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早飯風波

錢媽媽見高香寒臉上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她原本還想著高香寒看了她母親的家書,怎麽著也得哭上一場,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淡然。

哎……

三年了,莫不是母女情分都淡了?

錢媽媽有些唏噓,又想起關於周氏寫信一事和山賊一事,便小心道:“三小姐,夫人說她原是給您寫過幾封信的,隻是不知怎麽的,咱們竟然沒收到”言畢,又轉著眼眸,一臉遲疑道:“還有咱們路上遇到的山賊一事,夫人也不知道,我和她說了,她很是吃驚呢!說是有人要害你,要你防著點。”

“是嗎?”高香寒微微皺起了眉毛,當日她就覺得不對勁,如今看來,肯定是早有人打她的主意。

“這樣說來,肯定是對定國公府庶務知根知底的人幹的。”高香寒眼神一冷,歎道:“人心叵測,往後是該當心。”

錢媽媽肯定的點了點頭,又拿出了周氏給她的荷包,道:“這是夫人給您的銀子,說是讓您請個保鏢,時時保護您和哥兒的安全。”

高香寒接了過來,仔細打開看了看,裏麵裝著兩張一百兩,三張五十兩和五張二十兩的銀票,還有些散碎銀兩,算算,也得有五百兩的銀子。

高香寒心裏一熱,這些銀子隻怕周氏要省吃儉用好久才能省出來,現在竟然都給她了。

原主啊原主……

其實你娘還是待你很好的,為何你要選擇死呢?

高香寒捏著銀票有些唏噓,神色黯然道:“母親給了我這些銀子,她自己怎麽辦?手頭還有富餘的銀子嗎?”

堂堂國公府的夫人,平常還要打賞下人,新添首飾衣裳,有了這些銀子才能活的體麵光鮮。

給了她。那周氏怎麽辦?

忽然心裏就覺得無比的心酸,想起了自己父母省吃儉用供著她上大學的事情來。

錢媽媽見高香寒一臉憂傷,知道她也是為自己的母親擔憂。

謝天謝地。她對周氏還是有感情的。

她笑道:“三小姐不必擔心,夫人說了。她自己有法子,叫你隻管用就行。”

拿都拿來了,總不能再還回去吧!

這筆銀子,說不定還真有大用處。

高香寒暗暗思忖著,一麵點了點頭,笑道:“那我收下了,回來這一路上您也乏了吧!安安還在睡覺。要不您過去和他躺會?”

錢媽媽確實也有些體力不支,畢竟她上了歲數了,長途奔波,難免會心力不足。因道:“那行,我先去躺會。”

高香寒笑著點了點頭,和錢媽媽去了臥房,又將荷包找了個妥帖的地方收好,方出了門做早飯去。

…………

周氏這邊。現在也亂了套。

王姨娘和杜姨娘兩個人主持府中中饋,王姨娘因為有她女兒做後盾,自然處處壓著杜姨娘。

而杜姨娘也不是善茬,雖然不明著和王姨娘對著幹,但是暗中沒少使絆子。

定國公府早上辰初就要用早飯。用過了早飯,辰正,定國公還要去上早朝,而高名明遠也要去禦前伺候,所以這早飯必須正點擺上。

而且花樣每天都要變,但是定國公愛吃豆腐,所以早上必須有一樣菜是豆腐。南宮氏又有身孕,還要安排廚房給南宮氏做滋補的飯菜,尤其是忌辛辣的食物。

這些東西杜姨娘都記在心裏,辰初不到,她就去廚房交代。

沒想到王姨娘為了逞能,頭一天早就擬定好了飯菜的單子,交給了廚房。

杜姨娘要了菜單來看,裏麵壓根就沒有豆腐,而且南宮氏的食譜竟然有大量辛辣的東西。

這王姨娘,這眼裏到底還有沒有人?

難道有了女兒撐腰,竟然連公爺都不放在眼裏了?

還是犯傻?把這些細節都忘了?

杜姨娘看在眼裏,卻並不指出來,隻悄悄的放了菜譜回了自己房中喝茶,等著看王姨娘的笑話。

辰初,在花廳擺了飯,杜姨娘也隻推說病著,並不出麵。

飯桌上,周氏看著滿桌子找不出個豆腐來,又見南宮氏麵前的飯菜不但油膩還帶著辛辣,這臉色頓時就變了。

定國公看著這滿桌子的菜,也提不起食欲來,隻對付了兩口就要去朝堂。

王氏看著心裏犯嘀咕,卻又想炫耀一下自己主持中饋的成果,便笑嘻嘻道:“公爺,您怎麽才吃這麽點?”一麵又夾了菜往公爺的碗裏放,道:“散了朝就晚了,您還是再吃點吧!”

“吃?”定國公濃眉擰著,哼了一聲,道:“今兒這飯菜是你準備的?”

王氏一臉愕然,卻又不得不點頭,道:“是妾身準備的。”

定國公聽了,越發氣的不行,這女人跟了他這麽多年,難道就不清楚他的習慣?還是故意要給他威風看,以顯示女兒是她的?

蠢貨,真真是蠢貨……

飯桌上的人都心照不宣,但是都不敢說話,隻悄悄的停了筷子垂著眼瞼聽著。

“你不知道我每日早上都要吃一碗豆腐花?”定國公沉著臉訓斥起來,一麵又指著周氏道:“我不是說了讓你不懂的問夫人嗎?你問了夫人了嗎?”一麵又跳腳道:“別以為蕙蘭如今是宮裏的娘娘你就腰板子直了,我告訴你,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那天你犯了錯,還是照樣攆你出去。”

周氏看了,急忙勸道:“公爺還是消消氣吧!王姨娘頭一次主持中饋,對附中的庶務或許還不是很熟悉,過些日子就興許就能好。”

這一句,非但沒有幫著王姨娘,反而火上澆油,定國公怒聲道:“我這個習慣府中的人誰不知道?就她不知道?分明是眼裏沒人”頓了頓又道:“去,今兒哪都不許去,回房給我抄三遍《心經》,抄不完,你那都不準去。”又道:“府中的庶務。暫時就有杜姨娘打理,你就別插手了……”

言畢,跺著腳拂袖而出。

“哎”高明遠站起身來。皺眉歎了一口,急忙追了出去。

王姨娘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被罵的呆立在了原處。

竟然是為了一碗豆腐?

竟然為了一碗豆腐給她這麽多難堪?還剝奪了她主持中饋的權利。

屋裏這麽多下人,一個個都睜著眼睛看呢,這讓她如何立足?

王氏握緊了拳頭,眼裏轉起了委屈的淚花兒。

好歹不說,她也算是有女兒的人,女兒還是宮裏的娘娘,怎麽能這麽駁她的麵子?

如果是從前。周氏也必定會訓斥王氏一頓,但是現在她真的不想訓斥她,隻看著南宮氏麵前的飯菜,淡淡道:“王姨娘。既然公爺要我教你,那我再多說一句。靜姝如今有孕在身,吃不得辛辣油膩,等你下次主持中饋的時候可要記得,隻給她做清談滋補為主的飯菜就行。”

言畢。吩咐下人撤了南宮氏麵前的飯菜,又安排廚房去重新做來。

王氏氣的咬牙切齒,但是周氏又沒訓斥她,隻是“教”給她,想要反駁。也沒有理由反駁,隻能吃啞巴虧,口內道:“記住了,夫人。”

那夫人二字說的咬牙切齒……

卻也無可奈何。

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不管是周氏還是王姨娘,或者是南宮氏,還是一邊躲著看熱鬧的喬姨娘,都無心吃飯,草草吃了幾口,就都散了。

王姨娘被罰了超佛經,她心裏雖然委屈,但也不敢不照做,隻能不情不願的回房抄《心經》去。

她手底下的一個喚名鬧兒的貼身丫鬟替她打抱不平,偷偷道:“公爺這次對姨娘也未免太嚴苛,都說不看僧麵看佛麵,好歹姨娘也有四小姐呢!”

王姨娘本來就委屈,聽了這話,一把甩了手裏的筆,牙咬切齒道:“他就沒把我放在眼裏,要是放在心裏,也不是現在這個模樣。”

鬧兒又火上澆油,撿起地上的毛筆,壓低了聲音道:“奴婢方才偷偷去廚房打聽了,說是杜姨娘也去過廚房,還看了菜譜呢!”

“什麽?杜家那賤人也去了廚房?還看了菜譜?”王姨娘挑起了眉毛,眼神冷的都能殺人。

鬧兒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害怕,隻抖聲道:“是廚房的人說的。”

這賤人,既然看了菜譜,怎麽不把豆腐加進去?怎麽不把南宮靜姝那臭丫頭的菜給改改?

很顯然,這是要看她的笑話啊!

賤人……

怪不得她稱病不來了,現在隻怕躲在房內笑呢吧!

王氏越想越氣,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

她杜家賤人有什麽?

無兒無女,怎和她相比?

如今還來看她的笑話,真真是不知道她的手腕……

“走,去杜姨娘房中,就說我要探病。”王氏高挑著眉,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鬧兒一臉猶豫,望了望桌上的《心經》,戰戰兢兢道:“公爺可是說了那都不讓您去的,現在您得抄經……”

“混帳東西,你算什麽東西,也來管我的事?”王氏恨的牙癢癢,反手就給了鬧兒一巴掌。

這一巴掌下去,鬧兒的臉登時腫了大半邊。

原本她是想把杜姨娘去廚房的事拿出來討好王姨娘,現在倒好,反倒自己遭了央。

鬧兒捂著臉,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哀求道:“奴婢再也不敢了,還請姨娘別生氣。”

王姨娘既然出不去,自然要將氣都撒在鬧兒的身上,又上前使勁打罵了幾下,喘氣道:“滾,給我上外頭跪著去,我什麽時候抄完了經,你就什麽時候起來。”

言畢,叫人拉走了鬧兒,自己則氣呼呼的坐在圈椅上摔書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