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意外

有心計?難道剛剛發生了什麽?顧晚晴狐疑地看了一眼姚采纖,整個上午她就出現那麽一次,還是沒抬頭沒說話就退出去了,這都能有心計?

想不明白的當口,葉顧氏從地上起來便拉著她去吃飯,她之前在房間裏看書,不覺得餓,現在又過了飯時,也不想吃了,便回房間繼續整理毒劑方子。

已經整理出的幾個方子裏,顧晚晴最終選擇了一種名為“逍遙丸”的毒劑。這名字聽著挺厲害,可中毒的症狀隻是熟睡不醒,據筆記所載,如果用量過關,就算就涼水沷用針紮都不會減輕毒性。天知道梅花先生研究這麽另類的毒要用來幹嘛,難不成是想把哪家姑娘迷暈了然後再……咳咳顧晚晴選擇這個毒方,一是因為它看似沒什麽痛苦,她可不想喂那些家畜吃下毒丸後還得看它們口鼻躥血之類的畫麵,二來麽,它也不常見,可以給對手造成不小的麻煩,最要緊的,這毒方的解毒方法說來也十分簡單,隻需用蘿卜皮甘草以陳皮濃汁熬兩個時辰服下即可。而這方劑中最重要的一環,是要以燈心草為藥引煎水服之,如無燈心草為引,就算再吃多少解毒劑也不會有太大的效果。

顧晚晴從《本草經》中讀到過燈心草,知道它的主要功效是清熱安神,利水通淋,安心經,所以也有用來治療失眠的功效,治嗜睡病反而要用促進睡眠的藥物為引,顧晚晴覺得,這一點就很難讓人預料得到。

“逍遙丸”的配製不算難,藥材也都是不難找的,解藥更是常見,對於缺乏時間的顧晚晴來說,無疑是個非常好的選擇,她現在擔心的是解毒丸的配製,因為不知道對手會出什麽毒來應戰,解毒劑便需要多備一些,顧晚晴從筆記中看到了不少毒劑和解毒劑的製作方法,不過梅花先生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目地研究的那些毒劑,都十分偏門,有讓人牙疼的,有讓人手指麻痹的,最扯的是還有一種毒劑是可以毒瞎人家一隻眼睛的,顧晚晴覺得此款毒劑的研究肯定十分艱辛,但有什麽用啊?你毒瞎一隻,人家還有一隻啊

基於這些毒劑的偏門性,顧晚晴就不太可能從中選擇解毒丸來製作,她需要的是一款能對付大多數中毒病狀,比如說頭暈惡心,四肢無力的這種,不要獨眼龍毒那麽偏門的。

所以說還是得從常規醫書中找吧?平常的解毒丸倒也多得是,隻是不曉得在天醫選拔這類級別的賽事中能不能過關。

顧晚晴想著想著,就想到了阿獸拿來治葉明常的那幾瓶解毒丸,還有後來她在醫廬發現的,一共五瓶,雖然不知名堂,但無疑都是上好的解毒靈藥。

顧晚晴馬上去櫃中將那幾個小玉瓶拿出來,這幾個玉瓶從外觀上看沒有什麽差別,藥丸的形狀也都差不多,隻能從藥丸的顏色上來分辨,分別為白、青、綠、粉、黃,其中白色最多,有七丸,其他的各有兩丸。

“不知道筆記中有沒有這些藥丸的製法。”顧晚晴隨手翻了幾本筆記,可沒有傅時秋的翻錄,那些筆記上的字都像鬼畫符一樣,辨識度很低。

“早知道就讓他把書拿回去找人抄錄了。”顧晚晴嘀咕一句放下那些書,準備等明天傅時秋再來的時候就接受他的建議。看書看了這麽久,顧晚晴這才覺得有點餓了,看看天色,才是下午,便打消了出去吃飯的主意,看桌上還剩了些點心,便順手拿來吃了。

還真別說,那幾塊蒸蛋糕嫩滑可口,還沒入口便覺一股濃鬱的蛋香,顧晚晴把剩下的那兩塊都吃了,還有點意猶未盡之意,就把旁邊的鹽焗核桃也抓來吃了。

不過這鹽焗核桃卻是有點鹹了,吃的時候感覺鹹香上口,沒一會就渴得受不了了,倒了杯白水喝了,肚子又覺得有些不對,不過那感覺隱隱約約地,似有若無地,很微妙。

顧晚晴約麽著可能是那一杯涼水喝壞了,可去了廁所,那感覺又沒了,隻覺得口幹,她揉著肚子回到院中的時候,正見到葉顧氏從廚房出來,隨口問了句:“核桃露還有麽?”

葉顧氏一搖頭,見她按著肚子,忙問道:“怎麽啦?肚子疼?你想喝我給你做。”說著轉身就進了廚房。

顧晚晴也跟進去,想看看這核桃露是怎麽做的。她原以為核桃磨一磨,加水熬就行了,誰料光砸核桃和剝核桃衣就用了一刻鍾的時間,而後將核桃仁放到手轉小磨上磨,又用紗布濾了一遍,然後才是熬,熬又熬了一刻鍾,最後以糖調味,一碗熱騰騰的核桃露才算做好。

“放涼點再喝。”葉顧氏一邊清洗著石磨,一邊囑咐。

顧晚晴突然一愣,腦子裏靈光一動,好像有什麽事情她馬上就能想通了似的,又看著那碗冒著熱氣的核桃露,濃香撲鼻,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娘的手藝真好。”

葉顧氏笑了笑,“這東西有什麽難的?隻是做起來費時,我這些年忙活家裏的事,好久都沒做過了。”

葉顧氏的神情微有感慨,顧晚晴又想起白氏那一手好廚藝,心裏跟著也歎了一聲。不過馬上她就皺了皺眉,原來……是這麽回事嗎?

核桃露做起來如此費時,為什麽傅時秋出去轉了一圈就能適時地喝到已經晾涼的核桃露?晾涼也需要一個過程,那就說明,核桃露是早就做好的,專等著傅時秋出去的時候呈給他喝,那麽,傅時秋有什麽理由一定要出去呢……顧晚晴又揉了揉肚子,好像他那時出去也是說要去方便的……

這可真是……人家那腦子是怎麽長的呢知道在屋裏沒有表現的機會,就想辦法讓人出來,不知加了什麽作料的蒸蛋糕和吃完讓人口幹的鹽焗核桃,最後配上一碗香濃可口的核桃露,嘖嘖

其實這事說起來也挺簡單,但顧晚晴可是真真地佩服了,越發覺得自己的CPU嚴重落後,升級必須升

不過這種事情……顧晚晴也沒打算找姚采纖算賬,她還覺得,如果姚采纖母女就此發現了比攀上葉明常更光明的康莊大道從而放棄了葉家,那倒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當然這事她隻是在心裏YY,她怕她說出來,哪怕隻透露個一言半語,傅時秋都會嚇得再不登門,臨走前再順便把她揍成豬頭

喝完了愛心香濃核桃露,顧晚晴又回屋看書去了,直到晚上葉明常回來。

以往葉明常回來都會受到家人的熱列歡迎,還會加菜以示慶賀,今天這慶賀的氣氛已經淡到可以忽略不計了,菜式是新的,但除了白氏與姚采纖,其他人都是一副冷臉。

葉明常不知是出於愧疚還是什麽,整頓飯也沒怎麽說話,眉頭也一直深鎖,現在白氏有孕在身,除非他想養外室,不然他原來那處理法子已經沒用了。

葉顧氏有意說這個月沒有什麽吉日,等下個月再挑個吉日讓白氏進門。

這自然是與顧晚晴商量好的,便乘機說月底要回顧家的事,讓葉顧氏一起去。

葉顧氏答應下來,但並未提要讓白氏同行,這也是策略之一。

顧晚晴特別留意到,自己提到回顧家時白氏的臉色絲毫未變,還是保持著完美的笑容,如果她真知道了自己的“計劃”,那麽現下的表現足可以證明她心裏無鬼,可顧晚晴不這麽想。幾天的觀察下來,她對白氏這個人也有了些許的了解,用俗話說,就是白氏很善交際,屬於沒話也能給你聊得火熱的那種人,這種時候,她竟然一點都不好奇,也沒什麽話說,難道不奇怪嗎?如果白氏心裏有鬼,會怎樣應付這次試探?想到她們母女那比自己要高級的CPU,顧晚晴深深地好奇了。

要不要找四核CPU幫自己點點迷津呢?顧晚晴想了想,決定還是再觀察一段時間,確認自己升級失敗後,再找一肚子壞水的傅時秋幫忙。

當天晚上,葉明常住到了外進院去,對此葉顧氏沒說什麽,顧晚晴倒又憂慮了,看來這件事無論真假,都已經在他們之間造成了難以彌合的間隙。

往後幾日,葉明常每天早出晚歸,不知他在忙什麽,葉顧氏對白氏關照有加,有時候顧晚晴找茬她還會出麵製止,白氏對葉顧氏更加熱情,一口一個大姐叫著,規矩又足,從不逾越。

姚采纖則很低調,至少在顧晚晴麵前表現得十分低調,在外麽……就難說了,因為顧晚晴發現傅時秋後來就不怎麽吃姚采纖送來的東西了,估計是怕上廁所。

在傅時秋的幫忙下,顧晚晴終於看完了那套試驗筆記,失望的是筆記中並無那些五色藥丸的製作方法,不過倒是有另外兩種解毒丸的製法,顧晚晴決定都做,一個名為“紫金錠”,一個名為“三因丸”,都是解毒麵比較廣的解毒丸,適合比賽使用。

這幾天傅時秋算是幫了不少的忙,尤其是收集藥材方麵,顧晚晴簡直是分文未付就得到了所有材料,也成功地製出了相應的毒丸和解毒丸。

不過,在顧晚晴幾次道謝之後,傅時秋似乎有點膨脹,每次來都得顧晚晴出去接他他才肯下車,還伸手出來非得顧晚晴扶,弄得顧晚晴都不怎麽想理他了,大賽前一天要陪葉顧氏去上香也沒事先和他說,任他撲空。對此傅時秋有什麽想法她不知道,不過回來的時候她看見姚采纖一副不是心思的模樣,還時不時地竊笑,顯然是有了收獲的。

轉過天來,便是天醫選拔的複賽,這天早上顧晚晴就收到了大長老送來的幾瓶藥丸,哪是毒丸哪是解毒丸標得清清楚楚。不過,顧晚晴對自己這次晉級還是比較有信心的,所以她並不想走大長老的後門,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帶上所有藥丸,雄糾糾地出發了。

到了天濟醫廬,顧晚晴便見顧明珠在門前等她,與她一同進了醫廬後,顧明珠才略帶歉意地道:“這段時間幾次約妹妹相聚妹妹都沒來,我便知道妹妹是在生我和二叔的氣。”

顧晚晴笑笑,沒說什麽。前段時間顧明珠的確找過她,不過那時她正處於低潮期,沒什麽心情應付,就推了。

“有一件事……妹妹或許還不知道吧?”顧明珠拉住顧晚晴的手停下腳步,“因為我顧家尋回世子有功,王爺臨行前……許了咱們幾個願望,二叔做主幫我把親事退了。”

顧晚晴愣了愣,顧明珠的親事是老太太臨終前定的,許鎮北王府的二公子為妾,當時她還覺得有點對不起顧明珠,沒想到,她退婚的事還沒著落,顧明珠的親事已經退了。

那是不是說……顧明珠和聶清遠之間的障礙,就隻剩下她了?

想到退婚的事,顧晚晴也有點頭大,現在不比以前了,以前好歹還能入入宮,現在?不過現在她和傅時秋和解了,從他下手,退婚那事估計還是有門的。

“二叔還向王爺給妹妹請了功,隻是王爺急於出京,沒來得及召見妹妹,待下次王爺和世子回京,定會滿足妹妹的要求。”

這些話在顧晚晴聽來都沒什麽營養,為她請功?那怎麽還防她像防賊似的?她的要求?她想讓阿獸還是她的獸獸,行不行?

沒什麽心思地進了賽場,顧晚晴先是到登記處領了號碼牌,是最後一號。

今天共有五十人參加,分組的方法就是隨機抽取號碼牌,最後,顧晚晴並未碰到顧家子弟,而是與一個從北域來的外疆人對戰。

對方是個三十來歲的陰鬱男人,看他額上綁著麻繩敞著衣裳穿著露腿裙裝的異域造型,顧晚晴頓時有點後悔,早知道還是做那些稀奇古怪的解藥了,這人看起來就像喜歡把人弄成獨眼龍的。

很快分組完畢,根據規則,每個參賽選手都能領到一隻一百斤左右的成年山羊,選手要先檢查山羊的狀態,無誤後再喂之自己的毒丸,再將山羊交給對方解毒。同時比賽也規定,吃了毒劑的山羊如在一個時辰內死亡的,算對方勝。

過了一陣子,一大群山羊被人趕了過來,顧晚晴隻聽著賽場中的羊叫聲此起彼伏,輪到她上前領羊的時候滿場的山羊已經在大合唱了。

因為號牌的緣故,顧晚晴領到的是最後一隻,這隻山羊的狀態……看起來不錯,隱約又有點亢奮似的,顧晚晴拉著它走了沒幾步它就亢奮倒地不動不動了,旁邊分羊的那個還挺無耐,“不是現在下毒啊……”

“我沒啊……”顧晚晴大呼冤枉。

主席台那邊的大長老見狀皺了皺眉,命人再去牽備用羊出來。不想,過了好久,那人一臉驚詫地回來,回稟道:“備用的二十隻羊……全都中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