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十六域主

看來是個短距離傳送,顏暄並沒有感覺到太大的眩暈。傳送陣外麵卻一個人也沒有,好像是一處樹林,不遠處是個農莊。顏暄扭頭,見傳送陣緩緩隱去了,原來陣法外麵還有幻陣。

景和帶著他們走到農莊前麵,默念了一聲口訣,方才推門進去。顏暄眉毛一挑,看出來這農莊門上另有玄妙,念動口訣方能開啟隱藏在其內的空間,否則直接推門而入,便隻是普通農戶。這十六域布下如此多的障眼法,果然是能人輩出。

他們三人入得門內,便看到裏麵已經坐滿了人,影落夫人在上首,顏暄隻覺得十幾道神識掃了過來,她也一一望了過去,發現這些人裏大多是結丹後期或是大圓滿時期,寥寥幾個是元嬰修士。

有個元嬰老者已經衝影落開口問道:“她就是家主的唯一的血脈嗎?”

影落點了點頭:“我之前已經驗證過,現在諸域族長既然都在,勢必要再驗一次,讓大家安心。”

其他人都讚同。

影落便衝顏暄招了招手,大廳中間放置著一個玉盤,上麵擱了一枚戒指。顏暄神識一掃,知道是枚靈犀戒指,上麵有兩道神魂烙印糾葛在一起。殷繁城隻遠遠站在一邊,含笑望著她,並未多言,任由許多打量的神識在他身上遊走。

顏暄走到玉盤麵前,按照影落提前跟她說過的,將戒指拿起,放在手心。玉白的精致戒指在掌心跳躍不已,這是血脈共鳴,隻有和戒指主人有血脈關係方能產生。眾族長都緊緊盯著戒指,目光裏滿是激動之情。

之前那位問話的元嬰長老,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顏暄,長歎一聲道:“沒想到家主尚有後人,真是上天保佑。”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一時之間,滿室嗟歎。眾人有的已經在擦眼淚了,這些都是活了數百年的老人,顏暄受他們忠心感染,竟然有些感動。沒想到一百多年過去了,他們仍然如此惦記著曾經的主人。

隻是諸人感慨過後,還是出現了質疑。

有人道:“推舉家主後人擔任我們十六域新的主人,本是應該的,但是她而今是別人的妻子,行事是以大仇為先還是夫家為先,這還未可知吧。”

這些人並不知道殷家鏡像宗族和血脈宗族的恩怨糾葛,隻當當年殷家滅族之難是玄陰堂主葉凜所為。所以這大仇則是說她能不能殺了葉凜,並帶領十六域擺脫玄陰堂的控製。

之前殷繁城的父親殷問秋將影落夫人的女兒阮妙妙壓為人質,他們本就十分不滿。影落夫人雖然不是十六域的家主,但鮫族世代為殷家母族,所以十六域還是以鮫族為尊。

如今顏暄雖然被證實是殷棲風的親生女兒,但她卻也是殷繁城的妻子。他們自然是怕她借著十六域的力量隻顧壯大夫家,而忘了生父之仇,和十六域再起之責。

影落看了她一眼,顏暄懂得她的意思。她伸手擦了擦眼角,數滴眼淚流了下來,泣聲道:“我雖然從未見到過父親,卻也知他為了保我安全,費勁心力。他被小人陷害,此仇焉能不報?”

她又擦了擦眼淚,看了一眼殷繁城道:“葉凜不死,我枉為人女。”說著嗚嗚哭了起來。

諸位族長又有人隨著擦眼淚,許多人開始回憶老家主當年對他們的恩情,和十六域昔日的風光。

殷繁城適時地將她攬入懷裏,伸手安撫,衝眾人義正言辭道:“我已在盡力爭得家族繼承,阿暄之恨,便是我之親仇,我必當拚盡全力幫她。”

影落夫人長歎一聲,接口道:“我們十六域蟄伏百年,不正是為了給玄陰堂突然一擊?如今小主人雖然已經嫁人,但和殷問秋家族聯合並非壞事。殷問秋現在是暗勢力,要借前家主的名頭,必須從暗轉明,到時候重建家主府邸,十六域也將迎來重生。”

有人歎道:“可是……他是殷問秋最小的兒子,聽說也不得喜,得到家族繼承恐怕不那麽容易。”

這人既然已隨著影落夫人叫了“小主人”,看來已經承認了顏暄了。影落夫人微微勾起嘴角。

一位元嬰老人冷哼一聲:“我們十六域的主人伴侶,豈能隻是個小小的家族執事?那殷問秋既然想和我們結盟,和我們借力,便必須立繁城為家族繼承。沒有商量餘地。”

其餘眾人紛紛點頭稱是。顏暄見他們一口一個小主人,一口一個繁城,語氣親昵無比,知道已經得到認可。暗暗鬆了口氣。

一炷香後,眾人達成共識。尊顏暄為十六域新任主人,之後扶持殷繁城取得家族繼承。聯合殷繁城家族勢力,滅了玄陰堂,誅殺葉凜。

接下來便是繼任典禮,由於是秘密會議,所以一切都很簡單。

顏暄戴上十六域主傳承玉戒。那是個朱紅色的扳指,上麵靈紋忽隱忽現,這卻不是個空間戒指,而是令符。憑借特殊口訣,可以召集十六域各部,發號時令。眾修行了大禮,從此改口稱“主人”。顏暄並沒有擺架子,對這些老人,還是以叔伯相稱。

內會結束後,顏暄和殷繁城準備告辭。如今她已是十六域主,接下來便是去往他的家族了。她此次去有兩個打算,一便是助殷繁城順利取得家族繼承,二是給阮妙妙退婚。

退婚這件事是那日路過廳堂,聽到阮妙妙在跟影落夫人撒嬌耍賴,說寧可死也不要嫁給殷鴻。不知怎的就站出來說願意一試。興許是念在她是妹妹的份上,也興趣隻是感懷自己。

她對阮妙妙並無什麽恨意,在她眼裏不過是個沒什麽頭腦的小姑娘。自己已經不幸,既然舉手之勞,何必看她留下遺憾?大約她的親人實在太少,讓她心也軟了起來。

兩人在路上,黑羽三人跟在後麵。她這兩日並不想搭理殷繁城,一路格外沉默。走了有半柱香的時間,忽而聽到身後有人叫“表哥,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