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劄是緬國海軍上尉,隸屬海軍陽光支隊第八炮艇中隊,轄下5艘內河小炮艇。數日前,他領到一個任務,引領花旗國軍艦入港靠泊並保護之。
能與花旗國的龐大軍艦並列,他深以為傲與有榮焉,盡職盡責守護在兩艘花旗國軍艦附近。可惜,花旗國的那些驕傲同行不領情,一道生硬的命令,“請”他們遠離碼頭。
真是熱臉貼了個冷屁股,招人嫌。蒂劄的自尊心嚴重受損。
相比之下,還是自己人體貼。
這不,軍情六處適時提供了一份情報,上遊方向有克倫族武裝分子活動。當夜,總部命令他率三艘炮艇溯河北上消滅敵人,自嘲曰為友軍減輕累贅。
巡邏是蒂劄的強項,帶給他信心。河道上,他是霸主。遠遠地,漁船聞聲避讓,側目膜拜。
“弟兄們,探照燈開到最亮,加速,別讓膽小的克倫人跑了。”
船頭上,蒂劄一吐胸中鬱悶。
三盞探照燈囂張橫掃,照亮沿途兩岸。
“有遊艇!”
有士兵眼尖,發現岸邊一個臨時泊位上停著一艘遊艇,有人在往艇上搬運貨物。
士兵們興奮怪叫。根據經驗,這是一艘走私船。士兵們打擊走私活動的覺悟和積極性遠遠大於打擊武裝分子。
但是,並非每次抓走私都順風順水。顯然黃道吉日有說今夜不宜發財。蒂劄失望地發現,走私分子他惹不起,竟然與軍情六處有染。遊艇上那張刺眼的藍色牌子他認識,甚至連遊艇他都認識。
無名碼頭邊,曾大帥望著悻悻走遠的三艘炮艇,露出笑容。沙巴的效率讓人滿意,實地考察回來,他讓朱敢趕回醫院傳達命令,果然,不出半天功夫,三艘炮艇離場,也就是說,守護花旗國軍艦的隻剩下兩艘小艇,難以對明晚的行動構成威脅。
“快,繼續裝船。”
曾大帥示意部下將一個個木箱子搬上遊艇。
一共一百個木箱,每個重二十二公斤,總重兩噸多,幾乎將遊艇內部空間塞滿。
關河洲將最後一個木箱放入艙內,拍拍手走上甲板。
“龜,龜,那個,頭,都檢查過了,兩噸黑索今放置妥當,保證經過劇烈碰撞能引爆。”此番任務代號為“沉龜”,按慣例稱呼老大太過難聽,幹脆含糊扯過。
曾大帥沒那份心思,內心一陣陣刺痛。兩噸烈性炸藥黑索今購自羅大炮,是為塔拉瓦號準備的,也可以說是為吳漢中準備的。
此時的吳漢中深沉得駭人,坐在輪椅上審視夜色。
曾大帥沒說什麽,揮揮手。岸邊的全斌會意,開始為遊艇灌注汽油。
加滿油料的遊艇本身就相當於一顆威力可怕的炸彈,加上兩噸黑索今,一旦引爆,效果驚人。
夜慢慢消逝,安靜地
流逝,河水輕漫兩岸為之伴奏,偶爾夾雜這些從北方遠處傳來槍炮聲。
曾大帥陪在吳漢中身邊,倆人低聲聊著,追憶往事,故人……
“……還記得阿富汗瓦罕走廊嗎?”
“忘不了,當時東突分子設陷井伏擊我們分隊……”
“那年真瘋狂。我,你,凱子,還有老鐵,四人在邊境山區潛伏守候三天三夜,成功截獲企圖入境的東伊運組織56人。”
“是啊,光輝歲月。兩天兩夜裏,我們從狙擊,到被追擊,再到反追擊,殺得他們屍橫遍野……”
片片記憶泛起,潮湧,觸發的是愁緒與傷感……
聊著聊著,話題漸漸涉及家庭與兒女私情。說到自己,曾大帥陷入了沉默。
吳漢中有些內疚:“想她了吧?”倆人心照,她,指的是首長千金,秦傾卿。
曾大帥落落大方承認,哂笑:“一廂情願而已。”
“其實,你不必冒險,以我駕駛快艇的速度,花旗國水手未必能夠反應過來。”
“早兩年是,自從也門事件後,花旗國特別小心謹慎,不切斷其艦上的電源,你靠近的機會渺茫。”前兩年,一艘花旗國護衛艦在也門港口遭遇快艇自殺襲擊,護衛艦被炸了一個大口子。
“可是——”
“沒有可是,不止為你,我欠老鐵一條命,必須還!”斬釘截鐵,視死如歸。
吳漢中閉上眼睛,良久,幽幽道:“你說得對,我也欠老鐵一條命,明天過後,兩清。”
……
當第一縷黎明曙光從東方天際透出,曾大帥艱難啟齒:“老吳,”
吳漢中睜開眼睛,以燦爛的微笑迎接晨色。
“幾時痛飲黃龍酒,記得給我一杯祭酒。”
“嗯!”
“謝謝了,大帥。下輩子,我老吳還與你並肩作戰!”
曾大帥默默起立,嘴角**幾下,啪!向他行一個標準的軍禮。此時無聲勝有聲,千言萬語不及男子漢之間的一個軍禮。
同樣,吳漢中回敬一個軍禮,坐姿軍禮,莊嚴,肅穆,沉重。
詭異的沉默足足維持幾分鍾,直到曾大帥狠心掉頭離開。
曾大帥走了,不回頭,噙著淚,眼眶中打轉的晶瑩代表著對戰友的深厚感情。
清晨,一輛救護車閃著紅燈急匆匆駛出蘇達醫院,在街頭上橫衝直撞,卷起灰塵,從一輛裝甲車身邊經過。
“媽的!”
在裝甲車頂吹風納涼的士兵破口大罵。
為了保護友軍,為了獨立日的盛典,緬軍在蘇達碼頭大道頭尾各派駐一輛裝甲車加強哨卡。
裝甲車士兵守了兩天,疲勞不堪,被救護車刺激一下,積鬱的不滿情緒爆發。可也僅僅限於惡罵腹誹,小小士兵
對蘇達醫院無能為力。人有軍情六處照著呢,觸動逆鱗後果很嚴重。
救護車一路狂飆,直達河邊。
在河邊,一群人圍著一大堆貨物,中間還有一名倒在血泊中的軍人。
“讓開,讓開!”
從救護車上跳下一名帶著口罩的白大褂,凶巴巴地驅趕人群,並指揮助手將傷者抬上救護車,隨之吆喝數名圍觀者將十幾個沉重箱子搬上車,箱子包裝上有醒目的紅十字標誌。
藥物嘛,當然得上車。
眨眼間,救護車呼嘯原路返回。
車內,白大褂脫下口罩,赫然是朱敢的黑臉。
“老大,不用裝了。”
朱敢對擔架上之人說。
“傷者”睜開眼睛,向朱敢伸出大拇指。
受阻於緬軍加強安保,從果敢帶來的武器難以運送入城,為減低風險,曾大帥想到了借助救護車渾水摸魚。
不出所料,一路入城,所經過的各個哨卡都安然無恙。很快,救護車即將轉入蘇達大道。
遇麻煩了,堵車。
哨卡前,人滿為患。一如前幾天,所有進入蘇達大道的人和車都必須接受檢查。
救護車開門。朱敢怒氣衝衝穿過人群,徑直走向哨卡。隻見他向一名上尉揚揚手中的兩份證件,上尉明顯吃驚,對著朱敢點頭哈腰,擺出討好笑容。
正想著打開一條綠色通道,附近突然發生騷亂,繼而槍響。排隊等候的人群像炸窩的馬蜂,四處亂竄。
現場極度混亂。
有人慌不擇路,一頭鑽入救護車。
上車之人非善類,第一時間用手槍抵在曾大帥腰間。
完了,千年道行一朝喪,一不小心成人質了,令他哭笑不得的是劫持之人的性別,女的,一名少女。
少女在躲避追捕。車外有追兵,夾在人群中吆喝怒罵。
曾大帥能讀懂她的眼神:狗官,識相的別吭聲,否則玉石俱焚。
還好有朱敢在車外周旋,省卻一場麻煩。
騷亂無果而終,救護車開進蘇達大道,開往蘇達醫院。
車內,主歸主,客歸客。少女與曾大帥的處境互換,曾大帥成了手槍的主人,槍口對準少女的腦袋。
“菠蘿麻子,若非擔心節外生枝,早就收拾你!”
曾大帥很鬱悶,恐嚇對少女無效,小娘們反抗激烈,絲毫沒有當俘虜的覺悟。
砰!
朱敢毫不客氣將她擊暈。“一不做,二不休,宰了她!”
曾大帥剛想點頭,少女脖子上的一條項鏈引起他注意,雞心狀紅寶石吊墜。
很眼熟,哪見過?
饒是曾大帥記性好,記起寶物屬於克倫族“太子”克倫寧所有,乃克倫族家族的傳家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