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跡，約定
晚飯戌時初刻，蕭玉正想去找沈立喝酒，李林香卻一個人來到了蕭玉的住處。
蕭玉不知道李林香來找他的目的，在竹心與連小諾給兩人離開之後，他就慢慢的抿著茶杯中的茶，等著李林香開口。
不一會，李林香在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終於開口出聲了。
“蕭將軍好像不喜歡與小妹說話！”
“不是不喜歡，而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聽蕭玉說的直接，李林香微微一笑，輕聲道：“既然蕭將軍不知道該說什麽，那就由小妹問一些問題吧！”
“蕭某洗耳恭聽！”
李林香沉思了一會，偏頭盯著蕭玉的眼睛問道：“不知道蕭將軍對青芸有什麽評價？”
“唐姑娘？”
蕭玉愣了一下，淡笑道：“唐姑娘姿容若仙、心性沉靜，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女子。”
唐青芸來蕭玉身邊的目的很明顯，可是，她來到蕭玉身邊之後，卻從來沒有主動討好過蕭玉。
無事的時候，唐青芸要麽在房裏看書，要麽在街頭行醫，就像一個看透了世情的老者一般悠閑沉靜。
對唐青芸，蕭玉心中的確有幾分好感。
“青芸的確是一個好女子，可惜，她出身唐家，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蕭玉點點頭，淡笑道：“所謂有得有失，出身世家的人是有很多不自由的地方，可是天下間的很多人卻都十分羨慕那些出身世家的人。若是能調換身份的話，蕭某相信，有很多女子願意與唐姑娘調換一下身份。”
李林香沉默了好一會，輕笑一聲，接話道：“蕭將軍說的話沒錯，不過，人心不足，絕大多數人都覺得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可以更好一點。青芸心中有這樣的想法，小妹心中也有。”
“追求更好的生活是人的本性，蕭某同樣也希望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比現在的真實情況好。”
“蕭將軍心中所期望的更好的環境是什麽？”
“天下太平，自己有足夠報仇的實力與勢力！”
李林香點點頭，以一雙如水的眸子盯著蕭玉問道：“蕭將軍可知道小妹心中所期望的事情？”
“公主肯定是期望陛下早日統一天下！”
“小妹心中的確十分希望父王能早日統一天下，不過，小妹也知道，即使父王有絕世之才，他也無法在短時間內統一天下。”
李林香敢在蕭玉麵前說明王無法在短時間內統一天下，蕭玉卻不好順著李林香的話往下接下去。
“對一般女子說，她們過了十六就應該許配人家，而小妹今年已經過了十八了。”
盡管李林香不是一般的女子，在說起這話之時，她的臉上還是出現了一抹嫣紅。
偏頭幽幽的看了蕭玉一眼，李林香接著說道：“青芸比小妹小半歲，也已經過了許配人家的年齡，可是，她與小妹一樣，自己的事情自己無法做主。小妹想要得到一份真正屬於自己的姻緣，不知道蕭將軍願不願意幫小妹？”
以蕭玉的精明，他當然明白李林香這些話中所暗含的意思。
猶豫了好一會，蕭玉卻不知道該怎麽接李林香的話。
見到蕭玉不接自己的話，李林香臉上慢慢的出現一絲羞惱。
李林香想就此離開，卻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鼓起勇氣說這些難以開口的話。
沉默了好一會，李林香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若是小妹心中沒有自己覺得可以托付的人的話，小妹也隻能認命，可現在，小妹真的不甘心任由父王來決定小妹的將來。”
李林香將話說到這裏，蕭玉也不好再裝作不明白了。
“蒙公主看重，蕭某受寵若驚。”
“小妹還以為你會繼續裝糊塗呢？”
李林香白了蕭玉一眼，壓下心中的羞意，抿了一口茶，輕聲道：“作為一個公主，小妹知道自己以後的夫婿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平凡人，故而，小妹一直以來也沒想過自己會為自己的姻緣努力。是蕭將軍給了小妹敢想的機會，也讓小妹有了決定自己姻緣的機會。以蕭將軍的能力，他日肯定會被封為大將軍，到那時，隻要蕭將軍肯開口，父王說不定就會答應。”
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之後，李林香心中的羞意卻是消失了大半。
不等蕭玉開口，李林香就說起了白文軒、皇甫安平等人。
“也許是小妹在心底抗拒那些可能被父王指定為夫婿的人，小妹對平安表哥與白太學等人都帶著一份抵觸。自當日在神兵鑒寶之會上知道蕭將軍與小妹早在小的時候就已經認識的時候，小妹突然覺得蕭將軍可能就是小妹一直要等的人。”
也不知道是一時鬼迷心竅，還是心中太亂，蕭玉張口就說出了一句讓李林香十分惱怒的話。
“若是蕭某這半年多在雲山郡沒什麽作為的話，想必公主就不會有今天的話了。”
“若是蕭將軍真的碌碌無為的話，小妹是不會有今天的話。”
見到李林香真的生氣了，蕭玉不禁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深吸了一口氣，蕭玉壓下心中的尷尬，對著李林香正色道：“請贖蕭某直言，蕭某這一年多以來從沒想過男女之情，也沒對公主生過什麽非分之想，此時也無法給公主什麽承諾。若是公主信的過蕭某的話，待蕭某真的有能力為公主爭取一份自由的話，蕭某願意幫公主達成願望。”
“小妹也沒想過現在就要蕭將軍承諾什麽，給蕭將軍說這些事情，隻是想在回名都之前將心中壓了很久的心思親自說出來而已。”
說完這話，李林香盯著蕭玉看了片刻，將掛在脖子上的玉佩取了下來。
“這塊香玉小妹帶了十八年，是跟隨小妹時間最長的一樣東西，今天小妹將它送給蕭將軍，希望蕭將軍能經常想起小妹。”
蕭玉接受了李林香的玉佩之後本應該送一件回禮，可是他想了一會，卻想不出他該送什麽東西作為回禮。
猶豫了一下，蕭玉將他當初在槐神廟得到的那根玉竹拿了出來。
“這是玉竹？”
李林香問了一句，卻沒有接蕭玉遞過來的玉竹。
在蕭玉點點頭之後，李林香盯著蕭玉的眼睛問道：“蕭將軍能找人幫小妹將這根玉竹雕刻成一根短簫嗎？”
蕭玉拿出玉竹來送給李林香，就是因為他知道李林香懂簫技，卻沒想過他將一根沒有雕琢過的玉竹送給李林香並不合適。
“好！”
蕭玉有些尷尬的應了一聲，就將玉竹收回到了須彌珠之中。
沉默了一會，李林香突然問起了蕭玉以前的事情。
“蕭將軍可以說說你以前的事情嗎？”
“以前的事情？公主想知道什麽？”
“隻要是蕭將軍的事情，小妹都想知道。”
蕭玉看了李林香一眼，猶豫了一會，將他以前的一些經曆講了出來。
雖然李林香對他道明了心跡，可是蕭玉卻隻是將一些用不著保密的事情講了出來。
兩人一直聊到大半個時辰，蕭玉還沒說道柳含煙與傅青雨。
可能是覺得天色太晚了，蕭玉不主動說，李林香就直接問了起來。
“能說說你那位紅顏知己的事情嗎？”
“她？”
蕭玉沉默了一會，輕聲道：“她對蕭某恩情深厚，蕭某也曾給過她承諾，可惜，當蕭某去找她的時候，她卻已經不在了。蕭某自問沒做過什麽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可這件事卻是蕭某一生的憾事。”
“她若是知道蕭將軍按照約定去找她的話，她在九泉之下也不會怪蕭將軍的。”
“即使她怪蕭某，那也是蕭某應受的。”
見到蕭玉情緒突然變的十分低落，李林香不禁有些後悔問起這件事了。
心思急轉之間，李林香問起了當年萬家鎮的事情。
“蕭將軍能給小妹講講當年萬家鎮的事情嗎？”
蕭玉輕輕點點頭，將當年他獨闖萬家鎮的事情講了一遍。
“蕭將軍可能還不知道，就是因為萬家鎮的事情，無雙嫂子一直將蕭將軍當作真正的大俠客。”
“大俠客？蕭某雖然自認為有幾分正義感，卻沒想過要當什麽大俠。”
蕭玉一邊搖頭，一邊輕笑，也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在為燕無雙的天真而感到有趣。
又聊了大概一刻鍾的時間，李林香覺得時間有些太晚了，就道明了離意。
在道出離意之後，李林香盯著蕭玉的眼睛輕聲問道：“蕭將軍可願意與小妹定下一個約定？”
“約定？什麽約定？”
“一個三年的約定，在三年之後，不管蕭將軍是否對小妹有意，都請蕭將軍向父王表露出對小妹有意的心思。”
蕭玉沉默了一會，點點頭，沉聲道：“三年之後，若是蕭某有能力的話，蕭某一定會幫公主爭一下自由。”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擊掌明誓之後，李林香就離開了。
蕭玉站在門口盯著無星無月的夜空看了許久，在竹心提醒他該去休息的時候，他才回到了房內。
盡管蕭玉現在對李林香沒什麽想法，可是在李林香對他表明了心跡之後，他的心中就有了李林香的一個位置。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林香在蕭玉心中的位置可能會慢慢消失，卻也很有可能會變的無法磨滅。
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李林香來找蕭玉表明心跡的目的已經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