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時代 戰爭 11 56 尉遲光

七劍隻出動了楚昭南一個人就將馬賊們殺得落花流水,再加上客棧裏衝出去三四十個助戰的刀客,馬賊們再也支撐不住,丟下一地屍體倉皇逃竄,龍飛哥逃的稍慢了些,被刀客們亂刃分屍,一顆光禿禿的腦袋還保持著驚駭的表情,就這樣被人提在手裏,昔日蘭州當局出個一個政策,凡是斬殺馬賊者,皆有十兩銀子的獎金,這回殺掉百十個馬賊,就是千餘兩獎金,想必天地會和七劍的英雄們是不會屑於和他們搶這些腦袋的,所以刀客們高興壞了,一個個舞著長刀怪叫不止。

而龍門客棧的老板娘也很開心,馬賊吃了大虧,想必有些日子不敢來了,客棧的生意又能紅火上幾天了,所以老板娘豪爽地說:“今天的酒錢,一律九折!”刀客們一邊笑罵老板娘吝嗇,一邊興高采烈的割著馬賊屍體的腦袋,楚昭南微微一笑,轉頭向代文佩道:“你們沒事吧。”

“多謝英雄出手相救。”代文佩等人一起拱手致謝,心裏卻大發感慨,這西部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就連馬賊都如此凶悍,而天山七劍的功夫更是讓人歎為觀止,恐怕就算少林武當的當家弟子和他們比較,也討不到半分便宜,看來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

天地會的七個人相互攙扶著進入客棧,塗金瘡藥,調理氣息,七劍已經吃完了飯,傅青主和楚昭南向代文佩等人舉劍略略示意,而其他幾人竟是毫無表情,就這樣出了客棧徑直奔蘭州方向去了。

“四當家,天山七劍的武功當真了得,我看這楚昭南剛才還是留了一手的,若是他全力以赴,這些馬賊怕是一個也逃不了,如果七劍一起出手的話,那威力簡直不可想象,這樣的蓋世英雄,我們天地會要是能收為己用的話,豈不是……”五虎斷門刀一句話沒說完便被代文佩打斷了:“這些絕世劍客隱居深山,不問世事,一心隻為參悟武學的玄機,想讓他們參與到咱們的大業中來,怕是極為困難,不過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想辦法勸說一下的。”

七劍來到蘭州城邊,看見城門口士兵盤查的極嚴,禁止任何人攜帶刀劍入城,傅青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時候旁邊走過來一個衣著華麗的回鶻人,用熟練的漢語問道:“幾位是從沙州來的客人吧?”

傅青主在馬上一抱拳:“我等正是從沙州而來,尊駕是?”

回鶻人道:“主上派我來接七位貴客的,你們隨我來好了。”說著上馬前頭領路去了,六劍都看傅青主的眼色,他臉色不變,略一點頭撥馬跟了過去,其他六人也緊隨其後,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帶著長劍直接闖關。

那回鶻人果然極有門路,和守門的軍官說了些什麽便將七劍帶了進來,那些明軍收編的士兵對他們背囊裏長長的刀劍狀物品視而不見,看都不多看一眼。

七劍被回鶻人帶到蘭州城內一所豪華的宅院裏,這是一棟波斯風格的建築,用料極其考究,下人們也穿金戴銀,氣宇軒昂,回鶻人將他們安排在一個精致的獨立小院落中,說道:“我家主人有些要事處理,晚上才能來見各位,這裏一日兩餐都有傭人送來,各位請自便吧。”

打發走了回鶻人,七劍各自將行囊卸下,那個帶著麵紗的女子自去洗漱了,隻留下六個男人在客廳中坐著,一個麵目硬朗的年輕人道:“老傅,這裏如此奢華,究竟是誰的宅子?”

傅青主道:“誌邦,你有沒有聽說過沙州尉遲光?”

那個被稱作誌邦的年輕人姓韓,是七劍中比較年輕,實力也比較弱的一個,並無師承,而是靠著天生神力被晦明大師看中,將自己到天山以後鑄造的第一把劍“舍神”送給了他,這把劍粗獷鈍重,能開山裂石,無處不堅,無處不利,再加上韓誌邦的天生神力,更是戰鬥力大增,在七劍中代表著重生、純樸和恒心。

韓誌邦雖然是個牧羊人出身,孤陋寡聞得很,但是西域第一首富尉遲光的名頭還是聽說過的,這個蒙古人和波斯人的混血兒有著波斯王族和蒙古黃金家族的血脈,但是出身卻極其寒微,因為是私生子,誰也不鳥他,自幼受盡白眼和欺淩,而他卻靠著堅毅的性格不但活了下來,還活的極好,成為壟斷河西走廊商路的第一富商,大明朝和西方國家的陸上貿易往來,有七成是經他的手,以次可以想見此人的豪富程度,反正不管是波斯王室還是西夏朝廷,都要賣麵子給他。

“原來是尉遲光的宅子,難道他也是這個計劃中的一環?”韓誌邦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傅青主點點頭:“好了,大家都去休息吧,等晚上見了尉遲光再說。”六劍便散了各自回房調息去了。

尉遲光今年不過三十七八歲,一張臉生的棱角分明,眼睛是綠色的,身形高大,看不出種族來,其實這樣的混血兒在西域很多,但是混出名堂來的隻有尉遲光一個,他父親是蒙古軍的一個百夫長,卻和通婚到突厥國的波斯公主私通,生下了他這個孽種,剛生下來母親就被亂石砸死,父親也被人追殺而死,這個小孽種被丟到荒原中喂野狼,兩天下來居然不死,於是被好心人收養,漸漸長大以後,跟隨波斯商隊當了一名保鏢。

尉遲光頭腦極好,武功和為人處事也沒得說,他勾結馬賊洗劫了商隊,取得了人生第一桶金,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他建立了自己的商隊和武裝,同時又豢養了一批馬賊,專門打擊競爭對手,在他的苦心經營下,曆經二十餘載,商隊終於成為絲綢之路上具有壟斷地位的巨型跨國企業。

可是最近生意越來越好不好做,本來中原的絲綢茶葉棉布機械賣到西方國家可以賺到不少的差價,但由於海路的開通,大明朝招商局的火輪船用更低廉的運費和收購成本價將中原貨物傾銷到那些進口國,尉遲光的貨物隻能減價出售,就這樣還競爭不過人家,生意每況愈下。

雖然麵臨海路貿易的競爭,但是生意也不是完全沒得做,利潤降低點也能維持,可是自打劉子光占領蘭州以後,尉遲光的生意真正麵臨了絕境。

大明朝太子少保、鎮武侯、征西大將軍劉子光下令斷絕一切出口,不管是茶葉還是絲綢布匹,一丁點都不許往西邊走,這樣做的目的一方麵是為了打擊西夏的財政收入,另一方麵是為了降低西夏軍的戰鬥力,因為西部苦寒之地不產茶葉,人們天天吃牛羊肉難免肚裏油水大,時間久了就必須用磚茶刮一刮油,要不然就會生病,出口到西域的茶葉都是最差的茶葉,這種用殘次品和下腳料壓成的磚頭狀的茶葉是西域人民的生活必需品之一,也是貿易的重要貨物,隻要斷了供應就能給對方造成極大的壓力。

這一招極其陰狠,不光傷害了西夏朝廷,還傷害了無辜的西域人民,更重要的是給尉遲光的生意帶來了滅頂之災,商隊數千人丁,上萬峰駱駝幾千匹馬,人要吃飯畜牲要吃草,更何況還有幾千個刀客和好幾支馬賊需要養活,生意一停,就是金山銀海坐吃山空也不夠啊,尉遲光已經將家底子都拿出來行賄了,可是在收了自己一大堆河闐玉、金珠寶貝之後,征西大將軍連個準話都沒給他,這讓尉遲光極其的惱怒,他覺得必須為自己做點什麽了。

恰在此時,西夏國方麵傳來了噶爾丹陛下的旨意,要求尉遲光配合他們的人發動暴動驅逐漢人,為大軍東征做好準備,尉遲光知道西夏國的內亂還要持續一段時間,暫時無力東顧,這才會打自己的主意,本來他是不樂意摻和這些事情的,他信奉的利益之上的原則,不論是西夏人也好,還是大明也好,隻要讓他做生意就行,可是現實是漢人將自己逼到了絕路上,要是不造反真的沒有活路了,再說噶爾丹陛下開出的條件不錯,答應事成之後封自己做沙州王,並且派了著名的劍客來協助自己,這事是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了。

最近幾天尉遲光一直在積聚力量,商隊的保鏢們已經組織起來了,城裏遊**的一流刀客也暗中收買了,城外的馬賊更是塞了不少銀子,讓他們尋釁滋事吸引官兵圍剿,以減弱城內的兵力。

蘭州是一座貿易城市,所有的人都是靠著絲綢之路吃飯,劉子光禁商以後大家的飯碗都不牢穩了,隻要屆時登高一呼,全城都會相應,到時候蘭州就是我尉遲光的天下了,想到這裏,尉遲光大人的嘴角浮上了一絲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