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車出發了,七繞八拐,終於到縣城了。

到縣城,我還是去了嶽楓的家裏。嶽楓的繼母拿出了她準備的贖金,四百多萬,摞在一起小山似的。

“二位兄弟,我們能湊到的都在這裏了,也是我們真實的家底兒。”李秋月說完看著我們,很沉默。

老太太說:“這些年,經濟形勢不好,襄麒總是以軍人家屬要求屬下不準走歪門邪道,必須正經經商。這些年炒房蓋樓也賺了不少錢,可是一些錯誤的投資,砸進去很多錢,遲遲不見有效益,家裏已經入不敷出了。唉!”

老太太說著,歎了歎氣。李秋月接著說:“這些錢拿出去,家裏就剩一些不動產了,這些不動產都在嶽楓名下,都是老爺子留下的了,那是萬萬動不得的。”

在部隊,我們常常戲謔嶽楓是富二代,有上千萬的身價,平時有問題需要錢擺平的時候,總是找嶽楓友情讚助,沒想到,嶽家也不複當年那麽強大了。商海總是如此,一個錯誤的投資,就會深陷其中,直到萬劫不複。

“我已經和幾個地產開發商聯係好了,把手上的一些地塊轉讓,股市裏的資本也已經和律師談好,準備底價拋售,還沒開賣的樓盤,已經談好整體盤出。這樣加起來,銀行扣除貸款,大概是可以湊足剩下的幾千萬的。但是,這些都需要辦理複雜的手續,一兩天也辦不完,再說,很多項目都是襄麒經手的,我根本辦不了。”

李秋月說著,開始抹眼淚。我給謝垣交流了一下暗語,他起身去車裏拿東西,我拉上窗簾,將客廳裏的監控係統關閉了,將電話裏的一些竊聽設備取出來,謝垣啟動了信息屏蔽器。

我們的舉動讓李秋月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好了,現在清淨了。既然我們已經攤牌,也沒必要再維持這裏的現狀了。”

“天啦,難怪……”李秋月很是驚訝。

“不奇怪,我們昨天臨時決定的事情,綁匪都知道了,我們回來就是改變了計劃的。”

“什麽計劃?怎麽改變?”李秋月看著我們,然後轉頭看著老太太。顯然,老太太沒有告訴她我們昨天聯係的事情。

“媽,到底什麽計劃啊?”

老太太不溫不火的說:“計劃都改變了,說了也沒用了。這屋裏到處都是竊聽,我也是用大山給我的電話聯係的,怕泄密,也沒給你說。”

李秋月顯然不滿老太太的態度。我接過話頭說:“過去的就不說了。現在是這樣的,我們可不能把這麽多錢交給綁匪,我們主意是‘偷梁換柱’。等會,我們兵分兩路,謝垣和老太太一起去一趟殯儀館,隨便買點什麽東西,主要是去買一車冥幣回來。”

“冥幣!?”李秋月看著我們。顯然,她覺得讓老太太去很不合適。

“老太太去比我們去都合適,畢竟老人可以為兒子準備點什麽,也在情理之中。再說,有謝垣陪著,你們帶一筆真款去,每一摞冥幣錢表麵的錢和最底下的錢都要是真錢。”

老太太很自信的說:“我去,我還要帶著小翎子一起去。辦完事,我們去哪裏?”

“我和李阿姨去銀行,一則把一些錢存進銀行,然後在地下車庫裝錢。之所以選擇銀行,主要是給人以在銀行提取錢的假象。”

“好主意,什麽時候開始行動?”

“喝完這杯水就開始吧。”最後我叮囑老太太:“如果有人問起,就說這筆錢是軍方出的。”

隨後,我們就開始行動了。在銀行下班之前,我們車上裝滿了一車的錢,其中有兩百多萬真錢,其他的都是冥幣,高仿的冥幣。其實,一開始我們就沒有打算給綁匪真錢,這還不算我的主意,是小牧給的主意。他們在暗訪之前,已經訂做了這一批高仿的冥幣,選擇了好紙,好墨,咋一看是很難發現,更何況還有真錢做掩護。

帶著五千萬再次進入大山中,開始我們新的計劃。

當我們回到煉化廠時,嶽楓已經在焦急的等著我們,見麵才知道,綁匪已經失去了耐性,逼著要交贖金。

果然不出我們所料,綁匪對我們的行蹤是了如指掌,幸好我使了個心眼,將假幣運到了銀行裝車。

麵對綁匪的迫切態度,我們也希望及時了卻此事,畢竟我們是特種兵,在這裏待久了也不合適,盡

快的救出人,就可以將後續事物交給地方來處理了,皆大歡喜,何樂不為呢。

於是,我們商定,由嶽楓帶著錢去交易,安祁和李長安陪著,這是對方提出的條件,我們不能改變。我和謝垣,帶著廠裏的醫生隨後,幫嶽楓剪除外圍的風險,並做好隨時支援的準備。

方案一經商定,我們立刻實施。為了避免綁匪發現我們,我們將定位係統安置在了嶽楓的車上,我們在相對遠一些的距離緊隨其後。

車子繞過一座山,又跨過幾條溝,幾乎又回到了起點才又繞到一座山後,從一座大山腰盤旋而下,來到一塊較為開闊的地方。從周圍淩亂的土堆和廢棄的設備看,應該是一個礦廠,可從布滿雜草的房楞屋角,明確的告訴我們這裏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嶽楓的車停在了礦區中央,我們將車拐進路邊凸出的一個平台上,借住一些矮小而密集的灌木把我們完全隱藏起來。透過灌木叢,我們用望遠鏡觀察著周圍的地形地貌,然後將目光鎖定嶽楓。嶽楓用我們的特戰大隊的手勢告訴我需要重點觀察的狙擊位,我把手勢翻譯成數據告訴謝垣,謝垣一個點一個點的搜索。經過我們的全方位搜索,綁匪沒有部署狙擊位,這一下子降低了案件的危險度,也放鬆了我們繃緊的神經。

“來了,來了!”我從車裏拿了一瓶水喝一口,一大早上忙碌著,別說飯,水都沒有喝一口,趁隙趕緊補充能量,是我們的習慣。

“嗱!水。”我把一瓶水遞給謝垣,順手拿起望遠鏡觀察著。

“來了就好,就怕他們不來。”

謝垣用胳膊拐了我幾下,我以為他又有說明新發現,沒搭理他:“完全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大山!”我回頭看了一眼謝垣,發現背後來了三個大漢。

“我們那裏疏漏了?來得這麽快。”

我看了一眼謝垣,將手上的望遠鏡丟在旁邊,心裏很清楚,對於我們而言,必須立即處理掉這三個人,好騰出手來協助嶽楓。

下意識的,我和謝垣背靠背的迎敵,這是我們的習慣,也是非常重要的迎敵方式,因為這樣,360度都在我們的掌控中,不論哪個角度都可以得到保護。

雖然,我具備了背靠背空手對付8-10名普通人圍攻,6-8名普通士兵圍攻的水平,可眼前的顯然不是那麽簡單的對手。

幾個來回下來,我們已經拿出了看家本領,才擒住一個,順手用腰上隨身攜帶的專用捆綁繩將其中一人雙手拉到背後一裹、一拉,手被縛住了;謝垣趁我捆手時,一個閃身,彎腰,從腰間抽出捆綁繩子,往那人腳腕上一捆一拉,手腳都被捆住的大漢,滾在地上。另外兩個人見狀惡狠狠的撲過來,這一次我和謝垣交換了一下眼色,意思是快速止敵。沒等他們反映過來,我抓住謝垣的手,單膝馬步工,謝垣以我的手為圓心,一腳踏在我的彎曲的膝蓋上,然後飛起一腳踢在前麵一個大漢的下顎上,隻見那人仰麵倒下,痛得在地上找牙。

後麵的一個人見我們這等士氣,有些猶豫了。我用眼色示意謝垣去搞定地上的人,我來對付這個人。謝垣心領神會,我們分開戰鬥。

人,是高級動物,天性使之然。一旦失去信心,產生了懼怕、恐懼、退縮的心裏,哪怕隻是一絲絲,一點點,都會從行動上反映出來,這看似不經意的一些雜念,在高手過招上,就是致命的弱點。

抓住這個心裏,我有足夠的信心和信念戰勝眼前這個人。果不其然,一輪拳腳交手下來,明顯感覺到力量衰退。趁機,我使出青鳥教我們的近身肉搏殺手鐧,一串快準狠的動作下來,他已經被徹底擊潰。最後一擊,我飛起一腳,有腳尖戳向對方的後腦,再借勢將全身的力量通過腳腕重壓在他的肩上。那人搖搖晃晃幾下,到底是昏迷了。謝垣在背後鼓掌,說:“難怪青鳥偏袒你們,也怪我們不爭氣,練到什麽時候才能有你這樣的水平啊。”

“別吹牛了,幹活。”我抽出腰上的繩子要去捆綁地上暈過去的人,謝垣主動拿過我手上的繩子說:“你去看看嶽楓,我來!”

我把繩子給謝垣,快步走過去拿起望遠鏡觀察嶽楓那邊的情況。嶽楓已經拿出一箱子錢給對方驗證,這是半箱真錢,不怕驗,其它幾箱麵上一層都是真錢,瞞天過海是沒什麽問題的。果然,對

方驗完兩箱就放下了,雙方開始交談起來。通過口形,我猜他們談得應該不錯。

“啊!”我聽到一聲慘叫,回頭一看,隻見隨我們而來的醫生手裏拿著一把匕首,正在空中飛,然後重重的落在泥丘上,嘴角都流出了鮮血。看著醫生的慘樣,我想這聲慘叫就是醫生傳出來的,在看謝垣,他用手捂著後腰,地上一點點的在滴血。

我頓時明白了,趕緊衝過去查看謝垣的傷勢。

“怎麽樣?”

謝垣搖著牙說:“死不了!”

“你忍著,我撕開衣服看看。”

我扶謝垣到車前,讓他伏在車上,輕輕撩開衣服開了一眼,傷口不淺,好在沒有戳到要害部位上,但是血流得很急,止血是第一要務。

“你忍著,我去拿止血藥。”一轉身就看見那個醫生,心裏恨不得一刀宰了他。見他拿刀在那裏舞來舞去,我衝過去,一把奪過他手上的刀,他捂著頭求饒。

“我沒辦法,他們逼我的,他們抓了我的妻兒。”我沒管他,徑直奪了刀,把他提拉到謝垣身邊。

“快,為他止血。”

“哦!哦!……”我轉身去拿藥箱,猛地回頭對他吼道:“如果你再敢耍花招,別說你的妻兒,你的命也要丟在這裏。”

那醫生撐地起來,踉蹌著跑開了,我以為他要逃跑,氣得牙癢,一伸手摸到剛才刺殺謝垣的匕首,掄起就想朝他飛刀過去。可就在這時,那醫生抱著藥箱轉身朝我們跑來。我迅速的打開車子後備箱,一手提起自備藥箱,順手打開保險箱,拿出了手槍。

當我來到謝垣身邊時,醫生已經打開藥箱,準備工具和藥物了。

醫者父母心。眼前這一刻到讓我感動,明白了職業道德這兩個字的含義。

“用我帶來的藥。”

我把藥箱打開,裏麵的藥物是最好的常用藥,包括止血、止疼的藥,還有消毒後密封好的醫用工具,以便於我們簡單的處理傷口。

醫生看了我一眼,我把一雙醫用手套遞給他,說:“快啊!”

醫生接過手套戴上,我把剪刀、鑷子等工具遞給他,他剪開謝垣的衣服,用藥棉清除周圍的血跡,正準備消毒,忽然一聲槍響,“啊!”醫生一聲尖叫,手裏的酒精瓶順勢滑落,我迅速的伸手把酒精瓶接住。

“出事了!大山,別管我,你快去幫助嶽楓。”

我沒理謝垣,隻顧把酒精瓶抵還到醫生手上,“快,繼續!”

醫生看來我一眼,接過酒精準備消毒。接著,山下又傳來兩聲槍響。謝垣忽然轉過身子,將受傷的腰對著汽車,說:“快去啊,嶽楓他們有危險。”

我沒理他,示意他趕緊轉過身來。其實,我心裏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可是這時候,我咋能離開呢。

“大山,那可是你的兄弟!你就不管嗎?”

我一把將謝垣轉過來,嗬斥他:“安靜點!”

我命令醫生繼續給謝垣處理傷口。很快,謝垣的傷口消毒、止血、包紮。我很想讓醫生給他縫合傷口,一則時間不允許,再則醫療條件也不允許。

簡單處理完傷口,醫生開始收拾地上的藥箱,我一把他提起來,迅速的捆綁好他的手腳,丟在旁邊。在完成這些動作的同時,我對謝垣說:“你也是我的兄弟,不管你承不承認。現在我以隊長的身份命令你做好兩件事,第一,立刻呼叫地方駐軍,讓他們趕緊支援,派直升機過來,帶上醫生護士;第二,我去支援嶽楓他們,這裏不管是誰給你任何威脅,直接開槍射擊,確保你的安全。”我把槍丟給謝垣,補充說:“闖入安全距離意味著攻擊,明白嗎?”

謝垣點點頭,我迅速的往山下衝去。一邊衝刺一邊祈禱,嶽楓你千萬別有事,千萬別有事。

正當我祈禱的時候,突然又聽到一聲槍響。心裏一咯噔,腳下卻沒有減速。終於,我趕到了嶽楓交換人質的開闊地。遠遠的看見幾個人糾打在一起,再往他們接近,發現地上李長安躺在血泊中,我俯身試探了一下,還有呼吸,抬頭看見嶽楓正和幾個人大打出手。突然,李長安一把抓住我的手:“董事長是假的,快救少東家。”我看李長安非常虛弱,但看他奄奄一息,也不論他是誰的人,迅速將剛才從藥箱帶出的護心丸,塞一顆到李長安的嘴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