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提媒與被提媒

大妞清楚的記得,前些日子衛大莊家雙喜的時候,衛春花有多麽的得瑟,對自已多麽的看不起。還特意拉著衛淑美來自家門口得意了一番,無非是淑美嫁得早又嫁得好,自已都及笄兩年了卻無人問津。

其實自已與衛春花表麵上還是姑侄關係,可自從與衛大莊家斷了關係,實際上也等於是與衛春花也斷了關係的。可她這回卻又上門來了,還客客氣氣的還拎了東西,是想做啥?

大妞跟在孫田身後上了坡,進了院子卻見衛春花正坐在堂屋的小凳兒上,上下打量著小屋,嘴裏竟在嘖嘖的讚歎:“嘖,行啊,行啊,有根,你姐這次回來,可真是長了一身的本事,把個家弄得像模像樣,整整齊齊的,瞧這院兒,瞧這禽舍,瞧這幹淨的鍋台,這年前是啥樣兒,年後是啥樣兒,真是叫人眼紅那。嘖嘖,這小日子,真是越過越紅火呀,我都生出來嫉妒了呢。”

有根與方家兄弟坐在衛春花對麵,互相沉默著也不作聲兒,衛春花卻並不介意,依然堆著一臉的笑,兀自的在那兒說著好話兒。

不管衛春花又打的什麽主意,自已自是要鎮定淡然,泰然處之。大妞進了院子,客氣的高聲道:“姑母,您來啦。”

“喲,大妞回來啦,來來來,快坐。”衛春花像是看見了什麽高官夫人般熱情的把自已的小凳讓出來給大妞,喜滋滋的誇讚道:“嘖嘖,咱家淑慧就是不是一般人兒,瞧這模樣兒長得,瞧這臉皮子嫩得,嘖嘖,哪家的姑娘能比得上呢?”

大妞心裏一哆嗦,受不了衛春花的誇讚,幹脆道:“聽有根說,姑母昨兒晚上來過了。本想著騰空兒去一趟呢,沒想到你今兒又這麽著急的來了,怕是是有什麽急事吧?”

衛春花掀了掀眼皮子,帶著幾份嬌嗔,秀著她的蘭花指:“哎喲~~還是我這未出門兒的侄女貼心那, 一猜就猜出來了。那,可真不愧是二莊家的閨女,機靈”

見衛春花扯來扯去的就是不說正題,大妞淡然的回身,對著一眾小的道:“即然姑母沒什麽急事,咱們現在得下地去了,您看您要不先去有地家呆一會兒?”

“別別,別的。”衛春花這才著急了,扯著大妞的袖子,在木凳上坐下,又對幾個小的揮揮手:“大人說話,你們些小的聽啥聽哩,快出去玩去。”

不知怎麽的,聽衛春花說話的口氣,大妞心裏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待把眾小的都趕了出去,衛春花回道笑眯眯,甜絲絲的對著大妞道:“妞子啊,咱也不小了,我也知你心高,可挑來挑去,你想要啥樣兒的呢?不論地主富戶還是高官貴人那得你能配得上人家,人家願意要你,可是也得有這樣兒的人家兒啊。”

“諾,如今我可給你尋到了一戶好人家兒,那人樣貌也好,人品也好,又有本事,是個鎮裏人,家裏又是有錢的,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條件,姑母都替你應下了,明兒中午在我家看一看男方的人兒,這事兒就算定了。”

“什麽,你應下了?”大妞高高的挑起眉,心裏一股子火開始躥起。

“哎呀,你放心。隻是隔著一層布簾子,瞧瞧男方的長相樣貌就成,不叫他看你的。這可是破了例的,按照正理兒,雙方可是不叫見麵兒的。”衛春花像是自已要嫁進富戶了一樣,高興的輕拍著巴掌:“哎呀,這回可好了,你能嫁進那樣的人家兒,姑母也就放了心了。不然,為著你的婚事,我得替你母親操多少心呢。”

呸,你怕是在操心怎麽占我家的便宜吧。大妞心裏暗罵一句,臉上沉了下來,不悅道:“這事沒問我就應下來了?那人再有錢,可想不想嫁也是我的事兒,不問過我就應下,這不太好吧?明兒我還得去屯南的泥灘忙活兒呢,我看要不,姑母你就替我去吧。”

“嚇這妮子在說甚呢”衛春花嗔怪的輕拍了拍大妞的胳膊:“你這妞子,說話衝,性子也烈,整日裏的還在外麵拋頭露臉,要說那家人家兒能瞧上你,我也真是納了悶。可人家就點名了要你,要不我也……”衛春花忽然自覺失嘴了的捂住嘴, 眼珠子轉了轉,又笑道:“哎呀,我還不是擔心著你,悄悄的托媒婆幫你去尋媒了,這家人家兒聽了你的條件,就中意了,非得叫來問問。 嘖嘖嘖,這妞子操掉了你姑母多少的心那。”

大妞心裏暗笑一聲,臉上不動聲色,直截了當地:“姑母,你就直說,這是哪家人家兒?”能直接點了自已的名兒,非得叫她來提媒的,又能動用到衛春花的關係,這人肯定是個有錢的,又與自已熟識,該不會是楊花甫吧…….

“嗨,說起來你也應是知道。鎮上於家埠的於懷中,家裏做養殖,他自已又經營著一份不錯的生意,人長得也好,千裏難挑的好條件。”衛春花得意的望著大妞,等著從她臉上看到欣喜若狂,看到感激涕零,卻隻見到了大妞臉色一沉。

於懷中……大妞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才想起這個人來,就是過年那會兒,倒賣生瓜子給自已的於懷中。說起來,如今自已的戲閣牌子還在他手裏呢,快到期了,也該要回來了。隻是,突然的,他怎麽會跑去衛春花家提媒?

見大妞臉色沉了沉沒反應,衛春花倒不知她在想什麽了,有些心虛的:“淑慧?你咋想的呢?你可別犯傻啊,這麽好的條件,多少姑娘想求求不到呢,送到了你的門上,你若是不要,那可要鬧大笑話了。”

大妞吸了一口氣:“姑母,我與他隻見過一麵,突然的咋就提起這事兒來了?”

“誰知道的。”衛春花見大妞這麽問,心裏又飄了起來,尋思著大妞畢竟是個小姑娘,怕是聽見這麽個好消息,高興的傻了,都不知該咋笑了:“反正應了明兒中午的時間,你明早些去我家。其實按說你們都見過也不用這樣了,隻是人家想表示對你的尊重,所以非得來這一回。妞子啊,以後飛黃了,可別忘了你姑母呀,媒人恩,不可忘的。”說著,把一包不知是什麽東西的往前推了推,起了身,往院外走去:“明兒可千萬別來晚了呀,我在家等你。”

等衛春花走出去了,大妞起身彈了彈衣服,心裏暗道:明兒?不是說了明兒我得去泥灘那兒幹活兒麽,哪有時間去你家?不如就你替我看了得了吧,要是願意,你也可以替我嫁了,正隨你意麻。

衛春花出去了,一眾小的才湧進來,紛紛向大妞打聽這姑母神神秘秘的跟她說了什麽。

“沒啥事哩,小孩子家的打聽這麽多做甚麽。”大妞沒多作解釋,叫眾人拿上鐵鍁和鎬頭,去屯南的泥灘那兒挖池去了。

幾個小的倒也沒再說什麽,隻是方子錚的眼神明顯不高興了,拿著鐵鍁出門時,狠狠的剜了快要走到北頭的衛春花的背影一眼。

大妞將院門落了鎖,帶著幾人往屯南走去。現在離春忙還有個七八天,兩畝的大池子,這幾個人累死累活在春忙前也挖不完。所以她想把兩畝地分成一格一格的小池子,到時候盡量的能挖多少就挖多少,挖完了的都引上水,剩下的等過了春忙,再挖出來,這樣提前挖好的就能養上魚和鴨,也耽誤不了什麽。

幾人先是去割了幾根竹子,在泥灘上大概的定了定位置,大妞劃出了第一小格池的範圍,就帶著幾個小的開挖了。至於衛春花說的明兒的事,在她心裏就根本未同意,也就沒當回事兒的忘掉了。

這頭大妞帶著幾個小的正在忙活得熱火朝天,那頭大倉的磚窯裏,又迎來了不速之客。說是不速之客,那是依個人觀點,若依著錢媒婆兒的想法,她根本就是個福星來的。

錢媒婆進了院子,隻是望了一眼正在摔泥胚的大倉,倒並未上前與他說什麽,隻是轉身找到了孫嬸兒,把她拉到了一旁,與她悄悄的說了幾句。

聽錢嬸說完了,孫嬸的臉上乍現出喜意,喜意裏又透著幾絲苦澀,很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多虧他錢嬸錢還操心著,也成的,那我今兒晚上回家就跟他說一說。”

與孫嬸商定了,錢嬸便又悄悄的離開了磚窯。大倉自是在專心的摔著泥胚,哪想得到這空檔兒錢嬸卻上門來給他說了一門親,正是米地主家的七姨太,青青。

說起來,在鄉下,一輩子娶不到媳婦打光棍的人有的是,有的幸運的也能到在三十歲上娶門寡婦回家,即便對方帶著孩子,但到底脫離了光棍的行列,心裏也是高興幸福的。對於大倉這種情況, 他今年已然十九了,鄉下不比鎮上,十九歲還沒成親,在老一輩人眼裏,離三十歲時還在打光棍也就不遠了。

而青青的條件, 她長得美,又細皮嫩肉的,雖作過別人的妾,但到底是個獨身,沒有孩子拖累,也算是個不錯的。自已的兒子再優秀,可這麽大了還沒娶妻也到底是個牽掛,娶了青青,也算是圓滿,總比他哥娶了一門瘋妻回家要來得好。

隻是理是這麽個理兒,可自家未娶過妻的兒子卻要娶一門嫁過人的妻回來,心裏到底是不舒服,孫嬸兒苦著一張臉,想高興卻高興不起來,回屋照料老頭子去了。

“什麽?你應了媒?”晚上正在吃飯,孫嬸兒借著空兒把事兒跟孫大倉說了,哪知孫大倉反應卻這麽激烈,反把飯桌上的孫嬸和孫香孫蘭都嚇了一跳。

“不應咋的?你也這麽大了, 再拖,連這樣的也找不到。”孫嬸一邊吃著飯,一邊道:“你也別以為我不知你那點心思。你這回就乖乖的娶了吧,別再打人家大妞的主意。你這動作連咱們都瞧出來了,她回來這麽長時間了,哪有可能瞧不出來?她若是願意,也就不能拖到現在了。你呀,死了那條心吧。”

“我不同意。”孫大倉沉著臉,簡單的回了一句。

“你這孩子,那青青長得也美,下麵也沒孩子,你哪裏不願意哩?”孫嬸有些生氣的抬起頭。

孫香也在一旁上勸著:“大倉,有好人家兒,你就認真的尋思尋思吧,大妞那兒別存太多的心思,這事兒,我都瞧著不可能了。”

“我現在要忙磚窯哩,哪有那個心思。娘,你明兒趕緊回了錢嬸去。”孫大倉說著,一隻手裏捉著一隻窩頭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我吃完了,去磚窯瞧瞧去啊。”

“哎~~你這孩子~~~”身後傳來孫嬸無奈的歎息,大倉出了門,卻正撞上拎著大包小包的王瑞祥。

“呀,大倉呀, 忙著上哪呢這是?”王瑞祥笑嗬嗬的俯身拾起掉在地上的紙包,

“我去趟磚窯。”大倉匆匆的答了,便趕著往前走去了,一邊走著,機械的嚼著嘴裏的窩頭,心裏有些苦澀湧起。這麽多年了,淑慧失蹤時,自已十五歲,正是剛到娶妻的時候,當時去野林找了幾趟沒有結果之後,他的婚事也放了下來。

苦等了三年,真以為就這麽打一輩子光棍就算了的時候,淑慧回來了。他慶幸之餘,更加珍惜,可是,淑慧仿佛不是以前的淑慧了。她如今聰明,睿智,靈敏,比以前強勢了許多,卻對他離得遠了。

自她回來,不管他如何做,她都是客氣的朝他笑,客氣的與他說話,從未有過特別的表示。娘說的對,自已 的行為都這麽明顯了,連她們都看得出來,聰慧的淑慧怎麽會看不出來?她回來的這半年,其實家裏也給自已說過幾回媒,可自已都推 了,就是……放不下淑慧。可是她卻……

二妞自從米家回來,沒過幾天那趙村的趙五郎就上家來了一趟,現在來得更是勤了,那意思明擺著是不嫌棄二妞要娶她回去。大哥那裏,瘋嫂嫂如今也開始漸漸接受他了,他與瘋嫂嫂坐在一塊說話都沒事了,大哥從鎮上也回來得更勤了。連王瑞祥如今都三天兩 頭的往家裏跑起來,大有要與大姐複合的意思,大倉這時候才覺到自已 的孤獨。他停下黑夜裏匆匆的腳步,抬頭望了望天。天上掛著蒙朧的彎月,銀色的月光灑在大地上,和著現在這帶著些清冷的空氣,更顯淒涼。

深深的吸了一口 氣,又緩緩的吐出,不知他心裏又在想些什麽,低下頭又繼續匆匆的腳步,往著燈火通明的磚窯走去。

到了第二日,近午時,孫嬸把正在做活兒的大倉叫到了一旁,告訴他中午已 經準備好了,因為他也年紀大了,而青青也不是第一回嫁,所以也不用害什麽羞,就打算中午叫兩 人與孫家一家子 人一起吃個飯,直接商量一下婚事。

“啥?”大倉堅決的搖搖頭:“不成。”說著,轉身就要走。

“哎呀,我都跟人家說好了”孫嬸死拉著大倉,聲音裏帶上了哭腔:“那你想要做甚哩?等到你上了三十再想娶,也就娶不到了啊,那時後悔都來不及。你說,我跟你爹盼了這麽多年孫子,可你哥跟你嫂那樣兒,如今我跟你爹想要抱個孫子,那不都得指著你啊?別人家跟我們一個年紀的,孫子都快跟孫田兒一個年紀了,可我們那?倉啊,你也為我們著想著想啊~”

聽孫嬸這麽說,孫大倉心裏一軟,但還是咬牙搖了搖頭:“娘,不成的……”

“兒啊,就算娘求求你了,成不?今兒中午就聽娘一回的,乖乖的吃一頓飯就成,行不?”孫嬸的眼裏都快掉下淚來,大倉實在不忍,把臉扭在一旁:“娘,強扭的瓜不甜。我就算是與她在一起了,以後也沒好生活過,所以不如現在直接免了,省得以後麻煩。”

“你這孩子”孫嬸使勁的吸了吸鼻子,無奈的歎道:“可我都答應人家了哩,總不能沒有個交代不是。中午你怎麽也得去一趟,你不願意,那你自已跟她說去。”說著,扭身進了屋裏。

“娘……”孫大倉深索著眉,望著進了屋的娘,心裏深深的歎了一聲,轉身繼續去幹活了。

到了中午,孫大倉被孫嬸拖回了家中。二妞已 經做好了飯,青青也等在這裏了。

“嬸兒,大倉哥。”青青見兩 人回來,很是客氣的起身道。

“噯,好孩子,快坐下。”孫嬸兒給大倉使了個眼色,便與二妞一起忙活去了。

青青伸手攏了攏額前劉海,帶著幾分羞意的望著麵前的小桌,從袖子裏露出的白嫩的小手兒柔無骨,帶著些不知所措的輕絞著身前的衣角。青青不是個笨人兒,她知道大倉雖窮,但他是優秀的,她雖是二嫁,卻並不覺得自已配不上大倉,因為她一直都是個黃花閨女哩。

大倉卻沉著臉,抬頭望了望裏屋,等著娘與小妹出來,卻一直也沒動靜。又等了一會兒他才恍悟,自已被娘和小妹晃了。於是抬眼望了一眼對麵的青青,咬了咬牙,道:“青青……”

“噯。”青青羞怯的低著頭,輕聲的應道。

“我,我,其實我的意思是,如今磚窯裏太忙,顧不上這事哩。隻是我娘非得叫我來,我實在沒法……你看,你是個嬌貴的人,而我卻是個粗人,啥也不懂,也配不上你哩。那,那就這樣吧,我磚窯裏還忙著,得趕緊回去呢。你在這兒吃了飯再走吧。”說著,就要起身。

青青的臉瞬間紅了起來,眼神裏帶著幾份怨毒,抬頭射向大倉。

大倉的臉也帶著幾絲紅,轉身就要往外走,被孫嬸兒叫住了:“咋了這是?不吃飯啦?飯這就行了,你就不能等會子呀。”

“不等了,我磚窯那邊兒有飯吃哩。”大倉說著,轉身就要走。

青青見這陣勢,忙起身了,臉上帶著幾絲尷尬,叫住孫大倉:“大倉哥,你等下。我知道你的意思哩,我也不是什麽厚臉皮的人,也不能纏著你。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在家吃過了飯再走吧,我不在這吃,這就走呢。”

“青青,你這就走呀?”孫嬸臉上帶著幾份惋惜,抬頭剜了大倉兩 眼:“倉,青青要走,趕緊去送送人家。”

“哦。”孫大倉這才應了,站在門口等著青青走過去,心裏暗暗重重的鬆了一口 氣。待青青走到近前了,才伸手推 開院門,與她一起走出了院子,往南邊的土坡走去。卻正碰見衛春花帶著個樣貌英俊的男人正站在淑慧家門口。

“姑母,您來啦。”大倉客氣的招呼。

“噯,來了的。”衛春花應著聲兒,笑著給身後的男子介紹道:“諾,這是她鄰居家的娃兒,長她兩 歲叫孫大倉。大倉呀,這是我給我家淑慧介紹的婆家,那,不錯吧?”

“婆家?”孫大倉一聽這話,登時心跳了起來,強壓著不安,朝著於懷中客氣的點了點頭。一旁的青青見了大倉的表情,心裏頓時有了計較。

正在這時,大妞家的院門‘吱呀’一聲開了,大妞出了來,一見門口竟站著這麽多人,一時倒怔住了,還不待開口,衛春花已搶先開了口:“大妞啊,不是說好了今兒去我家的麽,咋也沒去?幸虧人家於老板腿勤快,我就帶著他來了。”

“啥?”大妞抬頭望了一眼於懷中,心裏頓時躥起火來,隻是當著於懷中的麵不好發作,畢竟是合作過,再說以後也有可能再合作,總得給人家留些麵子,大妞壓了壓氣,又望向孫大倉:“咦?大倉哥,你這是要去哪哩?”

“哦,我正要去磚窯呢。”孫大倉的臉紅了紅,心裏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哦。我這……”大妞正要說於懷中這事兒是姑母自作的主張,待事後再說細跟大倉說,卻被青青搶了先,她微眯著眼,望著大妞:“呀,是淑慧呀。還認得我吧,我是青青啊。今兒來大倉哥家吃飯了,孫嬸兒叫他去送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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