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頭來,望著天際,天空黯然,似乎便要下下雨來。他的頭高昂著,勉力維持著自己的情緒,不讓眼淚流淌出眼眶,牙齒緊緊地咬住嘴唇,仿佛這是他宣泄自己的失望的情緒的唯一辦法。

徐旭低下頭來,他不忍麵對著這個心喪若死的人啊。

他仿佛看到,自己點頭的那一刻,他蒼老了幾十歲。眼神中的光芒,一瞬間便黯淡了,不見了,消失了,空洞了,一雙眼睛中似乎再也沒有那些曾經閃動其中的精氣神。

“天意如此,你不必太執著了吧。”徐旭實在不忍,低聲勸慰著,盡管他也知道,勸慰隻是徒勞,心愛的人便要嫁給別人了,這是怎樣的一種傷啊。

徐旭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也不想知道,但是看到眼前的文嘯天,他沉默了。

文嘯天卻是仍然癡癡地,望著天空,似乎天空中有什麽東西,一直在吸引著他似的。他深深地呼吸,似乎便是要再望向這人間,也要鼓起所有的勇氣一般。

終於,他還是望向了人間。

為什麽,為什麽我的眼中此刻隻有悲苦?

風起,輕輕地拂過她的衣衫,吹起了他的衣角。

雨落,打在他的臉龐上,他站在風雨中,默默地無言。

便是連嘶吼的力氣,此刻也沒有了吧。

淒涼,又是充滿了世間。那些美好的瞬間,此刻卻是隨著風兒,輕輕地飄開了,散去了,直到被漫天的風雨打個粉碎!

那個二十一歲的少年,此刻怔怔地望著一切,似乎這一切都和他沒有了幹係一般,他緩緩地說:“大師兄,你不必為我擔心。白雲嫁了江師哥,也算是一個好歸宿……”

他輕輕地,低低地說著,就連他自己也聽不到自己在說這些什麽,但是他的聲音仍然在風雨中飄**著:“明天,便是他們的婚禮了吧。”

徐旭點了點頭。

文嘯天繼續道:“好吧,我明天一定會來的。”說著,他的身影,隱沒在了樹林的深處,風雨打在他的身上,他也渾然不覺,隻是大踏步地走遠了。

徐旭望著他的背影,久久地出神,心道:小師弟一生淒苦,到底又是為了什麽呢?

他歎了一口氣,這才回轉,劉詩雨早已笑著迎上前來:“我的徐師兄,大便去了那麽久……”徐旭心中煩悶,卻是勉強一笑道:“是啊,今天的中午做飯的廚子當真該罰……”賈一凡卻是搶先叫道:“大師兄饒命!大師兄饒命!”

……

而文嘯天,此刻卻是獨自遠離俗世的一切喧囂,一個人悄悄地走向了遠方,走向了幽靜的樹林深處。

風雨打在樹枝上、樹葉上,發出嘩嘩的聲響,雨滴順著樹葉聚滴成流,一並打了下來,落在文嘯天身上,打濕了他的衣衫。

風雨中,他獨自一人向前茫然走著。

心中愁苦到了極點,竟然是忽然縱身狂奔,大聲仰天吼叫,如同一頭受傷了的近乎瘋狂的野獸,雙手瘋狂地亂捶自己的胸口,似乎隻有身體痛死了,累死了,心中才會舒服一點。

一路狂奔,不知奔出了多遠,渾身上下都已經滿是劃痕,小腿已經被劃得鮮血淋漓仍然毫無感覺,隻是拖著疲憊的身體,向遠方繼續奔去。

終於,他力氣用盡,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懷中微微一動,原來是卡卡此刻動了動,文嘯天輕手將它拿了出來,放在手中,低聲道:“卡卡,隻有你是真心待我的,對不對?”

沒有回答,隻有風雨落在他的臉上。

卡卡的身子動了動,似有靈性,文嘯天心中大慰,柔聲道:“卡卡,你說,為什麽,為什麽會這般?”他低低地說著,似乎隻有這個時候,自己才可以說出所有的心中的話語。“我日日夜夜都想著她,念著她,為什麽她最後卻是嫁給了旁人?”

他勉力站起,走到了樹林的空隙中,站在風雨最狂處,仰望蒼穹。

天色如墨。

他低下頭來,看著卡卡,道:“卡卡,你還記得麽?我們第一次見麵,便是在這狐狸峰上。”他低聲說著,仿佛世間隻有眼前的這一隻小蟲子是自己此刻可以信賴的。

風雨如刀,落到他的身上,把這個傷痕累累的人又狠狠地撕裂。

淚珠,終於從眼角悄然無聲地滑落。

他繼續說著:“明天便是她的婚禮了,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候,我是不是應該去給她送去祝福啊?”

卡卡不答,又是微微扭動著身子,似乎在說:“危險!你不能去!”文嘯天苦笑了一聲,道:“危險,又有什麽的?我隻想看看她啊。”

他再也不克製眼淚,任由淚水沿著自己的麵龐滑落,望著遠方,似在身心深處說著:“明天,在她的婚禮上,你可不能哭……”語音嗚咽,在樹林中回**著。

風更急,雨更狂,打落在這淒涼的世間,似在展開一幅淒美絕倫的畫卷,給整個人間都畫上了一抹淒美的顏色。

天地間,又到了淒涼時候。

而在杭州城外,一行人卻是風塵仆仆地趕到了杭州城,為首的正是昔日從狐狸派大敗而歸的魔劍派弟子宋玉勉。如今的他已經是魔劍派首徒,武功亦是大進,率領著魔劍派諸人再次來到狐狸峰下。

他狂笑,望著高聳入雲的狐狸峰,道:“我宋玉勉今天又殺回來了!”他此時心中卻是極為有底,因為魔劍派掌門人“金罍先生”夏商周馬上便要親自駕臨中原了。他已經二十年未履中土,中土許多後起之秀對於他的大名卻是一點也不知,但是凡事聽說過當年夏商周縱橫江湖之時的武林中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無一不是臉色大變,心道:二十年前,還有龍一琴大俠可以抵擋,但是,如

今誰有可以抵擋這個武功如此高強的魔頭呢?

難道中原武林當真便沒有人對付得了這個魔頭麽?

而且,一個對他更為有利的消息此時卻也是傳來,狐狸派掌門人嶽金經此時卻是已經不在狐狸峰上,去向不明,宋玉勉不知是從哪裏得知了這個消息,心中的把握立時又多了幾分。

他上次攻打狐狸峰大敗而歸,便已經讓夏商周大發雷霆,夏商周向來驕傲,絕不承認自己的弟子會不如龍一琴的傳人,而且師弟尹商酌更是喪在了劉公道的手下,更令他惱羞成怒,但是他那是還有一個大法門未曾悟通,是以不敢輕易來到中原。

而如今,他的武功已經達到了震爍古今,俯仰百世之高,更加上師弟周商榷、田商智、劉商明、徐商威四人,實力更是極為強大,如今再命宋玉勉來到中原,探查中原各大門閥實力。

宋玉勉哼了一聲,道:“今日天色已晚,又是遇到大雨,我們明天在上山吧。”眾人此時都是唯他馬首是瞻,自然不敢拂逆了他的意思,便都點頭稱是。

宋玉勉道:“李師弟,你先去杭州城中訂下客棧,我們這一行人,便住在杭州城中吧。”師弟李玉峰點頭道:“是,大師兄。”宋玉勉心中得意,心道:明天我便要大展神威,好好地收拾那些狐狸派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好在師父麵前揚眉吐氣……他自以為自己已經得了夏商周的真傳,狐狸派中除了嶽金經,便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了。

他此時雖然旅途勞頓,但是雙眼之中仍然精光四射,絲毫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疲憊之意,眾師弟見他這般功力,心中都是暗暗佩服不已,更加對他奉若神明了。

宋玉勉忽然身子一震,喃喃地低聲說著:“那人說了,明日便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便停口不說,此時李玉峰正好回來,道:“大師兄,客棧已經準備好了。”宋玉勉點了點頭,淡淡地道:“我們走吧。”眾人跟在他身後,一路而去。

一場大戰,便在眼前!

而此時完顏玲卻是一個人離了獅子寨,羽瀟百般勸阻也是無用,隻好和她一起出來,畢竟四王爺的愛女若是有了三長兩短,他毒龍教對完顏宗弼卻是無法交代。

完顏玲心道:狐狸峰,狐狸峰在何處呢?但是她性子好強,卻是不願意主動詢問羽瀟,而羽瀟卻是故意逗她,始終不提及狐狸峰的路徑,隻是跟在她身後一路行走,弄得完顏玲心中著急至極,禁不住道:“狐狸峰到底在哪裏啊?”羽瀟不答,隻是扇著扇子,笑著說:“狐狸峰,便是在杭州了。”

完顏玲又怒道:“好你個羽瀟,明知道我對於地理一竅不通,還這般捉弄與我。看我不……”羽瀟道:“你這可是冤枉於我了,我一直在指點你路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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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