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上京
嫣紅一走,藍秀兒立刻半坐起身子來,脖頸處包紮的一圈白色紗布格外的紮眼。她用一種十分不屑的眼神望著高香寒,冷笑道:“哼……你這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來看我笑話了對嗎?”
“藍姨娘,你……”看著藍秀兒臉上的不屑,雲雀有些氣惱,皺著眉道:“人家好心好意來看你,你何必拿話刻薄?”
“難道不是來看我笑話的嗎?”藍秀兒白了一眼高香寒,聲音充滿了恨意:“她隻怕早就巴不得我這樣呢!”
高香寒也不惱火,隻淺笑道:“藍姨娘怎麽想是藍姨娘自己的事情,我來看你,不過是想給孫夫人長長精神罷了。至於你的死活,好像與我也無關。”
雲雀一臉愕然,看來這次她們家三小姐是沒打算和藍秀兒好好說話了。
藍秀兒咬著唇,臉色黑沉沉的。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藍家就沒來個人瞧瞧你?”高香寒麵色淡然,沉聲道:“都說血濃於水,看來也不過如此,你嫁到孫家為藍家謀了多少好處!可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藍家人卻躲的遠遠的,藍姨娘就不傷心?”
蛇打七寸,攻人攻心,她不想再給藍秀兒任何餘地。
藍秀兒攥緊了拳頭,氣的渾身發抖,厲聲道:“我們家的事情用不著你管,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
看藍秀兒氣急敗壞的樣子,可見她的心也被藍家人給傷了。
這次出了事情,藍家老二生怕牽扯到藍秀兒的身上,一個個都如縮頭烏龜一般縮在了家裏,都沒來孫家看上一眼。
藍秀兒就算是鐵打的人,她也會傷心。
高香寒看了看藍秀兒慘白的臉,不屑道:“藍姨娘家的事情我自然是沒工夫去管,也沒那個興趣去管。”
“你……”藍秀兒氣的咬牙,高香寒不屑一顧的語氣。幾乎讓她發狂。
“隻是……”高香寒可不想給她生氣的機會,眼眸一沉,往床沿邊上坐了過去,道:“陳青死前可是把有些話告訴了他的弟兄,藍姨娘就不想知道陳青都說了些什麽話?”
雲雀一臉疑惑,有些聽不懂高香寒話中的意思。
可是藍秀兒卻聽明白了,她一臉的愕然。雙眼睜的大大的。陳青死之前難道把他們之間的事情都抖摟出來了?若是那樣,那她豈不是在劫難逃?
不對不對。若是陳青真的把他們之間的事情說了出來,那府衙那邊一定早就得了信了,又怎會容她還躺在這裏。
看來這是高香寒炸她的話。
如此一想,藍秀兒又踏實了些,原本緊張的神經鬆了下來,勾著唇角道:“他說了什麽話與我何幹?你不必在這裏故弄玄虛。”
高香寒淺笑,她說這些話不過是想試探試探藍秀兒的反應,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藍秀兒方才驚恐的眼神那是不可能騙人的,她心裏絕對有鬼。
“藍姨娘……”高香寒莞爾一笑,將唇輕輕的湊到了藍秀兒的耳邊。壓低了聲音道:“聽說陳青死的時候流了好多好多的血,血都濺了你一身,眼睛也睜的大大的,都說他睜著眼睛是想看著害死他的人不得好死呢!藍姨娘就一點不怕嗎?”
雲雀聽的毛骨悚然,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藍秀兒悚然。臉色瞬間就沒了血色,雙眼無神的看著高香寒,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陳青死後的模樣,她的身上全是血,就現在她鼻腔內還滿是血腥味。
高香寒很滿意。
既然她藍秀兒敢做,就該承受這份壓力。
“我看姨娘也累了,姨娘就好生歇著吧!”高香寒冷冷的撇了撇嘴,站起身來,卻又故意用袖子將床頭矮幾上的蠟燭扇滅,口內歎道:“嘖嘖嘖……這死了人的宅子,還真是陰森。”
言畢,身姿筆直毫不猶豫的開門出了門去……
藍秀兒看著滅掉的蠟燭,腦子裏一片恍惚……
可是心尖卻被高香寒氣的生疼,以至於一口氣提不上來,著實的吐了一口老血。
…………
從孫家出來,高香寒又去了趟大喜媳婦家,藍根子聽說要讓他去京都學習,喜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這次藍秀兒出了事情,王氏本想讓大喜媳婦過去瞧瞧藍秀兒,沒想到卻被藍根子三言兩語就打發了。
藍根子說大喜媳婦身子骨不好,犯了咳嗽,怕去了孫家把病氣過給了藍秀兒,反倒不好。
王氏想發怒,也找不到理由,隻好作罷。
高香寒聽了拍手稱快,道:“本該如此,一直被欺負著,都沒個出頭之日。”
大喜媳婦淺笑,第一次覺得兒子是真的長大了,可當大任。
母子兩個一時間開始收拾東西,根子還是第一次出遠門,所以很是期待,什麽都想帶著。
高香寒隻囑咐道:“隻帶些隨身用的東西。”又拿了二百兩的銀票和十兩的碎銀子給根子貼身收著,囑咐道:“隻要這東西不丟了,需要什麽就買什麽。回來的時候記得給你娘買些京都的尺頭,再給柳小姐也添些首飾。”
大喜媳婦和藍根子受寵若驚,推辭了幾次,才收下。
…………
回到家中,哄了安安睡著後,高香寒也緊趕慢趕的給錢媽媽收拾行囊,裝了幾件換洗的衣裳,又裝了些她做好的糕點,備著路上吃。
錢媽媽站在燈下看著,從前都是她替高香寒收拾東西,如今高香寒親自替她收拾東西,她的心裏暖暖的,說不出的激動。
“三小姐,還是我自己收拾吧!”錢媽媽趕上前來,要自己動手收拾。
高香寒一把拉住了錢媽媽的手,真誠的笑道:“不用了,我都快收拾好了。”
“從前都是我伺候著您,現在您替我收拾東西,我還真是……”錢媽媽一臉的榮耀感,道:“說實話,我總覺您與從前不一樣了,可我又說不出是那裏不一樣。”
高香寒聽著咯咯直笑,當然不一樣了,她又不知道原主是個什麽樣的,所以她隻能做她自己。不一樣的兩個人,隻是用了同一個皮囊罷了。
“怎麽會不一樣呢!是您老多想了。”高香寒收拾好了東西,在素藍色碎花包袱上打了個結,立起身子笑道:“從前我是嬌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而現在成了這般田地,行事作風上自然要不同些。若是都一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隻怕咱們早餓死在這個地方了。”
錢媽媽想想也覺說的在理,都說英雄是逼出來的,生活環境變了,若你的心氣還不變,那就隻有餓死的份兒。
若是現在將她是穿越女的事情告訴錢媽媽,隻怕她會以為自己是撞邪了吧!
念頭閃過,高香寒啞然失笑。
不過這黑鷹怎麽還不回來?難道是因為天色太晚,他住在鎮上的客棧裏了?
高香寒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又和錢媽媽說了會子話,主仆二人這才睡下。
…………
第二日一大早,錢媽媽和藍根子就整裝待發。
高香寒雇了一輛四人座的馬車,車夫是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麵相十分的老實憨厚,高香寒付過了車錢,又賞了他二兩銀子,讓他路上照顧好錢媽媽和藍根子。
得了銀子,車夫自然是千恩萬謝,將車內又鋪了一層毯子。
看來錢還真是個好東西。
“奶奶……記得給我買泥人。”安安拽著錢媽媽的衣角,似乎是怕錢媽媽忘記了,他又趕緊提醒了一句。
錢媽媽失笑,蹲下身子道:“放心,這個奶奶肯定不能忘了。”
安安這才笑著安下心來,回身拉了高香寒的手。
“根子,路上多多照顧你錢奶奶,她身子骨不好,要是累了,就歇會再走。”高香寒又不放心的叮囑藍根子。
錢媽媽在她心裏的地位,可是比原主的娘要高,原主的娘她甚至都沒見過麵,但是錢媽媽卻陪了她三年,就像母親一樣。
“知道了,姑姑你就放心吧!”根子拍了拍胸脯子,滿口答應了下來。
“到了那裏可別關顧著玩,多學學本事。”大媳婦和柳月仙也來送藍根子,柳月仙一身粉綠色秋衫,眉目如畫,分外動人。
柳月仙雖然還沒過門,但是她似乎也不太在意這些事情,藍根子出門,她也不避嫌的過來相送。
大喜媳婦生怕被人瞧見了說柳月仙的閑話,想讓她到高香寒的房裏避一避,她倒也不以為然,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才不理會那些呢!”
高香寒就喜歡柳月仙的坦**,倒是頗有些現代女性的做派。
不過這種時候,往往都會有倒胃口的人出現。
吳寡婦不知從哪裏聽來的風聲,巴巴的跑來看柳月仙給藍根子送行。
“喲……根子,你這是要出遠門啊?”吳寡婦眼睛賊溜溜的,不住的往柳月仙身上看。
“恩……”藍根子十分敷衍的回了一句。
柳月仙倒也不怕吳寡婦的目光,身姿站的筆直,大大方方的笑著叮囑藍根子道:“到了那裏別忘了來封信報個平安。”
藍根子一臉的幸福,笑著不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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