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答應便是！
南嶼聖婆神情變幻莫定，她也知道雲靈心中並不願意當南嶼神女，也知道淩無雙無論是從哪方麵來說，都是最為適合的人選，若是能讓她留下來，那是最好不過的。
隻是，南嶼聖婆也沒想到，南嶼給出這般豐厚的條件，還可以讓淩無雙替代雲靈，兩全其美的法子，卻是讓她絲毫不為所動。
“我能想要怎麽辦呢，還不都是天尊您老人家說了算嗎。”淩無雙抿唇沉默，許久之後，卻是故作惆悵地搖頭歎息，癟出這麽一語。
並不急著說什麽，就讓雲木塵在那裏火急火燎地站著，讓他也體會一下她之前，兩眼一抹黑，在旁邊幹著急的心情。
雲木塵是真的有些想要吐血了，咬忍不住牙輕喝一語，“丫頭，別在本尊麵前繞彎子了，想什麽直接說出來，可能會有商量的餘地。”
若是他說了算就行，還用得著親自前來商議？他雲木塵一輩子快踏進棺材了，都還從未這般好聲好氣地和誰說話過，親自前來都快鎮不住這丫頭！
“磨磨唧唧，趕緊說。”雲木塵翹著胡子催促。
若是換做旁時，即使是在當初南嶼聖婆逐日之巔尋到雲靈的時候，南嶼想要強行帶回淩無雙，都是絕對能成的，而且從某中程度來看，淩無雙的確是南嶼之人，且是最為尊貴的血脈，南嶼之人若是知曉，必定不會讓她流落在外，這也是當時雲靈考慮憂心的原因之一，害怕若是不離開，自己的女兒也因此失去自由。
但是現在，那可就今時不同往日。
淩無雙自己的實力發生了質的蛻變，更別說還有樓君炎，淩昊，歐陽千澤等人，她要是橫起來，那可就不是雲木塵一句話能解決的事情了，換句話說就是翅膀硬了，所以想要謀得她的全力相助，便隻能好說歹說。
淩無雙揚眉笑得燦爛，轉眸看了對麵的樓君炎一眼，甚是舒心的長長哎了一聲，才不緊不慢地道，“其實呢，也不是不可以。”
南嶼神女，除了被困南嶼，終生守護天縫沒有自由之外，其實也還好。
而雲木塵和聖婆聽得淩無雙的話後，兩人眸光同時微亮，但同時也是知道，淩無雙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必定是有條件的，便也都未急著說什麽。
“但是呢。”果不其然，淩無雙轉眸望向雲木塵和聖婆，輕言慢語地說，“我也是有條件的。”
雲木塵本就是個急性子，見得淩無雙慢條斯理的樣子，此時所有的耐心都快要被她給磨盡了，聲音都變得有些惱怒，“什麽條件，你說說看。”
淩無雙咧嘴一笑，唰地轉眸，語速徒然加快，“我可以做南嶼神女，但是，卻要自由出入不受限製，不受天尊令，不從家族命。”
“什麽？”南嶼聖婆的麵色變得很是難看。
淩無雙的意思表達得清晰明了，神女之位她可以要，天縫她可以守，但也隻是掛個名而已，她依舊是逐日之巔的君王妃，不會呆在南嶼，也不會毫無條件地聽從南嶼家族調遣。
“沒錯，就是你聽見的那樣。”淩無雙很是確定地點點頭，麵上笑意未變。
她再清楚不過，這南嶼神女，可不僅僅是個身份那麽簡單，若是按照雲木塵所說接受，那就得固守南嶼，聽從調遣，且一輩子沒有自由。
她一旦答應，便就是默認允諾。
“不行！”雲木塵回應得也是幹淨果斷。
淩無雙挑眉，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雲木塵緊接著又氣勢洶洶地道，“這樣成何體統，我南嶼神女，身份尊貴，責任重大，如何能那般恣意妄為。”胸膛劇烈起伏，他緩了口氣又道，“再說，守護天縫，守護這片大地，是何等榮耀與艱難的一件事情，豈能這般兒戲！”
雲木塵聲音越說越大，到最後儼然就是一副快要氣炸了的表情。
對於位臨高位，數千年小心翼翼恪守組訓，巡導族人，守護神魔大陸的雲木塵來說，淩無雙這般目無南嶼法紀，挑釁威儀，就是最大的不對。
“責任？”
淩無雙輕哼一聲，唰地站起身來，絲毫不懼雲木塵氣勢強悍威儀，冷笑道，“對不起了，我淩無雙還真不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
她本就是個喜歡為所欲為的人，想要她毫無條件地聽人調遣，那是一件絕不可能的事情！
“真要那樣，天尊你還是換人吧，我和母親就不打擾了。”淩無雙眸光輕轉，望向對麵的雲木塵，絲毫不畏懼他那迫人的氣勢威儀。
南嶼千百萬年以來冥頑守舊的思想，本就該進行一場洗禮蛻變，他們就是被這沉重的責任，大陸的生死，壓得不敢有任何的嚐試和改變，才會有今天的頹廢不振局麵。
關心則亂，過猶不及。
很多事情，過了，就錯了。
“淩無雙！”雲木塵惱怒大喝，和淩無雙眸光相接，一老一小兩人隔空久久對視，空氣中都似乎能聽見火焰迸射的聲音來，互不相讓僵持不下。
“無雙。”道和開口，試圖緩解一下這硝煙四起的氣氛。
雲靈夾在中間也很是為難，試探性地喚了喚，“天尊。”
最後還是樓君炎抖抖墨袍，淡然而然地站起身來，邁步而出，在淩無雙身邊站定，“既然天尊並不願意信任我逐日之巔，那本君和無雙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
樓君炎話語不多，話語不多，但往往都是一語正中要害。
從雲木塵將到最後一刻，都不是願意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隻想變著法子將淩無雙留在南嶼，便能看出他仍舊未毫無顧慮地信任他們。
說完之後，樓君炎袖袍輕拂，單手背負在後，朝身邊的人淡淡一語，口氣冷然看上去是做了不容置喙的決定，“無雙，我們走。”
最主要的是，雲木塵似乎沒考慮到一點，淩無雙留在南嶼，她自己同意，樓君炎又怎麽會善擺甘休！？
樓君炎一語落句，提步而起，做出欲要離開的姿態，淩無雙眸中深色稍縱即逝，微不可查地瞟了母親一眼，也是轉身離開，而眼力好的雲臣當即頷首點頭，“是！”
聲音脆亮無比，儒袍翩翩，他緊隨兩人身後就勢要走。
雲靈看著女兒的背影，倒是鬆了一口氣。
雲靈性子溫柔，作為一個母親來說，她的心思也是極為傳統，和淩昊那種與女兒有禍一起闖，即使把天捅了個窟窿，過錯便一起擔就是的想法完全迥異。自己如何都無所謂，她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一輩子安穩快樂，不要摻雜到這些是非之中，但同時，對於女兒的決定，她也是支持尊重。
“這——”南嶼聖婆為難地看了雲木塵一眼。
兩人雖有不和，但是這般重要的決定，她還是得與雲木塵商議，即使身為聖婆也是不敢輕易應允。
雲木塵麵上陰晴不定，花白的眉頭之上都好似染上了一層冰霜，幾秒鍾的時間，心中卻是冰火交融在拉扯，終於，在幾人已經走出幾步後，敗下陣來，“炎君且慢！”
聲音沉緩有力，雲木塵伸手朝幾人離開的方向一揮，頓在空中。
“怎麽？天尊這是想要強留嗎。”樓君炎高大身軀一步頓住，墨袍衣角隨風輕擺，卻隻是站在原地並未回頭，淺淺的嗬笑從他緋紅染血般的兩片薄唇溢出。
南嶼聖婆手杵枯木拐杖上前，也是有些怒了，“我南嶼哪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聖婆您老人家是不是忘了什麽。”淩無雙有些好笑地開口，眸光輕垂，朝後微微側過臉來，哧笑輕嗬，語氣驟沉，“本宮可是你南嶼請進來的！”
一句本宮，道的是逐日之巔君王妃的身份！
淩無雙吊兒郎當的時候，是真像潑皮無賴，但她若是認起真來，那氣質氣勢也是真讓人心驚，既然南嶼聖婆口氣已經這強硬，她便也沒什麽好話可說。
“無雙丫頭。”雲木塵避開樓君炎的問題，也忽略之前的不快，將眸光落在淩無雙的身上，強勢的聲音褪成些許無奈，一邊朝她緩步走去，一邊歎道，“事關我南嶼傳承，本尊不得不小心謹慎。”
若是淩無雙留在南嶼，雲木塵自然是知無不言，畢竟她那時才是貨真價實的南嶼族人，但她若隻是當一個掛名神女，那南嶼所有的一切，幾乎都將與逐日之巔締結在了一起，搞不好他南嶼什麽時候成逐日之巔的天下，都是說不準的。
而且，一有偏差，勢必關係天下存亡！
這兩者完全不是同一種情況，這也是雲木塵惱怒堅持的原因，歸根究底，心中的疑慮還是太過於嚴重，還怕棋差一步便毀了這麽多年的心血。
“天尊該是明白一個道理，有得必有舍。”樓君炎開口，拂袖轉過身來，墨黑欣長的身軀背後是蔚藍一片的無盡之海，碧浪清波，望之不邊。
道和糾結搖頭，隨後又緩緩點頭。
是啊，雲木塵想要回無雙這個天才，又隻想借助逐日之巔的力量幫忙守住天縫，對抗魔族大軍，最後又不想他們深入插手南嶼的事情，天下哪裏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淩無雙也是轉過身來，緩下了語氣，緊追樓君炎的話淡淡地添上一句，“當然，有失也必然是會有得，總比兩頭空的要好，天尊你說是吧。”
咧嘴一笑，淩無雙最後還甚是善解人意地詢問了一下雲木塵的看法。
雲木塵麵色詭異扭曲，一時間眉毛胡子都扭在了一起，淩無雙這意思是，若是他不這樣的話，逐日之巔和她自己，還真就會完全撒手不管。
“無雙丫頭，這條件在南嶼實無先例，不如這樣，我們各自退上一步。”雲木塵走到淩無雙的身邊，麵沉如水，極為不願地道，“無雙你得待在南嶼，炎君可隨時前來。”
樓君炎俊眉輕挑，麵色微黑。
淩無雙簡直是被雲木塵這小老頭兒給逗樂了，極力憋住唇瓣的笑意不發，意味深長地點點頭，隨後悠悠地反問道，“天尊覺得這個可能性大嗎？”
她覺得，君炎會將這裏拆了的可能性較大。
“哼！”
雲木塵蠕蠕唇瓣後，重哼一聲不語。
本是自己提出讓淩無雙承神女之位這個意思的，他卻是沒想到，不多時間這麽繞了一圈兒之後，不知不覺間竟變成了這般模樣，被淩無雙揪著鞭子狠狠宰上一刀，這算不算得上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現在的問題是，他不答應似乎還不行了！
“如何？”淩無雙眨眨眼，暗自觀察著雲木塵的神情變幻。
雲木塵氣結，答應也不是，不答應更不是，心中天人交戰頭發都糾結得再白了一分，就在樓君炎和淩無雙眸光相接，準備起步再度離開的時候，他發出一聲惱怒低吼，“好！”
雲木塵老臉都有些漲紅，看他那頭發都要豎起來的樣子，恨不得掐死淩無雙般。
“本尊答應便是！”他狠狠甩袖，眸光盯著淩無雙和樓君炎，咬牙出口。
雲靈當即怔在了原地，櫻唇詫異地微微張開了去，她完全不相信一貫將南嶼組訓禮紀視若生命的雲木塵，竟然會真答應了女兒淩無雙的要求。
“這就是了嘛。”淩無雙嘿嘿一笑，麵上神情變幻得那是一個迅速，隻見得她哧溜便一步滑到雲木塵的身邊，雙手握拳在他肩膀上輕輕錘著，“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呢。”
她替母親，幫南嶼，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雲木塵轉頭看了淩無雙一眼，那是胡子都要歪了，“屁的個皆大歡喜！”
雲木塵也是沒想到，自己活了幾千年，大半輩子，今天竟然被淩無雙給揪住機會坑了，這個乳臭未幹，渾身奶香四溢，在他眼中毛都沒長齊的奶娃娃給算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