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被我們鎖定的房間,裏麵很幹淨,寬闊的窗戶加了鋼條焊接封死了,但是還能透進光來,代號鰻魚的人質帶著手銬、腳鐐,被一根鐵鏈固定在牆角留出的一根鋼管上。看樣子,鰻魚隻能在房間裏活動,即便他打開手銬腳鐐,從**延伸到腰部被鎖住固定的長鐵鏈,他也無法打開。
我們一進屋,鰻魚顯得很緊張,從他的眼神和臉上、手上的傷痕知道他受不少苦。
“西邊太陽東邊雨”我說出了臨走前秦凱告訴我們的接頭暗語。
“雨後黃昏雨前晨。”鰻魚說出來暗語的下一句。
“兄弟,自己人,我們是來救你的。”看著他有些激動,但是並不興奮。我心裏想,這不是正常的表現,他應該很興奮才對。
“向尚、向陽警戒,石濤拆出鐵甲衣,我來組裝武器!”
“是!”雖然我心裏有些疑慮,但是已經到這裏了,也沒有退路了,人質就在眼前,不救是不行的,隨後我又叮囑了一句:“大家小心!”
“是!”
向陽和向尚一個守著門口,一個守著窗口。我開始幫石濤他們組裝武器,同時四處打探著屋裏的設計和布局。這個屋裏太空**了,如果有人用機槍掃射,連一個遮擋物都沒有。窗戶是死的,我們沒法走,唯一的出口就是門,既然門是唯一的通道,那麽肯定是一個死門。如果交火,我們怎們辦呢?
好事總是不如意,壞事卻總如期至。正當我在思考如何撤退時,“啊!”聽到石濤低沉的一聲慘叫。見他一首抱著腹部,一手倏地掐住鰻魚的脖子,鰻魚掙紮了兩下,然後倒退兩步,捂著脖子在地上抽搐,而石濤被鰻魚一推,一屁股坐到地上,抱著腹部。
“石濤!”
我們迅速的圍過去,隻見一把匕首插進了石濤的腹部,鮮血正不斷順著刀柄往外冒。
向尚拔出腳踝上的匕首,轉身向鰻魚而去,我轉身去阻止,可是已經於事無補了。石濤已經使出了必殺技,鰻魚雖然經受過特殊訓練,但是石濤用手掐鰻魚脖子的動作,根本不是想扭斷他的脖子,而是用了最取巧的辦法,將青鳥配發的銀針刺進了他的脖子,而那露在外麵的一個紅色的針屁股,赫然的在眼睛裏刺痛,而鰻魚掙紮的幅度都很小了,看來已經回天乏術了。我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著人被我們殺死,這隻是我們執行任務的基本功課,也是金雕特戰隊員必須具備的能力,即便在臨死前,也要做最後的反抗。
向尚的匕首無情的刺向鰻魚的心髒,我沒有心思去看鰻魚的鮮血從胸口冒出,轉過頭來處理石濤的傷口。
“隊長,他叛變了,我……他……”我阻止了石濤的解釋。其實他不用解釋,必定是石濤解救出鰻魚,鰻魚趁石濤沒有防備,抽出石濤佩戴的匕首刺進了石濤的腹部。
“你忍著點,我們馬上給你止血。”石濤點點頭,我示意向陽趕緊止血。向陽立即用我們攜帶的藥給他止血,可是我們帶的藥太少,對於這麽大的傷口根本沒用。
“隊長,藥太少,血止不住。”
“想想辦法,不能讓血繼續流,否則會有生命危險的。”我們雖然化妝前行,但是都穿了軟質防彈衣,這種防彈衣對匕首這類的武器有一定的阻擋效果,所以鰻魚本想刺穿石濤的腹部,但受到防彈衣的阻擋,匕首順勢下滑,刺進了石濤的小腹。刺傷小腹,雖然血流不止,但是這裏沒有重要內髒,不會對人造成生命威脅,隻要我們快速突出去,石濤的生命是不會有危險的。
向尚圍過來,他手上沾滿的鮮血,那是鰻魚身體裏的血。
“隊長,我把他解決了。早知道他叛變了,我們還冒死來救他……”我看著向尚,向尚突然住嘴了,愣愣的看著我。
這個時候,我是不喜歡向尚這種行為的。不管鰻魚是否叛變,他是否已經被石濤刺死,隻看向尚出手的狠,就讓我心裏很是不舒服。加上他之前用氰化鉀毒殺了一個發現我們行蹤的外圍巡邏武裝分子,我對他的狠勁有了一種顫栗般的新認識。
“隊長,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向尚為了緩解尷尬,岔開話題問我。
“你去把武器組裝好,我們先給石濤止血。”
“好!”
向尚默默的去組裝武器,向陽還在為石濤止血。他用了全部的止血藥,又用了幾枚銀針刺了穴位,可是效果並不佳。向陽將背簍裏
的幾種野草挑出來,放到嘴裏咀嚼,將嚼碎的草藥敷到石濤的傷口上,壓實。
我看著他不停的咀嚼,不斷的皺眉頭,於是拿起他找出的藥放到嘴裏咀嚼。苦,澀,說不出的滋味,這下我終於明白向陽為什麽不停的鄒眉頭了。
向陽看我幫著嚼碎草藥,他埋頭一心給石濤止血。
“隊長,這刀不能拔,拔出來我們的草藥止血也無效,但是不拔刀,血就不會很快止住。”
我嘴裏咀嚼著草藥,舌頭都麻木了,也沒法直接回答他的話,正想等吐出這口草藥再說,可向尚警覺的從我背後竄到門口,瞄了一眼。
“隊長,他們發現我們了。”
我想說話,舌頭不聽話,隻能用手勢告訴向尚關上門,戒備。我吐掉口裏的草藥,對石濤說:“35號,你堅持一下,我們要突圍出去。”
轉而對向陽說:“趕緊包紮,準備突圍。你負責他的安全。”
向陽快速的用布條為石濤包紮傷口,我來到門口觀察情況,從樓下的動靜來說,敵人是已經鎖定這個屋子了。
“我們被鎖定了!”向尚扭頭看著我,我點點頭,命令向尚啟東衛星定位,聯係大隊長,我們需要支援。
“是!”向尚啟動衛星定位,試圖和秦凱他們聯係。可我擔心的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這屋裏空****的,無處躲藏,門窗堅持不了幾分鍾,我們必須想辦法趕緊突圍,可是窗戶封死了,門口有無數槍口對著我們,看來這個死亡陷阱是做得滴水不漏,可惜我們進入到這樣的陷阱裏,竟然毫無察覺,我們是太相信、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和能耐了。
向陽還在給石濤止血,“隊長,隊長!”石濤喊我,我走到他身邊,將組好的槍給他一支,給向陽一支。
“隊長,你們別管我,趕緊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咱們是戰友,是兄弟,同生共死,怎麽可能丟下你呢!”鮮血已經濕透了石濤腰間的一片衣服,缺血讓他嘴唇都泛白了。
“隊長,我們是被埋伏了,這一切都是他們計劃好的,你們趕緊突圍吧!”
“記住,這是命令,不準再有放棄的話,我們必須一起闖出去!”
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難道我們真要困死在這個屋子裏?我自己問自己,突然覺得好亂,不知道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
“別亂,別亂,別亂……”我反複提醒自己,隻要是人設計的圈套就會有漏洞,要靜下心來找,此刻不是我一個在戰鬥,也不是我們四個人在戰鬥。
我開始沿著屋子周圍走了一圈,敲牆壁一圈,發現右邊的牆壁聲音不一樣。我心裏有底了,這麵牆應該不是承重牆。
“你們有沒有留意,這牆背後是什麽?”
“晚飯時我們勘察地形的時好像記得,這後麵應該是個雜物間。”向陽告訴我他知道的,接著問:“隊長的意思是金蟬脫殼。”我點點頭。
“要是謝垣在就好了。”我思索著如何弄開這堵牆,嘴上嘀咕著謝垣,確實,有他在,總會想辦法弄到炸藥炸開這堵牆。
“隊長,用這個應該可以。”向陽遞給我一個饅頭,我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個時候給我這樣的幽默,真是有點冷。但我忍住了,輕輕的笑了一下:“這個?!”
“這是謝垣給的,他說我們關鍵的時候可以用得上。”
“炸彈!”
“嗯,高濃縮的炸藥製成的,威力比一個手榴彈差不多,但比手雷差點。”
“足夠了,他真是天才!”
我接過饅頭,用刀在牆角掏了個縫隙,將炸彈饅頭放好。然後我們分工協作,向尚負責在門口開槍引他們開火,向陽負責保護石濤,我在槍聲密集響起的時候啟動炸彈,借助槍聲把牆炸開,然後我負責清理洞口,向尚和向陽負責架起石濤穿牆而過。目前還有一個問題,怎麽防止敵人也穿過這堵牆來攻擊我們。
向陽看出了我的擔心,地上拿起隨身裝藥的盒子,說:“這個也是炸彈,炸藥放在盒子的夾層裏,雖然不能直接引爆,但是一旦射擊到這上麵就會引爆。
我點點頭,示意向陽將藥箱布好,然後示意石濤做好準備,最後命令向尚開槍。
向尚的槍聲一響,室外密集的槍聲朝我們射擊而來,我迅速啟動炸藥,然後閃身趴在地上。一聲悶響後,牆被炸開一個洞
,我抖掉身上的灰,忍著被磚頭砸傷的疼痛,迅速的鑽過牆洞,查看了隔壁的情況,示意他們過來。
我們集結到隔壁,在洞口布置了謝垣的炸藥。雜物間有一扇窗戶,外麵有一個通道。可是石濤有傷,讓他反複奔波也不適合,這樣他失血會更多。於是,我讓向陽帶著石濤在雜物間躲起來,我們從窗戶把敵人引開,他們從原路返回,到樓下的廚房集合。
沿著通廊,我們一邊射擊一邊前行。向尚手下重來不留情,射擊的都是敵人的要害,槍槍斃命。而我,總是不忍心下手,多是射擊敵人的四肢,使之喪失還手之力便罷。
我們不能戀戰,必須盡快的回到廚房與石濤他們匯合。從二樓,我縱身躍下,正好碰上從樓上下來的石濤他們,把他們藏在背後,我們倒退著往廚房裏進去。
這個廚房與小院有幾米的距離,大抵是學了中國遠庖廚的思想,廚房沒有設置在院子裏,而是用一個走廊連著。
推開廚房的門,向陽怒吼了一聲,隻聽見一陣鍋碗瓢盆摔地的聲響,當我們退進屋裏時,那個胖廚師倒在地上,其它幾個人拿著菜刀、勺子等武器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們。
“我們不想傷害你們,你們走吧!”
這些人懷疑的看著我們,沿著牆壁慢慢的往門外移動,剛有人走到門口,正要往外跑,外麵一陣槍響,那人就倒在地上,鮮血汩汩的從他身上的彈孔裏往外冒。
剩下的人,抱著頭往回躲。向尚用腳提了一下大門,將門關上。
看著這些戰戰兢兢的廚工們,我心生憐憫,可是,想起鰻魚的狠毒,我守住了這份善意。
“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你們的死活,我們也是沒辦法,你看他們把我們的兄弟給傷成這樣了!”
我試圖將他們拉到我們的戰線裏,畢竟他們比我們更熟悉這裏的環境。
開始,他們沒理我,向陽撤下廚房裏的一塊抹布蓋在那個死去的小夥計身上。
“隊長,我們得趕緊突圍,這裏擋不住多少時間的。”
“嗯!”我知道形勢的嚴峻,可是我們才來這裏幾個小時,環境不熟,那裏知道怎麽突圍啊。
在生死關頭,我感到無比的壓力,覺得這個隊長真不好當。突圍,突圍,我的思緒一點也不平靜,反而越來越亂了。
我把希望賭在這些廚師和夥計身上,所以不停給他們做工作,希望得到他們的幫助。
“隊長,別費口舌了,他們什麽也不知道?”
我沒搭理向尚,他著急著往門口探望,外麵的腳步和密集的槍聲正在吞噬我們的聲音。
“隊長,我們不如一人一個掩體……!”我知道向尚的意思,他是想用這些廚工擋子彈,讓我們衝出去。
“住嘴!”我阻止了向尚的建議,卻嚇著了這些廚工。這一嚇,倒還出了點效果,一個小夥計忍不住說了:“櫥櫃後麵有個洞,是通往……”
一個廚師馬上嗬斥道:“住嘴!”
向尚衝過去,用槍盯著那個廚師,嚴厲的問:“那個洞通往那裏,說,快說!”
“38號!”我製止了向尚的逼問,轉而對那個小夥計說:“小兄弟,我保證,他絕對不會傷害你們的人。你告訴我,那個洞通向那裏,是否安全。”
小夥計被嚇著了,不敢說了。我看看向尚,他已經鬆開廚師了,準備去挪櫃子。我繼續做小夥計的工作:“小兄弟,你再不說,我們一個也走不掉了,你希望你的這些夥伴都死在這裏嘛?”
“你的父母、兄弟不希望你回去看他們嘛?他們可等著你回家呢!”
小夥計終於猶豫了,但他還是不說。
“你帶我們走吧,你們先走,我們負責斷後,這樣你們就安全了。”
小夥計和廚師們麵麵相看,逐漸達成默契。幾個人去幫著向尚搬開了櫃子,一個牆洞露在我們麵前。看洞口的樣子,想必是經常有人出沒,從牆口上的汙漬可以猜測,這洞口多半是他們私自攜帶物資的通道。
我最後一個離開,把櫃子放回原處,順手還將一壺油放倒,讓廚房的地上灑滿油,再用一根細繩子將一塊木頭捆起來,將木頭放進爐灶,繩子另一頭拴在櫃子腿上。如此一來,隻有要有挪動櫃子,就會將木頭拉出來掉在地上,地上油一著火就然。這一招實在有些陰毒,但此時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