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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事情是大太太所為,那麽不管大妞是真假大小姐,對她來說,大妞的存在都是個有利的好事,她為什麽卻想要除掉大妞呢?聽了木景藍的話,事情看上去更清楚了些,但實際上卻更叫人迷惑了。

若說大家族爭寵爭地位,自已這顆對大太太有利的棋子,大太太卻想要毀去。而明顯對於是其它姨太是個威脅的存在,那四姨太和五姨太竟然上門去請她,而且聽話兒,好像三姨太也參與在了其中。

還有,堂堂呂府大小姐,怎會說失蹤就無故的失蹤了呢?堂堂呂府大小姐,又怎會無緣無故的隻身一人跑到深山野林中去呢?她又是怎麽死的?身上沒有傷,不是野獸所為,身下有一片被壓倒的草,應是被人從山上推了下來。這個人又是誰?是那日的那兩個姨太嗎?還是……大太太?親母為何要害自已的孩子?

大妞正尋思著,門外大倉進來了,見到木景藍先是一怔,接著很是熱情的迎了上來:“木捕快,你咋來了呢?真是的,也不喊我一聲兒,我好回來陪客呀。”

“嗬嗬,我也剛來。在鎮上巧遇了淑慧,就跟著一起來看看了。你的磚窯咋樣兒了呀?”木景藍很客氣的問大倉。

“還行,正在建哩。咋的,木捕快來水韻是辦案麽?出啥大案了?”

“不是。衙門放我假,我來走走。”木景藍笑著道:“你如今在外奔波,累是累些,但終究是有盼頭了呀,我瞧著孫叔孫嬸兒雖不舍得你,但都挺高興。”

“你去過我家了”大倉有些吃驚的抬頭。

“嗯。有點事去找淑慧了,她不在家,我就去你家問了問。”木景藍指了指房頂:“她們還擔心你住得不好,現在瞧來,這處宅子實是不錯呀,都趕上鎮子上一般水平的好宅子了。”

“嗯。”大倉點點頭,帶著點急切:“木捕快何時地去的我家?我家裏怎麽樣了啊?爹娘都還好不?活兒都忙過來了不?”雖才離家三天多點,但心裏已經很記掛了。

“我是前兒去的你家,昨兒到的水韻。你就放心罷,田裏活兒有你大姐夫幫著,能幹得了。再說,你那一幫子手下的人,也都沒閑著哩,都在田裏做活兒。我跟你爹嘮話兒的時候,他還說趙村兒的趙五郎也常來幫忙呢。”

“哦,那就好,那就好。”大倉放心的點點頭:“你看咱們也剛到,沒啥能招呼你的。要不,我去燒水泡點茶吧。”說著,起身要出屋,被木景藍攔下:“不用不用。我這就要走呢。我還得回鎮上有事,不用麻煩了。”

“這就走啊?”大倉頓了頓,望了一眼大妞,心裏不知想到了啥,道:“要不你再玩一會兒吧,我這就要再回磚窯去哩,不打擾你們了。”

“哎呀,你想到哪去了。”木景藍忙拉住大倉,抬腿往外走去:“我是真要走啦。”

大妞也忙起了身:“我去送送罷。”她心裏還想著呂府的事。大太太是呂大小姐的親母,卻緣何要害她?莫不是生她的時候出了什麽調包之類的事情,那呂府大小姐根本就是個假的?想著,前麵的木景藍已邁出了門去。

大妞緊跟著出了門,走到一側,道:“木捕快慢走。若有消息,還請托人給我捎個信兒呀。”

木景藍回身道:“嗯。你留步吧。我回去了會再打探消息。不過如今事情已經基本明了了,再探也怕是些沒用的消息。”

“木捕快覺得事情都清楚了?”

“嗯。還有什麽可疑的麽?”

“是呀。”大妞點點頭:“我疑惑的是,大太太即是呂大小姐的生母,她卻緣何要反過來害呂大小姐?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不是都是對她有利的嗎?莫不是…莫不是她怕有人利用了我,反過來爭她的地位?”

“你怎麽會這麽想?呂大太太,十有八九是把你當成了真正的呂家大小姐的,她是想除掉你,並不是怕別人利用你,而是你本身就是個威脅。因為大太太並不是呂大小姐的生母呀。”木景藍回過身,認真的道:“呂大小姐是已故呂大太太所出,而現在的呂大太太,以前也是個姨太,自大太太過逝,才被抬為了正室。這事鎮上人都知曉的,你卻不知道麽?”

原是原是如此大妞撐大了眼眶,心裏豁然一亮,所有的疑惑頓時都解開了,那些解釋不了的猜測也都清楚了,一件一件,都能串連在一起。原來呂大小姐並不是呂大太太所出,那她為了保住自已的地位,為了保住自已孩子的地位,是肯定要除掉大小姐的了。那麽,她是認出了自已就是真的呂大小姐嗎?大妞心中波濤翻湧,麵上裝得鎮定的道:“哦,原是如此。你也知道我在山裏拚死生活了三年的,進山前年紀又小,對這些事是不知道的。”

“哦。總之你帶有根暫時搬來這裏是正確的。呂府那邊,我已派人監視了,一旦捉到有力的確證據,你們就可以安全回來了。”木景藍點了點頭:“放心,你們會盡快回來的。”

“木捕快。”大妞叫住木景藍:“呂府的事……你還是先不要插手罷。我也知道我不在小壇鎮,想去捉她們的證據很難,你不要浪費人力了。這事我自有想法。”

“你……”木景藍一怔,帶著幾份擔心:“呂府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呀。即使是我,也要慎重行事的。”

“嗯,知道的。謝木捕快關心,呂府的事,我自有主張哩。”大妞叮囑木景藍不要把事情漏出去,以免打草驚蛇。她要回去了替身體原主一點一點的討回公道。

“好吧。”木景藍無奈,隻好答應大妞。回身回了鎮上。

大妞瞧著木景藍沒了影兒,才回了屋,收拾了一下,大倉都在等著了,得趕緊做午飯了。吃過飯,大倉便匆匆去磚窯上了,現在磚窯上的院子已經差不多蓋好了,正在建燒窯,特地跑回小壇鎮請的上回那個師傅來,就想到時候能出好磚,大倉也跟著忙得腳不沾地。

到了下午,大妞跟有根就在院子裏做些活兒,才剛來幾天,東西零七八碎的,還有許多沒有歸整的。大妞一邊做著活兒,一邊盤算著,這幾日得進鎮一趟了。

進鎮去趟周府,給周珂荊送點兒艾灸棒,順便托他幫忙給有根找個學堂,這眼見著學堂要收人了。然後,還得叫他幫著找份工作,雖說事情有些雜亂,但是這點事對於周珂荊來講,應該都是小事吧,他如今那麽需要艾灸棒,應該能答應。隻是去前得打聽個周博文不在家的時候,要不這事兒可不好辦。

這樣想著,大妞做完了活兒,又去翻了些帶來的事先準備好的艾灸棒出來,放在太陽底下曬了曬,準備明兒或是後兒就進趟鎮,呂府的老爺已經病倒了,得在他逝掉之前回去,事情可耽誤不得。

到了傍晚,大倉沒回來,說是要在磚窯上吃點就行了,叫大妞姐弟自已吃。大妞有些不放心,跟有根吃過了飯,便坐在門口上等著。直到天色放了黑,都不見大倉回來,倒是隔壁趙家的回來了,兄弟三人一起,加著婆娘娃娃,一大群人,或是抬著竹筐,或是提著竹蔞兒,裏麵都盛了滿滿的櫻桃。

“喲,淑慧在這兒呀。正巧我家收櫻桃啦,要給你家一些呢,省得去送了。”趙高達熱情的招呼著:“快,快進屋去取個盆兒去,我給你倒上些。”

“高達叔,那哪好意思呢?”大妞這樣說著,有根已經從家裏取了個瓷盆子出來,趙高達給倒上了滿滿一盆子的櫻桃,又大又圓,一顆顆瑩紅光澤,煞是好看。

大妞見倒都倒上了,也不推辭了:“高達叔,今年櫻桃長得可真大呀,真好看。”又嚐了一顆,果肉肥厚多汁,很甜:“好吃”

“噯,豐收是豐收啦。可是不好收呀”趙高達抹了一把汗:“收得少了吧,賺得少。可這收得多了吧,人手少了摘不下來,長在樹上就壞掉了。摘下來了吧,要是一時半會兒賣不出去,還是個壞掉。哎,愁人啊瞧,今天全家人都去了,摘到天黑也就才弄下這麽點來。”

“也是啊。”大妞望望眾人,一個個都累得一臉疲相,櫻桃才就這麽點,還給了自家一瓷盆,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你看,這麽不容易,咋好意思要哩。”

“嗨,你盡管留著吃,不夠再來要。咱們得先回家去啦,都餓了呢。”趙高達揮揮手,眾人往前進了院子。

“噯。”大妞見眾人進了院子,才回身點了點有根額頭:“你呀,人家好不容易摘下來的,怎好就這麽白吃人家的?”

有根端著櫻桃聳聳肩沒說話,回身進屋去了。

大妞抬頭望了望不遠處的櫻桃園,轉身也回了屋裏,心中盤算著趙家對自家不錯,如何能幫一把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