著已經做好的飯菜,墨色的衣衫洋溢著青春魅力,這竹子所做出的小屋也在這一刻變得鮮亮了起來。蘇墨與姬白在一起時居然並沒有不自在的感覺,閑暇之餘會做出一些人界的食物,木須肉,山蘑燉雞,叫化雞,白柴肉絲,紅燒魚等等……

姬白靜坐在一旁,看著滿桌的膳食,指尖微涼如竹葉上的一抹露水。

他知道她前世並不擅長這些,眼下居然學會了這些,這些肯定與其他男人有關。

九百年後,終於遇到她的轉世,雖然很多地方她還是與前世一樣變化不大,自己與她之間卻處處有了其他男人的痕跡,姬白不由輕歎了一聲,果然是事過境遷。

但他很快就試著放下了這些,平和的竹葉氣息讓他的心微微的踏實一點。

用膳之後,他將心思都用在別的方麵。

但見姬白悠然立於深夜的月光下,在周圍設置著陣法,防止有人闖入,隨後男子褪去黑色的披風,穿著一身水藍色的長袍,襯著他修長完美的身材,麵容俊逸而清冷,行走間廣袖隨風輕輕搖曳,發白如絲飄散,渾身上下帶著那種冷漠高貴的姿態,風華而清雅。

此刻,他目光看向蘇墨,但見“少年”衣帶係的緊緊的,她那纖細美麗的腰肢不盈一握,極其惑人。欣賞著她豔美不可方物的容顏,流露出女兒家端莊婀娜的姿態,姬白的心情自然會變得非常愉悅。

在此地,隻有他知道蘇墨是女子的身份,平日自然注意這些陣法細節,莫要她露出破綻。

女人最喜歡的就是細心的男人,在姬白麵前,蘇墨反而非常隨意,有時候甚至穿戴著亦男亦女的裝束。

這些日子,他與她一起仿佛有了奇異的感觸,每品嚐她泡的一口茶,唇齒間都能感覺到對方的悉心,與此同時他也為她準備了潤膚的蛇油膏,防止她的手在製作機關的時候受傷,二人之間總有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感動,此後,姬白忽然感覺自己好像已有了家,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地方是自己“家”!

夜裏,蘇墨與姬白則住在竹園內,二人睡在一間屋子內,卻是各自躺在了一張榻上。

二人雖然有著距離,但是姬白卻又覺著如此接近。

他這才知道“家”的感覺,竟是如此甜蜜,如此幸福。

讓他從高高在上的神使,成了一個俗人。

難道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隨即姬白目光淡然的看著她的睡顏,竟有種渴望接近的念頭。

隨後心中不由輕嘲,自己不是無情無欲的麽?

思及此,姬白再次念著劍修的心法,保持著靈台清明,莫要讓自己陷入到這些情緒當中。

不知不覺,二人救了很多無手的人,此地也收留了越來越多的難民。

眾人在此地勉強安居樂業,蘇墨算了算日子,已經過了三個月,雖然名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顯赫,但是她心中隱隱有些焦急。

站立在窗前的姬白回眸,不禁問道:“你在擔心什麽?”

蘇墨曼然歎息道:“三個月了,來魔界的時間似乎有些長了。”

姬白淡淡道:“魔界一月,人界一日,蘇小姐不會不清楚吧?”

蘇墨抬眸,扶了扶額,“原來如此,那麽師纓他們才等了三日,那就無所謂了。”

姬白麵容沒有絲毫表情,雖然他聽到了師纓的名字,隨著心中有些不悅,但他看著這竹園,自己似乎越來越舍不得離開此地,好似每日裏與她在一起都是一種奢侈的幸福,卻是想要與她一直在一起,哪怕每日淡淡的望著她,就這樣默默的望著,這樣子的日子不知道還能持續多久?

此後,這個女子一點也不閑著。

甚至收起了一些木匠的徒兒,每日在園內教一些機關術的手藝。

她準備教會十幾個木工少年如何製作機關手,真是術業有專攻,光是學習製作機關手,這些少年費勁了腦汁,最後方才有一兩個出師。

蘇墨鬆了一口氣道:“好了,以後我離開此地的話,他們倒是有了一技之長,可以做出機關手,提供給那些需要的買家,我就不必分心。”

旁邊的村長卻道:“可惜姬公子的治愈術不曾傳授,不然我們這裏就可以不勞二位操心了。”

姬白麵無表情的負手而立,慢慢道:“治愈術是神使方才可以學的,恕我無法傳授。”

老頭立刻歎息一聲,接著道:“可惜可惜,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那就太可惜了。”

蘇墨也用可惜了的目光看著他,那眸光似水,柔情瀲灩,看的姬白心中驀然亂跳。

姬白接著道:“不過若是讓機關手與身體合二為一,不一定需要特別的治愈術,我倒是有其他辦法。”

老頭心中一喜,連忙道:“那就麻煩姬公子給我們傳授這些。”

姬白淡淡道:“我會留下來一些書冊,你們自己看懂也就可以了。”

村長歎息一聲,“可惜我們這裏的孩子沒有看書的本事,魔界這裏沒有人教書,若是姬公子不嫌棄的話,可否給孩子們先講幾日課。”

姬白頓時輕歎一聲,昂起頭,負手而立,慢慢闔上眸子,有種無力的感覺。

蘇墨噗哧一笑,沒想到姬白居然要變成一位先生,她悠悠道:“姬先生,您若是肯在這裏開設書塾,那也是造福此地人民,這可是大大的功德啊!”

“姬先生,老夫一看您就是飽讀詩書的,絕對是一流有才華的人物。”這時老頭的稱呼都已經變了,先生這個稱呼可不是隨隨便便可以給人用的,他對姬白的態度已是愈發的恭敬起來,魔界最崇拜讀書的人,那可是聖人一樣的存在。

蘇墨也故意擠了擠眼睛,趁熱打鐵說道:“姬先生,反正閑來無事,我在這裏教導一些少年學習木工,你教導一些少年學習醫術,有你在身邊陪著我覺著很好。”

村長立刻道:“是啊,是啊!若不是小陌公子是男子,我有時看到二人都覺著有種夫妻相,你們兩個做這些事情太好不過了,你們二人簡直是婦唱夫隨,珠聯璧合,天生一對兒,天作之合。”他故意賣弄了一些詞匯,卻是風馬牛不相及。

姬白不知為何聽得心跳慢了半拍,聽到蘇墨也願意留在此地,他當然樂得如此,便改口說道:“姬某雖然看過一些書,但是自知才疏學淺,若是教書,卻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些實力與能耐。不過眼下沒有其他的什麽事情,那姬某也就試一試!”

很快,一個私塾就誕生了。

如今魔界的小村鎮內,有了姬白與蘇墨的出現,漸漸的變的有了人氣。

姬白每日教課,蘇墨則帶著學徒們在外麵走著,教會他們如何選取合適的材料製作機關手。

學習的孩子十分的懵懂,好學,總是問姬白各種詭異的問題,“姬先生,你的頭發為什麽是白的,你為何長得這麽俊美,我們長得這麽醜陋?”

“姬先生,人和魔的區別到底是什麽?為何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和小陌住在一起是因為同類嗎?”

“姬先生,為什麽男人生不出孩子,必須和女人一起生孩子,姬先生會不會與小陌生孩子?”

“為何有春夏秋冬?為何有輪回?為何天道人道都是以慈為本?為何我們魔界就殺戮太重?”

“為何有飲食男女?為何飽暖思**欲?先生那些之乎者也的詩經裏似乎沒有這些回答。”

“什麽是醜?什麽是美?先生覺著小陌美不美?”

像這種刁鑽古怪的問題,居然都出自這些少年的口中,與人界的私塾完全不同,姬白可以說講課講不出聖人的言論,卻反而說了一些別的道理。

在姬白忙碌的時候,蘇墨沒有閑著,她教導機關術之外,也負責姬白的午膳,因為她的手藝與魔界的不同所以格外受到歡迎,烹飪之道在魔界似乎也是令仆婦們非常的喜歡。

姬白與蘇墨整日圍繞著竹園進進出出,此地打理的似乎可以說是有條不紊。

經過了一些日子的學習,這些少年很快就懂得了禮儀,知道了孝道,懂得儒釋道三家的理論,開始孝敬雙親,待人接物彬彬有禮。

另一廂,因為不喜歡此地的肉食,蘇墨則常常外出去別的地方采購蔬菜,身旁總是跟著一兩個引路的少年學童。

一黑一白兩人很快把此事告訴了還在忙碌的花惜容那裏,花惜容撫了撫下巴,翻看著手中賬冊,笑道:“這是好事一件,畢竟魔界人多愚昧,所以學習聖賢理論可是大事。以後魔界與人界開通,自然好處很多,我會尋來一些教書先生過來的,省得姬白那廝胡教一氣,讓大家學學人界的六藝,尤其是你們,算賬一定要會。”

“太好了,我們以後學了本事,也不會被騙了,花公子一定要記得。”兩個男子互相欣喜對望。

“那是自然。”花惜容嗬嗬一笑,應承了此事。

沒多久,村長又帶著一大批人,來到了姬白身前,口中都恭恭敬敬敬稱“姬先生”。

因為“姬先生”教導的太好,而且又教導了一些治愈術,所以慕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此地的居民又送來一些懂得皮毛醫術的男子。

姬白忙碌的暗無天日,不久後,這些人已經可以為一些斷手的人,接上了手臂。

……

過了一些日子,一黑一白二人再次走來,拿著通緝令放到了花惜容的麵前。

畫像上正是花惜容,蘇墨,姬白。

“花爺,眼下你們似乎被老妖婆通緝了,眼下似乎有些危險呢。”白衣男子擔憂的說道。

“給爺看看。”花惜容伸出修長的手指拿過通緝令,掃了兩眼,立刻冷笑一聲道:“那個老妖婆果然出手了,說我謀反,殺了三軍的將領。”

黑衣男子點了點頭道:“上麵說您殺了她最喜歡的三個將領,看來凶多吉少。”

“什麽將領,不過是三個麵首。那三人可不是爺殺的,不過眼下已經開始通緝我們了,居然沒有謝……呃,那個葉老大。”花惜容妖嬈的眸子帶著冷笑之色。片刻,卻是咬了咬牙,“魔界這些個人大概已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也是欺軟怕硬的。”

姬白這時忙裏偷閑來到此地,正是花惜容與他商議雇傭教書先生的事情,他已徐步走了過去,看到了通緝令,眸子一凜,冷冷道:“不錯,就算魔界目前通緝此人,也沒有能力抓到他。”

花惜容冷冷看了一眼姬白,“姬公子,如今我們三個人在魔界,無論哪個都是很明顯的,尤其是你滿頭白發,而今白發神使的名聲非常響亮,治愈術天下第一,那老妖婆抓住你肯定是另有心思,我覺著她是看上你的美貌了,想要你做她的首席麵首呢。”

姬白目光清冽,頓時臉色一沉,低聲道:“不知死活。”

花惜容盯著他的麵容,若有所思地道:“我們魔界的人都長相醜陋,但凡長得端正的都是引人矚目的,閣下又是人界都罕有的白發美男,渾身上下都是聖潔的氣息,那老妖婆這輩子都沒有見過你這種的,所以對你格外矚目,眼下你的懸賞金額可是最高的呢,而且還要的是活的,毫發無損的,爺可是有些妒忌了。”但見花惜容輕輕的拍了拍桌子,目光鄙夷。

姬白目光一掃,發現果然如此,花惜容與蘇墨二人也已活捉,不過也可以生死不論。

此刻,黑衣男子道:“花公子,如今外麵越來越多的人來,好像此地已經變得不太平了!”

白衣男子一同附和,“是啊!很多不同家族的魔族都來了,雖然有些是來求醫問藥的,不過常常看到幾個家族的人發生了衝突,在外麵打的不可開交。”

花惜容輕聲一笑,眸子一轉,妖嬈萬分的說道:“爺知道,這些事情與我無關,不過姬白還有小陌一定要留在這裏,千萬不要亂跑,如今這裏來的貴族身份越來越高,身旁厲害的人物也多,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黑衣男子道:“我會提醒小陌,不過他好像又出去了。”

姬白忽然想起這些日子蘇墨似乎常常外出,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危險,畢竟她還是淬體期。

姬白思忖片刻,決定出去尋找蘇墨,方才放心。

隨後,穿戴上黑色的鬥篷,用兜帽遮擋住了銀白色的發絲。

他一路向山下走來,此地鎮子很多,自從醫治好了諸多斷手殘疾的人物,越來越多的難民投奔到了這裏。

人多自然治安就會亂,蘇墨長相出眾,又是少年的打扮,他當然知道這種長相對於魔界一些貴族來說,是絕世絕色的孌童,甚至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得到的。

他尋了半晌,看到冰狐正在樹下用力的甩著尾巴,脖子上掛著一朵紅纓球,神色有一些緊張,又有一些猥瑣,姬白走上前去,冷冷道:“你的女主子呢?”

冰狐看到姬白,立刻指手劃腳,表示自己與女主子出來,方才遇到了兩方貴族,對方起了衝突,然後女主子把自己扔在了這個地方看住幾個少年,前麵很亂,看熱鬧的人也很多,少年已經跑了,自己隻能在這裏等著。

姬白微微頷首,忽然不遠處人群“哄”一聲,接著就聽有人大喊:“死人了,居然死了人!”

附近的流民頓時向前麵湧去,姬白凝眉,沒想到魔界也是同樣的習氣,喜歡看熱鬧。

一個男子被人群擠了出來,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著,大概是少了一條腿的緣故,所以被眾人給擠了出來,嘴裏卻是歎息的說道,“可惜,真是可惜,那麽俊美的美少年,居然就這麽被金丹期的貴族給殺了,還說是什麽通緝令上的少年,人家分明已經看上了他,卻偏偏要對著幹,這回居然死了!”

旁邊有個一雙腿都斷了的人,趴在地上問道:“小哥,裏麵什麽情形?”

那人立刻誇張的說道:“那情形真是厲害,可惜我剛剛擠進去就被人推出了,我看到那少年一下子周圍出現了很多機關人,最近我知道那神醫身旁有個會機關的少年,雖然那些機關很厲害,不過對方的保鏢更厲害,立刻用法器打的那少年當時就沒有還手之力,連動都不能動一下,那墨色的衣服被血染得一片一片的紅色,太慘了……實在可怕……那真叫一個慘不忍睹……”

此刻,姬白的麵容立刻變得煞白,上前一把扯住男子的衣衫,問道:“你方才說什麽?那少年身旁有機關人,而且是墨色的衣服?”

那單腿的男子被姬白一拉,立刻臉色一沉,但是不知怎地,看到對方眸子非常可怕,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頓時有種驚懼的感覺,連忙道:“不錯啊,我親眼看到的,那個少年可是漂亮啦!對方說要讓他當孌童,他立刻出手與對方抗衡,但是一個照麵就被打的七竅流血啊,身上刺了十幾刀,看樣子活不成了。”

姬白臉色煞白,霎時覺著頭腦一片空白,想起前世她臨死時的模樣,立刻甩開手中抓住的男子,禦劍騰空向出事的地方而去。

他猜測不會是她,不會,應該不會!她不是無腦的人。

所以,蘇墨應該不會出事的!

到現在,姬白心中很亂,忽然發現自己的心中原來還是忘不了她,他終於知道自己不論何時,在他的內心深處本不是一個無情無欲的,在自己的心目中,前世那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因他而死的女子有著無可替代的地位,

當聽到蘇墨已經死於一眾金丹期魔界的手裏時,姬白如遭雷擊,頓時覺得自己六神無主,天塌地陷,就是自己以後活著也會成為行屍走肉,若是她真的再一次離開了他,那麽他許會很快奔潰,都是因為這個女人,才讓姬白覺著自己活著還有一個目的,還有一個希望,覺著自己依然還有心跳,覺著自己是實實在在存在於世間的,不是一個失去一切的遊魂兒。

這時候,他縱劍飛入人群,便看到地上果然是鮮血橫流,模糊一片。

他的心頓時抽痛,痛如刀割,因為那衣衫的確是蘇墨的衣衫。

------題外話------

看到很多的留言,謝謝大家,寫完瓦接著休息,有空會回留言的,體力還需要恢複,就大概回複一下,等我好了可以完全回複留言了,感謝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