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使者哪裏看不出來陰長生這是鬧脾氣了,一時間感覺頭大如鬥,這小子果然不是善茬,很是不悅的看向法印,全怪這個禿驢,好好的一場大比非要弄的滿城風雨。

“法印,你可知罪?”

聽到使者的話,法印立刻麵頰僵硬,頭皮發麻,剛剛是他出手對陰長生,想到接引使者接下來的問責就渾身無力。

自古以來什麽樣的僧人能被人尊稱為神僧,要麽佛法高深,要麽擁有神奇天賦,至於滿腹佛經聖典的已經無人問津了。

中洲唐家可並非傻子,他們不遠萬裏前來難道就是因為這人佛學造詣嗎?不為佛學,不為修為,他立刻想到一種不敢想象的可能——佛光!

若是因為佛光,那麽藥問天公然與竹隱寺眾僧為敵,唐家不遠萬裏前來遞橄欖枝,這一切就解釋的通了。

這個荒誕的想法一產生法印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他顫抖的看著自己左手,這隻手差點親手扼殺了一位佛子,斷送了禪門複興的希望,一種罪孽感油然而生。

這個罪名即便讓他墮入修羅道,永世不得翻身也難辭其咎。

“使者閣下,事情可能有些誤會。”眼見事情不妙,法印驚惶之下,趕緊解釋。

“弟子一時受人蒙蔽,犯下大錯,還請上使明鑒。”

“魔門弟子?”虛空之上傳出質疑的聲音。

另一老僧從天而降,一身浩然正氣貫通天地,如炬目光一臉向法戒等人臉上掃過道:“你們知道此人是誰嗎?”

一聽到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發懵。大家麵麵相覷,這個不就是藏經閣一掃地僧嗎?

尤其是與陰長生從小一起長大的慧一等人,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掃地的雜役與雷音寺接引使者如何扯上聯係。

“這個……法印聞言一窒,瑟瑟的說不出話來,轉頭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方丈。

不過,沒等他求得援軍,接引使者的冰冷的聲音已經在他的耳邊響起。

“不知道?本使告訴你們,五百年前,聖山四神僧深入斷魂山脈腹地尋找遺落的佛寶,三位師兄殞命其中,空凡神僧被困……

一片死寂中,聽著使者講述發生在山脈中的驚魂一幕,接引使者用手一指陰長生,朗聲道:“就是他,你們口中魔宗弟子,不顧自生危險,九死一生取得佛寶,助空凡神僧逃過一劫!”

“也多虧了你們口中的魔宗妖人,才讓沉睡千年的宗佛蘇醒過來,並且踏入半聖境界。看看爾等都幹了些什麽?”另一個接引使者,此刻帶著怒氣瞪著竹隱寺眾修。

“轟!”兩位使者的話猶如海嘯一般,從人群中央飛快往外擴散過,四周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紛紛用驚訝的眼睛望著陰長生,這個少年身上竟然有如此之多不為人知的傳奇。

尤其是唐妙雯,她萬萬沒想到在她們離開後,陰弟弟的經曆竟然如此起伏跌宕,這份奇妙的緣分,足以讓他在禪庭風生水起。

陰長生輕咳一聲,努力逼出一口鮮血,身體竟然支撐不知搖搖欲墜。

法印臉色慘白,心中暗罵,剛剛明明還是好好的怎麽突然就咳血了呢?

空因見狀急忙伸手扶住陰長生,自身的真元毫無保留的度化給他。

“撐住!”

聽到使者關切的話,法印嘴唇不住顫抖,使者對陰長生的重視遠超預期。

所有人看著法印師徒的目光充滿了憐憫,平時囂張跋扈也就算了,這回倒好欺負到宗佛點名要召見的恩人身上。

一個多月前,沉睡了千年的佛宗突然蘇醒,宣布禪門入世修行。

消息如同一陣旋風傳遍大陸的每個角落,人盡皆知。誰能想到佛宗蘇醒,並且修為突飛猛進,竟然與一個掃地僧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眾僧呆呆地注視著場上的陰長生,他救下的不單是一名神僧,更是間接救醒佛宗的人,佛宗的蘇醒徹底的扭轉了禪門目前尷尬的局麵,也讓俯視耽耽的宵小之輩投鼠忌器。可以說,陰長生對整個禪門有著不可磨滅的功勞!

禪門宣布歸隱背後外人豈能知道當中的辛酸與不得已,萬年前的一戰看似大獲全勝,實則讓禪門元氣大傷,曆經萬載老一輩強者紛紛圓寂。

眾僧死前將畢生的生機全都注入到一個真人境大圓滿的僧人身上,以秘法為其續命,為的是禪門大難臨頭自己能成為禪門最後一道保護傘。

多年以來禪門在夾縫中艱難度日,一邊是虎視眈眈的魔門,另一邊是盤算坐收漁利的道門,禪門行事舉步維艱。佛宗的蘇醒讓禪門有了喘息的機會,而這一切的功勞全部都歸功於一個卑賤掃地僧——陰長生。

如此豐功偉績,無論放在哪個勢力都會得到重點栽培,哪怕他隻是一個掃寺僧,一個資質地下的垃圾,他的名字都該刻在聖山功德碑上,流芳萬世。

“師叔,我以你為榮!”

慧空高聲呐喊。引起陣陣共鳴,排山倒海,從來沒有人能得到這麽多弟子的認可,陰長生是唯一一個。

至此,竹隱寺的三甲順序排名已經無需再比。每個人都看得出竹隱寺接下來會很忙,於是紛紛告辭離去,每個人臨走前都對陰長生拱手施禮,以示尊敬之意。

“你們竹隱寺出了個好弟子啊!”

劍宗長老教易天行也不得不發出一聲感慨,看看人家的徒弟,再想想自己到處惹是生非的兔崽子,不由得長歎一聲,還好出了各魁名。

唐戰天見勢知道自己一番心血怕是要付之東流了,此時此刻到顯得自己有些多餘了,對他對陰長生拱了拱手,客氣道:“那就恭喜神僧了,告辭。”

“唐施主慢走,恕不遠送!”陰長生雙手合十回禮。

“若兒,跟叔父去中洲吧!”唐戰天對這躲在陰長生背後的小丫頭招了招手。

唐若兒拉著陰長生的僧袍有些畏懼的模樣,怯生生的問道:“陰長生哥哥,你也要去中洲嗎?”

“應該是吧!”

小丫頭低頭想了想,然後說道:“說好了你到了中洲一定要看我哦。”

“好。”陰長生點了點頭,對於小丫頭而言,去中洲才能得到更好的培養。

唐若兒拉著姐姐的手,依依不舍的走到唐戰天身邊,跟著人群離開了。

唐戰天麵帶笑容,心想這個僧人似乎對這個丫頭有種不一樣的感情,他打聽清楚,據說當初在斷魂山對陰長生有救命之恩,也許憑借這層關係,可以與此名僧人接下不一樣的因果關係。

若他日此人成為禪庭大人物,修出無上佛光,那麽整個九洲恐怕要變天了。

藥問天長歎一聲,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也拱手告辭,臨別前特地邀請陰長生有時間去煉藥公會做客。

陰長生想了想,叫住藥問天,沉聲道:“前輩,您落在我這裏東西,正好物歸原主。”

言罷,將一個儲物袋不動聲色的遞了過去。

藥問天微微錯愕,自己何曾落什麽東西到對方身上?隻怕今日他們才是第一次正式見麵吧。

藥問天沒有流露出絲毫異色,接過儲物袋,神識微微一探,倒抽了一口涼氣,心中大駭:“我滴乖乖,這家夥究竟那裏采到的天材地寶,全都是稀世奇珍,價值難以估量。”

想到對方的手段,隨即也就釋然了,隻怕隻要長在山中的無主靈材,此人隻要想要,伸手便可采來。心中對這個少年的好感大增,太會做人了。

藥問天突然駐足,目光在陰長生身上來回掃視了幾眼,像這樣老於世故的家夥無不是活了幾百上千年的老東西,這個少年如此年輕卻深諳人情世故,眼中讚賞之意俞濃,越是欣賞越是難過,自己怎麽就沒有這種福氣,將他收入門庭呢?

“告辭!”藥問天鄭重的拱了拱手,心存感激,而後頭也不回的踏步離去。

俗話說,大恩不言謝,這筆厚贈對他而言簡直是雪中送炭。

此次,斷魂山之行,雖然收獲滿滿,在煉器宗那邊也得到不少靈石,可是在一個煉丹師眼中,世上任何東西都沒有靈材重要。

然而,天有不測風雨,在斷魂山幾經生死,原本是滿載而歸,熟料就在斷魂外,被魔宗妖孽設陣打劫,最終導致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正值煉藥公會長老輪值換屆的關口,已經許久沒有高品丹藥產出的他,若再次降職恐怕連長老席都保不住了,這將直接影響他對神品丹藥的研究進程。

而陰長生雪中送炭的行為,無疑拯救他的事業,這份恩情足以讓他銘感五內。

陰長生也是前不久才認出這個老者,在靈材閣時就是他仗義執言,為他普及了藥材知識。此時更是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不管對方目的如何,這份恩情,陰長生呈下了。

想到斷魂山外的事情,他覺得要想報答這位長者,唯有上好的天材地寶,故而才有剛剛那出小插曲。

三宗六門弟子個個呆若木雞,這種修為就與眾位站在修界巔峰的強者勢力種下善緣,在今後某個時間段,必然能開出美不勝收的機緣之花。這個少年日後前途不可限量,這是所有人給出的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