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一杯咖啡,我在窗前坐下,抬頭又看見桌上的合影,腦海裏浮現著酒吧牆上的大幅噴繪照,一切那麽熟悉,仿佛就置身於其中。
夜深了,我終於是把冒著熱氣的咖啡放下了,今夜我不想無眠,更想好好睡一覺,因為不在那麽負罪,心裏多了幾分踏實。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還在下,似乎停不下來,似乎一直沒有停下來。這些都不重要,我懶懶在賴在**聽著外麵的世界。努力著坐起來,抬頭看到的是窗台上各種各樣的杯子,並不整齊的杵在那裏,有些突兀,隻是窗欞上那隻背著沉重軀殼的蝸牛不知道此時去了何地。
一場秋雨一場寒。而我卻在試圖用杯子來裝滿季節的色彩。於是,窗台上擺著的杯子越來越多,咖啡杯、茶杯、紅酒杯、啤酒杯、白酒杯、醒酒杯……
百無聊奈,我已經不想動筆,突然想起那隻蝸牛,便主動去尋找那隻蝸牛的軌跡。蝸牛是不見了,窗台上四下殘留著它蠕動的痕跡。
叮鈴!叮鈴!寂靜的午後,誰在最寂寥的時候按響了門鈴。我沒打算去開門,不想理會門外的事兒,隻想就這麽沉寂在屬於我的世界裏。
咚咚咚……咚咚咚……沉重的敲門聲顯得那麽急促有力,似乎要破門而入,仿佛多等一秒都不願意。
我沒有從貓眼裏看人的習慣,直接打開了大門。站在我眼前的人讓我嚇了一跳,他是筱曉的父親,也是本市的市長。
我心裏暗忖:多麽榮幸,離開部隊這麽久,市長是我見到的最大官了。
“大山,還認識我嗎?”沒等我回答,他就自己介紹起了自己:“我是筱曉的父親,筱曉你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叔叔你有什麽事嘛?進屋再說吧。”
市長一步跨進門,迫不及待的把門關上,神情顯得慌張而緊張,我在想,什麽樣的事情,會把一個市長恐嚇到這種地步,又是什麽事情會讓他這麽形色匆匆的冒然來找並不熟悉的我。可知道,我和他隻見過一麵,還不是正式的場合,而且他很不削筱曉與我的事情。再說自從筱曉出國去了歐洲,我再也沒有見過筱曉,更沒有見過他,離開部隊頂多偶爾在電視上見到他。
“大山,不管現在發生了什麽事,但請你看在當年筱曉對你一往情深的份上,救救她,救救她,我已經努力了,可我做不到。”
“叔叔,出了什麽事,你別著急,慢慢說。”
“沒時間了,公安局的同誌已經在來抓我的路上了。”
這話一說,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堂堂的一個市長,被公安局追捕,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要嚴重到這個地步。沒等我多想,他順手遞給我一個U盤,說:“我掌握的資料就隻有這些,或許可以幫助到你。記住,無論如何要救出筱曉,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千萬不能讓她就此給毀了。”
從筱曉父親驚悸的神色裏,我知道事情很嚴重,可特種兵的訓練讓我養成了一個好習慣,越是重要的事情,越是關鍵的時候,越需要冷靜和淡定,隻有冷靜的眼睛才能看到事情的真相。
我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筱曉的父親起身就要離開,我喊住他:“叔叔,你慢著點,別摔著了。”
他沒有聽我的,徑直開門出去了。但這一刻,我分明看到一種釋然的骨氣和一種視死如歸的氣概。當他關門而去的時候,我反而倒吸了一口冷氣,忽聽窗外有警車的聲音,想必這不是一個玩笑。
我拉開窗簾,看著筱曉的父親主動的向警察伸出雙手,一雙雪亮的手銬給他戴上。不對,我和他有著五層樓的距離,怎麽可能看到雪亮的手銬,果然,一顆子彈已經穿過筱曉父親的胸口,他頓時倒地。原來,我看到的不是手銬,而是遠處狙擊槍的反光鏡,他在我八百米距離外。不好,他的槍口應該正在瞄準我,意識到這裏,我一閃身躲到牆後麵,子彈正好射在窗戶邊上,濺起一團塵末。我蹲下去,將窗簾拉上,迅速退回屋裏,準備下樓去逮那個狙擊手,可是轉念一想,筱曉父親最後接觸的人是我,特警馬上就會上樓搜查我的房間。
我關上門,回到屋裏準備收拾東西離開,突然覺得這樣走不是辦法,於是我用軍事術語標明了狙擊手的方位和距離,並從脖子上扯下我的銘牌附在上麵。
這是我最後一個身份象征,在金雕特戰隊,脖子上這個銘牌除非戰鬥需要,就隻有死亡之後才會被取下來,也正是基於這個理由,當初我離開特種部隊的時候,將肩章、領花、臂章等等都交了,唯獨銘牌沒有交的理由。此刻,我也顧不得這麽多了,我隻想告訴來搜查房間的武警,敵人的方位。
我打開門,然後從窗口跳出去,一躍跳到隔壁四樓的空調外機上,然後抓住三樓的煤氣管,順著下了樓。
下樓後,我以衝過馬路,找最快的巷子往狙擊手的位置去,我要去實地查看狙擊手。
跑完八百米,我麵前是一棟15層的寫字樓,一共有三部電梯,由於是周末,兩部電梯都在一樓檢修,另外一部電梯停在十樓。按了電梯,大概十秒電梯沒有反應,我已經明白其中的緣由,迅
速的轉到消防通道,徒步爬上15樓。
當我爬上15樓,再爬上天台的時候,狙擊手早已離開。我看了看手表,看來我不僅僅是在洗澡時發現自己逐漸腆起來的肚子,在奔跑速度上也證明著我在荒廢自己。
我努力的用眼睛和鼻子尋找著蛛絲馬跡,可不能讓鼻子眼睛也廢了。
地上很幹淨,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顯然狙擊手是做了充分的準備,非常老練,非常專業。我俯下身子,模擬狙擊手最佳的射擊姿勢,希望從中找到一絲痕跡,當我完全俯下身子時,果然有所察覺。這裏散布著一股女人的氣息,伴隨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香水是經過刻意處理的,香水味道中伴有一絲奶香,還有一絲咖啡的味道。想必這狙擊手是個女人,平時愛用香水,出來之前先用咖啡洗過澡,然後用牛奶泡過澡,所以香水味道被遮蓋得這麽淡。
如果是一個女人,還特意掩蓋自己的香水味道,肯定不會是警方的人,那麽會是誰呢?
想到這裏,我突然意識到,我該離開了,特警讀懂我的方位,馬上也會趕到這裏了。當我走下天台時,警方的人已經到了,保養的電梯恢複了正常,憑借警方的辦事經驗,斷定他們會爬樓梯上來,守在一樓的電梯口,我轉身來到14樓,坐上電梯來到五樓,從五樓繞過去,踢開另一端的消防通道大門,從消防通道順利到達負一樓,從負一樓進入到一樓的後門,從後門離開了。
警察也知道,這時候來抓狙擊手是太晚了,過來也隻是形式上來查看,並沒指望抓住狙擊手,看管得也不是那麽嚴,再說,我要逃走,區區幾個警察也難以攔住。
回到住處,屋裏還算整潔,進屋搜查的武警基本沒有動什麽,倒是拿走了桌上的方位圖和我的銘牌。
這是一個我期盼的又擔心的結果,來者是懂規矩的,偏偏這種懂規矩,讓我必須立刻搬家。
收拾了一些隨身用品,給房東打了個電話,將鑰匙放到房東指定的位置,就離開了。
此時的樓下,關於市長中槍的消息已經傳的沸沸洋洋,有人說是死了,有人說沒有死,但我沒有回頭,毅然的離開了,至於以後這棟樓裏還會發生什麽故事,我沒有去關注,也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的是,關於市長中槍的消息媒體的報道非常簡單,說是市長在視察民情的時候不幸中槍,開槍者在逃,警方正在大肆追捕。關於筱曉父親的生死,一直沒有報道,我想他或許活著,如果敵人射擊的位置不夠理想;或許是死了,敵人太老練,太專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