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戴峰這話是出於感情而非理智，真要想弄死洪誌洲，戴峰早就開始行動，何至於等到今天和他一起。
省城這些世家爭鬥杜衡早看明白了。
世仇確實存在，但一直都是互相警惕、投鼠忌器、鬥而不破，不會真的徹底撕破臉皮。
可如果戴峰幫他一起圖謀弄死洪誌洲。
那就是撕破臉皮對上洪家。
這對戴家對戴峰這少家主來說，並不能算是好事。
或許戴峰許出這個承諾，有因為洪誌洲暗殺杜衡追根究底源於戴家的緣故。但此刻是杜衡想主動弄死洪誌洲，戴峰能毫不猶豫跟上，杜衡承這份情。
沉思許久後。
杜衡再次抬頭：“說白了，其實無論我怎麽選擇，都是因為洪家的存在，才沒法毫無顧忌弄死洪誌洲。那要不我們一起搞把大的，如何？”
戴峰與表妹朱英麵麵相覷。
“你不會是為了弄死洪誌洲，想先搞掉洪家這省城頂尖世家吧？”
這跟為一碟醋包頓餃子有何區別？
杜衡鄭重點頭。
“這不行嗎？洪誌洲這麽囂張，還屢次搞事，不能說隻有他的錯吧？洪家至少有管教不嚴，恣意放縱的罪責。”
“當然了，這就是個師出有名的表麵說法。”
“更重要我想說的是，省城蛋糕就這麽大，光穩步發展有啥意思，搞掉一個蛋糕擁有者，我金石集團才能暴富吃成胖子！”
“曲市如是，洛安市如是，我覺得省城也可以試試亦如是！”
戴峰和朱英都有心動。
如果搞掉洪家，省城大世家包括他們倆家都會有分潤。
但戴峰接著還是搖頭。
“要論搞掉洪家，其實我戴家最想，畢竟世仇！”
“可我必須提醒你，洪家做事向來深思熟慮，非常穩健。洪家不一定能把事情做好，但也絕對不會差到能讓人找出可利用的漏洞。想類似搞洛安市丁家一樣，讓洪家出昏招，想洪家自己屁股不幹淨，非常難或者說可以幹脆不用想。”
“所以，想搞洪家必須正麵大勢壓上！”
“但問題是，就算我們當出頭鳥，也沒多少世家願意跟。如今省城局麵相對穩定，沒有人願意破壞。洪家還有姻親，不像洛安市丁家那般孤立無援。如果隻憑我們，最好情況也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可這樣的話，到時候很有可能會便宜看鷸蚌相爭的其它世家。”
“你也不能想著引奉京平家入局，這樣壞規矩會引起省城眾世家抵製，反而會更糟。”
杜衡笑著搖搖頭。
“我沒想請莩哥過來，也知道這些難處。”
“搞洪家，隻是我突然冒出來的一個想法，這會拿出來跟你們討論討論。若事不可為，我不會真的頭皮硬到底堅持。”
戴峰端起水杯微抿一口：“你能懂就好，那咱們繼續討論？”
“聽我說了這些，你還想繼續，就說明你有從洪家身上撕開一道口子的想法，說說看，說不定可行。”
杜衡也口幹舌燥。
先喝水潤潤喉。
“你剛才說洪家行事穩健沒漏洞，我是不認同的。”
“洪誌洲，就是最大的漏洞！”
“按你曾經所言，他從小犯錯到大，卻依舊如此囂張跋扈，這絕對是父母太縱容溺愛卻不想改的結果。”
“若是用洪誌洲做文章，說不定就能利用父母對兒子的這種溺愛，讓他爸也就是洪家主做出失智舉動，從而打開洪家的突破口。”
戴峰讚同頷首。
“有理！洪誌洲這種蠢貨，隻要我們好好引導設一個天坑，確實很有可能搞出禍及家族的事！”
“而一旦心急兒子，洪家主還真就不一定能繼續穩健。”
“可這也很難，智謀與機緣缺一不可。而其中這把握並抓住給洪誌洲設局的機會，更為重要！”
“所以，先各種手段搞洪誌洲！”
杜衡一拍桌子道。
戴峰這會忽然有些蒙圈。
“等一下，我捋捋。你是為了弄死洪誌洲，才想到搞庇護他的洪家。可你又為搞洪家，說要搞洪誌洲？”
“你這邏輯，因果閉環矛盾了呀！”
杜衡大手一揮：“不矛盾！”
“我想法是分三步走。”
“第一步，搞洪誌洲，隻是對上不求弄死。第二步，借搞洪誌洲導致撕開洪家口子，搞垮洪家。第三步，沒了洪家庇護，弄死洪誌洲！”
“我準備接受洪家的賠禮道歉先麻痹表示以和為貴，但我會繼續暗中挑釁洪誌洲！”
“以洪誌洲的脾性，就算洪家強壓，他也會做出報複針對我的動作，我屬於被動再次應戰。隻要我們當麵鑼對麵鼓對上，隻要一直有爭鬥行動，一周一個月或者哪怕鬥上一年，總能找到機會或者創造機會。”
“而如果我跟洪誌洲二次對上，再弄死他就師出有名，不算出爾反爾了吧？”
“若洪誌洲不跟，或洪家把他送遠遠的，我說了這麽多就第一步都沒法完成，全是空談。但我覺得，洪誌洲不可能如此甘心！”
戴峰聽完幽幽打量著杜衡。
許久後才開口。
“你老實跟我說，你這三步走，是主要想搞洪家，奔著瓜分後橫財暴富？還是奔著讓洪誌洲失去保護傘，從而才能再無顧忌的弄死洪誌洲？”
“有區別嗎？”
“若成功，結果雖相同，但我好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誰想三更弄死我，我就五更弄死誰！但如果弄死他不僅沒收益還有損失，我肯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戴峰聽完翻了個大白眼。
“你這猝不及防轉彎的騷，真是差點閃了我的腰！”
“不過你說得對！”
“意氣之爭可以有，但明明可以發展壯大後再報仇，就沒必要急匆匆梭哈。先看洪家以洪誌洲後續反應，如果可以，咱們就借洪誌洲狠狠咬上洪家。”
“如果事不可為，那就按你說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兩人達成了一致意見。
雖然如果計劃不成功，十年報仇會憋屈。
但杜衡真沒法意氣用事。
若現在就不管不顧梭哈，或許是能弄死殺人未遂的洪誌洲。
但因此必然會與洪家不死不休，最後若兩敗俱傷，肯定就便宜別人，杜衡可不想讓漁翁看笑話還為他人做嫁衣。
“戴峰，對於洪誌洲之於洪家，有個問題我非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