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楓的話隨著我們跳躍過高速護欄的風而散,再越過高速路外圍隔離柵欄,我們趁著夜色鑽進了路邊的灌木叢中。
為了搶時間,我們幾乎沒有帶武器,一人佩戴了一把手槍,一把匕首,還有就是跟蹤設備和通信設備。我們是絕密行動,所以我們沒有迷彩,而是一身夜行衣,像電影裏的恐怖分子一樣,隻留有一雙眼睛在外麵。
我們和目標的距離在一點點的縮短,眼看就要到兩公裏範圍內了,可我們被眼前的地形給攔住了。腳下是一條河,高速架橋跨河而過,如果我們淌水過去,就必須下河,遊泳,上岸,再爬上來,這樣荒廢的時間太多了。正當我們猶豫的時候,向尚告訴我,目標開始移動了,看來堵車的問題解決了。好在移動速度很慢,我們判斷應該是堵車剛有好轉。
必須立即趕往目標身邊,否則等高速一放開,我們就更麻煩了。所以我們選擇了一個最下策的辦法,直接跨入高速路,沿著輔導跑步前進。隻是我們這身衣服太搶眼了,引得路上的司機唏噓不已,甚至有人開始打電話報警,有人唏噓尖叫,有人不斷的按著喇叭附和。
“你的演技太差勁了,跑快點!……”我們一邊跑,一邊喊著,權當讓周圍的人以為我們在拍電影。
“停!”向尚突然刹住腳步,我硬生生的撞上去,三個人被撞到一起。
“你幹嘛啊!”謝垣指指前麵逆向停靠在應急通道上的警車,壞壞的對我笑了笑。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悄悄圍過去一看,裏麵有現成的警服,伸手從車窗裏打開車門,想來,這警察是剛走不久,也很大方的把車留給我們,恐怕也隻有我們敢打警車的注意。
鑽進車裏,換上交警的衣服,在簡單的化妝處理,我就搖身一變成了交警了。我讓謝垣換上車裏的常服,讓向陽想法把車打燃,我們大搖大擺的開著車逆向行駛了兩公裏。目標和我們就隔著一條馬路,我似乎都能看清他的車。
“謝垣跟我過去,向尚你不要熄火,如果我們順利,就坐這輛車離開。”
交代完任務,我們出發了。謝垣就要一躍跳過中央隔離欄,我阻止了他,指指我的帽子,用手語告訴他,我們現在是普通的交警,沒有那麽好的本領,隻能跨過隔離欄。過了隔離欄,我們離目標的距離就可以精確到公分了。我用手語告訴謝垣去破壞目標的車胎,可他剛要行動,我又阻止了他,因為這時候我發現,目標車前後各有兩部越野車,看車胎的受壓程度,車裏應該是滿員的。我們逐漸向這幾輛車靠近,隱隱能聽到裏麵一些聲響,非常真切的感覺到裏麵有很多重裝設備。
謝垣配合我從目標車隊後麵的越野車走到前麵的越野車,查看了這些越野車都經過改裝,底盤加厚,發動機更換過,確定目標還在自己的轎車裏。
借助交警的身份,我了解了堵車的原因,前方發生貨車連環撞事件,又離下高速的匝道出口很近,所以堵車特別厲害。
我們一邊往前走,一邊給謝垣手勢,意思是讓他想辦法通知嶽楓等人在最近的咂口集合,我們想辦法把目標從匝道引出。
謝垣離開了,我加快腳步,向出事地點趕去,我要在這短短的一段路程上,設計好如何將目標引向匝道。
遠遠的我看到了事故車輛,出事點和匝道出口相差幾百米。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部分車輛已經開始繞開緩慢行駛了。旁邊的救護車、警車、拖車都陸陸續續的在散去。
我不能讓交通順暢起來,必須要想法把車流引向匝道。仔細看看這環境,兩輛大貨車側翻,撞倒了一輛卡車,三輛車幾乎把主幹道占完,但是三車之間有一個斜切麵的口子,如果要想斷路,這個口子必須堵上。而下高速的匝道已經被車流堵死了,可上高速的匝道卻空著。
走過去看了看三輛大車的位置,心裏便有了一計,隻是不知道誰會這麽倒黴了。眼看著一輛轎車東拐西拐的朝我開過來,很慢的從我身邊開
過去,我用腳將地上的一個金屬鉤子推過去,正好紮在那轎車的輪胎上,一股很大的氣流噗通一聲衝過來,濺起一身的灰。處理事故的交警都往這邊看,我也向車靠近,趁著卷起的晨霧,拔出匕首一刀割斷了貨車的一根繩子,頃刻間一車的菜油桶散落下來,下麵的幾輛車都被菜油洗了一個澡,而地上全是食用的菜油。
我被食用油濺了一身,可我一點也沒生氣,這正是我要的,撲打著身上的油漬,還故意在地上摔了幾個跟頭。當然,這也不是白摔,當我扶著貨車的時候,我還在不斷的割斷其它的繩子。
這時候,我才覺得這匕首非常好用,當初青鳥給我們介紹這冷兵器的時候,大家都覺得不削一顧,在熱兵器時代,冷兵器算個屁。今天才知道,這匕首的材質是特殊加工的,真可以削鐵如泥。
唯一的通道被堵上了,當然不是我,而是那些強行開過去的汽車,地上太滑,一過去就出現了側翻、追尾。看著那些被食用油折磨的漂亮轎車,我心裏覺得可惜,隻希望他們的保險買的足夠。
我脫下下沾滿油的交警衣服,領著向交警走去,便很好的把自己的偽裝再偽裝一次。在我的力薦下,終於打開了上高速的匝道,車流緩緩的從匝道下去,然後繞過交通事故段,從另外一個入口再進高速。我們所跟蹤的目標就這樣從我的麵前下了高速。
我一身的油,自然有借口去收費站處理處理,到了收費站,我看到謝垣和向尚已經到位了。我示意他們給越野車搞點破壞,謝垣轉身向遠處執勤的警察耳語去了。很快,警察過來攔住了轎車後麵的兩輛越野車,開始檢查他們的車子。我們迅速的追趕前麵的車子,可當我們趕到的時候,轎車已經被拋棄在路邊,越野車不見了蹤影。向尚在地上看了看,判斷這裏有新的車輛出現過,越野車走得很急。難道……
我們坐上偷來的警車,沿著地上車轍的方向追趕。由於轎車被棄用,我們的衛星定位係統就失效了。我心裏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目標根本沒有離開,越野車極速離去,多半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隊長,發現越野車了!”
“停車,掉頭回去!”
向尚很不理解,但他還是急刹車,原地掉頭往回趕。當我們趕到出發點時,細細查看地上的車轍,我們心裏明白,越野車的車轍深度沒有改變,也就是說車裏沒有增減重量,那麽……
“分頭搜”。
“28號,甲午聽到請回答!”
“甲午聽到,請回答,我們需要立即支援,我們要擴大搜索範圍。”
“我們已經在你們附近,距離一千米,立刻就到!”
嶽楓三人的到來,我們拉起了六人的搜尋網絡。趁著蒙蒙亮的夜色,搜索了一個早上,可是什麽人也沒有找到。
難道是我的判斷出錯嘛?
正當我為此糾結的時候,我們發現了另外一批全副武裝的搜尋隊伍,他們應該就是越野車裏的人。四輛車,加在一起有十個人,如果他們也在找人,那麽我的判斷就是正確的。
石濤的到來,增加了我們的砝碼。他指示我們順著河邊往上遊走。這是一條並不寬的河,可水量還是不小,溝壑很深,以至於兩旁的人家越往上遊越稀少。
沿河上溯了幾公裏,終於發現了目標的影子。他在一名司機的陪同下,倉皇逃竄。
“28號帶隊迂回包抄。”
我們分兩路向目標撲過去。可與我們一同到達的還有那一批護送人員。
目標就在我們眼前,而他背後就是十名護送。
“市長先生,跟我們回去吧!你這樣是跑不掉的,他們也救不了你!”
“是你們,我說怎麽這麽快就識破了我的金蟬脫殼。”
“跟我們走,我保證在我們手上不讓你受半點委屈和失去半點尊嚴!”
“尊嚴,你認為我現在還有嘛?我不過是一個政治犧牲品,你們又何必為
難我!”
“我不懂政治,隻是執行命令。”
“放我一馬,我會感謝你們的!”
“如果我今天放了你,就是真正害了你。你以為隻有我們幾個人在行動嘛?”
“那我就要試試你們的身手了?”市長說完,示意身後的人向我們圍過來。十個人,看他們的體型和眼神,想必也是嚴格受訓的。
“28號,目標交給你,其他人跟我戰鬥!”
“是!”
近身肉搏,是我們訓練最多、最久的一個科目。因為這訓練的不僅僅是體能,還有無數格殺的技巧。青鳥常掛在嘴上的,把殺人的本領都交給我們了,自己都要枕著大刀睡覺,指的就是這近身搏殺。
雖然,青鳥看似文弱書生,笑起來一張娃娃臉,但是他是整個軍區的搏擊冠軍,近身戰鬥裏細分的二十多個小項,他至少有二十項是第一。小牧在亞洲MMA綜合格鬥比賽中拿過亞軍,但是在青鳥麵前,隻需要30秒就可以把他製服。最可怕的是,青鳥的祖上是中醫世家,抗日的時候他祖父將針灸學演變成了殺人學,兄弟六人,殺敵無數。抗日勝利後,他的祖父非常愧疚,無法原諒自己將治病救人的針灸拿來殺人,鬱鬱而終。青鳥最小的叔公是個軍人,抗日結束後退伍回家當了一名民兵隊長。從小就不喜歡看病拿藥的他,將兄弟們用來殺人的針灸學衍生成一門穴位攻擊的武學,這樣一來,青鳥祖上的醫學一分為二,他父親等人繼承的是救人,而青鳥等人繼承叔公的殺人。據青鳥說,以前家族都以救人為驕傲,後來在家訓中加了一條,保護人也是救人。
我們是學會了青鳥教授的所有東西,隻是他是否有留一手,我就無從知道了。不過有了這些絕學,隻要我們有兩個兄弟背靠背戰鬥,兩人挑戰普通士兵十個人一點問題也沒有,對付沒有接受訓練的老百姓,那就更不在話下。
與這幾個人的近身搏擊並不精彩,雖然對方接受過嚴格的訓練,但他們離我們的水平差得不是一點點。我們隻用一盞茶的功夫就將這十個人製服。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有這樣好的身手?”
一個年紀少長的人卷縮在地上問我,我沒有理他,而是來到市長麵前。就在我走過去的時候,地上那個發問的人一把抓住我的腳踝,想做最後的掙紮。對於這猝不及防的攻擊,我還真沒有做好準備,被他一絆真給絆倒了,可也沒有全部倒下去,用手往地上一撐,正欲起身,突見地上的他竟然掏出匕首向我刺來。
“隊長小心!”石濤眼疾手快,一腳踢飛他的匕首,然後雙腳一夾一轉,那人的手腕便斷掉了,再一腳踢出去,他也就地滾了一仗多遠,石濤疾步過去,腳尖直指那人的咽喉而去,我及時阻止了石濤:“別把事情鬧大了!”
嶽楓把市長和他的司機帶過來,這時的市長完全失去了市長的風範,顯得蒼老而萎縮,一種莫名的恐懼籠罩在他頭上。或許,他在想,這一群烏合之眾,十個人竟然打不過五個人,可惜自己的決策錯誤。
“走吧!”我們帶著市長,將地上的十個人捆起來綁在一塊大石頭上,就離開了。
“打算怎麽處置我?”市長低沉的問我,我轉身看著他,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呢?
“嗯!——”我透過市長的眼神,讀出了一絲絕望的悲傷,不覺心生一陣悲傷,對世事變幻有些難受。
我轉身繼續,揮手示意後麵跟上。
“痛快點,給我一槍吧……”市長這句話停止了我的腳步,我不知道該怎麽表態,甚至不知道該不該轉身。但心底裏是佩服這種勇氣的,不管他是出於什麽目的,終究是有這份魄力便也值了。我沒有轉身,示意後麵的跟上,繼續前進。
從河邊走出來,人家多了起來,我們挑了一個獨院的人家,敲門進去歇腳,買點吃的,畢竟昨晚一路奔襲,肚子早餓得不行了。帶著一位市長,也不能到處張揚,所以就隻能在小院裏湊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