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狠辣的手段

管家連忙應道,七手八腳的把已經中毒,神誌不清的莫傾城抬了出去。

莫雲看著莫漣漪,想要說些什麽,可是終究隻是無力的搖了搖頭,叮囑道:“讓人把被褥換了。漣漪,以後,有事情大可以來找為父,為父定會護著你的。”所以不要把這麽狠辣的手段在莫府施展。莫傾城他留著還是有點用的,養了這麽多年,真心不希望這步棋在最後關頭廢掉。

“父親放心,隻要她們不來惹我,我也無意去惹她們。但是,我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以償之!”她聲音淡漠冰冷,一雙幽深璀璨的眸子此刻泛著冰寒的光芒,她看著莫雲,卻讓老謀深算的莫雲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好,為父知道了。”莫雲的表情更加無奈:“你好生休息,有什麽需要的,就派人來跟為父說。為父先走了。”

說完,轉身離開。

現在連他都開始懷疑,這到底還是不是他的女兒?

以前的莫漣漪什麽樣,他並不熟悉,可是現在這個莫漣漪的手段和心思,實在是不像一個十四歲的少女。該不會,她真的是被什麽妖孽附體了吧?這個想法才一冒出來,莫雲馬上搖了搖頭。不可能的,這太荒誕了。

他還是想想怎麽處理二夫人和莫傾城吧。說完,步子邁的更大了。

房間裏,輕輕指揮著小丫鬟將被褥換了,房間內被打掃一新,半點不幹淨的東西都沒有留下。

輕輕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小姐,您昨夜就知道那被褥有問題了,對不對?”

莫漣漪點了點頭:“是啊,我一進來,就發覺那被褥不對勁。好像是被人下了藥粉。索性我就讓人把莫傾城請了過來。想不到除了藥粉還有毒蛇,不知道莫傾城那嬌滴滴的身子能不能抗的過去哦。”

她心情很好的坐在了搖椅上。

望著窗外傾斜的雨簾,她忍不住想到,這下子她總能清淨幾日了吧?

不知道晉王那邊如何了?

二十日之後,青州。

一隊足有千人的賑災隊伍快速的在官道上疾馳。

今日雨勢漸小,道路好走了許多,所以他們一定要抓緊時間趕路。務必要盡快把賑災的糧食和物資送到江南。

此次事關重大,連一向講究排場的晉王殿下也是輕裝上陣。他舍棄了一貫華麗奢侈的紫檀木馬車,隻乘坐了一輛玄鐵打造的精鋼馬車,八匹駿馬拉著車身,輕快的而又迅捷的走在隊伍的前端。

馬車內,一身墨色華服的晉王端坐。此刻的他雙目微闔,烏金麵具之下,隱約可以看到他眼底濃濃的青黑色。這一路行來,艱苦卓絕,十幾天來,隊伍中的所有人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晉王也是如此。

忽然,車身一個顛簸,晉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外麵再次傳來了喊打喊殺聲,刀兵相撞的鏗鏘聲。但是他卻連眉頭都沒有蹙一下。

這已經是這二十天來,第十三次遇襲了。

所以,眾人這麽疲憊不光是因為雨路難行,更重要的是,隨時都要繃緊神經來應付這些突如其來的刺客。

晉王輕緩的勾起唇角,看起來,皇後和太子,都很希望他這次有去無回。所以,才這麽不遺餘力的排除一波又一波的精英。

不過他們注定是要失望了,因為有來無回的不是晉王,而是他們這些精英死士。

一盞茶之後,外麵的打鬥聲止住了。

有侍衛在晉王的馬車簾外說道:“回稟殿下,刺客已經斬殺殆盡,沒有活口。”

晉王:“好,繼續前行。”

青州是去江南的必經之路,眼下他們過了青州,再有不到兩日的光景,就能到江南了。

不過晉王知道,一切不會那麽順利,皇後和太子,一定還會有後招等著他。

出了青州,災民的數量開始多了起來。這些流離失所,食不果腹的老百姓一個個瘦的皮包骨。臉色因為過於饑餓而隱隱發青。這路上一切能夠吃的東西都被他們吃進肚子了。

草根,樹皮,觀音土……

道路的兩旁隨處可見各種各樣的屍體,越往南邊走,這景象就越是慘烈。

晉王挑起車簾,隻見路兩旁的屍體少了,但是白骨卻成堆成堆的堆在樹下,路旁。

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襲上他的心頭。

那些白骨太幹淨了,幹淨的一點肉絲都不剩。仿佛是被人反複蒸煮,啃食,最後,才被剝離的這麽幹幹淨淨。

這邊已經到了易子而食,吃人肉的地步了麽?

晉王眼底的冷色越來越深,他挑開車簾的手漸漸緊握成拳,修長白皙的指尖微微泛白。

而在距此一百裏處的流民之中,有人在竊竊私語著。

“聽說有運送賑災糧食的隊伍要從咱們這兒過。這下有盼頭了,朝廷撥的糧食下來了。”一名看起來魁梧,但是衣衫襤褸的男子說道。

旁邊一位瘦的隻剩下骨架子的老農歎息了一聲:“有什麽盼頭?糧食就算到了,也到不了咱們手裏。那些天殺的貪官,必定層層盤剝,到時候能有一個半個糧食到災民手裏就不錯。”說著,他老淚縱橫。他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天沒有見過陽光了。他辛辛苦苦一輩子,本來也是兒孫滿堂,家有餘糧,可是這一場水患,卻害的他和孩子們骨肉分離,他一個老頭子,跑不動,也走不快,隻能在這裏慢慢的等死。老天爺這是不給老百姓活路了啊……

這時,又一個漢子湊了過來,這個人倒是看起來富態一些,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太髒了,他實在是不像個災民:“俺也聽說了,這次押送賑災糧食的好像是那個殺神晉王。老嚇人了,聽說在京都人人都怕他,他殺的人,比咱們吃過的米都多。”

四周的災民們聽了,全都豎起了耳朵。

越來越多的人聚攏了過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說起了晉王和此次的賑災糧食。

“有晉王在,那些貪官汙吏總不敢再耍花招了吧?他們不怕晉王殺了他們嗎?”

“呸!正是有晉王在他們才不怕呢。晉王什麽人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連自己的兄弟都殺,聽說連太子的東宮都叫他給搶了呢。還有丞相家的千金,也同樣被晉王給搶去了。丞相連個屁都不敢放。”

“啊?天殺的啊,本來還以為有盼頭了,朝廷為什麽要派這麽個魔王下來啊?”

“晉王驕奢**逸,生平最愛揮霍,他府中的地麵都是拿金磚鋪的呢。他那麽愛錢,這次咱們的賑災糧食怕是沒指望了,說不定他會和那些貪官一起,把糧食全都裝進他自己的兜裏呢。”

“啊?那可怎麽辦啊……”

一時之間,人群中各種議論聲紛紛不覺於耳。

而那兩個挑起話題的青壯漢子,此時彼此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的狡詐的光。

這樣的話題在江南各地都在以飛快的速度散播著。

晉王的隊伍還沒有到江南,可是他那可怕的名聲卻已經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江南災民中的每一個角落。

夜半。

晉王的隊伍在林子裏安營紮寨,稍作休息。

晉王坐在帳篷裏,手裏拿著手下人送上來的密報。

原來江南災情如此嚴重不光隻是因為天災,還有人為。早在水患剛剛開始的時候,江南那些富商大戶便像是約定好的似得,大肆的把市麵上的糧食全都搶購一空。而且捂得死死的,任由外麵的價錢再高,也不往外賣一粒糧食。

老百姓家裏的存糧本就不多,吃完之後,又得不到補充,本該收獲的稻穀卻全都被大水毀為一旦。

所以災情一下子嚴重了。

在江南腹地,本該是魚米之鄉的地方,易子而食已經成了最普遍的現象。能逃出去的青壯年都已經逃出去了,剩下的,多半都是老弱婦孺,連逃都沒力氣逃的。

晉王放下手中的密報,他殷紅完美的唇角輕輕的勾起一個弧度,那笑容不帶一絲一毫的溫度。

江南這些富戶如此統一整齊的搶購糧食,又不管價格怎麽高都不往賣。這樣整齊劃一的動作仿佛有人指使一般,若說這背後沒有皇後和太子的影子,他是怎麽都不會信的。

這些人無非是想給自己的江南之行製造麻煩而已。

既然如此,那他就成全他們。

且看,最後的贏家是誰!

第二天一早,晉王的隊伍還沒有啟程。

晉王的暗衛首領就跟他稟報道:“啟稟殿下,前後左右都有大批的災民在向這裏聚攏。那些人來勢洶洶,手持武器,估計,是來搶糧食的。”

晉王點了點頭,對於這樣的消息沒有絲毫意外。他問暗衛首領道:“本王要你安排的事如何了?”

暗衛首領恭敬的答道:“一切布置妥當,殿下放心。”

“嗯。”晉王揮了揮手。

暗衛首領的黑色身影瞬間隱匿,消失無蹤,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一刻鍾之後,大批被煽動的災民們爭前恐後的朝著賑災車隊用了過來。

他們的腳步淩亂但卻急促,帶著滾滾殺意而來。

“搶啊!殺啊!誰搶到這些糧食就是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