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有得有失

顧晚晴囧囧有神啊

怎麽著?點她名就為了這事?她已經練得很好了啊就快趕上葉昭陽了。

“我……前段時間弄傷了手……還沒太恢複……”基於大長老應該認得顧還珠的字,顧晚晴還是想了個借口應付過去。

大長老看看她,沒有吭聲,又低頭看了一會那方子,而後放至一旁,輕描淡寫地道:“方子倒還不錯,大家可以過來看看。”

這句評價雖然簡短,但份量不輕,連顧晚晴都震驚了。

她寫的方子是在梅花先生的“行醫手劄”中背出來的,因為手劄中的病曆方子她都沒有求證過,所以還曾懷疑有沒有錯的地方,沒想到居然能被大長老誇讚。

大長老話音剛落,顧長生已起身第一個過去,隨後其他的人才跟上,顧明珠起身前朝顧晚晴笑了笑,還是那樣,不溫不火的。

顧晚晴有點心虛,隨大流地跟著去看,人卻躲在最後頭,怕有人和她“切磋”醫術。

“通過考核後,你們與其他學員再無區別,十日後所有通過考核的學員將會進行初選,初選的內容到屆時公布,這十**們務必好好準備……”

一位長老宣布初試事宜的時候,大長老背著手走到顧晚晴身邊,低聲說了句,“跟我來。”

顧晚晴馬上跟過去,待離得眾人遠一些後,大長老審視她一陣,突然問道:“那個方子,是在哪看到的?”

顧晚晴內心微汗,原來大長老早知道這不是她的真本事,連忙道:“我偶然得到一本行醫手劄,裏麵記錄著一些看診的經過和方子。”

大長老點了點頭,“還算你平時懂得勤奮用功,不枉我關照於你。”

顧晚晴連忙道謝,又道:“也是我運氣不錯,如果抽到別的病症,想來不會這麽順利。”其他的頭痛胃痛之症病因繁多,雖然她心裏也有些成方,但斷定病人到底適合哪一種方子又是一個難題,風寒則相對容易得多。

聽了她的回答,大長老白眉微動,似乎是稍有驚訝,“你倒真是改變了很多。”

提起這個話題顧晚晴不想多說,轉而問道:“大長老為什麽……這麽關照我?”她實在太好奇了。

大長老淡淡看她一眼,“我關照你自然是有原因的,但你無須深究,隻須記得,不管你人在哪裏,你始終是顧家的一份子,你有責任與族人一起承載顧家的榮辱興亡,懂麽?”

顧晚晴緩緩地點了點頭,但其實心裏還是有問號的,榮辱興亡?這名頭有點大啊。

大長老的話到此為止,而後便倒負著雙手悠然走開,顧晚晴心中疑問未解,她還是不知道大長老為什麽突然對她這麽好。滿腹疑惑地回到涼篷中,長老們和族中的子弟大多已經散去,隻剩寥寥數人,其中便有顧明珠,她正與阿獸說著什麽,阿獸雖然一臉問號,但還是耐心地聽著,沒有絲毫煩躁之意。

走得近些,顧晚晴見到顧明珠指著她自己,緩慢而清晰地說:“顧。”

阿獸吞了下口水,想了想,小心地張開嘴,發了一個“咕”的音節。

顧明珠立即拍手以示讚揚,阿獸笑得開心,低下頭去以頭頂朝著顧明珠,顧明珠一愣,顯然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顧晚晴壓下心中糾結的複雜感覺,走上前去揉了揉阿獸的頭頂,笑著與顧明珠說:“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總讓人誇他才好。”

顧明珠也跟著笑了笑,“阿獸很聰明,好像也聽得懂我的話。”

“能聽懂一點吧。”顧晚晴的回答聽起來像是敷衍,不過她自己一點也沒有這樣的自覺,隻想帶阿獸快點離開這。

顧明珠跟著他們出了思恩堂,因為顧晚晴還要去找葉昭陽,所以顧明珠先行一步,臨分手時,顧明珠淡雅一笑,“還沒恭喜六妹妹醫術複得。”

“其實……”

顧晚晴微訕,但又不知該怎麽解釋,顧明珠體諒地笑了笑,“那姐姐就先行一步了,改日去葉世伯家探望妹妹。”

對此顧晚晴也沒當真,點頭與她揮別。

之後顧晚晴便帶著阿獸去辨藥場等葉昭陽,因為普通學員的人數很多,等葉昭陽考核結束後,已經過了中午了,而他們的考核結果也沒有馬上出來,得等到五天後再來這裏看結果。

隻是顧晚晴覺得葉昭陽可以免了這趟麻煩了,從他那垂頭喪氣的樣子就不難看出,他沒戲了,但他聽說顧晚晴已經過關了,還是為她高興的,特地拉著她去買了些熟食,準備晚上加菜慶祝。

又過了幾天,到了公布考核結果的日子,葉昭陽雖明知無望也還是去看了看,結果不出所料,不過他也沒怎麽失望,他才入學幾個月,要是這樣也能讓他蒙混過關,反倒是沒有天理了。

象征性地安慰了一下葉昭陽,顧晚晴便帶著阿獸去了成衣鋪子。這幾天顧晚晴上午在家背書,下午就去幫葉顧氏看鋪,順便放鬆腦子。

由於有客戶局限性,所以成衣鋪的生意並不怎麽紅火,但也算是有些收益,倒還讓葉顧氏滿意。

到了鋪子的時候,顧晚晴訝異地發現顧明珠居然也在,看那樣子,已是等了很久了。

“我還對五小姐說你過了晌午就能過來,今天怎麽晚了點?”葉顧氏顯得有些局促。

顧晚晴便道:“我等昭陽回來才來的。”

葉顧氏忙問道:“結果怎麽樣?”

顧晚晴搖了搖頭,葉顧氏歎了一聲,但和葉昭陽一樣,也沒有過多的失望,客氣地讓過顧明珠後,就繼續忙她的事去了。

顧晚晴帶著顧明珠去了後院,這才問道:“今天怎麽這麽有空?”

“我也是順路。”顧明珠的聲音柔柔的,十分動聽,“前陣子鎮北王妃因馬匹受驚受了傷,禦醫開了幾劑藥都沒什麽好轉,正巧鎮北王在京述職,對那幾個禦醫大發雷霆,皇上便派了二叔去王府為王妃診治,我是隨二叔去的,這會才從王府出來,正巧離這近,才順路來看看你。”

“王妃的傷勢很嚴重嗎?”顧晚晴有點好奇,那日馬驚之時她正好在場,據她判斷,這件事多半是有人故意為之要害王妃,不過最後馬車雖然摔倒,但因有那酒樓的門麵阻擋,多有阻力之處,所以應該不會摔得太重,頂多就是受了驚嚇,但又怎會經禦醫久治不愈?

顧明珠搖搖頭,“王妃的傷勢倒不重,隻是不太有精神,二叔說王妃應當是另有心結,禦醫隻針對患處開藥,自然無法藥到病除。”

被人陷害能沒有心結嗎?顧晚晴心裏嘀咕,臉上卻沒露半點,像這種豪門恩怨的事,她覺得以自己這有限的宅鬥智商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又和顧明珠不著邊際地聊了幾句,顧晚晴也沒摸明白她的來意,好像真的是順路過來看看,一點目的都沒有一樣。過了一會,葉顧氏從鋪子過來,將顧晚晴叫至一旁,為難地道:“糕餅店的陳老板今天做壽,我們開業那天他是親自過來的,我不去實在不好,本想等你來了我就去的,可現在……”她看了看一旁與阿獸說話的顧明珠,小聲說:“五小姐什麽時候走?”

這個顧晚晴也說不準,又不好去問她,便道:“你先去吧,快去快回就是,我叫她去前麵聊天,順便看店。”

葉顧氏點點頭,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急急地走了。

顧晚晴招呼了顧明珠一聲,“五姐姐,我們前麵說話吧。”因為葉顧氏走得急,顧晚晴說完就去了店麵裏,也沒看顧明珠有沒有跟上。過了一會,顧晚晴也沒等到顧明珠,這才覺得她可能是沒聽見,等到送走一個客人後,顧晚晴就又回去叫她。

“五姐姐……”顧晚晴站在店麵的後門處看著院中笑得開心的兩個身影時,才驚覺自己身邊少了點什麽。

阿獸竟然沒跟著她。

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顧晚晴一個勁地說服自己他隻是想交朋友,就算今天不是顧明珠,阿獸也會表現出這樣的熱情,隻是,不管怎麽想,那種不舒服的的感覺又回來了。

顧明珠與阿獸坐在一間倉庫前的石階上,顧明珠手裏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寫著什麽,阿獸就在一旁認真地看,時不時地傻笑兩聲,拍著自己的胸膛叫:“獸獸”

之前他從沒對除了她以外的人說過這兩個字,頂多是“嗚嗚嗚”,或者“啊嗚”。

“阿獸。”顧晚晴輕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吐出,掛著笑容走過去,“你們在幹嘛?”

顧明珠笑著站起身來,看了看身邊的阿獸,突然伸出食指在唇邊豎起,阿獸立時笑彎了眼睛。

阿獸本就生得俊朗,眉宇之間隱存狂放,配上他健美的身形與古銅色的肌膚,另有一種逆轉當下以白為美的野性容姿,他本該是難以馴服的,可偏偏就是他,笑起來時卻是那樣的燦爛美好,仿佛能讓人煩惱盡消。

其實他們不說顧晚晴也已經看到了,在他們前麵的地上寫著一些字,有一些被蓋掉了,比較明顯的是“顧”、“珠”、“獸”、“醫”這幾個字,他們是在學寫他們的名字嗎?

怎麽自己沒想到呢?顧晚晴回想這半個月來,自己整天隻會叫他走坐吃飯,最近又忙著背書,連教他發聲的任務都交給了葉昭陽,而她也很久沒檢驗過他的進展了。

看著阿獸有樣學樣地也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還隨著顧明珠一起“噓”了一聲,而後與顧明珠相視而笑時,顧晚晴忽然覺得自己笑得好辛苦。

阿獸這麽開心的樣子是她以前沒有見過的,以往阿獸開心隻會挨到她身上蹭,卻並不會有這樣的互動。

是她忽略阿獸了嗎?所以他才會渴於交新朋友?也在此時,顧晚晴才發現,原來阿獸早就與之前不同了,與她剛發現他時更是天壤之別,現在的阿獸衣著齊整發絲高束,坐立行走皆是身姿筆直,與如果他不開口,隻憑外表,誰會將他和那個隻穿著一塊獸皮裙的小野人聯想到一處去?

原來不知不覺間,阿獸早就長大了,她卻一直沒有察覺。

在她恍神的功夫,顧明珠笑著說:“我來時二叔讓我對妹妹說,下次再去鎮北王府時,請妹妹與我們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