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本台報道,在今早,東北哈爾濱市,發生一起性質極為惡劣的惡性殺人案件,警方在第一時間介入調查,我台記者將全程進行追蹤報道……”

當天晚上,哈爾濱電視台播報了有關旅館爆炸的相關報道,瞬間引起網絡上一片**,僅僅是半個小時的時間,有關這起事件的討論,占據各大論壇、微博的頭條,成為全國人民關注的重點。

“東北出事了?會不會是阿飛?”薛如雪下班回家,還沒吃晚餐,就聽到電視機裏傳出的聲音,手中筷子叮當一聲掉落在桌麵上,麵色極其蒼白。

“你別自己嚇唬自己,報道上可沒說受傷的人是什麽身份,也許不是他。”程於青看似冷靜的安撫著薛如雪的情緒,即使她心裏也十分擔憂,但在家裏,她絕不能流露出來一丁點。

“可是,阿飛他剛去東北,就發生這種事。”真的隻是巧合嗎?

“東北那地方本來就亂,發生這種事,很正常。”戴思雨輕咬住唇瓣,喃喃道,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家裏的幾個姐妹。

程於青用力點頭:“思雨說得沒錯,你啊,就別瞎操心了。”

麵對她們倆信誓旦旦的說詞,薛如雪隻能勉強壓下心裏的擔憂,也許這事真的和阿飛扯不上關係呢?

吃完晚餐,幾個女人在廚房裏忙著洗碗做大掃除,程於青拿著手機去了二樓書房,撥打梁飛的電話,別看她晚上在桌上說得那麽自信,但她心裏卻一點把握也沒有,畢竟,時間太巧,他前腳剛去東北,後腳哈爾濱就出事,讓人想不擔心,都不可能。

“嘟嘟嘟。”聽筒裏傳出的忙音,讓程於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連續撥打了快半個鍾頭,始終沒辦法聯係上梁飛,不論是他,還是幫裏兄弟的電話,全都打不進去。

“草!”她氣得爆了粗口,梁飛,你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承載著無數擔憂的目光,癡癡看著這漆黑、無垠的夜空,仿佛要透過這片天空,看到距離平海市甚遠的東北,將思念傳達。

哈爾濱郊區,一間出租屋內,劉雄正翻箱倒櫃的在房間裏尋找著止血的紗布和消毒水。

“嗚嗚嗚。”一個年輕的男人被人用撕碎的布袋綁住,扔在牆角,嘴巴被膠布粘著,說不出話,隻能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你給老子安靜一點,別吵!”劉雄被他發出的聲響搞得很心煩,忍不住回頭,惡聲惡氣的咒罵道。

男人嚇得渾身發抖,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遭遇到這種事?大清早有人跑來敲門,他以為是送外賣的,哪兒想到,居然是歹徒!

麵對劉雄凶神惡煞的表情,他強忍著心裏的恐懼,不敢再隨便發出任何的聲音。

“媽蛋,你家的醫藥箱究竟放在哪兒?”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能止血的東西,劉雄煩躁的情緒,幾乎達到頂峰。

男人慌忙搖頭,“嗚嗚嗚。”

“你想說什麽?”劉雄一把扯掉他嘴部的膠帶,沉聲問道。

“我……我家沒有醫藥箱……真的!”他一個單身男人,根本就沒置辦過這種東西。

劉雄自然不可能找到。

“草,你怎麽不早說?”害他白白浪費時間找半天。

男人滿心無辜,他也沒問啊。

劉雄再次將膠帶把他綁上,然後才起身進入臥室。

一張簡單的木板**,梁飛皺著眉頭沉睡,脫下西裝,他的肩頭有傷口,至今還在冒血。

“必須要去醫院才行啊。”劉雄喃喃道,這裏沒藥,不能給他止血,再這樣下去,萬一傷口感染發炎,那該怎麽辦?

他一咬牙,走到床邊想把梁飛扶起來。

“誰?”迷迷糊糊的梁飛,忽然驚醒,緊閉的雙眼驀地睜開,當看清身邊的人是誰以後,他臉上的殺意才緩緩散去。

麵容有些蒼白,有氣無力的道:“是你啊。”

剛蘇醒的大腦還有些渾渾噩噩,但下一秒,他記起了昏迷前發生的種種,臉色豁然大變,浮現一絲鐵青,“兄弟們呢?”

劉雄渾身一僵,竟不敢回頭去看他。

他要怎麽告訴他,在他昏迷之後,發生過什麽事?

“老子問你話呢。”梁飛一把從**翻身站起,揪住劉雄的衣領,充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盯著他,似一隻饑渴的餓狼,正在看著自己的獵物。

劉雄神色黯然的低下頭去,“梁飛,兄弟們都死光了,他們全都被焱幫的人給殺了。”

那樣猛烈的爆炸,怎麽可能還有生還者?就連電視台也進行了報道,這事不會有假,也不可能再改變。

“死光了?”梁飛眸光一顫,像是承受了巨大的打擊,“怎麽可能!”

他們才剛來東北,什麽事都沒來得及幹,為什麽就死了?

“我沒必要騙你,當時的情況,能護著你逃走,是兄弟們用命換來的。”劉雄搖搖頭,麵對那些心甘情願為梁飛付出生命的兄弟,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梁飛一句話也沒說,手掌緩緩鬆開,跌坐在**,麵色頹敗。

“這事不怪你,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你就不會跟著一起來到東北,兄弟們也不會遭遇到這種事。”劉雄自責到眼泛淚光,將所有的過錯推到自己頭上。

“關你什麽事?害死他們的人,是焱幫,是楊奎!”梁飛心情沉痛,但在經曆過那些腥風血雨之後,即使再痛再苦,他也不會再失態。

因為他清楚,他的命,是兄弟們換來的,他不能示弱,不能被擊垮,否則,怎麽對得起為他付出生命的兄弟?

“這裏是什麽地方?”短暫的沉默後,他忽然問道,神色平靜,卻讓劉雄不知怎的,心裏升起一絲不安。

“梁飛,你不要緊吧?”他的反應出乎劉雄的預料,這麽多兄弟死了,他為什麽一點也不傷心?

“你認為,我應該怎麽樣?哭?難過?如果哭能讓兄弟們活過來,哪怕哭到雙眼瞎了,我也願意,但是,可能嗎?”梁飛苦笑一聲,抬起頭,雙目無神的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喃喃道:“我唯一能做的,是為兄弟們報仇,讓他們在九泉之下看著那些殺害他們的人是怎麽死的。”

隻有扳倒焱幫,才能把所有的賬算清。

麵對著這樣的梁飛,劉雄隻能幽幽歎息,“這裏是郊區,我找了間出租屋,應該很安全,他們不會跟蹤到。”

“恩。”他點了點頭,“我的電話呢?”

“在外邊。”劉雄急忙跑出臥室,從茶幾上,將染血的手機交給梁飛。

上邊的血,早已凝固,隻剩下暗紅色的血塊,那血,不知是梁飛的,還是兄弟們的。

手指細細摩擦著血塊,掌心猛地用力,將手機牢牢握在手中。

他不會放過那些人的,血債必須血償!

梁飛在出租屋裏翻出幾件舊衣服,用水果刀割開肩部的傷口,將子彈挑出來,扔到地上,然後再把傷口包紮好,對他來說,這樣的傷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不值得他在乎。

手機剛開機,立即有無數的短信蜂擁而至,將信箱塞滿。

全是來自平海市的區號。

他將電話回撥回去,先打去了家裏,給家裏的幾個女人報平安。

當手機屏幕上出現梁飛的號碼時,程於青險些喜極而泣,“你特麽還活著嗎?”

她故作凶狠的問道,語調略帶哽咽。

天知道,在觀看電視時,她有多害怕,害怕那些慘死的人裏,會有他的存在。

但在家裏,麵對著薛如雪這幾個柔弱的女人,她不能把心裏的不安流露出來,因為那會讓她們害怕的。

“聽你這話,好像很希望我死掉?”梁飛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調笑一聲。

“到底是怎麽回事?”程於青沒理會他的調侃,稍微平定情緒後,冷聲問道。

“中計了,我們剛到東北,就被焱幫埋伏,兄弟們被全殲,隻有我和大熊逃了出來。”全殲!這是第幾次在與焱幫的火拚中出現的字眼?想到那些死去的弟兄,梁飛的心就開始滴血。

“怎麽會這樣?”程於青驚呼一聲,哪怕她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噩耗真正傳來時,仍舊忍不住渾身顫抖。

“我也想知道。”楊奎為什麽會知道他們的落腳點?為什麽會提前埋伏?梁飛思來想去,除了身邊有內奸,他想不出別的可能。

但這些跟著他來東北的兄弟,全是幫裏的精銳力量,忠心耿耿,他不願去懷疑任何人。

“要不,你先回來?”短暫的沉默後,程於青輕聲提出建議。

他這會兒隻身留在東北,萬一被焱幫查到,就算他有再大的能耐,也難逃出焱幫的圍剿。

“不,我不僅不能回來,還要留在東北,”梁飛眸光森冷,嘴角勾起一抹陰惻惻的冷笑:“青姐,替我聯係這邊的黑市,我想買些東西。”

或許是他一直以來太心軟,思前顧後,才會讓焱幫以為他是個好對付的對手。

嗬,這次兄弟們慘死,他若是不回報一次,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