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了,這次我演練的慢一點。”
陰長生雙手合十,調動全身真氣順著經絡緩緩遊走,一個玄妙的圖案透體而出。這是大力金剛掌最本質的運行路線,按照此脈絡運轉激發的掌法無窮威力。
慧空瞪大了眼睛,從沒有想過真氣還能如此運轉,急忙盤膝而坐,默默的運起真元抱元守一,臨摹詭異的路線行駛,短暫的幾天下來進步神速。
慧空知道陰長生的心意,修煉起來全神貫注,體悟筋脈與氣息運行的軌跡,陰長生三天悉心指導令他裨益良多。
貪多嚼不爛是千古真理,並非所有人都有他的好運氣,傳承自古地的造化訣詭異無比,尚未入門,就已經給他帶來無窮妙用,舍利的修複能力給他修行這本功法創造了可能。
尤其是天地玄紋的領悟,讓他已經進入一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修行之路,術法神通返璞歸真,隻要他願意任何人的神通皆能模仿的惟妙惟肖,並青出於藍。
慧空本身修習的金光步以有小成,加上大力金剛掌自保足以應付通脈四重以下的僧眾,遇到五重以上的就隻能動用法器了。
將來自己始終要離開青洲,本次百舸爭流,高手如雲,前三的名額已然呼之欲出,而慧空的境界太低,雷音寺已然無望。
在此之前他要做的就是以絕對的實力震懾所有人,全力以赴獲得進入雷音寺的機會。日後即便有人想對慧空不利也會因為慧通慧燈的緣故,而投鼠忌器。
隱約間,兩人都聽到山巔傳來的鍾聲,天亮了。
推開窗,旭日東升,萬物度上了一層金芒,空氣中依稀夾雜著淡淡的硝煙氣息,注定了是一場龍爭虎鬥。
簡單的梳洗一遍,陰長生踏出房門,卻見三十個熟悉的麵孔立在庭院外,做著熱身運動,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濃烈的戰意。
“你再不出來,我們可就要衝進去垃。”慧通爽朗一笑,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你們怎麽?”陰長生見這些人全部穿深灰色的僧袍,那是雜役院僧人特有的著裝。
“我們昨天開了個小會,如今沒外門都在慧剛的管轄之下,放眼整個竹隱寺也隻有雜役院才是一方淨土,我等自願加入雜役院,與你共進退。”慧燈隨意的說了一句,聳了聳肩,望向一張張稚嫩而又充堅毅的目光。
“更何況,有你在,雜役院除了掃掃地,種種菜,倒也清閑,內外院已經沒有辦法像以前那般頤指氣使了。”
陰長生點了點頭,知道他們這是以自己的方式選擇站在自己這邊,沒有二話,他伸出一隻手,一雙雙手搭在上麵,向神聖而又莊嚴的宣誓,這一刻雜役院陰長生正式成為這個團體的核心。
今年的登天梯與往年不同,在大雄寶殿的廣場上,此時人滿為患,除了竹隱寺五百年輕輩弟子,剩餘的數百人便是來自三宗六門的年輕輩弟子,他們大都來自各自宗門的精英,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竹隱寺弟子與其他宗門一次沒有硝煙的較量。
此時的廣場,被臨時改造成一座環形的觀看台,各宗長老,世家代表列席觀看。
台下便是人潮湧動青年弟子,他們將與竹隱寺弟子在這條古老而又神秘的天途上一爭雌雄。
魁名雙手環胸,鬥誌高昂,另一個看台下一襲青衫的魏碩同樣透著幾分戰意,兩人的目光有意無意觸碰在一起,擦出熾烈的火花。
看台下方是觀眾席,此刻已座無虛席,每個人都露出期待,這場角逐注定精彩,甚至能夠提前見證一個蓋世強者的誕生。
唐若兒伸著脖子,目光在擁擠的人群中來回掃視,似乎在尋找什麽?
一個身形佝僂的老者,拄著拐杖,顫巍巍的對一名真正維持秩序的中年僧人問道:“大師,請問貴宗是否有位法海大師。”
那名僧人目光帶著一絲古怪,遲疑的重複道:“法海……大師……
“對,就是此人。”老人眸光一亮,急忙說道:“老朽受過大師恩惠,不知哪裏可以尋找到此人,老朽想當麵致謝。”
“你說的是雜役院的法海吧!”那名僧人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遍,隨後伸出一隻手往又破又爛的禪院方向指了指,說道:“喏,那邊雜役堆中,身穿白色僧袍的就是他了。”
老者順著僧人的手指的方向望去,的確看見一個熟悉的麵孔屹立在人群之中,今天的妖僧身穿素白色僧袍,脖子上掛著念珠,雙眸緊閉,似乎成竹在胸的樣子,見到心心念念之人平安無事,鬆了口氣。
“我就知道,禍害遺千年,妖僧沒那麽容易死。”
隨即,慢一拍的她突然察覺到中年僧人的話,看著混在一堆灰衣雜役堆中的法海,剛剛別人似乎稱呼他是……掃地僧?
怎麽可能,他這種天賦以及恐怖的實力,怎麽可能是一個雜役?
老者此刻張大了嘴巴,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這種天才般的弟子,拯救了三宗六門數萬名弟子,讓青洲有驚無險的度過一場劫難的存在,更是引起無數人前來結交的幕後操盤手,竟然隻是一個掃地僧?
她來之前想過無數種見麵的場景,這個智謀過人,剛毅不屈,謎一般的男,是何等勢力所能培養出來的,隨便在哪個宗門都應該是那種眾星拱月,捧在手心的天之驕子。
她發現自己竟然錯的如此離譜,以為'法'字輩僧人必定地位尊崇,戰力無雙就必受重視,才智非凡一定會受倚重,各種想法都曾幻想過,隻是打死她都無法料,這種攪動九洲風雲的大人物,在竹隱寺隻是一個不入流的雜役。
突然,洛青花感覺十分憤怒,此時她才回過味來,當自己問起法海時,對方為何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那是因為這些人從內心深處堅定的認為,這個身份低下的雜役根本就不配'大師'這種尊稱,甚至在眼中閃過一絲鄙夷,盡管他掩飾的很好,不過還是被敏感的洛青花察覺到了。
洛青花下定決心,等大比結束之後,一定要帶他離開,以他的才能做個散修更勝宗門弟子十倍,到時候不受佛家戒律約束,兩人雙宿雙棲,你儂我儂……。
“老娘一定要把拿下,這麽優秀的男人是我先發現的。”
洛青花開始想入非非了,不是到是否太過敏感,總感覺有人群中有異樣的目光朝她這邊射來,害羞的用手捂住有些發燒的臉頰。
“又是這個老娘炮!”
不遠處幾名散修見到這個老頭似少女般的扭捏姿態,配上那雙枯槁的麵容,隻覺得汗毛倒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鑽進人流中消失不見。
易天行在主看台上,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藥老,這個尊貴而又偉大的煉藥宗師,果然如同傳聞一樣,性情古怪,以他的地位出現在任何地方都會引發sao動,可是他寧願穿的破破爛爛,將自己偽裝成一個要飯的乞丐。
幫助煉器宗煉藥,進入斷魂山都不是白幹的,甚至以每刻鍾收費,常常把時間比作靈石的老家夥,要麽待在煉丹房,要麽把自己關在丹方閣中,除此之外幾乎足不出戶,這樣的人竟然舍得浪費大把時間,跑到竹隱寺觀看後輩比試?
很快,易天行就發現了異常,這個煉丹師在人群中搜尋一番,最後將目光牢牢鎖定在一名白衣僧人身上,這個少年白白淨淨,氣質儒雅,滿腹書卷氣息,站在雜役中,鶴立雞群。
可是,偌大的廣場上千名少年天才,可是這個老頭子偏偏隻看中那個小夥子,難不成此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不曾?為此,對那名白衣僧人對了幾分關注。
天途是上古僅存的神技之作,一共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台階,宛如一條通往佛國的通天大道,直入縹緲的雲端,天途因此得名。
石階的盡頭是什麽,無人知曉,隻知道這條天路無比難走,非大毅力,大機緣,道心無比堅毅者不可行,無論修為幾何,踏上天途的那一刻開始,麵對的處境都不一樣,修為越高壓力越大,任何人在石階麵前都一視同仁。
隨著向上攀登,可怕壓力將會讓所有登高之人寸步難行,淩冽的罡風如同刀鋒肆虐身心,再堅毅的人都會被無邊心魔摧毀,除此之外還有雷霆,火山,冰雹降落,凶險莫測,危機四伏,可謂是千古以來最難走的路。
行到最後,所有人都隻能從站著轉為爬行,從高空俯視下去就像匍匐前行,朝聖便是此意。
陰長生從典籍中所了解的內容僅有這些,每個人遇到的心魔幻境各不相同,記載自有偏差,不管何種論述,隻說明了一點,在這條無法動用法力的路上,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踏上石階的修士宛如凡人般弱小無力。
偌大的廣場,人滿為患。所有的少年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到處充斥著劍拔弩張的氣勢,每個少年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充滿敵意。
陰長生之前聽守閣師兄們提起過天路的恐怖,如今親眼見證下依舊被這條氣勢宏偉的天途深深震撼,石階潔白如玉,長約九丈寬九尺,切割平整,充滿了歲月的滄桑氣息。
每個人都焦急的望著主看台方向,靜靜等待,等待這場角逐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