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妃今日確是用了苦心的。不但熏香淋浴,精心打扮,又拿出極為珍貴地冰絲睡袍,在鏡前好好展示了一下,自己這玲瓏地身軀在薄袍裏若隱若現的美麗誘人的感覺,那青夫人有什麽好?高高瘦瘦地,又一臉呆相,她能解什麽風情明白皇帝要的是什麽麽?要說知道這些最懂得男人的,還應該是她田妃,她可是當時皇帝第一個臨幸地妃子呢,她不由得自信滿滿。
為了一路順暢,她還花了無數錢銀買通看守乾寧殿的兩個宮女一個太監,這才有這個機會靠近皇上。她之所以敢這麽做,是因為以前就這麽幹過,那次皇上也怎麽怪她,隻是讓她離開而已。因此她才有持無恐,亦算得上是有備而來,可是,卻沒想到……
回到宮裏,她立刻將自己鎖在屋裏,讓宮女們把守住不讓任何人進來,卷起錦被包裹全身,全身上下依舊顫抖難止,驚恐地眼睛四下張望,尤如驚弓之鳥。
會不會被那人發現她到過大殿?會不會有人來殺她滅口?
她害怕極了,怕地連哭都不敢哭,這個時候,一點點極微小的聲音可能將她嚇的半死,看著屋裏的燭光晃悠悠地,將她的影子印在牆上,她更是怕的要命,可又不敢叫人進來。這個時候,不論是誰都能一眼看出她的不安,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盡管驚恐萬狀,可她起碼還記得提醒自己,這事,絕不能讓人看中端倪來。她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竟敢冒衝皇帝!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雖然皇帝此趟回宮,變的癡癡傻傻,可那眉目,那樣子分明還是當初的皇帝呀,為什麽浴池裏那人卻又……難道說當時在池裏的不是皇帝?不可能呀,她可是的的確確問明白了宮女皇帝沐浴的時分去的,那時大殿裏除了他應該沒有別人才對。
怎麽辦?這件事應該和誰去說呢?
想到這裏,一個人影頓時跳入眼簾,她緊緊咬住錦被一角,眼望窗外漆黑地夜空,祈盼著這天快些亮起來,好讓她安排人出宮報信去呀……
……
這一日,天色晴好,自早朝上下來,白韶卿晃晃悠悠地又往青夫人這邊來,這邊的人早聞信侍候著了,遠遠看到青夫人站在宮外,皇帝連蹦帶跳地躥了出去,拉上了手,兩人倒又沒什麽話說,隻傻傻看著對方,一旁宮女太監都憋不住要笑,不得不請著他們進屋去了。
進到屋裏,依舊隻留一個小富子侍候著,其餘人等都遠遠等在了宮外,便連內院也從不容人踏入半步。
而屋裏兩人,自然也沒有外麵想的那般**,白韶卿一坐下來就開始扯衣領。天氣漸漸熱了,這身衣服漿的筆直挺拔地領口著實讓她吃不消,每天早朝下來,她的脖子下邊就必定會被被勒出一圈紅印。難怪皇帝都能四平八穩地坐著,敢情他們想動也不容易。
李富早拿了藥來為她輕抹上,白韶卿皺著眉“最近見的幾個人應該都沒什麽可疑的,柱國公不用說了,雖然他心裏未必沒有小九九,可對小錦還是真心的。謙相瞧著也不大可能,唯獨月南湘……這人有點不好說,眼神陰霾地很。不過要將小錦除去,是個人就能想到是他,他應該不至於這麽傻吧。”
身邊李富瞅了呆呆地月重錦一眼“公子,你也不用每回想到什麽都跟他說,他未必明白,又幫不了你的忙。”
白韶卿卻道:“這畢竟是他的家事國事,我隻是想幫他找出真相,總有一天要把這一切還他的,唉,我現在好想脫身呀。天天光為了穿這衣服帶這麵具就快煩死了。”
李富裂嘴一笑,便連一邊的月重錦也笑了笑,白韶卿擦好藥了,便拉著他的手左右瞧著“他近日可有好些?不會永遠這樣吧?小錦,你近來不太愛說話了,怎麽了?”
月重錦隻管笑著,任她拉著手也回握了她一下,白韶卿歎道:“我本來時常想著,帶你回來是不是做錯了,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卻又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她說著話,便離開坐椅,握著他手蹲在麵前:“小錦,你知道嗎?其實身在月國的皇族,你還是幸運的。柱國公雖有野心,可心裏始終念及你娘親地親情,對你也是真心關愛;謙相雖然較為勢利,可在公在私,也是對你頗有偏護;還有個遠在邊界地柳元帥,我雖還沒見過他,但近日翻看卷宗和他承上地奏折,也都能看出他款款愛國護君之心。你的母親,慧後娘娘,是位很了不起的人呢。”
她輕輕歎氣,想到近日偷偷翻看月國卷宗所得到的訊息,那位武慧後實在是令人敬佩地女子“她持政這麽多年,雖給予了外戚許多權力,卻也沒有讓任何一股勢力脫離她的掌握,她交給你的月國,雖然久經戰亂,因戰而窮,卻並非是窮途末路,而是舉國上下經過長年地與秦相抗,練就了堅忍地毅力,誌氣長存。在外有這樣的月國民眾,在內,有值得依賴地大臣,小錦,比起某一個自始自終獨自抗爭的人來,你確實……要幸運的多了。”
說到這裏,她的眼神略為暗淡,因腦海中泛起的一個人影而陷入了短暫地思緒中,麵前的月重錦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裏,他的眼中卻露出一抹不易察覺地痛楚,隨即卻搖著她手道:“你不是說今日要帶我去花院玩麽?我要去我要去。”
白韶卿聽他這麽一說,頓時將思潮拉回,笑道:“我可不是糊塗了麽,眼前還有件大事要做呢,全是因為今天在朝上想的太多了,竟忍不住先說這些話。小富子,我們去花園吧。”李富答應著,為她整理了一番,三人出得門來,皇帝喜滋滋地牽著青夫人的手,一起朝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