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並非危言聳聽,隨著菩提子的問世,後麵的爭奪必然白熱化,六神宗既然做好伏擊的準備,必然大開殺戒,若他們在山中采藥,不幸撞見豈非圖惹殺禍。

“老實說,我也正有此意。”

吳道子久經沙場,能活到現在自然深知其中利害,此刻剛剛服下金玉果,真是獲得機緣之際,豈會冒險?

唐妙雯柳眉一挑,疑惑道:“小弟,你不打算跟我們一同離去嗎?”

陰長生笑著搖了搖頭,真誠的說道:“實不相瞞,我修行了一種特殊功法,需要狼牙藤輔助,若是有緣咱們在藥城痛飲如何?”

“你個小屁孩還是個僧人如何能飲酒破解?”林萱第一次當姐姐,頓時感覺責任重大,拍了拍陰長生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不如小弟還俗如何?到時候姐姐給你物色一個美嬌娘,我看若兒就不錯。”

此言一出,縱然陰長生皮厚如牛,也不由得老臉一紅,前世特工生涯,一直在執行任務,為了避免連累家人,連戀愛都未曾談過,更別提男婚女嫁了。

此時,丹田中的舍利忽然一震,造化之氣掀起滔天巨浪,小腹一酸,似乎有什麽東西要掙脫束縛飛出一般。

陰長生心中一動,急忙擺手:“三姐莫說笑,小弟乃禪門中人,焉能娶妻生子?此生隻願青燈古佛,普渡眾生,於願足矣。”

陰長生表明了心誌,舍利這才放心的歸於平靜。

陰長生心中大駭,連一句戲言也如此激動,莫非舍利有自己的思想不曾?若自己當真還俗舍利豈非要與自己鬧的不死不休?

此時陰長生越發覺得舍利非同一般,這個問題還得正視一翻,傳聞舍利內聚集了高僧身前的意誌,功法,學識,誰繼承了就相當於繼承了該名高僧的精神財富。

隨著脈門一個又一個的開辟,舍利子治療的次數越來越多,陰長生漸漸的發現,近期內自己一有殺念,眼前總是莫名一黑,原本以為誤食靈草所致,在於唐妙雯的交談中得知,靈草乃天地靈氣滋養所長,並無致盲先例。

剛剛舍利子的反應讓陰長生留了個心眼,若是日後受舍利影響,自己豈非潛移默化的成為一名僧人?

這絕對萬萬不可,雖然他從小在竹隱寺長大,深受佛法洗禮,但是那是法海而非他本人,內心深處他從未把自己當成一名僧人。

見陰長生呆愣一旁,吳道子取笑道:“小弟該不會是真動了凡心了吧,哈哈哈!”

此言一出,引得平複的舍利子再次掀起一陣劇烈的驚濤駭然。

陰長生承受著體內的衝擊,暗暗叫苦,苦大仇深的表情引得唐妙雯與林萱掩口嬌笑,衝淡了離別的哀愁。

臨別前,吳道子取出四枚通訊靈符,原本此物是給三隻小獸開化後預備的,此時拿出逐一分給眾人。

“此次一別,再聚不知是何年。此乃歸玉符,兩塊相聚千裏之內便會發出奇光,屆時我們可在就近的酒肆相見如何?”

彼此留了常住地址後,吳道子贈與陰長生一部《馭獸寶錄》,林萱則給他一個靈獸袋,此刻他已經有吞天蟒,若善加培育當可成為一大助力。

隻是他們不知道陰長生本就有一個馭獸袋,盛情難卻,他隻好勉力收下,他與吞天蟒乃口頭契約,雙方地位平等,他也不想以秘法相約。

不過《馭獸寶錄》中有些法門倒也不錯不凡,其中有個秘術能讓主人與戰獸心神相連,交流起來省去諸多麻煩。

陰長生目送著新結交的兄妹遠去,將吞天蟒召入洞中,門口的傀儡收起,重新覆蓋上狼牙藤,他伸手一拍馭獸袋,把小獸放了出來。

一陣子沒露麵,把滄溟鼠憋壞了,它剛剛出來就見到一隻碩大無比的紅色巨蟒,嚇的彈了起來,躲在陰長生的袖袍中瑟瑟發抖。

“沒出息的家夥。”

陰長生笑罵一句,將滄溟鼠拎出,朝地上丟下一本《傀儡術》讓它自行研究,不懂的問自己,小獸靈智已開,神念非普通荒獸可比,若能學會禦控傀儡,正好擬補它的不足。

而他則對這二獸施展了秘術,瞬間心中多了一絲微妙的聯係,戰獸心中情緒波動竟然毫無保留的傳達到了他的精神海,這種感覺十分微妙,無需開口便能知道對方情緒波動。

陰長生沒有用法門控製它們的意思,而是自由放養政策,自己找了間僻靜的山洞,打算長期閉關,儲物袋中儲備的食物十分充足,足夠一人兩獸吃半年之久。

山峰外,有弱水之霧與狼牙藤守護,他打算在此長期閉關,將造化之體提升到巔峰。

陰長生將三枚蛇卵取出放在一旁,交由母蛇親自看護,而小獸則興致勃勃的研究起傀儡術。

陰長生朝服靈乳幕修法脈,造化訣全力運轉,引得山外獸吼連連,無數飛禽在育藥峰上空不斷盤旋,不少心性不佳的飛禽皆慘死在狼牙藤下。

不足七日,育藥峰下以白骨累累,他足足耗用了五瓶萬年靈乳,終於將體內的造化之氣達到了飽和狀態。

趁熱打鐵,原本是瘋狂提升修為境界的最佳時機,但是在連續了三瓶後仍然沒有突破的跡象,這個境界的四大脈門堪勘喂飽了三道,陰長生隻得咬牙又服用一瓶萬年靈乳才將修為提升到通脈五重天。

萬年靈乳每一滴都蘊含著極為龐大的能量,可是耗費四瓶才將修為提升一級,可以想象日後精進依賴的天材地寶將是何等恐怖的數字。

隨著境界的提升,陰長生感覺自己的力量提升到一種恐怖的境界,距離一龍一象之力似乎並不遠。

此前,他轟出一拳,最高達三萬斤,此刻力量遠不止於此,至於達到何種程度他也不知道。

原本趁機提升修為才是王道,奈何深處斷魂山,受到法則之力的約束,修為越低有時候反而越吃香。

往後的日子,育藥峰徹底的安靜下來,不過育藥峰內卻時不時的傳來鬼哭狼嚎的慘叫。

幾名路過的修士聞得此言,紛紛嚇的落荒而逃。

“這哥們死的也太淒慘了。”

過了幾日,慘嚎依舊高亢。

“咦,這家夥還沒死嗎?”

往後,在附近采藥的人也就見怪不怪了,隻是在夜裏聽到這種慘叫有點毛骨悚然,若非世間極致的酷刑,他們無法想象,人類為何會發出這種淒厲的慘嚎。

吞天蟒趴在地上孵卵,起先聽到慘嚎還會與滄溟鼠進去看一眼,到了後來,每天都來十幾次,久而久之也就見怪不怪。

不過,這些日子吞天蟒感覺自己隱隱的有凝丹的征兆,在陰長生修煉造化訣時,它與滄溟鼠近水樓台獲益最大,感覺身體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蛻變,而這種蛻變正常淨化恐怕要耗費千百年的時間,也就是說跟隨此人短短幾天它們的實力突飛猛進了不少。

這個發現讓吞天蟒興奮的整日在山腹內轉來轉去,也無心孵卵,要是自己化身成蛟,這些孩子出世豈非認不出自己?母蛇開始胡思亂想。

而滄溟鼠靈智極高,受到這次的加持智力空前強大,對傀儡術的領悟遠超從前,此時已經可以控製傀儡外出搬運死在外頭的飛禽。

它再陰長生那裏學到了一手出神入化的燒烤水平,每次燒烤都肉香四溢,引得吞天蟒改變了千百年的飲食習慣,開始食用熟肉。

到了後來,育藥峰再無飛禽自投羅網,吞天蟒幹脆帶著滄溟鼠外出覓食。

滄溟鼠腰頭戴鬥笠,身披黑袍,腰間掛著一個儲物袋,到處尋覓靈材,它可沒有陰長生那種挑剔,凡是靈材都要。

到了後來,附近的靈材采摘完畢,閑著無聊索性幹起了攔路打劫'勾'當,打不過控製著傀儡上去,一個傀儡打不過一群傀儡一起上,一群傀儡打不過帶上吞天蟒一起上,再打不過就騎著吞天蟒飛遁逃跑。

讓在迷霧穀附近采藥的宗門弟子苦不堪言,他們發現散修采藥就沒事,可是輪到他們出現,那條紅色巨蟒就突然出現了,導致後來宗門弟子都出現了一個傳說。

開化期的妖獸為了結丹需要,攔路搶劫,專吃宗門弟子增強實力。

眾人聯想起山中傳來的慘嚎,無不毛骨悚然,先是散修,最後是世家宗門都紛紛撤退。

陰長生看見兩隻荒獸如此鬧騰也不事,幹脆給它們下達一個命令,讓他尾隨萬劍門弟子。並用神識再三叮囑,隻可尾隨不可見財起意,暴露自己。

二獸近期配合默契,嚐遍百味珍饈,靈根靈果,內心早就不平靜,得到這個命令,便興奮的結伴離開了。

送走了二獸,一時間,迷霧穀才成為一片人間淨土。

時間匆匆而過,轉瞬一個月過去,識海中時不時傳來小獸的情感波動,雖不解其意,起碼算一個平安的信號,也為他掌握了萬劍門弟子的大致動向。

否則,偌大的斷魂山要想尋找一群有組織有紀律的宗門弟子,還真是一件難事。

然而,最近幾天這種微妙的聯係徹底中斷,這意味著他與兩隻小獸的距離超過了一千裏。

心煩意亂的陰長生終於出關,在狼牙藤的作用下,這一個月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過來的,經絡脈門枯竭重生,在枯竭在重生,那種痛苦更甚淩遲。

好在結果是喜人的,脈門由原先的五百多個直接開辟了近一般,總數到八百七十個時,便難以增長,體內的筋脈似乎慢慢的適應了狼牙藤的侵虐性,讓陰長生十分鬱悶。

最重要的是,憑借著狼牙藤打通全身法脈的幻想宣告破滅,狼牙藤的效果越來越差,要想打通更多的脈門隻能另求他法。

當務之急,隻能暫且放下開辟脈門的進程,兩隻戰獸的失聯讓他憂心忡忡,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心,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