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陰陽道
閣樓之中，聽了卓瑾兒的這一番話，齊飛不禁麵露憂色，暗道自己此前怕是真的將這件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
出乎齊飛的預料，卓瑾兒問完話之後，居然真的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禁製。齊飛回過神來，連忙從卓瑾兒身前抽回了抱紮到一半的手掌。
“你怕什麽？我若要殺你，又怎會解開你身上的玄門禁製？”卓瑾兒瞪了齊飛一眼，似有些不滿。
早已領教過這妖女的厲害，齊飛如今哪裏還敢小看這貌似無害的絕色佳人。心有餘悸的齊飛苦笑道：“我不是怕你殺我，而是真怕了你那神通莫測的窺心之術。”
卓瑾兒臉上露出狡黠笑意，淡淡道：“這玄門道法雖神通無邊，可這天底下哪裏會有這等可窺探人心的仙人之術？”
齊飛怔了一怔，隨即勃然大怒，“你詐我？”
卓瑾兒故作無奈的攤了攤手，“是啊，本姑娘冰雪聰明，不借那仙人之術亦能讓你坦然告之一切，想來也沒有令你失望吧？”
齊飛震怒之餘，心中卻也是暗自苦笑，不得不佩服這卓瑾兒的高明之處。
此前卓瑾兒一言道破自己身懷心魔宗血影遁法訣，令自己心神大亂，又暴起玄門禁製製住了自己的身形，分明早已看穿自己並非心魔宗弟子，卻又布局引得自己深信那窺心之術一說，這妖女的心智手段果然厲害。
齊飛心有不解，忍不住問道：“卓瑾兒，你既看穿我借著心魔宗血影遁法訣潛入穀中，又何以斷定我不是那心魔宗弟子？”
卓瑾兒微微一笑，說道：“這有何難，此前你入穀之時，便驚動了我布置在穀中的玄門禁製。穀中的那道禁製雖傷不了人，卻也能將這山穀之中的風吹草動盡皆傳於我知曉。見你能施展心魔宗血影遁法訣，我還以為你是心魔宗弟子，心中不禁頓起好奇之心，這才急忙撤去了閣樓內外的禁製。不想見了你之後，卻發覺你竟身懷一身武道修為，想來也不是那心魔宗弟子。再者你若真是那心魔宗弟子，隻需抬出宗門名號，莫說這七絕門，縱然整個蒼雲山亦不敢與之為敵。”
齊飛搖頭苦笑道：“早知這心魔宗的名頭這麽厲害，我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感歎之餘，齊飛不由心中靈機一動，問道：“卓姑娘，我若是借著心魔宗的名號，能否引得那司馬延改變主意，出手對付玄真觀？”
卓瑾兒緩緩搖了搖頭，說道：“你以為魔道宗門的名頭是隨便可以借用的嗎？即便心魔宗勢大，七絕門不敢傷你，那司馬延也大可以將這消息放出去，到時你這假冒的心魔宗弟子勢必會引來眾多視心魔宗為死敵的正道大宗門高手追殺。”
齊飛輕歎了一口氣，不禁有些犯愁。
與先天高手一戰，自己雖窺破了武道護身罡氣的玄奧之處，卻也是身受重創。這傷勢雖可借通靈寶玉的神通緩緩修複，卻也憂心趕不及日後那青陽峰上的宗主奪位之戰。如今聽了卓瑾兒的一番縱論，齊飛不禁有些煩躁不安。不願見有恩於自己的師父和孫長老他日在青陽峰上遭逢不測，齊飛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才能扭轉乾坤。
卓瑾兒慧心巧思，似看穿了齊飛心中的茫然，不禁笑道：“你想借七絕門之勢對付那玄真觀，其實也並非難事。”
齊飛怔了一怔，心中雖對卓瑾兒極為防備，卻也忍不住追問道：“不知卓姑娘有何妙計？可助我達成心願？”
卓瑾兒撇了撇小嘴，嘟囔道：“想聽本姑娘的妙計，你我怕是還沒那個交情吧？”
齊飛心中暗惱，這妖女怕是又要給自己下什麽套了，無奈之下，齊飛唯有苦笑道：“卓姑娘聰明絕頂，又是深不可測的玄門高手，齊飛自是不敢妄攀交情。還望卓姑娘能指點一二，日後齊飛定會報答這份恩情。”
卓瑾兒輕笑道：“齊飛，你也是個聰明人，可知我為何會暫住在這望月峰山穀之中？”
齊飛愣了一下，心道這卓瑾兒斷不會無故有此一問，其中必有深意。
齊飛苦思卓瑾兒的話中之意，片刻之後，齊飛不禁大駭道：“難不成那司馬延也早有了對付玄真觀之心？”
七絕門乃是武道宗門，怕是隻有那門主司馬延修成了武道先天之境，自是不能與那玄真觀一爭高下。這卓瑾兒一身玄門道法高深莫測，如今七絕門又將這處緊鄰宗門駐地的山穀讓出，這修為深不可測的卓瑾兒定是司馬延請來對付玄真觀的玄門高手。
卓瑾兒對於齊飛的過人才智極為欣賞，拍掌道：“不錯，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早知道七絕門請來了你這玄門高手，想要對付那玄真觀，我又何苦來這望月峰遭罪？”齊飛輕歎了一口氣，臉上卻滿是興奮之色。
卓瑾兒淡淡一笑，說道：“你既知曉了這其中緣由，可有了應對求生之策？”
齊飛一臉鎮定，體內卻緩緩凝聚天地真元，從容不迫道：“卓姑娘一身玄門深不可測，如今我又身負重傷，也隻能任憑卓姑娘處置了。”
卓瑾兒皺起秀眉，似有些苦惱，喃喃道：“你若是猜不出來就好了，這樣我就能殺了你。如今你既看穿了我的身份，殺一個聰明之人未免有些可惜了。”
這卓瑾兒看似一臉純真，偏又心機深沉，齊飛自是不願與其多做糾纏，冷笑道：“卓姑娘就不必再嚇唬我了，在下膽子小，怕經不起你這麽折騰。你若要殺我，豈會費這諸多口舌？如今你留我一命，必有緣由，說出來聽聽吧，我也好做個決斷。”
卓瑾兒怔了一怔，接著嬌笑道：“齊飛，你果然是一個聰明之人，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這樣吧，日後你隻需答應替我做三件事，今夜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暗自凝聚了幾道天地元氣，齊飛斷然拒絕道：“卓姑娘這條件在下不能答應，這日後之事誰都難以預料，我若費盡千辛萬苦替你達成了前兩件事，第三件事你卻要我自盡在你麵前，那我可就虧大了。再者，即便此刻我為了活命，虛與委蛇答應下來，你會信嗎？”
“齊飛，我果然沒看錯人，”卓瑾兒妙目流轉，淡淡道，“這樣吧，日後你隻需助我殺一個惡貫滿盈的仇家，今夜我便放過你。”
齊飛心有疑惑，不解道：“卓姑娘一身玄門道法神通莫測，難道還有對付不了的仇家？”
卓瑾兒眼中閃過一絲恨意，緩緩道：“我這一身所學皆是那賊子所傳，單憑我一己之力想要殺他，又談何容易。”
齊飛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暗道這妖女要對付的居然是她自己的師尊，暗忖自己與卓瑾兒不過是因機緣巧合在這閣樓相遇，這妖女為何會將此等秘事坦然相告？
齊飛明知此事定有內情，卻也隻能故作不解的問道：“卓姑娘在說笑吧？你那師尊既然傳授你一身玄門修為，又怎會是你那惡貫滿盈的仇家？”
卓瑾兒並未直接回答齊飛的疑問，而是輕聲問道：“齊飛，你可曾聽過陰陽道之名？”
齊飛略一思量，緩緩搖了搖頭，“半年之前，我不過是這蒼雲山中的無名小卒，若非當日得遇師尊，我定然不會有這一身修為。即便如此，我對這天下修行宗門也是知之甚少，這陰陽道的大名，確是未曾聽聞。”
卓瑾兒眼中閃過一道厲色，緩緩道：“這陰陽道同心魔宗一般，皆是名動天下的魔道宗門。我本是那陰陽道宗主門下弟子，自幼為宗門收養。按說我得宗門活命之恩，又得陰陽道宗主傳授一身玄門修為，本該對宗門和師尊忠心耿耿，不想數年前我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
聽聞那陰陽道乃是和心魔宗齊名的魔道宗門，又見卓瑾兒此刻麵露恨意，齊飛唯恐卷入這魔道宗門的恩怨，哪裏還敢細聽，“卓姑娘，在下無意知曉你宗門之秘。隻是你那仇人既然是名動天下的陰陽道宗主，我又憑什麽能助你殺了那陰陽道宗主？卓姑娘，你這樣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見齊飛無意細聽自己與陰陽道之間的恩怨，卓瑾兒神色不由為之一黯，隨即籲出一口氣道：“以你今日的修為，自然還遠不是那陰陽道宗主的對手，隻是你莫要忘了，本姑娘會那神通莫測的窺心之術，你身懷的機緣又豈能瞞過我？”
齊飛哪裏還會輕信這卓瑾兒之言，正待出言反駁，轉瞬之間，齊飛臉色為之大變。
回想起此前卓瑾兒以窺心之術為名，將玉掌按在了自己的胸前，掌心傳來的寒氣曾引得自己體內的通靈寶玉再起異變，莫非這卓瑾兒真的發現了自己身懷通靈寶玉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