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湖邊的柳提到銀杏大道,轉而到體育館,沿著共青林,繞道桃園,經竹林外,穿過教師宿舍外的小舟島,進入到專家別墅區的春屯,然後沿著湖回到柳提,同樣的路線跑了三圈,感觸一圈比一圈深。

當年親手植下的樹苗,如今已經遮天蓋日了,當年怕曬還打傘的路如今已經看不到太多的光,當年的湖泊那麽的靜謐,如今被垂下的柳枝調逗得沒了形狀。

不知道,下一次踏進這所學校,會是什麽時候,會是什麽光景。

回到酒吧,酒吧裏的人開始慌亂的打理自己,陸陸續續的趕去上班。朱駿偏偏倒倒的要回學校去,說是院裏有領導要來檢查工作,必須回去班上。

服務員都回去休息去了,要到中午才會來上班打掃衛生。賀班長見屋裏亂得很,便自己動手打整起來。我幫著打掃一大早上,總算是把屋子給收拾得差不多,突然想起自昨天中午就沒有吃什麽東西,便問賀班長:

“班長,有吃的沒,好餓,好像從昨天中午就沒有吃東西了。”

“酒吧裏哪有什麽東西吃啊,方便麵要不?”

“又是方便麵!”我一聽這詞,就覺得心裏不舒服,想起來眼前就浮現出筱曉被幹麵餅噎著的找水的畫麵,連昨晚睡覺的夢裏都反複上演著這個畫麵。

也許是喝太多酒的原因,頭有些痛。賀班長要出門去買早餐,我拒絕了,說頭痛不想吃了,想回去睡一會兒覺去。

回到酒吧的小屋內,懶懶的睡了一個回籠覺,終於找到了大學生的感覺。

大學,我回來了。隻是,就像軍營一樣,一茬接一茬的學生畢業了,學校還在哪裏,迎接下一批學子的到來。我終究還是沒有回到學校,我還是一名軍人,即便我把軍裝收起來,換上一身普通的衣服,但走路的步伐、姿勢,說話的腔調,做事的舉止已經定格,一眼就能看到軍人的影子。

中午起來的時候,酒吧裏一個人也沒有。我想,大概賀班長是回家睡覺去了吧,他成天晚上工作,白天補瞌睡,恐怕也習慣了。

實在是餓了,就出門去找吃的。剛推開門,就見嶽楓氣衝衝的進來,嚷嚷道:“不是說讓你打電話救援嘛,怎麽沒打啊!”

“這樣的好事,我怎麽能破壞呢。常言還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呢。”

“扯淡吧,你就怕我跟你搶筱曉是不是,告訴你,我搶定了!”

“你自己搶吧,恐怕你要先申請退伍,然後才能飛去歐洲找她。”

“她去歐洲了,你在這裏沒見到她?”

“嗯!”

“太好了!老天有眼,咱們還是在同一條起跑線,我還以為我錯過了呢……”

瞧嶽楓那神叨叨的樣子,完全不像在部隊時那樣,難道筱曉就是他的致命弱點,一遇上筱曉他就原形畢露。

“喂!你想什麽啊,別打什麽壞主意啊!”

“我在想,你怎麽一遇上筱曉就原形畢露了?”

“誰原形畢露啊!是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還是……”人還沒有到,聲音先到了,推門進來的是小牧,他背後還跟著一個女人,我正想是不是小牧的女朋友,沒想那人主動打招呼:“大家好!”

我們異口同聲地喊出來:“江醫生!”

“是我啊,幹什麽這麽大驚小怪的!”

“沒什麽,小牧說要帶他女朋友過來,沒想到……”

小牧聽到這話急了,衝過來掐住我的脖子問:“誰說了,我說過嗎?”

“沒有!沒有,開個玩笑,你急什麽啊。”小牧鬆開了手,我又補充了一句:“你下手這麽重,難道是被我說到心坎裏去了?”

小牧又想動手,被江醫生給製止了。江醫生很鄭重的說:“我是研究心理學的,科學告訴我,小牧對我的喜歡程度不及他對你大山和嶽楓的喜歡程度,所以我斷定他不會喜歡我,起碼現在不是。”

“真的!”我們都詫異的問。

江醫生很肯定的回答:“真的!”

“唉呀媽呀,要是真的,那我可擔心了!”嶽楓忍不住說出來了。

江醫生立馬追問:“擔心什麽啊?”

嶽楓不敢回答了,支支吾吾的半天沒說出一句話,最後終於找到一句話:“你研究別人心裏的,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麽,就不用說白了哈,尷尬!”

江醫生哭笑不得,自己被自己挖的坑給埋了。

“對了,江醫生到我們這裏來到底為什麽啊?”

“還能為什麽啊,當然是為你們幾個來的喲!”

“我們怎麽啦?我們吃得好,睡得好,沒什麽啊!”

江醫生沉思了片刻,說:“你們三個很優秀,但是你們身上潛藏著一種隨時都會迸發的危機,這種危機一旦釋放出來,將會帶來非常嚴重的後果。可以說,你們的本領越大,所處的位置越重要,產生的破壞性和造成的損失就會越大。”

“你誇張了吧!”

“我一點都沒有誇張,特別是你大山,你身上背負的和你心裏潛伏的因素是最多的,一味的用時間來掩蓋,用現實來強壓是會出事的。”

我知道我身上有很多毛病,心裏也藏了不少的事情,但是我堅信我自己還不至於到江醫生所說的哪種病態的地步。

“我這次來,就是希望在你們還沒有正式入列特種兵之前,好好的和你們談談,幫你找到症結所在,也希望你們可以配合我治療好這些症結。”

“笑話,我們通過了特種兵嚴格的考試,通過了體檢,通過了心裏測試,我們都領了肩章、領花,就等著休完假就去金雕特種大隊報到,成為一名特戰隊員,而你忽然跑來和我們說我們三個有問題,要我們放棄,你不覺得可笑嘛?”

“難道,你的診斷比軍區醫院的所有醫生都重要,都準確,他們都不行?”

“你不會認為整個軍區醫院,就隻有你會心理學吧,隻有你最有能耐吧!”

我們的反詰一個接一個,問得江醫生話都不知道怎麽說。

“行了,你們別給我羅列罪名了,我知道你們都是高智商的兵,口才好,反應快,自我暗示能力強,你們有能力通過常規的心裏測試,但是你們……”

“行了江醫生,別說這個話題了,你覺得我們三個誰會放棄入伍特種部隊,而跟你研究心理學。不管我們具備什麽能力,也不管我們是不是可以通過常規的心理學測驗,但是我們通過了,說明我們的心理達標了,達到一名特戰隊員的心理標準了,這就OK了,別多事好嗎!”

“多事!好,我多事,我管閑事。你們要想成為一名最優秀的特種兵,你們不解決心理的問題,你們會後悔的,特種大隊會後悔的。”

江醫生說完轉身就要走,正好被進門的賀班長給撞上了。

“江醫生,咋剛來就走啊?”

“我多管閑事,不走在這裏幹嘛?”

說完就匆匆下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