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九二章 暗度陳倉
“禮義廉恥。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義。後聯“;廉恥,立人之大節二”為將為帥者而無廉恥,天下豈有不亂、國家豈有不亡者乎?同誌們,歐陽修早在九百年前就對此有過精妙闡述,禮義廉恥被尊之為立國之本。試想一下,如果我們的國民一個個寡廉鮮恥、貪贓枉法,久置身其中我們怎能幸免?黨國偉業將何以為繼?人民是要造反的,國家勢必大亂,,我現在所提倡的新生活運動是什麽?簡單的講,就是使全國國民的生活能夠徹底軍事化”要養成這種臨陣時可以與敵人拚命、為國犧牲的國民,就要使全國國民的生活軍事化。所謂軍事化,就是要整齊、清潔、簡單、樸素,也必須如此,才能合乎禮義廉恥,適於現代生存,配做一個現代的國民
正月初八,安毅本以為會圍繞一年來的軍事計劃和行動展開討論的中央軍委擴大會議,就在蔣委員長吹響的大力展開“新生活運動”的號角聲中進行。蔣介石從“新生活運動”說到立國之本和民族複興,從禮義廉恥、從衣食住行做起,再到“生活藝術化、生活生產化、生活軍事化”這個實踐理論的行動指引。聽的安毅眼界大開,卻又有一種莫名的悲哀。
從現實上來講,“新生活運動”的開展確實有其迫切性和必要性,可是要在這內憂外患、民眾連飯都吃不飽的情況下推廣普及,難度實在太大。
安毅之所以在此次會議上和一係列宣傳中,被蔣介石樹立為“新生活運動”的傑出模範,原因是安毅從領兵第一天起,就受不了麾下弟兄隨地吐痰、隨處大小便、長期不洗澡的惡劣習慣,不但自身被熏得難受。對官兵身體健康也是個巨大威脅。
因此,安毅從工兵連起家開始。就痛下決心加以整治,內務條令上第一條就是嚴格遵守衛生製度,安毅的部隊每到一個地方駐紮,最先幹的事情就是挖茅坑搭廁所,夏天不洗澡的官兵,會被班長、排長、連長扔進爛泥或者臭水溝裏,第二次再犯,基本上次次都會被安排去挖茅坑搭廁所。
正因為從一開始就有了極為嚴格的規定,並與以後的升遷進行掛鉤。安家軍將士成為中隊中最注重個人衛生和軍容儀表的軍隊,成千上萬的將士在軍中養成了講衛生的好習慣。
再一個,安家軍的傳統,從進入安家軍的那一天起,不管多長多漂亮飄逸的頭發都不能留。此後每個月一次理發,也是連裏的司務員拿著推剪在一個個腦袋上貼著頭皮推,剪掉所有頭發了事,隻有團長以及團長以上的軍官才能蓄頭發,但隻要打起仗來,師長也得老老實實先去剃個光頭才行,就連司令安毅本人也和普通一兵一樣,不能免俗。
安家軍就這樣。在艱苦的歲月中,逐漸養成了一套優於各軍的良好習慣,經過數年來的堅持,逐漸豐富內容,提高要求標準,形成了一種人人自覺遵守並維護的良好道德觀,營造出新時代革命軍人嚴於律己、團結向上的精神風貌。
這一良好習慣和精神,又被史家軍退伍或者轉業官兵帶到四麵八方。從老南昌到敘府,再到滇南,加上士官學校這一軍隊基層軍官搖籃的存在,起到了超出安家軍範圍之內的巨大影響力。
成軍的數年中,無論是軍隊內部的內務管理、個人儀表和衛生情況。安家軍都在曆次考核中名列前茅,獲得的考評分數,遠在中央軍其他各軍之上,成為有口皆碑的模範。
安毅一直覺得講衛生和維持一個良好的儀表,是一個人最起碼的要求。也是非卑自然的事情,但在這個連生存都受到威脅的時代,在其他人眼裏卻不是那麽簡單,此時仔細聽了蔣介石的演講,安毅突然有了很多的明悟,也從最初的嘲弄,慢慢體會到蔣介石的良苦用心。
但是,把“新生活運動”大張旗鼓地拿到春節後的第一次中央軍委擴大會議上來講,安毅覺得完全沒有必要。眼下日本人極力滲透的華北、英國人步步蠶食的西南,才應該是軍委擴大會議上最需要通報和群策群力對待的首要問題。
兩個多小時的會議終於結束了,將領們整齊起立,恭敬地目送蔣委員長退場。
蔣委員長前腳網走,整個寬大的會議室裏頓時“嗡嗡”一片歡笑聲吵鬧聲不絕於耳,安毅曬然一笑,突然間懷疑身邊這百多名與會同僚。究竟有幾個人能把老蔣苦口婆心的宣講聽進去?
眼前的情景,有點兒像觀看描述苦難生活的電影一樣,一個個名流士仲、紅男綠女擦幹淚走出電影院,看到圍上來乞討的乞丐,直接不屑地惡狠狠罵走,甚至幹脆拳腳相加。
開完會一眾將領集體到食堂就餐,吃完飯休息一小時,又要繼續下午的會議。
將領們三三兩兩進入食堂,領取簡單的飯菜,坐在一起邊吃邊聊。由於剿匪需要,南昌往來將校極為頻繁,故此行營的食堂修建的很大,三五百人聚在一起就餐,一點兒也不顯擁擠。
坐在朱培德身邊的安毅胃口很好,好得讓吃不下飯的朱培德嫉妒不已:“你小子好養。年輕就是好啊!”
“德叔,下午還得開幾小時的會,就算是吃不下也要讓自己多吃點兒。你的胃不好就喝湯吧,這骨頭湯熬得不錯,趁熱喝。”
安毅說完,幾口扒完碗裏的飯。“咕嚕嚕”喝下大半碗熱湯,拿出手帕擦了擦嘴,看到朱培德隻喝下半碗湯用了幾夾大白菜,無奈地搖搖頭,從兜裏掏出張電文:
“這是雅安發來的急電,一個半小時前網收到,沈副官先看完了,由於我們一直在開會,沒能沒拿進來讓我第一時間看。德叔,你瞧瞧吧。別大聲讀出來就行了。”
朱培德連忙接過去。左右膘了一眼。然後細細閱讀,看完後心情更為沉重:“這麽說,自乾將軍用了三天時間,擺出一副兵力不濟、嚴防死守的陣勢,就是為了讓一個旅悄悄繞過西南穀地,再沿金沙江東岸。截斷德格叛軍的後路,力爭全殲?”
安毅拿回電文,微微點了點頭:“從年初五開始,雅安守備旅兩個,團連續激戰,依照計劃逐步放棄了柯燈、必裏兩鎮。現在巳經退到了甘覺寺。第三師在甘波擺出山四孔守的架勢,天天修築防禦陣地以迷惑叛軍,現在看來計劃基本上實現了。隻是,小侄擔心突擊旅將士的體能扛不住,都是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上隱秘行軍,眼下又是大雪封山的季節。真是要命!換作咱們安家軍去。不熟悉地形氣候,恐怕更糟。”
朱培德深有同感:“這確實是最要命的,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叛軍和英國人肯定會放鬆警怯,加上連續兩日激戰,咦?怎麽會是激戰?叛軍能有這麽強的戰鬥力?”
“電報上雖然沒有細說,但是趙東全是個非常實在的人,絕對不會有半點兒誇張,我細細琢磨了一下,估計這次的叛軍與去年的叛軍相比。得到了英國人的嚴格練和先進裝備,去年、前年他們和劉文輝各打一仗,結果都被打得抱頭鼠竄,現在卷土重來,英國人肯定是從中吸取了經驗教。再一個,那些叛軍本來就生活在高原上,體格強壯,非常適合稀薄的空氣和寒冷的氣候,此消彼長”軍兩個團被打退是很正常的事情。”安毅低聲說出自己的分析。
朱培德頻頻點頭:“要是這樣。叛軍就真上當了,驕兵疾進通常是的意忘形,隻是,自乾兄的兵力恐怕消耗很大了。”
安毅輕輕歎了口氣:“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看來咱們這邊要弄出點兒動靜,分散一下英國人的注意力才行,煥琪已經在滇西成倍地擴大了中緬邊境的封鎖線,嚴格執行咱們原先定下的計戈對麵的英緬軍和叛軍已經蠢蠢欲動了小侄讓夏儉今天晚上展開行動,先把爐房礦區和邊境兩條道路毀了再說,給他們再加把火。
“嗯,是時候了,該出手時就出手,不能再猶豫,否則時機就會失弈。”
朱培德非常支持安毅的行動,他仔細審核安毅的行動計劃之後,挑不出半點兒毛病,因此對安毅引蛇出洞、再迎頭痛擊的作戰計劃很有
心。
朱培德在和安毅走出食堂的時候,低聲問道:“昨天的《中央日報》登出了玉裏再度失守的消息,估計實地派出記者的等報刊描述得更為詳細。看到報紙上那些被砍斷手腳、割去舌頭和鼻子的漢民照片,我都悲憤不已,全國民眾的反響可想而知了,估計今明兩天,就會引發全國性的聲援和聲討浪潮。但奇怪的是。委座竟然沒有因為西康的消息找我。是否是先去找你了?”
“找了,可我有什麽辦法?西康地區又不歸我管,也不是我的兵,劉自乾的資格可比我老多了,大家職務平級,互不統屬,我能怎麽樣?再一個,估計委座早已猜到結果會是這樣,也準備好了一套說辭麵向中外。找不找我們其實意義都不大。”安毅非常賴皮地笑道。
朱培德嘿嘿一笑:“看著吧,隻要滇南爐房礦區的爆炸聲響起,委座絕對第一個找你,哈哈!”
“找我也沒辦法,我會向他表明:這不是我幹的,也不是我安家軍派人幹的,而是卡瓦族自發組成的自衛隊憤怒之下展開的報複行動,我最多承認地方警備部隊收了卡瓦族人的銀子,賣出去幾條槍幾箱炸藥,原本以為他們是拿來打獵和開山修路用的,誰知道他們用來炸礦區啊?”安毅是打定主意死不認賬了。一老一少正邊走邊笑,鄧文儀匆匆來到安毅身邊說校長有請。
安毅向朱培德禮貌告辭,走了一會兒見左右沒人,追上邸文儀問是怎麽回事?那文儀連連搖頭說你小子幫劉自乾出主意了是吧?讓一群在全國都有影響力的記者去了西康,每天發回來的采訪報道,已經煽起了全國上下的怒火,北平、天津、上海、杭州、重慶和成都各高校的師生現在全都上街遊行抗議了。
安毅心想行動得還真快,可轉念一想立即發現不對勁:成都的高校師生上街遊行很好理解,劉文輝的政治部那幫人要是連這點兒事情都做不好,幹脆去當炮灰算了,還有重慶雖然是劉湘的地盤,由於重慶行營的設立又置於中央的直接管轄之下,但大家同是川人,有此反應也屬正常,可北平、天津、杭州和上海等的的高校反應這麽快,大大出乎了安毅的預料。
按照以往的情況分析,一般都是見報兩到三天,待情況核實之後,各地學生才會組織遊行請願或者聲援抗議等活動,這一次怎麽會來的這麽快?何況現在還在寒假之中,學生們都沒有回校啊!
“等等,師兄!”
安毅越想越不對,在大樓入口一把拉住了鄧文儀:“此事有違常規啊!莫非是
“你才知道啊?這事兒又被利用了,共軍如今頻頻戰敗,盅惑十九路軍造反卻無法解除其自身困境,隻能繼續發表抗日宣言,說要開拔部隊到華北前線去抗日,呼籲全麵停止內戰。現在可好了,又多了個抗英的理由,他們為了大造輿論。擺脫即將遭受覆滅的厄運,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你懂不懂啊?”那文儀耐心地解釋起來。
安毅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說呢,有哪一部分的組織宣傳,能比得上的?這就對了”不過。這個抗英似乎離他們遠了點兒吧?”
“不管遠不遠,隻要能成功挑起民眾的怒火,給政府和軍隊製造混亂。他們就算是成功了。走吧,你這孫子,等會兒校長問起你來,你可千萬不要承認是你建議劉自乾的,這個黴頭觸不得!”
“不說行嗎?我也是為劉自乾好啊!總不能因為積極響應了。就說我做錯了吧?不這麽幹。咱們中人的臉往哪兒放啊,,唉,這事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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