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手書生司徒文,脫口叫了一聲“死亡穀”之後,身形一展,疾若流星劃空般向那兩峰夾峙的那片黃沙穀瀉去。

轉眼之間,已臨切近

隻見雙峰壁立陡峭,平滑如鏡,寸草不生,猿鳥亦無法托足,高人雲表,半山之上,霧鎖雲封,峽穀之內,寬約半裏,長不知有多遠,一片漠漠黃沙,鳥獸無蹤。

停身穀口,首先入目的是右壁之上,四個擘窠大字:

“死亡之穀”

令人怵目驚心,膽戰心寒。

放眼望去,整個穀中,鳥獸絕跡,靜如鬼域,一陣陣的刺骨陰風,迎麵撲來,使人不自覺的會聯想到死亡。

司徒文順手從地上揀起一塊碗大的石頭,向穀中投去,那石頭剛一觸及黃沙,便無聲無息的消失無蹤,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想:“也許石頭分量重易沉,何不尋些輕柔的東西試試?”

略一尋思之後,從身邊掏出一條汗巾,運起“玄天神功”,一揚手,那條輕柔不易著力的汗巾,冉冉向穀中飄去,十丈之外方才勢衰下落!

司徒文目不轉瞬的看著那條下落的汗巾。

心中卻轉著念頭道:“如果這黃沙能承受這汗巾,甚或沉落之勢稍緩,那憑自己的功力,隻須借這一點能載鵝毛的浮力,尚可勉強一試……”

焉知思念未已,那條汗巾和那方才擲出的石頭一樣,觸沙即告消失。

司徒文望著這片鵝毛不浮的沙穀出神!

他現在既不甘心退去,又無法前進一步,狼狽異常。

大丈夫一言九鼎,雖然是刀山劍林,拚卻老命也得闖上一闖,如果遇難而退,那“怪手書生”隻好在江湖中除名了,何況,此來“死亡穀”一方麵是討回“幽冥真經”,另一方麵,還應外祖父之命,探測那漢玉指環的神秘使命。

他急得抓耳搔腮,在原地團團亂轉,半籌莫展。

這時雖是麗日當空,然而死亡穀仍是一片陰風慘慘!

他闖白骨坳,搗玄陰穀,從沒有猶豫過。然而現在他躊躇了,這鵝毛不浮的“死亡穀”,任他功力蓋世,也無法施展,確實應了俗語說的英雄無用武之地。

另一個意念,又在心中浮起!

難道“死亡穀”中住的是鬼而不是人,否則如何進出。

但,他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死亡穀”的人他會過,武功雖然奇詭,但還不放在自己眼下,這其中一定另有蹊蹺,對的,一定另有蹊蹺。

目前,他要作的事,就是尋出這個蹊蹺。

他仰頭望著白雲出沒的峰頂,心想,我何不攀上峰頂,縱觀一下“死亡穀”的全貌,也許能探出些端倪來!

心念動處、旅展開蓋古淩今的身法,向那右側的一峰射去!

岩壁平滑如鏡,寸草不生,飛鳥也難得停身。

司徒文冠絕武林的身法,把“玄天神功”提到極限,輕若一根羽毛,在陡峭的峰壁之上,稍沾即起,不停的打著圈圈,每轉一圈,身形便升高數丈……

這種功力,確實已到了驚世駭俗,匪夷所思的地步。

一個時辰之後,居然被他飛旋到半壁之間,一塊微的岩石上!

上望峰頂,仍在煙雲飄渺之間!

下望峰腳,也呈現一片灰蒙蒙的顏色!

司徒文停穩身形,運足目力向穀中望去,隻見這穀實際並不太大,從穀口望進去,似乎極為深遠,現在從幾百丈的高峰壁下瞰,隻見這穀呈馬蹄形,向內往左窺去,除穀口之外,前餘三麵都是絕峰屏障,由峰腳起,全是漠漠黃沙。

既不見有房屋,更不見人蹤!

司徒文不由茫然了,忖道:“莫非先後所遇的黑衣人是偽托‘死亡穀’中人,由實際情形看,這穀是個死穀,連草都沒有一棵,哪兒來的人?”

驀然

穀口方向,出現了兩個小黑點,星馳電逐的朝穀中奔去!

司徒文大是激動,他要看這兩人沉入漠漠黃沙之中。

緊接著,兩人身後,又是五條人形,疾追而來,遠遠望去,小得如一根手指。

奇事發生了

原先投身入穀的那兩條人影,並不如預期的被黃沙吞沒,如彈丸跳擲般,跳躍在黃沙之上,一路前進,看來輕鬆之極!

這時後來的五條人影,已追到穀口,齊齊停下來!

可能後來的這五人,不是死亡穀中人,不敢貿然而入,所以久立無動靜。

司徒文又奇異的把眼光轉向前麵的兩人,隻見那兩人入穀已將一半,一先一後,跳動的距離方位,像極有分寸,兩人絲毫不差!

心中電轉道:“奧妙就在這裏,但相隔太遠,看不出個所以然。”

穀口的五條人影,這時,突地有一人飛身向穀內射去!

身形弧線下落,隻見那人影剛沾及那片黃沙,倏告滅頂,影蹤俱無!

半晌之後,一聲微弱的慘號,才隨風送來!

司徒文不禁為之毛發俱豎。

剩下的四條人影,似乎已嚇破了膽,不敢再去送死,紛紛飛身退走。

這時,那兩條入穀的人影,看看已到黃沙與峰腳接壤的邊緣,有如鬼魅般,突然一晃而沒,司徒文又是嘖嘖稱怪不已!

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看來,這“死亡之穀”的確充滿了恐怖和神秘。

“死亡穀”在武林人物的眼中,是一個恐怖至極的地方,從來沒有人入穀而能生還,至於穀中情形,更沒有人能了解。

穀中人出現江湖,是近十年的事,武功詭異,自成一派,但有一點就是穀中人從未與外人發生過糾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死亡穀”給人的印象是入穀即無法生還,所以傳說盡管傳說,猜測盡管猜測,沒有人能道出真相,它永遠是一個謎,無法揭穿的謎。

十年來,不斷有人追蹤過穀中人,但仍然無法勘破入穀之謎。

任你一等一的頂尖好手,無法在沙上前移一步,隻要足一沾沙,即告陷沒。

司徒文空負一身蓋古淩今的武功,隻有望穀興歎!

他不願就此退去,即使連退的念頭都不曾起過,但他也個能再深入一步。

天晚了,星鬥參橫,穀中的陰風更甚,浮沙之上,飄遊著鬼火飛磷,聚聚散散,宛若一個星海,與天上的繁墾互相輝映!

司徒文仍然像一尊石像般癡立穀口,對這陰森恐怖的景象,絲毫無動於衷,他隻在想,竭智盡慮的想,如何才能進香。

“死亡穀”的人,既然是人而不是幽靈,他們既然能出入,自己也一樣可以出入,關鍵隻在於入穀之秘。

現在,他要設法探究出這個謎底。

鬥轉星移,時間永遠循著軌跡運行,天又亮了!

旭日,掃**了陰霾!

司徒文依然半籌莫展。

驀然

一陣微乎其微,微到一般高手幾乎無法辨出的破風聲,傳自身後。

司徒文緩緩轉過身來!

兩條人影,剛好也輕若飛絮般的落下身形!

這兩條人影,赫然正是那兩個神出鬼沒,數度現身的絕色少女。

司徒文不由心中一動,暗忖道:“奇怪,怎的她兩個會在這裏現身?”

兩個絕色少女,看著司徒文,各自抿嘴一笑。

其中年氏的那個突然鶯聲嚦嚦的道:“真巧,我們又見麵了!”

司徒文口裏嗯了一聲,心裏卻轉著念頭道:“這兩個少女像冤魂不散似的老掇著自己,看來是沒有什麽惡意,但對方的存心卻不可不防!”

同時,司徒文也倏地想起,那少女說過的一句話:“……他這一死不打緊,我倆如何向師父她老人家交代呢?……”

由此看來,這兩個絕色少女盯蹤自己,顯然是奉了師命!

但,她們的師父是誰?盯蹤自己的目的何在?

心念之中,俊麵一寒,冷淒淒的向兩個少女道:“兩位姑娘追蹤在下,到底為了什麽?”

那年幼的一個,以抽掩口,吃吃一笑!

年長的那少女,柳眉一揚,反問道:“咦,奇怪!閣下怎麽能斷定我們是追蹤你而來?”

司徒文道:“姑娘又何以證明不是追蹤在下而來?”

“奇了,天下人走天下路,你閣下能到的地方,旁人一樣可以到!”

“難道前此的幾次,都是這樣巧合嗎?”

“也許!”

“姑娘曾記得兩位在對話之時,曾說過什麽話否?”

“咦!你閣下倒是有心人,連別人的對話都會給記下來,不過,我倒是記不起說過什麽話了,我們每天都在說話哩,閣下試說看看!”

司徒文不由被說得俊麵一陣發燒,頓了一頓之後道:“姑娘倆談話中,曾道及……恐在下不幸的話,無法向令師交代……”

那年長的少女轉頭向那年幼的道:“妹妹,有嗎?”

那年幼的調皮的一笑道:“我不知道!”

那年長的少女,又回過麵來向司徒文道:“就算有這麽回事吧,閣下有什麽意見?”

司徒文板起麵孔道:“姑娘既然承認,在下請教令師何人?”

“這個目前不便相告。”

司徒文冷哼一聲道:“那兩位追蹤在下,是懷什麽目的?”

“這個麽!隻有家師才清楚人

“如果兩位今天不說實話,恕在下要得罪了!”

兩個少女粉麵微微一變,年長的那個,嬌笑廠聲道:“閣下,現在先不談這個,請問閣下是否要想入這死亡之穀?”

“這是在下的事。”

“閣下能進得了這死亡之穀嗎?”

“這個也無勞費心!”

那年幼的少女突然接口道:“死亡之穀,鵝毛不浮,自古以來,沒有人能入穀而生還!”

這倒是實情,司徒文心弦為之一顫。

年長的少女又道:“閣下如果能說明來此的目的,我姐妹也許可以略效微勞!”

司徒文傲然道:“不必!”

少女聞言,為之一怔。

司徒丈接著又道:“請姑娘說跟蹤在下的目的!”

“如果我不說呢?”

“那可由不得你不說!”

“閣下準備怎麽辦?”

“兩位就別打算再離此地!”

說罷,俊目神光暴射,注定二女!

兩個絕色少女,被司徒文逼人的眼神,看得芳心一緊。

那年長的又道:“未見得吧!”

“兩位盡可試試看!”

兩個絕色少女,相互使了一個眼色,身形電射而起,向穀外飄去。

司徒文冷哼一聲,身形也跟著射起,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驚人速度,超越二女的頭頂,半空中,向後揮出一掌,強猛無匹的罡風,卷向兩個少女起在半空的身形。

司徒文也在反手揮掌的瞬間,淩空轉過身形,冉冉瀉落地麵。

兩個絕色少女,被那片罡風卷回嬌軀,雙雙飄落地麵,詎知身形市沾地麵,又複彈射而起,一左一有,捷若鬼魅般的再度向穀外射去。

身法之玄奇巧快,妙到毫顛。

司徒文見狀,口中發出一聲輕嘯,嘯聲中,驀集全身勁功,閃電射起,撲向右邊的一個少女,相隔兩丈之處,右手以“玄天神功”中的吸字訣,虛空一招,那少女的嬌軀竟被這一招之勢,吸得去勢盡失,驚叫聲中,隨即落回地麵。

司徒文一抬手之後,略不稍停,刷的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弧,圖到那左麵的少女頭前,順手揮出一道如山勁氣,那少女被卷得淩空兩個倒翻,才落實地上。

司徒文以匪夷所思的身手,阻止了兩個少女不同路線的身形之後,也瀉落地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都在電光石人之間完成。

兩個少女,為之花容慘變!

這種身手,如非親身經曆,決難置信。

兩個少女在先後落地之後,知道無法脫出司徒文的掌握,互相一點頭,徑朝穀內射去,快得有如隕星飛矢。

這一著大大出乎司徒文的意外,兩個少女竟然射向穀內!

司徒文被這意外的突變,驚得一愣,欲待阻止,已是不及!

心中暗叫道:“完了,她倆非葬身沙中不可!”

但,事實卻大謬不然

兩個少女落足沙中,竟然平安無事!

司徒文不由為之張口結舌,驚詫莫名。

“怪手書生,你自恃功力,要想入這死亡之穀,恐怕今生體想,失陪了,你慢慢的再考慮上幾日吧!”

那年長的少女,回頭說了這幾句話之後,雙雙踏沙縱躍而去!

司徒文不由恍然而悟道:‘怪不得這兩個少女三番兩次的在自己麵前現身,原來也是死亡穀中人,她們口裏的師父,自然是死亡穀主無疑!”

他怔怔的注視著那片黃沙之穀,恨哼一聲,下意識的揚掌就向方才那兩個女子落腳的位置劈去,黃沙飛揚中,竟然現出了一段石梁。

他不由雀躍起來,喃喃自語道:“好呀!原來這浮沙之下,還有一道石梁托足,怪不得穀中人來去自如,這下可被自己誤打誤控的發現了這個無數年代以來,武林中無人知曉的秘密!”

身形一起,就向那段石梁瀉落!

梁寬僅盈尺,被一層浮沙掩住,若不是司徒文下意識的揮出了這一掌,決無法發現這個秘密!

身形落實之處,試探著向前移去,剛剛挪得一丈……

突然

一腳踏空,那沙中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人硬往下拉,不由心膽俱寒。

幸而司徒文尚有一腳停在石梁之上,忙不迭的以全身功勁,往回抽腿,總算他功力超凡,撤回了腿,但已冷汗遍體了。

司徒文再度立穩身形,定了一下心神之後,籌思著下一步的行動。

原來這石梁長僅一丈,一丈之外,又是那陷人的黃沙。

思忖有頃之後,決定仍以前法探道而行,漫無目的的向前連揮數掌,果然發現右前方三丈之處,又露出一段石梁!

於是

他不斷的揮掌,人也一段一段的前移。

順著穀形向左一彎,距離沙穀邊緣,已不足二十丈!但他又耗去了將近一個時辰。

由穀內平望,發現穀邊峰腳的光岩上,現出一個丈許方圓的洞口!

司徒文望著那黑黝黝的洞口,心裏忖道:“這死亡之穀,由穀口起到穀底止,都是陷人的死沙,連半個人影半間房屋都看不到,莫非穀中人棲身之處,就在洞中?”

又想道:“管它,既來之,則安之!”

心念動處,略不遲疑,身形陡然射起,淩空一個盤旋,有如一隻鑽天神鷹,斜斜向洞口飄去,點塵不驚的瀉落洞口。

二十丈遠近的距離,被他一口氣飛越而過,這種功力,的確武林罕見。

司徒文停身洞口,向內一望,洞徑在五丈之外,突然折回左方,任什麽也看不出來,使他奇詫的是,竟然看不到半個人影,聽不到半絲聲音。

他分明看見有人入穀,這證明穀中絕對有人。

但他已越過流沙而趨穀底洞口,卻不見分毫動靜,實在費解。

難道死亡穀中人並不在這洞中,另有隱秘居處?

這一點,隻有進洞一探,才知分曉!

他的一顆心,頓時緊張起來,他不唯可以立即解會心中的幾件疑案,同時,他已到了武林中人從未涉過的恐怖而神秘的地點死亡之穀。

隻要見到穀中人,他不但可得回“幽冥真經”,同時也可得知那假冒自己之名的人是誰,和“天毒尊者”的下落!

另外,外祖父交給自己的那枚漢玉指環,也許又是一件秘辛。

想到漢玉戒指,不由下意識的朝左手一看,忖道:“這死亡穀主,不知是怎樣的一個怪物,我且先不出示戒指,待自己的事了後,再拿出來不遲,對方是否外祖父魔笛摧心意料中的人,是否認識這戒指還不一定哩!”

心念中,把戒指取下,放入懷中,如鬼魅的就向洞中,飄進,不帶任何聲息。

進洞未及五丈,忽見轉角的洞壁之上,貼著一個人,不由心中一緊,忙不迭的朝後退閃三尺,蓄勢戒備!

奇怪!那緊貼在洞壁上的人,既未出聲,也無任何動靜!

定睛一看之下,不由頭皮發炸,全身毛發逆立,幾乎驚叫出聲!

原來那緊貼在洞壁之上的,哪裏是什麽人,竟然是一張人皮,釘在洞壁之上,血跡未幹,腥味刺鼻,顯然是新剝下不久!

這一發現,使司徒文確定了死亡穀主,必在此洞之中,同時,以這張人皮的情形看來,這“死亡穀主”必是一個殘毒無倫的魔頭。

於是

心中升起了另一個念頭,他要借機掃**死亡穀,為武林除害。

司徒文又前行幾步,仔細審視那張人皮,頓時俊麵透煞,眼暴棱芒。

那張人皮,赫然是“千麵人妖”。

當初司徒文擒獲“千麵人妖”,本意要從他身上著落出“天毒尊者”和“假怪手書生”

的下落,而“死亡穀”中的兩個黑衣人卻聲言“死亡穀主”和“千麵人妖”之間,有一段過節,須親自了斷,“千麵人妖”暫由黑衣人帶回,俟司徒文赴一月之約時,以公布冒名的怪手書生和“天毒尊者”的行蹤為交換條件!

不料,“千麵人妖”已遭剝皮,豈不是斷了線索!

司徒文焉能不急,又焉能不氣!

循著洞勢,向左一拐,洞徑忽然開擴起來,足有四支方圓,每隔五丈,洞頂就鑲嵌著一粒碧綠色的珠子,射出淡淡的慘綠之光,使洞中充滿了神秘恐怖的色彩,令人有如置身鬼域之感!

奇怪的是竟然不見半個人現身!

三轉兩折之後,忽聽隱隱傳來一陣人語之聲。

司徒文立即止住身形,摒息傾耳而聽。

隻聽一個嬌嫩的聲音道:“師父,那小子狂做得緊,竟然不肯讓我們接引,而且武功的確高的出奇……”

以下聽不大真切!

司徒文心中一動道:“這不是分明指著我說嗎?”

心念之中,又向前移了一段,洞內的話音,竟明朗了許多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道:“憑你兩個,竟然不是他的對手?”

“真的,師父,不信您等會就知道。”

“嗯!還是你兩個再出穀去,好好把他接進來吧,他再在穀外呆上幾天,也進不了這死亡之穀。”

“可是師父,他不聽人解說哩!”

“你現在一個人去,就告訴他實話吧,說是奉我之命前來接引,否則那娃兒一時任性,陷落沙中,為師的一番心血又白花了!”

“謹遵師父令諭!”

司徒文知道馬上就要有人出來,當下前飄兩支,氣納丹田,朗聲道:“怪手書生司徒文敬赴貴穀之約!”

洞壁回聲,嗡嗡震耳。

洞內傳來幾聲驚“咦!”之聲,接著一個聲音道:“娃兒,進來。”

司徒文豪氣衝霄的大步向裏入進,一轉之後,景色大變

隻見洞勢豁然開朗,迎麵是一間布置得美倫美美的廣大石室,四麵小石室,約莫也有十來間,但一眼不能看盡。

迎麵的石室中,正中一張繡帷的長案之後,端坐著一個黑紗蒙麵人,想來必是“死亡穀”之主,兩旁雁翅般排列著不下四十人之眾,但均以黑布從頭到腳包裹,隻露兩眼在外,和在穀外所見的裝束一般無二。

慘綠的珠光,再配上這一群鬼魅也似的人物,的確令人不寒而栗。

司徒文麵上帶著一絲傲然的笑,儒衫飄飄,徑向石室中跨進。

麵對居中的那黑紗蒙麵人道:“閣下敢就是死亡穀主?”

“嗯!”

司徒文長長一揖道:“在下司徒文,前來赴貴穀一月之約!”

黑紗蒙麵人輕輕的喊了一聲:“看座!”

立即有一個座下弟子,搬來一隻大師椅,放在司徒文之前。

“請坐!”

“在下謝坐!”司徒文說著,隨坐了下來!

這時,所有幾十隻眼睛,都注定在這俊美絕倫,功深不可測的怪手書生身上。

司徒文幾句簡短的對話中,斷定了“死亡穀”主是一個女人。

“娃兒,你是怎麽進得了這死亡穀的?”

這一聲娃兒,叫得司徒文很不樂意,心想:“你托大叫我娃兒,我可不會稱呼你前輩,反正今天之會,是敵是友不知道。”

同時,一個先入之見,使司徒文認定這“死亡穀主”是一個殘毒的魔頭。

當下毫不為意的答道:“隻要有人能到的地方,難不倒在下!”

這句狂傲至極的話,使“死亡穀主”身軀為之一震。

“哈哈,娃兒,想是你在本穀弟子入穀之際,看出了破綻,但人我‘死亡穀’者,你是第一人,不過,我提醒你,入穀容易,出穀可就不簡單了!”

司徒文微微一震之後,冷冷的道:“未見得!”

“哼!好一個未見得!”

“在下今日踐約,有三件事向穀主請教!”

“哪三件事,你說說看!”

“第一件,在下受友人之托,要代尋回‘幽冥真經’予以毀去,以免使這歹毒陰功貽禍江湖,而‘幽冥真經’,已落入貴穀中人之手!”

“這簡單,還你就是,本穀還不稀罕這邪經!”

司徒文想不到對方竟然這樣好說話,一口答應,當下緊追一句道:“那就請立即交還在下?”

“死亡穀主”隨手從案桌之上,拿起一個小布包,擲了過去,道:“拿去!”

司徒文一手接住,打開揀視一番,證明無訛,雙掌一搓,這部引得魔道中人垂涎不已的“幽冥真經”立成苗粉。

“死亡穀主”又開口道:“第二件是什麽?”

“在下第一次碰到貴穀中人,曾揭去她倆的麵紗,據說貴穀規例,凡穀中弟子,被人揭露真麵目者死,是否確有其事?”

“不錯!”

司徒文不由俊麵變色道:“這兩人已被穀主按規處死?”

“這是本穀的事,你無庸過問!”

“事緣在下而起,而且也太無人道,在下不能不問!”

“哈哈娃兒,你想管本穀的私事?”

“站在俠義道的立場,隻知為所當為!”

“死亡穀主”一頓之後道:“這兩個門人尚在囚禁之中,此事等會再議,你且說第三件事看!”

“第三件事‘千麵人妖’是在下擒獲,要從他身上追查有關在下仇家的線索,而他竟然已慘遭剝皮,這件事曾得貴門下允許,在下赴貴穀之約時相告,作為交換條件,穀主對此有何高見?”

說完,麵上微現怒容,瞪視著“死亡穀主”。

座前分兩行站立的近四十個死亡穀門人,一個個猶如泥塑木雕,不言不動,隻有從他們的眼神裏,才可看出他們的心情變化。

“死亡穀主”似乎非常激動,半晌之後才道:“這件事也簡單至極,本穀門下早已了然於胸,假冒你名的人,就是‘天毒尊者’,‘天毒尊者’如此作,完全得力於‘千麵人妖’的易容術!”

司徒文一聽之下,不由把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俊麵之上,浮漾著駭人殺氣,他恨自己糊塗,從許多跡象上來判斷,自己早該猜想得出個中的因由。

這真是仇上加仇,恨上加恨!

他恨不得立時找到“天毒尊者”把他挫骨揚灰!

“娃兒!你對本穀主的答複認為滿意嗎?”

“嗯!”

“那現在輪到本穀主問話了!”

“請講!”

“令師是否‘魔笛摧心’關任俠?”

“不錯!”

“你今年多大年紀?”

“不足二十!”

“哈哈,娃兒,魔笛摧心二十五年之前,就已死在洞宮山的絕穀之中,你是何時拜的師,你所持的‘坎離鐵笛”又自何而來?”

司徒文不由強拗之性大發,冷笑一聲道:“這與穀主有何關係?”

“哼,娃兒,你今天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哼……”

“怎樣?”

“你出不了死亡之穀!”

司徒文一陣哈哈大笑道:“在下也有一個相等的要求!”

“你說!”

“請穀主揭去麵紗,展露真麵目!”

“死亡穀主”突然仰首發出一陣狂笑,笑聲中含著一種無比淒慘怨毒的意味,刺耳已極,這哪裏是笑,簡直是哭,令人聞之鼻酸不已。

可能司徒文這句話,勾起了她的慘痛回憶!

笑聲停後,厲喝道:“娃兒你想找死?”

“找死未必,穀主既能盤諸在下出身師承,在下當然也有資格反問!”

“娃兒你膽敢不回答本穀主的問話?”

“不回答又待如何?”

“恐怕由不得你!”

“哼!”

“不信你就試試看!”

室中空氣,驟呈緊張!

司徒文離座而起,俊目遍掃室中各人一眼

“死亡穀主”也自緩緩站起身形,兩旁排列的近四十個門人弟子,齊朝兩旁門退開去,露出石室居中三丈方圓的空間。

“娃兒,聽說你在江湖中以鐵笛傳人自居,盼你能道出個中原因,以免誤傷!”

司徒文不由心中一動,忖道:“看樣子這‘死亡穀主’可能就是外祖父意料之中的人,目前我且不拿出漢玉指環,先見識一下死亡穀的武學再說!”

當下意氣昂揚的回答道:“穀主何以一再逼問在下師承?”

“本穀主自有用意!”

“請先說明用意如何?”

“娃兒,你太不識抬舉了!”

司徒文嘿嘿一陣冷笑道:“不識抬舉又待如何?”

“嘿嘿,娃兒,你真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十工護洞弟子何在!”

“弟子等在!”

隨著話聲,兩旁排列的弟子中,左右各走出六人,躬身應命。

“拿下。”

“遵命。”

人影一陣閃晃,已把司徒文圖在居中。

司徒文不屑的向“死亡穀主”道:“憑他們還奈何不了在下,要麽你親自出手,讓在下見識一下……”

話聲未完,十二個護洞弟子,齊齊清叱一聲,發動攻勢。

隻見漫天爪影,如繽紛花雨,向司徒文灑落!

司待文冷哼一聲,雙掌怪異絕倫的疾圈猛劃,幻起掌影如幕,向四外揮掃。

這一招是“玄天掌法”中的第二式“星雲漠度’。

玄天絕學,傾古淩今,十二個護洞弟子,紛紛問退下迭。

十二護洞弟子,一退之後,基地身法一變,隻見十二條人影,頓化十二縷黑煙,飄忽迷離,此進彼退,有如冤魂纏身,防不勝防,躲不勝躲。

出招之奇巧快狠,令人歎為觀止。

司徒文也同時施展開“煙雲飄渺步法”,在十二縷黑煙之中,閃電般穿梭疾晃。

半盞茶的時間過去,那十二護洞弟子的身形。越來越慢,而司徒文卻越閃越疾,有若電光遊繞,令人眼花迷亂!

“死亡穀’中人,以“冤魂附體”身法,稱絕江湖,但在司徒文的“煙雲飄渺步法”之下卻相形見細。但司徒文心內明白,如換了任何武林高手,決無法搪過三招。

司徒文仗著神奇的步法,在對方十二個人的奇詭招式身法之下,遊走了一陣之後,絕著遽施,身形疾閃如故,雙掌貫足“玄天神功”曲指如鉤,虛空連抓

“我要你們現出原形!”

話聲未落,驚叫之聲突起!

隻見黑巾飛揚中,露出十二個佼好的少女麵龐!

在江湖中幾番現身的兩個絕色少女,赫然也在其中。

這一來,情勢大變!

十二個護洞弟子,真麵目被對方以淩虛攝物的至高手法揭開,不由急怒攻心,個個粉麵帶煞,鶯叱燕吒聲中,齊齊將身形陡然刹住,各舉纖掌,猛揮而出。

十二道淩厲至極的掌風,同時襲向司徒文!

司徒文麵容一凜,雙掌一圈一放,揮出一股如山罡氣!

“轟隆!”巨響聲中,傳出幾聲悶哼!

司徒文身形連連搖晃,而十二個護洞弟子,卻被震的向四外踉蹌而退。

顯然其中功力較差的,已有不少受了內傷。

“你們退下!”

“死亡穀主”離座而起,沉喝了一聲之後,緩緩向司徒文身前移來!

十二護洞弟子,合十二人之力,鬥了半天,連對方的一隻衣角都不曾沾上,羞赧無限的依命退了開去。

“死亡穀主”緩步到司徒文身前丈外之地立定身形,沉聲道:“娃兒果然有兩下子,難怪這等狂傲,目中無人!”

司徒文麵不改色的道:“豈敢!豈敢!”

口裏在說,心中不無凜然之感,對方一穀之主,身手自非等閑。

“娃兒,你已犯了本穀大忌!”

“什麽大忌?”

“你揭露了本穀十二護洞弟子的真麵目!”

“哈哈哈哈!穀主,你也犯了武林大忌!”

“什麽,娃兒,你說什麽?”

“我說你犯了武林的大忌。”

“什麽大忌?”

“這種規例。不近情理,而且殘毒陰狠,冒犯了武林傳統的俠義之道”

“嘿嘿,娃兒,你吃了熊肝豹膽,竟然敢幹預本穀之事!”

司徒文俊國神光湛然,豪氣衝霄的道:“豈止幹預而已……”

“死亡穀主”身軀微顫,怒不可遏的厲聲道:“娃兒,你準備怎樣?”

“要你廢除這‘真麵被揭露者死’的殘忍陋規,並以真麵目現示江湖!”

那麵巾被揭的十二個護洞弟子,一個個粉麵失色!

其餘近三十個蒙麵弟子,個個身形一震,顯然內心也非常激動。

“死亡穀主”冷笑連聲道:“娃兒,若不是因你鐵笛之謎未解,本穀主一再容忍的話,你活不到現言”!”

司徒文冷冷一哼道:“穀主自信有這能耐,取在下的性命?”

“死亡穀主”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厲斥一聲:“你找死!”

隨手一掌揮出,輕飄飄的竟然不帶半聲息。

司徒文可是識貨,但他想硬接一看,看看對方究有多大的能耐。

當下不閃不避,功隨念生,護身神罡立布全身。

咫尺之隔,掌風即至!

“死亡穀主”本無意要傷司徒文,因要從他身上探索一件隱忍了數十年的心願,見對方竟然狂做到不閃不避,一副目中無人之態,不由怒意橫生,勁力又加二成。

別看這輕飄飄的一掌,中含如山潛勁。

“噗!”一聲巨響過處,司徒文踉蹌退了五個大步)眼冒金星,一陣血翻氣湧,護身神罡,幾乎震散,俊麵頓呈灰白之色。

“死亡穀主”也同時被罡氣反震之力,震得退了三步。

室內旁立的“死亡穀”門下弟子,齊齊驚叫出聲,誰也估不到這俊美書生竟然瘋狂到敢硬承穀主的一掌,而夷然無事。

這種功力,如非眼見,誰能置信。

勁風餘勢,激**石室,久久餘音不絕,震得所有的人,衣袂獵獵飛舞。

“死亡穀主’神定之後,道:“娃兒,我斷定你不是鐵笛傳人!”

“何以見得?”

“你的身手招式,完全不是鐵笛主人所傳,即使鐵笛主人本身,恐怕也沒有這高的功力!”

司徒文不由心中一震,暗自忖道:“看來這‘死亡穀主’是外祖父‘魔笛推心’所料的人無疑了!”

心念之中,正想伸手取出漢玉指環……

隻聽“死亡穀主”又道:“娃兒,你的鐵笛何來?鐵笛主人是死是活?”

司徒文不由又把手縮了回來,傲然道:“這個我需要告訴你嗎?”

“娃兒,你說是不說?”

“目前還不準備告訴你!”

“好哇!”

“死亡穀主”咬牙一聲:“好哇!”身形一晃,已欺到司徒文身側,兩手十指如鉤詭異迅快至極的抓向司徒文的中上兩盤。

中上兩盤的要害大穴,似已全被對方的掌指籠罩。

司徒文閃電般向右橫移三尺,右手兩指,竟然抓向對方麵門。

但對方的身手,竟然也到了驚世駭俗之境,司徒文右手才出,對方身形已如。鬼魅般的換了另一個角度,兩爪幻成千百爪影,文告襲到。

司徒文連間疾晃,竟未能脫出爪影範圍之外,對方身形,有如鬼魅,如影隨形般跟著自己閃動,不由心中大駭,立時施展開“煙雲飄渺步法”!

隻見兩縷清煙,在室中兩丈方圓之內,繚繞閃射,追逐飛旋。

看得在場的“死亡穀”門人,目瞪口呆!

司徒文自出道以來,第一次碰上堪與“煙雲飄渺步法”互爭短長的身法,不由豪性大發,把“煙雲飄渺步法”施展到極限!

兩繞之後,果然技高一著,脫出對方爪影之外,兩掌七指,一屈一伸,七股白氣蒙蒙的指風,閃電般射向對方,發出嗤嗤銳嘯。

“死亡穀主”當然不敢輕櫻指風,身形貼地旋開,堪堪避過!

那七縷白蒙蒙的指風,竟然激射向前方石壁!

石屑紛飛中,石壁上赫然現出七個數寸深的小孔。

幸而指風所指的方向,正是居中那錦披案桌之後,才沒有傷人,否則的話,旁立的穀中弟子,起碼要躺下幾個。

“死亡穀主”高聲向門下弟子道:“你們通出石室之外!”

人影閃晃中,近四十弟子,全飄身出了石室。

“死亡穀主”也是第一次遭逢這等勁敵,恐怕門下弟子遭池,魚之殃,所以要她們齊退出石室之外,待門人退出之後,招式一變,詭譎無倫的向對方攻出十掌,抓出九爪,淩狠厲辣,錯非是司徒文,絕無法躲得過。

司徒文放手搶攻,展盡所學。

雙方都有奧妙無匹的身法,和罕絕的功力。

刹那之間,一場武林中百年難逢的拚鬥,在這石室之中展開。

勁風激**,石壁回音,轟隆之聲,不絕於耳。

轉眼之間,雙方互換了五十餘招之多!

司徒文提足勁力,驀將“玄天掌法”中最末一招,也是最淩厲的一招“旋乾轉坤”施出,這是他得服“九尾狐內丹”,功力再進之後,首次施用這招。

“死亡穀主”見對方招式施出,有神鬼莫測之嫌,天地變色之威,封擋閃退俱感無從,不由亡魂皆冒。

眼看“死亡穀主”決難逃出這一招“旋乾轉坤”之下……

司徒文既然早已看出對方與外祖父“魔笛摧心”可能有點淵源,在真相未白之前,不願傷及對方,當下半途硬生生的把招式撤回,後退了兩步。

“死亡穀主”本已心灰意冷想不到會傷在一個後生晚輩之手,而且對方還是自己派人約來想從他身上發掘一個謎的人。

正自束手而待之際,對方忽然撤招而退,不由大感意外,訝然道:“娃兒,為什麽住手不攻?”

“在下還有點事要向穀主奉告!”

“什麽事?”

司徒文倏地從懷中取出漢玉指環,用兩個手指持住,向對方眼前一舉,道:“穀主可識此物?”

“死亡穀主”乍見司徒文亮出漢玉指環,“哎!”的驚叫一聲,向後退了三步,身形籟籟而抖,蒙麵黑紗,也告飄閃不停。

司徒文大惑不解,何以對方一見這枚漢玉指環,竟然激動若此。

室外的眾門人,被“死亡穀主”這一聲驚呼,嚇得心寒膽顫,以為穀主遭了什麽意外,紛紛向石室之中湧來!

“死亡穀主”勉強接捺住激動的心情,向眾人一揮手道:“你們退去吧,不聞呼喚,不要進來!”

眾門人詫異不已,但又不敢問,迷惘的退了出去。

司徒文再次問道:“穀主識得此物!”

“不錯,你從何處得來?”

司徒文偏頭一想之後,道:“魔笛摧心關老前輩交付!”

“死亡穀主”身形又是一震,急聲道:“什麽,娃兒,你再說一遍!”

“鐵笛主人交付在下,說是穀主如識此物,便知原委?”

“他……他……何時交給你的?”

“數日之前。”

“哦,他……他……還在人間!”

“是的!”

“他沒有死於洞宮山黑白道高手圍攻之役!”

“是的!”

“死亡穀主”半晌無言,似在強接激動的情緒,良久之後才自語般的道:“他沒有死,但,我不要見他,我此生不再見他!他怎知我在此處呢?”

司徒文如墜五裏霧中,不知這“死亡穀主”與外祖父究竟是什麽一種關係,但聽稱呼和言詞,似乎是一種情感上的糾葛,不由脫口道:“你即使要見也見不到他老人家了!”

“為什麽?”

“他已發誓,此生不再見任何人!”

“他人呢,現在何處?”

“不知道!”

“咦,你會不知道?”

“不錯,我從未見過他老人家的真麵目!”

“但你是他的傳人?”

“也算是,也算不是!”

“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老人家未傳我一招半式,但我卻奇緣巧合,得他老人家賜贈一部武林秘笈,並且允許我以他老人家的傳人身份,現身江湖!”

“哦,難怪你所施展的全不是他的那一套!”

“關於這漢玉指環的事,可否請穀主為在下一道。”

“唉!事過境遷彼此都是將作古的人,而且,孩子,你也無須知道!”

司徒文不由大失所望,對方既然不願相告,自己也無強請的必要……

一歇之後,“死亡穀主”又遭:“孩子,你父親是誰?”

“先父玉麵專請司徒雷!”

“嗯,本穀主已數十年不複江湖,對這些晚出道的,陌生得緊。”

司徒文不由大奇,難道這“死亡穀”年事已高,但又想起對方既然與外祖父同輩,年紀當然想是在七十以上了,不由啞然失笑!

“孩子,你母親呢?”

“家母無雙女俠關淑珍!”

“死亡穀主”身軀猛然一震道:“關淑珍!”

“是的!”

“死亡穀主”,激動得聲音發顫,道:“孩子,鐵笛主人是你的什麽人?”

“外祖父!”

“死亡穀主”聲音忽顯淒哽,道:“孩子,你知道我是誰?”

司徒文搖搖頭道:“不知道!”

“孩子,我就是你外祖母!”

司徒文心中不由巨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死亡穀主”竟然是自己的外祖母,這突發的奇事,使他木然愣住了。

“死亡穀主”緩緩扯落麵紗

一個白發蟠然,滿麵慈祥的老婦人出現了,從她的臉上,司徒文似乎看到依稀和自己母親相似的輪廓,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於是

司徒文雙膝一屈,恭聲道:“文兒拜見外祖母,方才文兒不知,有犯尊顏,望……”

“文兒,起來,這不能怪你!”

司徒文又複叩了一個頭,才站起身來,激動的看著他的外祖母,顯然他對於外祖母的過往事跡,依然莫測高深,但他不敢造次的問。

“死亡穀主”堆滿了皺紋的臉上,綻開了兩朵笑容,向室外高聲叫道:“娟兒,紫兒何在!”

兩個少女,應聲入室,一見師父竟然已扯下了蒙麵黑紗,這真是前所未有的事,幾乎驚呼出聲,但畢竟是忍住了!

司徒文一看這兩個叫娟兒紫兒的少女,赫然是那兩個與自己幾次謀麵的神秘絕色少女,不由輕笑出聲!

兩個絕色少女,雙雙施一禮道:“師父有何見諭!”

“死亡穀主”聲音中充滿了慈祥的道:“傳我之命,穀中弟子,一律恢複本來麵目,並即刻擺上酒席來!”

“遵命!”

複又用手一指司徒文道:“這是為師的外孫!”

司徒文不待吩咐,忙上前長揖道:“參見二位師姑!”

兩個少女,粉麵鮮紅的回了一個萬福,轉身走了!

司徒文心中竊喜,今天還好不曾做出什麽過分的事,不然的話,這個場麵,可真無法收拾了!

“死亡穀主。坐回長方案的原位上!

司徒文也拉了方才坐過的那把椅子坐了!

“文兒,你把你的出身經過向我一述。”

於是司徒文把家遭慘變,習藝及人江湖尋仇諸般經過,一五一十的述了出來,聽得他的外祖母啼噓感歎不已,眼中掛下了兩串老淚。

“文兒,我想你渴望知道外婆我的一切經過?”

司徒文喜形於色的連連點頭應“是!”

“死亡穀主”歎了一口長氣之後,無限沉痛的道:“事從四十年前說起,那時,你母尚未出嫁,你外祖父經常在江湖之中行走,極少口家!記得那是一個歲暮的晚上,你外祖父突然回家,神態與平常完全異樣,我和你母親員覺情形有異,但一時也想不及其他2”

“死亡穀主”老臉之上,飄過一抹很難形容的色彩,一頓又道:“豈知,半夜即將就寢之際,你外祖父的聲音,卻又自門外傳來,當時我真以為是碰見了鬼了,竟然出現了兩個外祖父!”

司徒文不由“哦!”了一聲!

“原先回來的那個,這時突現緊張之色,就要想脫身遁走,我一見情形有異,立即出手阻止,你外祖父也在這時,自己越屋麵人,兩人一模一樣,表麵上極難分出真假,但從聲音上可分辨出真假來了,雙方交手未及數合,那假的竟然奪門而逃!”

“當時,被你外祖父喝破這惡徒是‘千麵人妖’!……”

司徒文不禁又“哦!”了一聲,心中已約略的猜出了“千麵人妖”慘被剝皮的原因。

“並問我是否被那人妖所辱,我當時自然據實相告,未曾被辱,但事後愈想愈氣,因為那人妖,已與我進了內房,雖說沒有什麽意外,但總是有口難辯的事……於是,第二天的早晨,我棄家出走,誓要手刃這惡魔!”

“但這惡魔也知道問下了滔天大禍,從此消聲匿跡,加之他善於易容,武林中也從未見過他的真麵目,隻知有‘千麵人妖’其人,我在江湖中尋訪了近十年,他的行跡,有如石沉大海,一點影響都沒有!”

司徒文不由脫口道:“您訪了十年?”

“是的,孩子,十年,對一個少婦來說,十年是一個很長的日子,十年帶走了她的青春之光,也帶走了最絢爛的一段生命曆程!”

“外公不找您嗎?”

“我避不見麵!”

“以後呢?”

老人的眼中,閃動著晶瑩的淚光,她似已整個流入了那淒慘的回憶之中,堆滿皺紋的臉頰,也微微抽搐,自然歎了一口氣之後道:“以後,我在無意中碰上了‘死亡穀主’,在一見投緣之下,我做了她的傳人,她死後,我做了此穀之主,我開始陸續在江湖中收納了一些孤苦無依的女孩子,傳給她們武功!”

“就是方才所見的這些?”

“不錯!我在此一住就是三十年,十年前,我才開始差遣她們出穀探訪‘千麵人妖”的行蹤,為了怕她們為自己的美色所害,所以才訂了‘被揭露真麵月者死’的這條規例,但時至今日,還沒有按規處治過一個人!”

司徒文不由暗暗點頭,忖道:“我幾乎錯疑了她老人家的為人!”

“直到最近,才探訪出‘千麵人妖’的行蹤,恰巧我也得到江湖中出了一個怪手書生,自稱是鐵笛傳人的報告,所以才要她們特別關照你。並設法引你來穀!”

談話至此,一群鶯鶯燕燕,還夾有些中年女子,捧了些酒果菜肴進來!

祖孫兩人,開懷暢飲。

席中,司徒文無限誠謹的道:“可否請外祖母離開這絕穀,到家中去住,我和媽媽也好晨昏侍候?”

“哈哈,文兒,難得你一片孝恩,但為外婆的已經看淡此情,不複再存出岫之想,將來你大仇得報之後,不宜再滯留江湖,應該及早成家立室,歸家奉母!”

“是的!但外祖母一人在此,文兒終覺於心不安!”

“癡兒,我有這麽多門人侍候,當不致寂寞餘年,還有什麽不安心的。”

司徒文默默不語,但心中總似有一縷悲涼之感!

“哦!文兒,你是否已有了意中人,跟外婆我照實的講,以你的這分人品武學,絕對免不了女孩子追逐的!”

司徒文紅著臉,把與公羊蕙蘭訂婚,和“雪山魔女”相交的經過,和盤托出,聽得“死亡穀主”撫掌欣快不已!

酒飯之後,司徒文一心念著血海仇魅“天毒尊者”,向“死亡穀主”揮淚拜別。

“死亡穀主”忽然想起一事,道:“文兒,那枚漢玉指環,是我與你外祖父結婚時的定物,現在你就帶回去,交給你母親,算是外婆我給她的一點紀念吧!”

司徒文再拜而出。不勝孺慕依依之情。

出穀之後,一路向川中進發。

怪手書生司徒文,雖然答應五大門派的人,和一些被冒牌的假手書生所傷的江湖中人,一個月之內,尋獲這冒名賈禍的人,向江湖交代。

現在,他已經知道這冒名的人,是血海仇人“天毒尊者”。

但莽莽江湖,要尋一個人何異大海撈針。

一月之期轉瞬即屆,但真相未明之前,所有黑白道的高手,當然不會放過怪手書生,因為事情的真偽,尚未揭曉!

這一天,午正時分,通往成都的官道上,出現了一個俊秀絕倫的書生,但麵孔卻似乎微覺有木然冷漠之色,儒衫飄飄,緩緩馳行。

這書生的行蹤,頓時落入江湖追蹤者的眼中。

於是

飛鴿傳書,邀集高手,共謀對付!而來?”

人群之中,響起一片嗡嗡之聲,接著一個白眉老和尚越眾而出,聲如洪鍾般的道:“少施主曾言一月之內,向老衲等有所交代,現在一月之期已屆,少施主有何話說?”

怪手書生毫不為意的道:“佛印禿驢,在下向不受人威脅!”

這一聲“禿驢”使得佛印老和尚半晌說不上話來。

立即,有五個道士,五個和尚,疾步走向“佛印禪師”身後,一字形排開,其中一個道士厲聲喝道:“怪手書生,原來所謂有人冒名嫁禍等情,是你捏造的,今天你難達公道了,所有江湖同道,都恨不能要寢汝之皮,食汝之內!”

“嘿嘿嘿嘿!雜毛,你敢是活得不耐煩了?”

緊接著,又有四條人影,越眾瀉落,其中一個道:“怪手書生,你還有什麽好辯的?”

怪手書生身形側轉,向後麵的四個人瞥了一眼,口中發出一陣嘿嘿冷笑,眼中陡然射出碧綠光華,直射四人。

四人被他的目光一逼,頓時呆住了。

怪手書生欺身三步,自懷中抽出一隻鐵笛,手一揚,就麵向四個不言不動的高手劈落……

這情景使得在場的高手奇異不已,何以這四人竟然視對方的鐵笛如無睹!

驀在此刻眾人眼前一花

一條人影,已捷逾電閃的現身在四個高手的身前。

這人影,赫然是方方退走的那蒙麵客!

怪手書生乍見蒙麵客現身,不由驚得連退三步,手中鐵笛也告緩緩放下。

四周群雄,見這蒙麵客方一現身,怪手書生便現畏縮之狀,噴噴稱奇不已,不知這蒙麵客,到底是什麽來路。

怪手書生的功力,已屬駭人聽聞,難道武林中還有能夠使怪手書生一見即生畏懼的高手不曾,這奇突的事,簡直無從想象。

這蒙麵客是誰?

今夜在場的群雄,都是江湖中響當當的高手,包括了當今所有的江湖健者,但就沒有一個人能道得出這蒙麵客的來曆。

蒙麵客且不理會當前的怪手書生,突然朗聲向在場的高手道:“請各位平神靜氣,在下馬上給各位欣賞一出好戲!”

說著又向身前不遠的“佛印禪師”等人道:“你們幾位也請暫時退下,在下今晚一定讓各位滿意而歸!”

蒙麵客的話,似具有無上的威力,“佛印禪師”首先宣了~聲佛號,轉身退去,其餘十幾個準備出手的高手,也跟著默默的退回人群之中。

群雄以奇詫期待的目光,緊盯著神秘的蒙麵客!

不時也把怨毒憤怒的眼風,飄向呆立無言的怪手書生。

群雄心裏明白,今晚雖然薈集了這多的武林高手,但要想收拾下怪手書生,也實屬很渺茫的事。

怪手書生的武功,已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他在江湖中掌劈“大漠駝叟”,敗“銀杖骷髏令”,鬥“情天不老鴛”,闖少林,上峨眉,毀“天毒門總壇”,搗“幽冥教”……等等事跡,無一不使人驚心動魄,創百年不一見的奇跡。

如果今晚要憑群雄之力,想向怪手書生找回公道,毫無疑義的將要付出龐大得不可估計的血的代價。

也就是說這“楓林渡”的沙坪上說不定是屍山血海。

現在既然有這麽一個神秘的蒙麵客現身對付怪手書生,正是群雄所樂於接受的事。

且說怪手書生,似已不耐蒙麵客視自己如無物的那一套,厲聲叱道:“小狗,今晚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這一聲“小狗”,使場中群雄又是一陣嘩然!

看樣子,怪手書生必然認識這蒙麵客,從這一句“小狗”來推斷,蒙麵客的年紀恐怕是青而又青!

天下事,不可以情理衡量的,所在多是。

蒙麵客聞言,並不動怒,不溫不火的道:“閣下,咱們的帳,等會再結,目前是先向江湖同道交代交代!”

“哈哈,小狗,你且先別得意!”

“閣下,閻王注定三更死,決不留入到五更!”

怪手書生暗哼一聲,眼中碧芒暴射!

蒙麵客嗤之以鼻道:“惡魔,你這一套免了吧!”

怪手書生獰笑一聲,雙掌緩緩上提,提至平胸,已呈墨黑之色,掌間頓冒絲絲黑煙觸鼻腥味,緩緩向蒙麵客推出。

蒙麵客雙掌一揚,劈出一股駭人至極的罡風。

“噗!”的一聲巨響,搖曳夜空!

蒙麵客身形一晃!

怪手書生卻退了三步之多!

群雄轟然叫了一聲:“好!”

怪手書生嘿嘿一聲冷笑,運掌如飛,疾攻而出,勁氣如濤,掌影似幻,隱挾雷鳴之聲,威勢懾人至極。

蒙麵容清叱一聲,閃電般出掌還攻!

眨眼之間,雙方交換了三十招之多!

隻見勁風呼轟,塵沙蔽天,人影閃晃飄掠有如幽靈互搏。

身法之奇,出手之快,招式之詭,勁力之強,看得所有在場的高手,一個個瞠目咋舌,歎為觀止。

雙方都專朝對方致命之處下手,顯然是一場生死之搏。

隻殺得天昏地暗,星月無光。

五十招之後,怪手書生招式漸失淩厲,已呈不支之勢。

蒙麵客卻愈鬥愈勇,出手更見狠辣!

四周群雄,全都麵泛喜色。

他們心目中不可一世的強仇大敵,眼看就要為蒙麵客所製。

他們預計的一場可怕的流血慘劇,由於蒙麵客的出現,而告消於無形。

驀然

蒙麵客大喝一聲:“與我躺下!”

說也不信,隻見蒙麵客施出一招奇詭厲辣絕倫的掌式,任何人都無法叫出這一招的名稱,隻是感覺到神奧莫測而已,怪手書生問哼一聲,應勢而倒!

群雄歡呼一聲,紛紛向場中湧來!

蒙麵客倏然朗聲道:“各位止步!”

群雄遲疑的停下身形!

人群中走出“佛印禪師”,向蒙麵客一稽首道:“阿彌陀佛,施主功力無邊,製此巨憨,為武林除去一大禍患,功德無量,老袖謹代表五大門派,向施主致謝,同時,另有一不情之請!”

蒙麵客沉聲道:“禪師有什麽吩咐,在下願聽!”

“怪手書生間峨眉,毀金剛法像,殺三長老,使佛門聖地蒙垢,沾染血腥,故此在五龍令之下,五派聯手緝凶,老袖請將怪手書生交我等帶回……”

“哈哈!大師,我三十八寨總舵主的仇不要報了?”

“名門正派,也不過是托人餘蔭而已,天下哪有這等便宜之事,你峨眉山死的是人,別人被殺難道就不算是人,哼,由你帶回?”

“怪手書生殺孽彌天,債主不少,應由在場的江湖同道公決處置!”

“今晚誰也不得把凶手帶走!”

一時之間,眾口嘈遝,你言我語,鬧成一片。

“佛印禪師”尷尬至極,半晌做聲不得!

他身後的五大門派高手,不下七八十人之眾,這時突地一湧而出,虎視群雄,大有想出手爭奪怪手書生之勢!

群雄見狀,齊齊麵泛怒容,有的竟怒哼出聲。

眼看另一場混戰,可能就要展開!

蒙麵容這時忽然不屑的沉哼一聲道:“請各位稍安毋躁,怪手書生是在下所製住,在下既然出手,當然不是無因,各位不須爭論,如何處治,權在本人!”

群雄頓時緘默了下來!

蒙麵客再次道:“現在我向各位揭露這個怪手書生的真麵目!”

話聲中,一把抓起重傷在地的怪手書生,手一抓,群雄眼目中的怪手書生,竟然是一個白麵,無望,左麵頰之上,有一個銅錢般大青記的半百老人。

群雄頓時如墜五裏霧中!

眼前的事,奇突得使人不能想象,怪手書生竟然還有另一副麵目,而且這麵目,對每一個在場的人來說,都陌生得很,誰也不曾照過麵。

嗡嗡之聲四起!

蒙麵客又繼續遭:“各位!最近以來,在江湖中胡作非為,濫殺無辜的怪手書生就是他!不過諸位可看清了,這廝十指俱全!”

“諸位願意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天毒門’掌門令主‘天毒尊者’,我相信這魔頭的真麵目,今夜第一次為諸位所睹!”

群雄不由嘩然驚呼!

事情的演變,使人連做夢都估不到。

‘天毒尊者”此刻已受傷極重,他沒有力量反抗,隻用一雙怨毒至極的目光,瞪視著蒙麵客!

蒙麵客說到此處,伸手緩緩扯落蒙麵黑巾,一張俊美無倫的麵孔出現了!

接著,右手緩緩上提,赫然隻有兩上指頭!

“怪手書生!”

“他是真的怪手書生!”

“怪手……”

原來怪手書生司徒文出了死亡穀之後,一路向川中進發,他雖然已知那冒名賈禍的凶徒也就是自己的血海仇人“天毒尊者”,但,江湖之大,如果對方不現身的話,要想尋出仇蹤,何異大海撈針。

於是

他想起了一個計謀,故意四處現身,引動一般武林高手的追蹤,而他卻在被追蹤之下,實行反追蹤,果然這一計成功了,“天毒尊者”也聞風而來,他反而成了司徒文盯蹤的對象,為了要問江湖交代一些公案,所以司徒文並不私下出手報仇,而安排了大會群雄的這一幕好戲。

(以上經過,筆者在此略作交代!)

司徒文信手抽出鐵笛,就空一槍,連轉三圈。

一溜烏亮光華門處,祝魂奪魄的厲嘯應勢而起。

場中頓時寂然,齊以驚詫的目光集中在司徒文身上。

司徒文雙目如冷電寒星,遍掃群雄一眼之後,道:“在下前曾應許各位,一月之內,查出這冒名賈禍之人,作一交代,現在已當各位之麵,揭開了這凶徒的假麵目,但在下與這惡魔,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各位如果不健忘的話,當還記得中原雙奇兩家的滅門血案!所以在下必須要手刃此撩,以慰死者在天之靈!”

群雄又是一陣鼓噪!

司徒文不理眾人,把“天毒尊者”擲在地上,仰首向天祝禱道:“父親,慕容伯父,婉姐姐,和各位父執家人,在天英靈共鑒,文兒要為你們索還血債了!”

祝畢,眼中忽現煞光,俊麵一片肅然之色,厲聲向“天毒尊者”叱道:“惡魔,善惡到頭終有報,隻分來早與來遲,小爺成全你了!”

說完,雙掌七指一曲一伸!

七縷白霧蒙蒙的指風,電射而出,慘嗥聲中,紅光迸射,“天毒尊者”胸腹之間,被洞穿了七個小孔!

一代魔頭,就此橫屍沙坪!

群雄一陣驚愣之後,紛紛圍上前來!

怪手書生司徒文,就在人影閃晃之中,翩然而逝。

司徒文大仇已報,胸臆之間,塊壘盡去,意氣軒然,心忖:“我該回家去了!”

但,另一個念頭,又電閃心頭,他記起當年少林喋血的一幕!

他被當代掌門方丈的師祖慧光老和尚三掌擊成重傷,本來此事他早已不置心懷,但日前五大門派又一次聯手對付他,少林寺僧竟然指陳昔日他被慧光和尚擊成重傷的往事,使他豪氣頓生,聲言要重上少林,再接慧光和尚三掌!

心念之間,直奔嵩山少室峰。

旬日之後,司徒文又重臨嵩山少室峰,少林寶刹。

將近山門,立即有四個少林憎人現身攔阻。

其中一個單掌打一問訊道:“施主駕臨敝寺,有何貴幹?”

“在下怪手書生司徒文有事求見貴寺慧光老禪師!”

四個和尚一聽對方竟是曾喋血少林,名震武林的怪手書生,不由齊齊“哦!”了一聲,及至對方說出要見寺中至尊的師太祖時,不由臉色又是一變!

仍是方才出聲的那和尚道:“本寺師太祖認不見人!”

司徒文不由俊麵一寒道:“你能做得了主?”

“貧僧職守山門,有權詢問來意!”

“本人今天非見到貴寺的慧光老禪師不可!”

“佛門祥和之地,望施主不可恃強!”

驀在此刻少林寺中,倏地響起一片鍾鼓之聲!

四個守山門的和尚,麵容一肅,徑轉身朝西而跪!

司徒文倒被這舉動愣住了!

半晌之後,鍾鼓聲歇,四個和尚相繼起身。

“貴寺發生了何事?”

“慧光師太祖圓寂飛升了!”

司徒文不禁茫然若失,慧光老和尚竟然不遲不早的死了!再接三掌的雄誌,無法實現了,當年,他功力不及現在的高深,少林掌門以下無人是他的對手,現在,他功力又增了幾乎一倍,他有信心,能與慧光老和尚一爭短長,然而,這心願無法實現了,武林中,很難再找出一個功力能和他一較的!

他悠然吐了一口長氣,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紙封,遞與近身的那和尚道:“煩將這紙封交貴寺掌門方丈,其中對於數件有關五大門派的公案有所交代!”

和尚伸手接過道:“施主不進寺了!”

“不了,就此告辭!”

說完轉身馳下少室峰!

數個熟悉的麵龐,自司徒文的腦海中浮現

母親姐姐公羊蕙蘭他的未婚妻。

雪山魔女他倆已有了夫婦之實,算來她該快要分娩了!

他知道,她們,每一個人,都在望眼欲穿

於是他抖落了一身疲憊,拋去了江湖的外衣,投向“家”的懷抱!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