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清晨,本來極是寒冷,可是步入修仙界的人,卻不在乎這樣的凍餒。白英與黛畫魂,在這樣一個清晨,飛入了所有稷下弟子都夢寐以求進入的那座仙山——驪山。

平等神皇初建神朝,為平息天下學派之間的爭鬥,才著手建立稷下學宮,學宮初建時,各大學派都紛紛出力,拿出自己壓箱底的寶貝來助陣。更有一位隱姓埋名的強者,以大法力拘禁了一座山峰,將山峰拔地而起,布下陣法,讓其漂浮在半空中。

這座山,就是白英眼前的驪山。

離得近了,白英看到這座山在寒冷的冬天仍舊綠意盈盈,山上有不少屋舍,有的華麗高雅,有的低矮破敗,甚至有的還有炊煙升起,遠遠看去像是平常人家的屋舍。

女弟子一路在前引導,二人飛到了半山腰,落在一排茅草屋前。

三間茅草屋散落的布置在周圍,各自都有自己的小院,若不是事先得知,任誰也會覺得這隻是凡人家的住處,而不是得道的修仙者的居所。

“師尊,人已經帶來了。”女弟子對著其中一間草屋恭敬道。

“知道了,你留下在一邊聽著。”草屋裏的人答道。

那女弟子聞言,畢恭畢敬的立在一旁。

草屋的門開了,之前在仙山之頂彈琴的儒裝男子從裏邊走了出來。

盡管內心已經有了準備,白英二人還是嚇了一跳,他們萬萬想不到,想見自己的真的是那站在學宮最高點的男子。

“哦,剛才是我忘了介紹。我是稷下學宮的祭酒,現在暫時代行院長權利,我叫秋盞。”男子道,他這回說話的時候溫文爾雅,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跟剛才的氣勢磅礴明顯不同。

“狐之秋盞……”黛畫魂低聲道。

在她的記憶裏,秋盞是一隻成道上千年的大妖,很多年來一直是妖山的統領,引領妖族對抗正道,後來在一次正邪大戰中被淩煙閣主擊成重傷,不知所蹤。卻沒想到他已經成為了稷下學宮的祭酒。

“看來我的名字還有人記得啊。”秋盞笑道。他的笑爽朗幹淨,給人一種和煦的味道。

“來,你們坐下說。”秋盞指了指身前的幾個石墩,自己先坐了下來。

白英二人對視一眼,連忙推說不敢。

秋盞混不在意,顧自說道:“我叫你們來,是因為我聽人說,前幾日的賞楓大會,你們兩人都在那裏。”

白英鬆了一口氣,原來專程把他們叫來,是為了賞楓會上的事情。

當下二人從賞楓大會中見到青石道人開始,到二人躲入棺中遇見楓靈的事情都一一如實說了,唯獨隱去了器靈雨音想要複活後土帝君這一件事。

他們是不約而同的隱藏了這一事情,在他們眼中,雨音已經是自己的師傅,幫助師傅隱藏秘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秋盞一直聽的津津有味,不時點頭詢問一下。他們這段故事曲折離奇,由黛畫魂講來,添枝加葉之下,連

旁邊那位女弟子都聽的入神,聽到驚險處,都不禁隨著他們的遭遇而緊張不已。

聽完之後,秋盞沉思了一會,抬頭看了看天,淡淡道:“你們怎麽看?”

白英和黛畫魂對視一眼,知道不是問的自己,都不敢言語。

果然,從另外兩間草屋中的一間裏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這個陸枕眠所圖甚大,不知修為到了何種地步。”

“青楓那後生好歹也是道境三四階的修為,卻抵不住被困的妖族男子一劍,這樣的人都被那陸枕眠給鎮壓了。可以推知他的修為至少是步入天境了。”從另一間草屋裏傳出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白英二人身處棺中,並不知道青石死去的事情,但這消息已經通過眾口相傳,很多人都已知曉。

聽了二人的話,秋盞又一次沉思了一陣,開口說道:“你們都去過賞楓會,依你們看,那東嶽帝君種下的楓樹,你們可能砍伐的動?”

“不能。”兩間茅屋中的人都沉思了一會,齊齊答道。

“集齊我們三人之力去做呢?”秋盞又問。

“還是不能。”兩人的言語中明顯透漏著不甘。

“那就是了,我們三人合力都砍伐不了的楓樹,陸枕眠一人就砍伐了四株,你們覺得這樣的實力,中州塵世間可還有人能比得上?”

“沒有,除非……”

“除非那些超脫世間的勢力可以插足。可是那些人,一個個都在準備挑戰天洗兵的考驗,又有哪個會真正為這腐朽的朝廷而戰?”

“那依你看呢?”左邊茅屋中的女子問道。

“依我看,與其這樣杞人憂天,不如還是好好的過這樣的日子,我們也去準備迎接天洗兵,不去管那陸枕眠的好。”秋盞道,他言談之間一直帶著微笑,若不是黛畫魂以前聽說他早年幹過一怒屠城的事情,實在想不到他曾經是個如此噬殺的人。

“總不能坐以待斃。”茅屋中的女子恨聲道。

“怎麽會是坐以待斃?我們不正是在做我們該做的事情麽?”秋盞看了看麵前的兩個弟子,淡然道:“培養他們這些人,等到未來大戰的時候,才有信心取勝。說不定這十年間,真的有這樣的天才,可以步入天境呢。”

白英對他們的話似懂非懂,但他明白,未來將要有一場大戰,從現在到陸枕眠到來的這段時間裏,將是中州的修仙者最後的安逸時光,隻有抓緊時間提升自己的能力,才能在未來的大戰中存活下來。

“你二人記住,今後要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來找我。左刀刀,帶他們回去吧!”秋盞招呼那位女弟子道。

左刀刀答應一聲,做了個請的手勢,領著白英步行朝山下走去。

白英點頭告辭,三人走後,秋盞長歎一聲道:“神死道消,神真的已經死了麽?也不知把中州的命運堵在這些小輩們身上,到底是對是錯。我這個祭酒,恐怕是稷下學宮七萬年以來最難的一個了!”

這些話白英並沒有聽見,他隨左刀刀下山,起初穿行在山間小道上,耳旁偶爾會響起潺潺的流水聲,山風吹來,一眾樹木搖動,發出“呼啦啦”的響聲。若不是事先知道,恐怕任誰都會以為自己是身處在地麵上一座很普通的山裏。

這正是仙山驪山的神奇之處。

左刀刀在前引路,確實一言不發。黛畫魂和白英跟在後邊,小聲嘀咕著剛才的遭遇。不一會,三人來到了一灘湖水前。

左刀刀回頭道:“二位,驪山隻有三年一次的入院大典才會出現,現在儀式結束,你們要想出去,隻能乘坐這些仙鶴,我就送你們到這裏,你們速速乘坐仙鶴離去吧。”

說完,也不等白英回答,她居然頭也不回的走了。

“不過是祭酒的弟子罷了,神奇什麽!”黛畫魂哼哼道。

白英也皺了下眉,這左刀刀也太傲氣了,讓他也有些不舒服。就這樣把他們兩人扔在這裏,確實不妥。

二人向前看去,湖水不見得多深,卻是十分清澈,湖邊有數條溪水流入,好像整個仙山的溪水都流到了這裏來。

岸邊真的有數十隻丹頂鶴遊走嬉戲,有的伸長了脖子抖著身上的水滴,有的張開翅膀互相偎依,還有的立在溪邊,似乎在等著路過的魚兒抓上一隻。

白英二人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樣的仙鶴,如何肯讓他們騎。

正遲疑間迎麵走來一個渾身邋遢的老頭。

“二位可是要騎仙鶴出去?”那老頭搶先問道。

“正是。”

“不知二位要去哪裏?”

白英想了想道:“要去容海學院。”

在這稷下學宮,他們也隻能是先去找李思南或者軒轅婉,才知道自己以後的修行到底要怎樣進行。

老頭聽後好像有些興奮,他搓了搓手,兩眼放光的說:“那可不近呢!這樣吧,看在我好久沒有開張了,這一次就隻收你們十個道玉怎麽樣?”

“道玉?那是什麽?”白英道。

“道玉是修仙者之間流通的貨幣,因為可以用來吸收靈氣,所以被修仙者們當錢使用。”黛畫魂道。

“對,對,就是那個,隻要十個道玉就送你們去容海學院,已經很便宜了。”老頭道,他的眼瞳幾乎已經變成了兩個銅錢。

白英可沒有道玉,他連這名字都第一次聽說。凡間通行的銀兩他是有一些的,可是道玉卻從來沒見過。

他隻能去求助黛畫魂,可是黛畫魂也愣住了。誰也沒有想到,在仙山上坐仙鶴,居然是要花錢的。

黛畫魂翻遍了身上的口袋法器,也隻湊出了三塊仙玉,皺眉道:“前輩,我們隻有三塊仙玉,是祭酒秋盞大人叫我們來這的,你看能不能通融下……”

老頭一看兩人隻拿出來三塊道玉,居然一下子翻臉了,他紅著臉道:“我可不管什麽秋盞冬盞,我在這裏上千年,一直都是這個規矩,沒有道玉,你們誰也別想坐仙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