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生百態
藥有百性，毒分百種。
大部分的毒的毒性會隨著擴散而減弱，而一些極少的毒卻可以通過某一種特殊的自生方式在擴散的同時保持其毒性。
引起這場瘟疫的毒，就是一種可以通過人的血液來自生的一種可怕疫毒。
蕭玉心底知道唐元鬆與唐青芸立刻想到解毒辦法的可能性很小，可是，在聽完唐青芸的解釋之後，他還是忍不住問道：“這毒該怎麽解？”
“唐家雖然號稱精通天下萬毒，對這種能引發瘟疫的毒卻沒有研究過，一時之間，我們也難想出解毒的辦法。”
蕭玉點點頭，在那些麵現失望之色的士兵的臉上掃了一圈，沉聲道：“還請唐長老與唐姑娘盡快找到解毒的辦法，有什麽需要的東西，我一定盡快幫你們找來。”
“將軍放心，我們一定會爭取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解毒之法的。”
“有勞兩位了！”
就在蕭玉準備離開這個軍營到西門去看看的時候，一個都頭一臉慌張的跑進了軍營。
一見到蕭玉與劉青山，那個都頭就一邊跪下，一邊開口說道：“將軍，那些百姓在燒死屍。”
“燒死屍？”
也許是那些百姓衝擊城門的舉動給蕭玉留下了極壞的印象，聽到那些百姓在燒死屍，他下意識的就覺得這不是什麽好事。
心思急轉之間，蕭玉對著唐元鬆問道：“唐長老，焚燒感染了瘟疫的屍體會不會令瘟疫擴散呢？”
“一般來說，燒掉那些因染了瘟疫而死的人的屍體是解決瘟疫的最簡單的辦法，不過，因感染了特殊瘟疫而死的那些人的屍體卻是不能燒掉的。至於這一次的瘟疫究竟會不會因焚燒屍體而擴散，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
蕭玉對著唐元鬆點點頭，又朝著正在皺眉沉思的唐青芸看了一眼，帶著劉青山走出了軍營。
還沒走到西門，蕭玉的嘴尖就傳來了一陣難聞的氣味。
輕皺了一下眉頭，蕭玉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
走到城門樓上往下一看，蕭玉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此時城外的三萬多百姓之中，有近一半臉色木然的萎坐在地上，有近一半人的臉上則顯露出了癲狂之色。
在這些麵露癲狂的人之中，有身著粗衣的貧民，有衣著考究的鄉紳，有一臉橫相的凶人，也有透著書生氣的書生。
不管這些人之前是什麽人，不管這些人之前腦中都裝著些什麽道理，在不知明日生死的情況下，這些人做出的表現卻幾乎一模一樣。
那些焚燒屍體的人一邊焚燒屍體，還一邊對著城牆上露出各種詭異的笑容，看起來格外滲人。
“相傳在遠古之時，人類也曾像野獸一般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不過，那時的野人應該也沒有下麵這些人可怕。”
蕭玉輕歎了一口氣，身形一動，躍到了城門樓下。
見到城門樓上有人躍了下來，原本圍在城門口的那些百姓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些。
在潛意識中，這些百姓對於蕭玉這樣明顯有驚人實力的人懷有一種畏懼，不過，這種畏懼並不能將這些百姓震懾住，不然的話，這些百姓之前也不會做出攻城的瘋狂舉動了。
劉青山心底不想與那些染了瘟疫的人接觸，可現在蕭玉已經跳到了城外，他不得不跟著從城門樓上跳了下去。
帶著劉青山，蕭玉徑直走到了一個麵相近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跟前。
在這三萬多百姓之中，還有極少數表現的正常一點的，而蕭玉麵前這個中年男子就是這些人裏麵神情最為鎮定的一個人。
“不知道這位先生高姓大名？”
“小的姓方，單名一個正字。”
這個名叫方正的中年男子回蕭玉話的時候雖然臉色鎮定，可是蕭玉卻還是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緊張。
“方正？好名字！”
蕭玉淡笑著回了一句，在那些正看向他的百姓的臉上掃了一圈，回頭對方正問道：“這場瘟疫是何時產生的？這些百姓都來自於同一個地方嗎？”
“這場瘟疫什麽時候開始，小的也不知道。七天前的早上，連城的守軍突然之間開始將城內的百姓往城外趕，被趕出連城之後，連城的百姓才發現自己染上了瘟疫。在連城守軍的驅逐下，這些百姓就隻能一路往東走。在這三萬多百姓之中，隻有不到一萬是連城百姓，剩下的都是連城以東兩鎮、十幾個村子的百姓。”
蕭玉點點頭，沉思了一會，接著問道：“感染了瘟疫的人一般會在幾天後發病？在你們一路過來的路上，死了多少人？”
“這場瘟疫極怪，體質強的人發病起來比體質弱的人發病起來要厲害的多，一個健壯的青年男子會在半天後發病、兩三天後病死。被連城守軍趕出的百姓有將近五萬，而現在連城的百姓卻不到一萬了。”
即使自己現在沒事，方正在說起這話時依舊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這場瘟疫的疫毒在屍體被焚燒之後會擴散的更快吧！”
方正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輕歎道：“剛開始的時候，他們焚燒屍體是為了防止瘟疫擴散；而現在，他們焚燒屍體卻是為了讓瘟疫擴散的更快一點。”
“若是任由他們這麽鬧下去的話，即使本將找到了解除瘟疫的辦法，也可能救不了所有染了瘟疫的人。”
“他們也知道這麽做，於他們沒好處，可是在這種生死關頭，能為其他人著想的卻幾乎沒有。”
蕭玉點點頭，看著方正道：“你有辦法讓這些人安分一點嗎？”
“要是將軍肯給一個承諾的話，小的倒可以試一試。”
“承諾？什麽承諾？”
“肯定能化解這場瘟疫的承諾！”
越是重承諾的人就越不會輕易許下承諾，蕭玉也不知道唐元鬆與唐青芸是否能想到化解瘟疫的辦法，自然不想輕易許下什麽承諾。
見到蕭玉緊皺著眉頭、一臉的猶豫，方正沉聲道：“將軍，在這個時候，一個承諾就足以給這些百姓活下去的信心了。”
蕭玉又猶豫了片刻，輕輕的點了點頭。
見到蕭玉答應許承諾了，方正麵色一喜，直了直本來有些躬的身子。
在蕭玉走到方正跟前的時候，不少百姓就一直注意蕭玉與方正，此時見到方正挺直了身子，這些百姓原本暗淡無光的雙眼都是一亮。
方正在看著他的那些百姓的身上掃了一圈，用力幹咳了一聲，沉聲說道：“這位將軍已經找到了解決瘟疫的辦法，正在派人四處搜尋藥材，請諸位鄉親都不要再燒那些屍體了。感染了瘟疫的人越多，將軍尋找藥材所需要的時間就會越多，咱們要等待的時間也會越多。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家人，我們都應該阻止瘟疫繼續擴散。”
聽到方正的話，不少百姓臉上的癲狂消失了，而還有一部分百姓臉上的瘋狂之色卻是更濃了。
“化解瘟疫的辦法那是那麽容易就找到的？他一定是騙咱們在這兒等死！”
“對！就是騙人的！”
“除非現在就把解決瘟疫的辦法說出來，不然，我們絕不相信。”
“燒！等感染了瘟疫的人多了，他就會把解決瘟疫的辦法說出來了。”
“有了瘟疫，大家一起死，別想讓我們認命。”
見到蕭玉的臉色變的越來越陰沉，方正用盡全力喊道：“你們不為自己想想，難道也不為自己的家人想一想嗎？現在誰故意讓瘟疫擴散，誰就是在搶大家的藥。”
方正的話沒讓那些變的更加瘋狂的百姓安穩下來，可是，百姓中一些因為自己的家人而清醒了一些的人卻替蕭玉製住了那些變的越加瘋狂的百姓。
短暫的混亂之後，那些正在被焚燒的屍體以及那些還沒被焚燒的屍體都被人給埋了起來。
沒有那些瘋狂的人在挑事，這些百姓都安穩了不少。
蕭玉知道，若是不能盡快找到解決瘟疫的辦法的話，當這些百姓再一次陷入瘋狂的時候，單單一個承諾恐怕是無法讓他們再次安定下來了。
當蕭玉回到城牆上的時候，那些臉色木然的百姓依舊臉色木然，而那些之前瘋狂的百姓卻大都麵帶希冀。
求生欲強並沒有錯，可是因為強烈的求生欲而變的瘋狂的人卻很難讓人心生好感。
此時此刻，若是蕭玉找到解決瘟疫的辦法的話，他首先會救的不會是那些求生欲強的人，反而會是那些認命的人。
輕皺著眉頭朝著城下那些百姓身上注視了片刻，蕭玉對劉青山吩咐道：“青山，你派人給這些百姓燒些粥湯。”
“是！”
在劉青山領命離去之後，蕭玉就站在城門樓上等唐元鬆、唐青芸的消息。
隨著時間的推移，城牆上的士兵中陸續有人感染了瘟疫，城下的那些百姓之中也陸續有人因瘟疫而死去。
聽到城下傳來的哭聲，看著身邊士兵緊張的表情，蕭玉不禁生出了一種無力感。
“究竟是誰這麽喪心病狂的引發了這場瘟疫呢？是付明山的殘部？還是隱藏在殘山中的陰山福地的修煉者？曆史上有那麽多仙人救世的傳說，這些百姓現在正是需要人救助的時候，而那些仙人又在什麽地方呢？”
在唐元鬆與唐青芸還沒找到解決瘟疫的辦法的時候，夏禹變化的烏鴉落到了城門樓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