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那可不行。”李富把個頭搖的跟撥浪鼓般“我們得回喬城,好好養他十天半月才能去月國。”

“這不行。”白韶卿腦海中又閃出在枝條上站立的黑衣人,那一雙夜膺般的眼睛,她不由地打了個冷戰“不行,我們得立刻去月國。”

“你全身都是傷,特別重的是胸口和左肩的劍傷,都是直接入骨的,靜靜躺著還得小心調養才成呢,要是再奔波勞累,就算勉強好了,往後留下什麽病患就糟啦。”李富苦口婆心地勸著。

白韶卿隻得將昨晚的事一字不漏的說了,李富的臉頓時白的嚇人,她再道:“你說吧,這樣的情形,我們能回喬城嗎?隻能先去月國,或是找個偏遠的小地方養傷,或是直接在路上養,總之離這裏越遠越好。”

李富愁眉苦臉:“這麽說來,這幫人是跟著咱們到的喬城,究竟是誰要這麽對你呢?”

“現在還不好說。”白韶卿歎了口氣,思來想去,那人實在沒有這麽做的理由,何況她現在也不願意去想此事是他所為,如果要她死,當初在楚國有的是機會,何必讓她帶著月重錦離開了,再來追殺,這根本無從解釋。看來這一切迷團,隻有來日再說了。

一邊月重錦自她醒來一直沉默地呆在一邊,這時見二人都不說話了,便靠近一些,喃喃道:“你真的沒事嗎?昨天你流好多血……”

白韶卿點頭道:“沒事了。我們動身吧。”李富無可奈何地看她一眼,隻得拿出一件長袍給她披上,又將她的頭發束成男子式樣,給她臉上手上塗抹一些藥汁,讓她膚色略黃,其實的此時沒辦法改變,隻能這樣將就了。

月重錦在一邊呆呆看著她變模樣,眼神幽幽地。李富扶她起來,白韶卿失血過多。猛地站起頓時頭暈眼花,差點就要跌倒,月重錦忙伸過手來扶著她道:“我背你。”說罷蹲下身去,白韶卿一愣,便由他背了。李富本來是想自己來背,看她上了他的背,也就罷了,跟在二人身後出洞。

這洞穴原來是在一處深潭地邊上,一注數丈高地瀑布自山崖上奔流而下,整個山穀下一片水氣。月重錦背著白韶卿,倒是步伐穩健,順著山穀邊的小路朝山上盤旋而上,走不多時,便到了山頂,放眼望去,四邊全是山脈。

李富分辨了方向,在前帶路,月重錦則自後跟著,此時天色極好,湛藍地天空中白雲如絮,四周寧靜,時而還有幾聲翠鳥地低鳴。三人沒有再上大道,隻是認定西麵,在山間小徑上行走,這樣一直走到日上三杆,翻過又一座山峰後,眼前的鬱鬱蔥蔥地綠林中似有房舍一角。三人正要邁步,便聽一聲呼喝“站住,你們是什麽人?”

三人回頭望去,一旁的山林中走出四個拿著矛地士兵,灰色地衣服胸口繡有一個楚字,看來是楚國的守軍,李富忙堆了一臉笑上前:“各位官爺,我們是往月國去的,有通關文諜。”

“拿來看看。”其中一個三羊胡的將手一伸,一對三角眼將三人上下打量。

李富將包裏文書拿出捧上給他,他隨手接過掃了一眼,指著白韶卿道:“這人怎麽回事?”

李富忙道:“我家公子在山裏滑了一交跌傷了。”

山羊胡瞅著白韶卿的臉色,卻道:“隻怕不是跌傷的吧……”說著話眼珠亂轉,忽然厲聲道:“好呀,敢騙你大爺,他手上分明是劍傷。”

眾人一愣,隨著他指的看去,果然見到白韶卿垂在月重錦胸前的手背有兩道狹長地細痕,可是說這是劍傷,更不如說是樹枝劃破更為貼切。可那幾個守兵聽他這麽一說,都紛紛拿起長矛來對著他們三人。

白韶卿看他們神色,便知這幫人絕不是真看出了什麽,隻是看他們三個瘦弱書生樣的少年,想從他們手中訛錢。這要是平時,她早喝斥他們,讓他們帶到守軍營裏,不怕他們這些小兵作亂,可如今她扒在月重錦身上這麽久,胸口的傷處每走一步都撞地痛入骨髓,此時連呼吸都很困難,哪裏還能說的上話。月重錦這樣一個光景,是指望不上的,眼下隻能盼著李富能平複此事了,因此她將目光調向李富。

李富頓時明白了,忙笑著自包中拿出幾個銀子往那山羊胡子手裏塞:“不過就是跌傷嘛,公子貪玩才弄成這樣的,各位大爺就給行個方便吧,我們過關文書也是齊全的不是。”

那山羊胡銀子在手,眼中卻是精光一閃,白韶卿看他神色就知道不好,果然聽他冷哼一聲道:“別以為塞幾兩碎銀子就能過關,你當爺們是要飯的嗎?分明是做賊心虛,弟兄們,給我搜他包袱!”

李富嚇的臉色雪白,拚命去護那個包袱,怎奈這四人一擁而上,頓時將包搶了過去,他哪知道這些守兵常年守衛在此,平日就靠著向過往的百姓強行勒索錢財,此時見他們三個白白淨淨的少年郎,又見李富從包裏拿出銀子,哪裏有就此放過的道理,自然要搶個幹淨才會放人了。

李富隻會些粗淺武功,此時對方人手一把長矛,他幾乎連掙都掙不進去,幾下就讓人推著跌在一邊,眼看著包袱被他們拉扯開來,藥瓶什麽的掉了一地,那可都是他精心準備能為白韶卿療傷的東西,他心疼之極,幾乎都要急哭了。

白韶卿也正氣的要冒煙,卻覺身下的月重錦忽然上前幾步,一長手就扣住了山羊胡子,厲聲道:“你們簡直膽大包天!”

山羊胡子何曾將他放在眼裏,甩手就要怒喝,轉過頭來,卻對上一雙怒目。這雙狹長上挑地鳳目,雙眉微皺,冷咧之極的目光中透露著無法言狀的威嚴,竟使他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隨即反映過來,怒道:“你小子活膩啦!”說著提起空著的另一隻手,揚手就是一個耳光扇將過去。

可那聲本應即刻隨之而來的脆響卻半天也沒響起來,幾個守兵連同李富都錯愕回頭,卻見山羊胡子伸手站在那裏,竟是一動不動,不知是中了什麽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