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葬禮
聞聽此言，一陣無語，見我如此懷疑，對方慢吞吞地將自己的袖子褪了上去，露出的，丁翎那白皙的手臂上頭，無數，像是凸起的血管一樣的青黑色的脈絡像是蛛網一樣覆蓋在手臂上麵。
“現在你還懷疑麽？你不要以為，這是鬼上身，陰氣覆體，老夫，雖然沒有達到鬼仙的境界，可也跟孤魂野鬼有所不同。我不妨告訴你，這，是蝰王毒，一種沒有辦法化解的毒。丁翎那女人，已經死了，中了蛇毒死去的。說出來，你可能不太相信，可整個事情，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知不知道，她死之前，有多痛苦？嗬嗬，你那麽喜歡她，不妨去問問好了，老夫有的是時間陪你玩，也不急這一時半刻。”
對方說著，又陰測測地笑了一下，隨後，像是從身體裏頭走出的靈魂似的，一下從丁翎的身體裏頭走了出來，丁翎，倒地，毫無生命氣息地躺在地上，在殷白眉的真身從她的體內走出來之後，許多，那些，像是蛛網一樣的青線驀地多了起來，渾身都是。
我盯著那屍體，大腦之中，一片空白，殷白眉見了，卻一反常態地沒有過來偷襲，反倒是，笑吟吟地在屋子裏頭走來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你不想知道，她是怎麽死的麽？”
“怎麽死的？”緩緩地轉過頭去，我看著這個不知道怎麽活下來的老頭子。
“她是被蝰王咬死的，和很多人一起，不過，這女人求生的要比其它人強很多，同樣中了蛇毒的，全死了，隻有她一直掙紮著不願死去，或許，她還留戀著某些東西放不下吧......可笑的是，那些見死不救的人。你現在還不明白麽，你們，對他們來說，隻不過，是用來達成目的的工具而已，死上一兩個，也無足輕重的。丁翎這一輩子，也不容易，處處都在為他們著想，到頭來呢，還不是一樣......嗬嗬，你一定在覺得，是我，在挑撥離間吧，這也難怪，畢竟，你跟他們的關係還算不錯。老夫不想多說了，你自己去問吧，問問邱建國，丁翎，到底是怎麽死的。”
對方說著，一臉憐憫地看著我，勾勾嘴角，轉身離去。
“你為什麽不殺我？”一下子將他叫住，我道。
“殺你？嗬嗬，殺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看著你，一點點地，痛苦下去......嗬嗬，哀莫大於心死，你知道的。”對方說著，又發出一連串的古怪笑聲，一轉身，便消失在我的房門口。
往前幾步，跪在地上，我伸出手來將丁翎的屍體抱在懷裏，用手指這美妞兒臉頰的長發攏了攏，淚如雨下。
整整一晚，我都跪在地上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麽，在當時，整個世界，都像是驟然轟塌了一樣，沒有任何留戀，靠著牆，將丁翎抱在懷裏，眼淚都要流幹了的自己，覺得，整個人都變得緊巴巴的，隻要一閉眼，滿腦子，都是丁翎走時，回頭擺手露出來的那一張略顯俏皮的小臉。
在這行當裏頭，摸爬滾打也有大半年了，在抱起她的時候，我已經知道，這美妞兒，再也回不來了，到現在，我已經無力麵對這樣的事實，隻知道，將這冰冷的身子抱得緊緊地，我是多麽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多麽希望，有人能將沉浸其中的自己呼喚出來，可是，一切的能給我希望的征兆，都沒有出現過，直到，小胖和大牛，推開半掩的房門走進來，我才發現，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老大，你沒事吧......”很小心地探出頭來，小胖說，話說到一半，又愣住了，短暫的沉默之後，大牛和小胖同時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來。
“打電話給邱建國，我要見他。”將丁翎抱起來，踉踉蹌蹌地走進浴室，我對他們說。
一個電話，石沉大海，特別行動組的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再也看不到一個，直到，丁翎的葬禮如期舉行，才看見，邱建國出現在哀悼的人群裏。
對視一眼，什麽話都沒有說，直到，所有的後事都料理完，他才拍拍小胖的肩膀，示意他，讓我們單獨聊聊。
“她是怎麽死的？”轉頭看她，我道。
“被蝰王咬了，你應該看到傷口了。”沉吟半晌，邱老說。
“為什麽不告訴我？”強忍著不做出過激的舉動，我十分憤懣地問他道，邱老聞言，再次陷入沉默，隨後，在兜兒裏掏出香煙給自己點上，狠吸兩口之後捂著自己的額頭哽咽道：
“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說。真的。在當時，死了很多很多人，丁翎也在其中，我們沒有辦法在那種條件下將他們的屍體帶走的，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將屍體火化，誰也沒有注意到，丁翎的屍體不見了，真的，我一直在想怎麽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但是，連我自己都沒有辦法麵對這種事。你知道麽，當我得知，丁翎的屍體在你那裏的時候，我......”
邱老說著，泣不成聲，我木然地轉過頭去，看著他，卻沒有半點同情半點感動：“我問你，丁翎是怎麽死的？”
“被蛇咬的，我剛才說了。”對方說著，一愣。
我轉過頭去，盯著那目光閃爍的老眼，不說話，對方見了，初是一愣，隨後，擺出一副很疑惑的表情來，足足過了能有五分鍾，他才低下頭來對我說：“她確實中了蝰王毒，很嚴重，掙紮了幾個小時才死去。”
“你們就是這麽看著她死去的，對麽？”麵無表情，我說。
“蝰王毒，是一種非常猛烈非常稀有的毒，能抑製這種毒素的蛇毒血清，隻有一劑，隨行的軍醫說，丁翎中毒太深，這點血清，即便注射進去也起不了太大作用，與其浪費，這麽珍貴的東西，不如留下來給更需要的人......丁翎是一個有覺悟的人，如果她知道，也也會同意我們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