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事
安安仰著小腦袋聽著,這些話,他也聽不大懂,隻吵嚷著:“娘……餓餓……”
這一個大早上,本來還想好好的做頓早飯給他吃,結果都被他給攪和了。如今看日頭都升的老高了,她們還連早飯都沒吃。
“雲雀,早上挑來的野菜,你先去攤個野菜坨子吃……”
“那二爺他們……”雲雀一臉猶豫,也不知還給他們做早飯不做。
“不必理會他們,他們來,我隻打發他們去酒樓吃吧!”高香寒看著安安的傷口,漫不經心的回答了一句。
她好不容易挑來的野菜,她才不讓他們吃呢,尤其是那個‘花’心大羅卜,給他吃,還不如喂狗……
“哎……”雲雀不敢不從,看了一眼高香寒,又看了一眼錢媽媽,溜溜的去了廚房。
“我再去熬點粥,做兩個小菜吧!”錢媽媽探著頭,瞅著高香寒詢問了一句。
高香寒歎了口氣,嘴‘唇’動了動,她自然知道錢媽媽的意思。人家二爺如今到底還是酒樓的真主兒,且蘇大少爺也是惹不起的。她們不過是山野村夫,如何與他們抗衡?
以退為進,還是順從些的好……
想了想,還有雲雀的事情沒辦,一時半會還真不能和二爺鬧翻了臉。
“還是你看著安安吧,我去做……”
錢媽媽坐在炕沿上,接過高香寒懷裏的安安,麵上多了一絲笑容。
早飯是一鍋紅棗小米粥。還加了少許紅糖進去,喝著最是養胃補血,野菜坨子是雲雀做的。雲雀如今的手藝越發好了,隨便來個人。十個八個菜她也是能做的出來的。‘玉’米貼餅子一小碟子,這個東西吃著雖然粗,可對身體健康很好,吃多了也能保持身形。一盤蒜泥黃瓜和一盤涼拌沙蔥,幾樣飯菜,擺了滿滿一桌子。
夏季就是時令蔬菜多,吃什麽園子裏都有,水果也多。
“姑娘,二爺他們怎麽還不來,要不要我去找找?”雲雀擺著碗筷。回頭看著身後的高香寒。
不來才好呢!高香寒嘟囔了一句。旋即又道:“先等等吧!你不是說他們去山裏了嗎?說不定一小會就回來了。”
“那可不一定。山路不好走,蘇大少爺他們又那麽紮眼。那些個有心的,可是巴巴的等著巴結呢!若是被她們搶去了……”說到這裏。雲雀忽的住了嘴,覷眼看了一眼高香寒。
高香寒臉上淡淡的,旋即拉過椅子坐在了上麵道:“那就先叫了安哥兒和錢媽媽過來吃吧!早上咱們活多,吃完了飯,還得去幹活,就不等著了!”
她們莊稼人,都有許多活要幹,今兒個她還得去看她的莊稼如何了,雲雀還得去酒樓幹活,不似他們閑人。想如何就如何。
“……這”雲雀一臉猶豫,這若是在國公府是萬萬不能的。客人都沒上座,主人自然也不會動筷子。
正猶豫著,卻聽‘門’外‘亂’哄哄的,敲鑼打鼓的想了起來:“快來看喲……有人搞下巴(搞破鞋)喲……”
“噢噢噢……有人搞下巴咯……”
“這是怎麽了?”高香寒聽不十分真切,卻也聽了個大概。在楓山村裏,但凡是有醜事或是好事發生,一定會有人敲鑼打鼓的奔走相告。
搞破鞋,這是誰家的‘女’子這麽大膽……
“我也不知,要不我去瞧瞧?”雲雀一臉狐疑,眼巴巴的往窗外瞅去。
“不必了,這些事情,咱還是少管的好……”高香寒歎了口氣,在這個朝代,這種事情,一旦被抓包。這‘女’子若是未婚,嚴厲些的父母,多半都會將‘女’兒往絕路上‘逼’迫。若是稍微寬容些的,男方若是肯認了,父母也會做主,倒貼些嫁妝給嫁過去。還有一種就如她這般,被父母遺棄,從此再無瓜葛,任由她自身自滅。
這些事情,她有心去管,卻也無力……
正想著,院裏忽然想起了大喜媳‘婦’的聲音:“妹子……妹子……”
聲音中透著慌‘亂’,聽著倒想是有大事發生一般。這個時間她應該是在酒樓才對啊!莫不是酒樓出事了?
高香寒急忙起身去迎:“大嫂……這是咋了……”
大喜媳‘婦’臉‘色’蒼白,額上滿是汗水,喘著粗氣半響說不出話來,隻嘴巴一張一張的……
錢媽媽和雲雀等人也迎出了院子,雲雀忙將手中的水遞給了大喜媳‘婦’:“嫂子,先喝口水……”
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大喜媳‘婦’這才哭天搶地的抓著高香寒的手道:“妹子……俺家……俺家出事兒咧……”
出事?高香寒心中咯噔一下,難道方才說搞破鞋的是藍根子不成?不對啊,根子可是每天都在酒樓,哪有那個功夫。
難道……猛然,高香寒想起了五月裏的一件事情來。
那時候天剛剛開始熱起來,有一日,她正好去山裏的地上幹活,幹的晚了,下山的路上有些內急,正想尋個地方解決,不想那灌木叢裏竟然有兩條赤條條的人影纏綿著,還發出銷魂的呻‘吟’聲。那兩條人影見來了人,急忙裹了衣裳往山裏躲,天‘色’太晚,她也沒看真切,可依稀,那‘女’人似乎是藍栓子的媳‘婦’王‘花’兒的背影……
難道是她?
細細想來,這王‘花’兒嫁到藍家兩年多了,可肚子一直沒有動靜。二喜媳‘婦’為此和王‘花’兒鬧了不知多少次,還找了偏方兒給王‘花’兒醫治,什麽老鼠屎,童子‘尿’,蠍子蜈蚣……‘亂’七八糟的都試了個遍,每每‘弄’來給王‘花’兒喝,王‘花’兒都被他們藍家人給強行灌‘藥’,又是哭鬧又是嘔吐,鬧的不可開‘交’。可王‘花’兒始終沒有孩子。
聽大喜媳‘婦’也說,這王‘花’兒與藍栓子感情也並不十分的好,藍栓子時常打罵,尤其是喝了酒。打的王‘花’兒一個勁的討饒,他們家都能聽見王‘花’兒的哭聲。若真是她,那她倒也是個可憐人兒。
“可是栓子媳‘婦’?”高香寒脫口而出。
“你……你知道咧?外麵都傳開咧!說是被吳家媳‘婦’給捉了著,就在山裏的野地裏呢,先在俺家老二正帶了人去捆呢!”大媳‘婦’媳‘婦’潤了潤嗓子,一臉的擔憂。虧得她今兒早上頭疼,出‘門’晚了,若不然,還真趕不上這事兒。
道理上,她是該向著他們藍家人。可心裏。卻又很是憐憫王‘花’兒。當年這孩子被她娘二十兩賣給了藍栓子。那麽好一個‘女’娃兒,被老二這一家如今‘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但凡有些錯處,不是打就是罵。她還曾見過二喜媳‘婦’拿鞋錐子往她身上紮,可憐這麽一個好娃兒,生生被‘逼’成了這樣……
“真是作孽啊……”大喜媳‘婦’歎了一口,眼淚巴巴的從眼窩子裏滾落下來。
“可不,真是可憐的娃兒……”錢媽媽抱著安安歎了一聲,這孩子,真真是苦命神,遇上了這麽一家兒。縱容不‘亂’搞,日子過的也是苦水裏抹淚兒的。
雲雀怔在了原地,怎麽是她?她脾‘性’兒那麽好。怎麽就……
唯有高香寒一臉鎮定:“嫂子,你也別哭了。這事兒先不說她糊塗不糊塗,咱先去山裏瞅瞅她去……”
高香寒最擔心的是這些人上山捆了王‘花’兒,這孩子若是一個想不開,先自殺了怎麽辦?
好好一條命,不管她錯不錯的,她也不想看她去死……
“哎……行,先去瞅瞅吧……”大喜媳‘婦’拉了高香寒的手,直直就往外跑。
“去看搞下巴的哦……”一幫孩子還在‘門’口叫嚷著,他們隻怕也不知這破鞋的意思,隻是覺得好玩而已。
就是這樣的好玩,也許就能害了一條命去。
“喲……這不是高家媳‘婦’嗎,你也去看藍家兒媳‘婦’被抓了‘奸’的?”東邊的柳家媳‘婦’、周家媳‘婦’等人也結伴走了過來,一臉的笑容。
這樣的事情她們巴不得看,並不會對王‘花’兒有一絲絲的同情。她們隻會覺得她是活該,從不會想她也是她們的同胞姐妹。
“大喜媳‘婦’,你家兒媳‘婦’還真是膽大包天……”
“嗬嗬嗬……是咧……現在的小年輕,那可是‘花’樣兒多咧……”
這幾個媳‘婦’見大喜媳‘婦’也在場,不由開始打趣大喜媳‘婦’,讓她更加的難堪。
“你們都別說了,事情如何,你們都沒瞧見,說這些話,未免早些……”高香寒並未給這些‘女’人好臉‘色’看,‘女’人出軌這樣的事情,單方麵來講,不可能隻是一個‘女’兒的錯。‘女’人出軌,男人也要負責,若是男人都疼愛‘女’人,‘女’人又怎會背叛?
對於這些,她無力吐槽,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男尊‘女’卑,‘女’人隻是附屬品,而且隻能是一個男人的附屬品。可一個男人擁有三五個‘女’人,卻是他們的權利,別人非但不會非議,反而對這樣的事情大力支持。
哎……可悲的社會,她卻無能無力……
那些‘女’人見高香寒臉‘色’不好,一個個斜著眼,狠狠瞪了一眼高香寒,嘟嘟囔囔道:“哼……被人抓‘奸’了還能有錯?不知檢點,不知廉恥……”
“你們……”雲雀聽她們話中有話的意思,一時想回嘴,被高香寒一把拉住,道:“罷了,咱們還是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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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們會不會把她給治死啊?”一路往山上去,雲雀忍不住問了一句。
想著她家小姐的命運,也算是高國公額外開恩了,若不然,先打了孩子,再將她囚禁起來,那才叫個慘呢!
錢媽媽忙向雲雀使了個眼‘色’,她家小姐未婚先孕,比這樣的**有過之而無不及。揭主子的傷疤,不是下人該做的事兒。
“我也不知……隻看他們怎麽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