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王留下來與我一同用飯吧。 ”淺吟邀請道。

瑞熙珽揚眉一笑,大方道了聲“好”。

待兩人用完了飯,淺吟的頭發也幹了。風從窗戶悄悄潛入,無聲無息地撩動她的青絲,些微調皮的發絲順風飛到了她的嫣唇上,晶瑩飽滿雙唇,配上飛揚的發絲,不能言說的風情便這樣流露出來。

淺吟見瑞熙珽不說話,隻是盯著自己看,那雙玉眼裏似也要發出玉一般的幽幽光芒,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道,“玉王怎麽了,是不是我臉上有米粒?”說罷,她就在臉上擦了一擦,這樣的舉動竟是更加可愛了。

瑞熙珽終於回過神來,溫潤一笑,優雅走至她的梳妝台,拿起她平日裏戴的檀木流雲簪子,然後來到她身後,輕輕俯下身,“讓我替你綰發,可好?”

他如綢般的發絲垂落在淺吟眼旁,絲絲散發著如玉的潤澤,淺吟可以感覺到他溫柔的口氣輕輕嗬在自己發間。

白雪抬起眼來,看見白衣男子微微從青衣女子身後俯下身,像是溫柔地半環抱住了女子。

綰青絲,是戀人間才會有的親密舉動。淺吟聽他這樣說,竟是緊張起來,不知作何反應。

即使是瑞熙珽主動邀自己出來遊曆,即使是他在路上對自己無微不至,她亦沒有多想。她以為,玉王便是這樣的,對每一個人都會很好,就像春風會撫遍大地上的花,不管你是美或是醜,隻要你需要,他就會來到你身旁,帶給你慰藉。

而今聽到他突然這般直接地問,她才知道竟是自己想得簡單了。

若是早一年,早在沒有認識瑞熙琰之前,他這樣問她,她未必不會答應。隻是現在,她突然看清了一些事情。十年前,自己不過六歲,六歲的小孩子,見到那樣一個天人般的大哥哥,定是都會心生喜歡的吧。

所以,自己早前對他的,亦不是愛戀,是癡念。癡,不慧也。而佛教又語,貪、瞋、癡為“三毒”。謂愚昧無知,不明如實之事理。本就隻是一個六歲小兒的癡念,一直固執到如今。

十年蹤跡十年心,長大了成熟了,便不會再沉浸在年少的幻夢裏。佛香嫋嫋,她被熏陶了十年,終究也要擦幹不舍的眼淚,對著過去說再見。

她與他,早已是錯過了十年。十年之後,便已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她成了別人的妻,這樣的鴻溝便從此阻斷了他與她的任何可能。

十年之後,她遇見了瑞熙琰。於是事情便悄然有了變數,這個給她羞辱,給她痛苦,亦給了她心疼的男子,使她看清了一些事情。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再是她的什麽。

十年前的心動,與十年後的心疼。終究是有些不同的吧。一字之差,哪裏不同,為何不同,她不敢去深想。她隻知,現在她不能讓瑞熙珽為自己綰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