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試探
安安可沒見過容妃如此,不由惶恐的皺起眉頭,緊緊的拉了容妃的手,怯生生道:“皇祖母,您別生氣……”
容妃心疼安安,不由瞪了褚佩卿一眼,帶著慍色道:“褚卿也太不通情理了,孩子還在呢,你怎麽能當麵對一個孩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容妃摟緊了安安,皺眉道;“你也為人父母,為人長輩,若是嵐姐兒被人這樣說,你心中能坦然嗎?”
皇上也有幾分動怒,擰眉道:“容妃說的對,對一個孩子為何就不能有一顆寬容的心?況且風兒都說了,這是他的兒子,怎會有錯?”皇上憐惜的瞟了安安一眼,道:“朕的孫子在外頭也吃夠苦了,如今也該是回來的時候了。”
“皇上……”褚佩卿還想說讓皇上三思之類的話。
皇上不容他開言,非常堅定道:“不必多說,這是朕的家事,朕自己會處理。”
“那微臣的女兒怎麽辦?讓她如何自處?”褚佩卿見皇上心意已決,隻能替自己的女兒謀劃,垂首道:“微臣的女兒並未失婦德,二殿下這般冷待,實在是叫人寒心。”聲音帶著幾分淒楚,皺眉道:“微臣隻有這一個女兒,還望皇上和娘娘垂簾。“言畢,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幾個頭,等待皇上的示下。
安安摟緊了容妃娘娘,看不懂褚佩卿到底要做什麽,但是他小小的心裏,對褚佩卿本能的沒有了好感。
“乖,別怕。”容妃安慰著安安,目光掃過褚佩卿,眼中迸發著不耐,道:“褚卿這樣又是何必?莫非是想逼迫皇上?”她頭上的步搖輕輕晃了晃,一字一句道:“本宮雖然是風兒的母妃,可是他和慧兒之間,那也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你我不過是為人父母的,難道還要管著他們過日子?”她歎道:“再說皇上已經說過了,定國公之女高香寒。是和慧兒一樣,她們兩個不分大小,同為皇子妃,這樣一來,慧兒還是以前的地位,還是主持府中的中饋,隻不過有個人幫著她打理,難道這樣不好嗎?”
容妃字字句句透著不讓不管之心,褚佩卿一時被堵的無話可說。
皇上亦背過手道:“風兒是皇子,有個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事情。佩卿何必如此介懷?”
“可是皇上。二殿下他對慧兒……”褚佩卿不死心。還想再諫言,皇上已經不耐煩的擺著手道:“行了行了,容妃方才已經說了,風兒和慧兒之間。那是夫妻間的私事,我們這些做父母的難道還要管著他們的私事?”他眉頭一擰,毫不猶豫的擺手道:“回去吧!朕也乏了,凡事等到朕的皇孫認祖歸宗以後再說吧!”
“可是……”
“可是什麽?朕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嗎?”皇上眸中閃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褚佩卿見狀,如何還敢再說話,隻能不甘心的跪安。
褚佩卿前腳走,容妃後腳就不悅道:“皇上,您聽聽他說的什麽話?”她氣呼呼道:“就算他不將本宮放在眼中也就罷了。可安安還是個孩子,有何辜?他這樣詆毀,孩子大了,會怎麽想?”
她摸一摸安安的頭發,眼中滿是哀傷。道:“這孩子一看眉眼就知道一定是我們風兒的,在外頭吃了兩年苦,難道如今回來,還要吃苦?”
皇上心底也蔓延出一絲不痛快,擰著眉頭道:“朕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你不必驚慌。”一麵又望了一眼安安,沉吟道:“朕給他請了翰林院的趙典來做他的老師,你看如何?”
“趙典?”容妃垂眸靜想,這趙典家出名門,三代都是翰林院的內閣,十七歲取中進士,如今官拜內閣大學士,為人也極謙和,給安安做老師,在合適不過。
她莞爾一笑,道:“皇上想的周全,臣妾先替風兒謝過皇上了。”
“什麽謝不謝的,安安難道就不是朕的孫子了?”皇上微微一笑,拉住了容妃的手,兩人目光都落在了安安的身上,目光中充滿了疼愛和希望……
…………
卻說高香寒和二爺早上因為褚秋慧鬧了一場別扭,如今和二爺和好如初,兩人的感情似乎又進了一步。
夕陽西下,兩人親昵的並肩站在院中,二爺早將褚秋慧做的衣服換下,換上了一襲家常白衣,高香寒是密合色的小襖,及第的淺綠色長裙,腦後挽著個墜馬髻。
遠遠看去,兩人就像是一幅水墨丹青畫,美好的讓人不忍破壞。
褚秋慧站在窗下看著,這樣的場景刺痛了她的雙眼,她隻覺得雙眼一陣陣的酸澀。
即便是從前,她和二爺似乎也沒有過這樣美好的時候,別說是並肩看夕陽,就是在一起說話的時候都少。
難道她真的錯了嗎?
她真的不該追求這些鏡花水月的東西嗎?
她垂首,不敢再去看那美好,隻默默的坐在了炕沿邊。
高香寒和二爺靜靜的迎著風,冷風吹過,臉上麻麻癢癢的感覺,但是兩人絲毫感覺不到冷。
二爺目光柔柔的看著高香寒,笑道:“今天晚上就能知道到底的手沒有了,你擔心嗎?”
高香寒挑一挑眉毛,失笑道:“擔心的人是你才對,我才不會擔心呢!反正天塌下來,也有你這個高個子頂著呢!”她雙手抱與胸前,嗬嗬笑道:“往後我就賴定你了,就靠著你了。”
二爺聽了,也跟著笑了起來,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不由攬住了她的肩頭,道:“辛苦你了,你放心,不管結果如何,到了京都我都會好好保護你和孩子的。”
高香寒隻覺得心裏滿溢著幸福,故意推他道:“那你還氣我不氣我了?別人一說話,你是不是又會被挑撥?”
“不會了,你放心吧!”二爺撫了撫她的頭發,也挑一挑眉道:“對了,你以後和我鬧了別扭,也不許跑去給別人訴苦了,這樣……這樣我也會很沒麵子的。”
高香寒早就知道錯了,畢竟二爺是皇子,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她嘟了嘟嘴,衝著他眨一眨眼睛,可憐巴巴道:“我知道我錯了,以後不會了。”
二爺這才哈哈笑了起來,道:“知道錯就好,那我就……那我就原諒你好了。”一麵又撅起嘴巴,做了個親的姿勢。
高香寒四周打量,羞紅了臉,推他一把,嬌嗔道:“別鬧,這麽多人呢!你不害臊我還害臊呢!”
“沒勁!”二爺就像是沒要到糖果的小孩子,挑了挑眉,麵上閃著失望。
高香寒“嗤”的笑了一聲,趁他不注意,偷偷的踮了腳尖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急忙紅著臉轉過身去:“我先回屋了,這裏有點冷。”
二爺回過神來,一臉喜悅道:“冷嗎?”
卻見高香寒已經跑去了臥房。
褚秋慧正坐在炕沿上,麵色沉重,手裏拿著條流蘇,來回的往指尖上繞。
高香寒也不避諱,徑直的坐在了臨窗的椅子上。桌上放著她做成罐頭的酸梅子,忍不住拿過來吃了幾顆。
吃完了,方覺心裏舒服了許多。
這次懷孕,害喜倒是很少,就是總喜歡吃酸的東西,越是酸的搖頭,越是喜歡。
褚秋慧看著她的吃相,心裏蔓生出一絲疑惑來,當年她懷嵐姐兒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她心裏一驚,旋即冷靜下來,用微笑掩飾住了自己臉上的驚訝,溫聲道:“妹妹吃的是什麽好吃的?”
高香寒本不想和她多說話,她現在主動問,她又不好回避,隻敷衍道:“我做的酸梅子罐頭,夫人要不要來兩顆。”
褚秋慧裝作一臉尷尬,半響才道:“正好我口苦,也想吃酸甜的東西,不如就來兩顆嚐嚐。”
高香寒不疑有他,點了點頭,撿了兩顆好的,放在茶碗蓋上遞了過去:“這是我自己做的,隻怕入不得夫人的口。”
褚秋慧此刻隻一心心想要驗證她的想法,哪裏還顧得上好不好吃,隻訕笑道:“怎麽會,妹妹心靈手巧,一定好吃。”
說話間,她已經丟了一顆酸梅子在口中,那種酸味幾乎讓她皺眉。可抬頭看,高香寒卻吃的爽口,渾然不覺的酸。
看到此,她幾乎要絕望,果然她是有了身孕了!
她已經有一個兒子了,要是再生一個,她還能有活路嗎?
她目光中殺機頓現,卻又立刻掩去,不動神色道:“這梅子真酸啊,妹妹怎麽能吃的下?”她掩口拿了帕子將口中的梅子吐出來,皺著眉道:“酸,實在太酸了,妹妹都感覺不出來嗎?”
高香寒這才驚覺自己竟然有些暴露了,女人愛吃酸的,無非就是有孕的時候。
平日裏也吃酸的,但是絕對沒有這梅子這麽酸。
褚秋慧啊褚秋慧,果然厲害。
高香寒壓住了自己心中的驚詫和惶恐,隻淡淡一笑道:“我自小就喜歡食酸,越是酸越是喜歡,為此我娘還曾說過我,怕我把牙齒吃壞了。”她嘿嘿一笑,道:“好在我這牙齒還算牢靠,吃了這麽多年的酸,倒是一點點沒事呢!”
言畢,她故意笑的燦爛,露出潔白的牙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