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質問(二更)

高香寒抿著嘴笑著:“那你把銀子給我不就完了?就當你買我的核桃好了,正好我也賺了銀子了,你也吃了核桃了。”言畢又咯咯笑了起來,拍著雲雀的手道:“你這小蹄子,都學會和我客套了?你要這樣,那我就按照府中的規矩辦事,那些核桃就算我賞給你的,你要還是不要?”

雲雀聽了臉一紅,心中感動道:“那我就收下,多謝三小姐賞。”

主仆二人拉了會子閑話,不知不覺到了晌午,雲雀留下來吃了飯方回了孫府去。

…………

二爺和大皇子分開後,去了翠微宮拜見容妃。

容妃端坐在瀟湘竹子黑漆描金蝶穿花的靠背椅上,右手邊的桌上放著一斛開的正好的木芙蓉,她正頷首拿著小剪子仔仔細細的修著花枝。

二爺翹著唇角,上前行了禮,喊了一聲:“母妃”。

容妃抬起頭來,似乎並不似往日般高興,臉上淡淡的,隻說了聲:“你回來了!”垂了眼瞼又問道:“你父王交代給你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和你父王說過話了嗎?”

二爺心裏納罕,若是往常,這個時候母親早就拿出她留著的好吃的來招待他了,今兒這是怎麽了?

心中閃過一絲疑慮,卻又馬上掩過,笑著答道:“事情都辦完了,父王哪裏兒子也已經去回過話了。”

“嗯!”容妃點了點頭,揚起手示意讓二爺坐下,一麵又丟了手裏的剪刀,對著屋裏的丫鬟婆子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眾人應了一聲,一個個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二爺隻覺得哪裏不對,心沒來由的抽了一下。

又聯想到早上岀府前褚秋慧的打扮和言談舉止,這心裏就更加的忐忑起來。

左手邊的案幾上放著一盤桂花糖蒸栗粉糕。一股淡淡的栗子香味,聞著特別的香,這是二爺的最愛。他從小就愛吃。

容妃看了一眼二爺,指了指桌上的栗粉糕。眼中多了幾分慈祥:“吃吧!這東西外麵的沒有宮裏的好吃,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

二爺心裏暖暖的,想起了小時候,每次他生了病,或是受了傷,母親就會叫人去做了栗粉糕來哄他。

那個時候的母親好溫柔。

許是長大了,對這些細節也就不在意了。

現在看來。真的是他辜負母親了。

二爺道了謝,垂著眼瞼,心情有些沉重的拿了一塊栗粉糕送到了唇邊,隻覺得眼前有些模糊。喉嚨也幹澀的厲害。

或者這種東西就叫感動吧!

容妃靜靜的看著這張從小到大都好看的臉,歎道:“不知不覺間,你都已經長成了大人了。”又道:“從前我總以為你不會長大,會一直是娘的小不點,但是還是長大了……”一麵又悵然道:“看來我是老咯。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抱上大孫子。”

容妃用開玩笑的語氣旁敲側擊。

二爺聽的一愣,旋即抬眸笑道:“母妃您一點也不老,您在我心目中永遠是最美最年輕的。”

容妃寵溺的一笑,輕輕在二爺的後背上拍了一巴掌,道:“你就會拿話哄我。我說的事情,你就是不肯給我放在心上”一麵又歎道:“慧兒嫁過去日子也不短了,雖然有了嵐姐兒,可到底是個女孩子,將來還是別人家的人。你是皇子,沒有兒子怎麽能行?”略略想了想又道:“就算慧兒你不喜歡,那府上不是還有好幾個侍妾,生一個也行啊!”

二爺很耐心的聽著,可是覺得這栗子糕似乎變了個味道,再不是小時候那麽香甜了。

似乎一切都變味了……

二爺感歎著,依舊默不作聲。

“我說話你到底聽進去了沒?”容妃有些無奈,這孩子,到底還把她放不放在眼裏了。

二爺苦笑,抬起頭來拿過容妃遞上的帕子擦了擦手道:“聽見了,您說的話我哪裏就不聽了?”旋即又苦笑道:“生兒子這事,難道是我說生就能生的?再說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有您這好福氣,能生出兒子來。”

言畢,他擦了擦嘴,嗬嗬笑了起來。

容妃聽著也好笑,這孩子,不管何種時候,總能把她逗笑了。

但是他再好,還是犯了錯了,功過還是不能抵消。

想到此,容妃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異色,肅聲道:“慧兒來見過了我了。”

二爺一怔,點著頭坦然道:“兒子知道啊,還是我帶她過來拜見您的!”

“哦?”容妃端了茶碗喝了口茶,目光落在了二爺臉上,道:“她來時,我看她一臉愁容,兩個眼睛都是腫的。你說說,你和那孩子到底怎麽了?可是你欺負她了?”

二爺臉色微變。

怪不得呢,早上讓她好好梳洗一番,她說身子不適,隻草草打扮一番就出來了,原來是來告狀的啊!

二爺心裏有了底,笑道:“這怎麽可能呢!我怎麽會欺負她,她一個婦道人家,有什麽值得我欺負的。”

二爺回答的坦然,因為他對褚秋慧的拒絕並不代表是欺負。

容妃聽了,目光一閃,正色道:“跟著你出去辦差的人,我可是一一問過了。”

二爺微愣。

和他出去的人有幾個?多半都被他打發了,或者就是他的死忠,她能問出什麽來?

看來是炸他呢!

“問什麽了?”二爺依舊一臉淡然,不緊不慢的回了一句。

容妃見他還是一副不肯招認的樣子,心裏登時氣惱起來,皺著眉怒聲道:“你這孽障,難不成還想瞞我?你幹的好事我都已經知道了。”

“您知道了?您知道什麽了?”二爺依舊打哈哈,這個時候總不能先招認吧!誰知道她的底牌是什麽呢?

最多也就是褚秋慧告了狀,除了這個,她還能知道什麽?

二爺完全不知道褚秋慧派人打聽他行蹤的事情,也是因為他一直以來以為褚秋慧是個善良的女子,是個正直的女子,不會做這些事情。

可是他忘了,褚秋慧終究也是個女人,還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不知道是因為二爺做的事情太讓容妃生氣,還是此刻二爺的態度讓她無法接受,容妃拍了桌子怒不可遏,怒聲道:“孽障,你果然不肯招認嗎?你說,你在外頭是不是養女人了?”

養女人?二爺睜大了眼睛,喉嚨一陣幹澀。

難道她都知道他和高香寒的事情了?

怎麽可能?

知道他和高香寒來往密切的人就那麽幾個,而知道他心思的人不過就蘇子謙一人,這些人都是他的死忠,怎麽可能把這些話都告訴了他的母親呢?

而且除了蘇子謙以外的人,他們也都不可能進後宮的,怎麽可能和他的母親見麵?

二爺正想著,容妃又劈頭蓋臉嗬斥道:“你玩女人也就罷了,你怎麽還不知分寸的養個小寡婦,聽說那小寡婦還有個兩歲多的孩子”容妃越說越氣,咬碎了銀牙,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提高了聲音道:“你荒唐啊……這些事情若是傳到了你父皇的耳朵裏,你想想會有什麽後果?”

二爺聽的整個人都愣住了,垂著眼瞼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竟然能知道的這麽詳細,看來是有人打聽他的行蹤了。

這個人會是誰呢?

“你還不快給我跪下……”容妃見二爺還是一言不發,氣的捶胸頓足,嗬斥著讓二爺跪下。

二爺想了想,站起身來跪在地上。

但是他並不認為自己錯了,因為高香寒從一開始就是她的女人,兒子也是他的兒子,他隻不過是找回了她們母子罷了,能有什麽錯?

容妃卻恨得咬牙切齒,跺著腳嗬斥道:“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你想過你自己的身份沒有?想過家裏的慧兒沒有?想過我沒有”容妃氣的咽了口唾沫,眼神落在二爺身上,哽咽道:“我在這宮裏熬了這麽多年,為的是什麽?為的不就是你!還有你早早就走了的弟弟,想想他對你說過的話,你還有臉做這些事情嗎?”

言畢,掩了帕子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二爺聽的心煩意亂,臉上的表情也很複雜,知道容妃哭了起來,他才抬起頭安慰道:“母妃,你聽兒子說,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一麵又道:“兒子自幼就很知母親的苦心,也一直恪守母親的教誨,從不做逾矩之事,您想想,我又怎會做出你說的荒唐事情來?”

“這還不算荒唐?”容妃聽了冷笑道:“男人好色無可厚非,就算你出門確實寂寞難耐,可她畢竟是個寡婦,你怎麽能對一個寡婦下手呢?”想了想又道:“就算你玩了也就玩了,最後了事不就行了,可我看慧兒委屈的模樣,分明是你動了心思才對。”

又是褚秋慧,二爺擰了眉毛,心裏對褚秋慧這個女人又開始重新考量了。

但是現在真不是最佳的時機,他還不能保證高香寒和安安的安全,所以絕對不能把她們母子兩個和他的關係向自己的母親坦白。

畢竟他母親的脾氣他知道,要是她接受不了她們母子,怕她們影響了他的前程,說不定就會安排人除掉她們的。

所以他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就絕對不會冒這樣的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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