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長生往她背上一拍,天地玄紋注入她的身體中,眼前迷茫場景瞬間恢複原樣。

陰長生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示意洛青花安靜。

洛青花點了點頭,此時在她眼中,周圍的修士臉上無不是痛苦之色,雙目迷離,似乎與自己先前一樣,已經墜入大陣營造的幻境之內。

不過她深知此道厲害,並不敢妄動,而是沉默無聲的關注著局勢的發展。

“各位道友莫慌。”一個柔美的聲音帶著一絲俏皮的韻味,從遠處飄來,“本座雲遊至此,見斷魂山異變,為防不測,故而特設下此陣,未曾想眾道友竟然全身而退,實在可喜可賀。然而,此陣耗費本座諸多真元,委實無力撤陣,還請海涵。”

一個脾氣火爆的修士吼道:“放你媽的屁,說話中氣十足,你當老子好欺騙不曾?實相的速速撤走,否則休怪老子轟碎你這個破陣。”

俏皮的女聲再次響起,道:“此陣名曰督天大陣,內藏五行八卦,擁有三十六中變化,奧妙無窮。若執意破陣,生死自負。”

“老子信了你的邪。”言罷,祭出法器對這聲音來源轟去,石破天驚的一擊,發出隆隆巨響。

轟鳴之後,剛剛那名火爆修士突然發出一聲悶哼,慘叫連連,聲音傳遍四方,落在眾人耳中,說不出的滲人。

眾修雖看不見發生了什麽,但卻能聞到空氣中彌漫這得血腥氣,有人驚叫道:“嶽神座,你怎麽了?沒事吧?”

這個名字被人叫出口,眾人覺得心頭被人猛的撞擊了一下,這個叫嶽神座的青洲修士可能不知其來曆,但在中洲卻如雷貫耳。

十幾年前成就神域尊位後便被月華宗聘請為供奉,在眾多大型場合出現,被眾人熟知,竟然連神域強者都被鎮壓死了,心知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不交出山中所得,恐難逃一死。

在洛青花眼中此人分明是被自己施展的術法活活轟死了,這個陣法著實透著詭異。五行顛倒,變化之道果真玄妙。

此時,有人終於忍不住緊張的氣氛,開口說道:“仙子,鄙人從山中采了一些靈材,不成敬意,還請笑納,希望能助您恢複真元。”

此言說的動聽,你情我願,可聲音落在眾人耳中就像死了爹娘一樣淒慘,說完竟然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眾修沒有取笑之意,無不生氣兔死狐悲之感,曆經無盡磨難,虎口奪食,險象環生,與妖族大軍一場生死大戰後,早已精疲力竭。

這些靈材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用生命換來的,此人公然攔路打劫,用心和其凶惡,又無可奈何的悲涼,孰能不動容。

俏皮女欣賞的笑道:“諸位道友皆是人中龍鳳,九洲天驕,應該知道孰輕孰重。千萬別做出令自己後悔莫及之事。”

“老大,此人沒有藏私。”

俏皮女愉悅的說道:“上禁靈環,帶他出去。”

原本有人打算虛以為蛇,先交出儲物袋等離開後在發動攻擊,但是聽到禁靈環三個字後紛紛偃旗息鼓,沒有真氣如何能與賊人對,一股絕望湧上心頭。

此時,季文軒心中一緊,他的儲物袋中可是罕有延壽靈材,珍貴無比,怎可被人所奪,於是開口道:“閣下,本人是煉器宗少主季文軒,還請高抬貴手,他日必有厚報。”

“噗嗤!”俏皮聲音忍不住發出笑聲,坐在藤椅上俯視著上下芸芸眾生,慢條斯理的道:“季道友,究竟是你蠢還是你覺得我比較笨,黃口小兒都不答應的話,拿來搪塞本座,這是取死之道。”

石熵道:“閣下若非要與我宗做對,縱然拚了老命本座也會將手中靈草盡數毀去。”

“本座求財不求命,在我眼中他不止這個價格。”女人輕笑說道:“眾位道友考慮的如何了,不要妄圖挑釁本座的耐心。”

“我交!”

“還有我!”

此時有人相繼開口,在性命與靈材之間還是命比較重要,這無需思考,然而像陰長生這種身懷重資的人就比較肉疼了。

“哈哈哈,黃毛丫頭,區區海修竟敢妄自尊大,實在可笑。”此時陰長生用略帶沙啞的聲音開口道。

褚夢婷一怔,督天大陣絕妙無雙,雖不是殺陣卻是精妙的困陣,置身其中,雖能聽聲變位,卻不得隨意移動,神識更是不可能逃出大陣,此人怎麽能看出自己的修為?難道此人有破陣隻能?

感覺詫異的還有眾修,他們在領教神域強者慘死後,任何反抗的念頭都全部拋諸腦後,有關性命此人竟然頂風作案,這家夥恐怕要被活活打死了。

“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嘿嘿嘿,”陰長生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本座乃元始天尊座下,懶散道人是也。”

此言一出,眾人心中咯噔一下,猛然想起了數月前有個遊方至此的白眉老道,憑借一己之力打開了斷魂上的禁製,那人便是元始天尊門下弟子,眾人對他印象深刻,此後'元始天尊'在他們心中簡直就是破陣的金字招牌。

此時,不知怎的所有人都湧起一股希望。

玄冥開口道:“前輩,我與白眉道長是生死之交的好友。”

此言一出,有人暗罵老東西不要臉。玄冥臉不紅心不跳,在生死麵前,抱強者大腿總好過被人剝削來的好吧。

“白眉?”那個沙啞的聲音沉吟道:“認識誰都沒用,老道向來收錢辦事。”

若沒有人在此布陣劫財,陰長生倒也不會滋生出歪念,此時索性跳出來,大賺一筆。

眾人心中一歎,不是一類人不進一家門啊,白眉視財如命,最後慘死,他這個同門似乎也是同一類人。他們壓根不知道,他們心中的那個死鬼白眉道長與此人根本就同一個人。

“好說,前輩若能破陣,多少靈石都好商量。”

“是啊,前輩,您就把這個陣法破除了吧!”

眾人開始溜須拍馬,說盡好話,被此人坑一筆總好過血本無歸好太多了,沒有任何懸念,所有人都開口央求,並且表示願意支付高昂的酬金。

山頂之上的少女微微蹙眉,她明顯感覺此人開口後,場間氣氛變得不同了,那些踴躍交儲物袋的修士態度頃刻間逆轉了,看來此人不能留了,必須殺一儆百。

“閣下似乎很想領教本座的督天大陣。”俏皮女,此時聲音中帶著一絲寒意,任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動了肝火。

“督天大陣在本道眼中算不得什麽台麵的東西,小丫頭盡管出手,老道若是皺一下眉頭,算我輸。”

道人無比自傲的話語不急不緩的在場中擴散,能說出這番話的人,要麽死無知的狂妄之徒,要麽對陣法造詣極為精通的大師。

然而,當今世上最精通陣法的宗師,麵對督天大陣也絕不敢如此狂妄,若非見識過白眉對陣道的恐怖造詣,任誰都會覺得這個就是個瘋子,但是此刻所有人都深以為然,並且堅定的無條件的信任此人。

“狂妄!”女孩手中印決變化,虛空悶雷轟鳴,一道水桶般粗的雷霆猛然襲下,而陰長生僅僅往旁邊跨出一步,險而又險的避過天雷。

“怎麽會?”少女暗暗心驚,難道自己眼花了,怎麽可能有人能避開天雷,飛出此人知道雷霆落下的準確位置,而這個位置是隨自己心意變化而改變,絕對不可能有人能提前推算出來。

少女翻手,結印,虛空裂開一道口子,無數冰劍猛地朝那個邋遢道人席卷而去,道人輕描淡寫的把手一揮,身邊狂風驟起,卷著冰劍脆向遠方。

“怎麽可能?”

少女此刻吃驚的從藤椅上站了起來,此人驚人反客為主,激發了督天大陣另一個變化,怎麽可能?陣杵明明在自己手中,此人怎麽能操控得了督天大陣?

這一刻,少女目中隻有震驚,不解,疑惑,多種情感雜糅成憤怒。自己一番心血,莫非要替他人做了嫁衣不成?

褚夢婷把手一揮,聲音被大陣徹底隔絕,望著那名邋遢道人,說道:“老道,大家都是求財,談一談吧。”

“嘿嘿嘿,老道最喜歡與聰明人對話。”

陰長生笑嘻嘻的撥了撥髒亂的頭發,正色道:“老道別無所長,唯一的看家本領就是破陣之法,自然包括這座督天大陣,若無足夠好處,本道不介意做一次虧本的買賣,屆時雞飛蛋打,誰也得不到好處。相較於我,恐怕閣下無法承受十數位神域強者的怒火吧。”

褚夢婷暗暗咬牙,氣的花枝亂顫,迄今為止從未見過這種無恥之徒,忍著怒意,笑道:“好,本座底線三七!”

陰長生伸出一隻巴掌,朗聲道:“五五分成也是我的底線。“

“老東西,你還不如去搶!”

“那是閣下的營生,老道不好搶人飯碗。”

褚夢婷咬著銀牙,轉頭對著身邊的古叔使了個眼色,那名侍立在側毫無存在感的老人微微躬身,身形漸漸的變淡化作虛無。

“好,五五就五五。”

褚夢婷嘴角微微上揚,黑亮的眸子中露出一抹冷笑,有道是貪心不足蛇吞象,隻怕你有命拿沒命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