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

一個品行有問題的人,越有本事,對社會的危害就越大。以前我是無法理解這個觀念的,今天,我是明白了,從我自己的身上明白了。

我都不知道,如果那一天我真的無法控製我的心,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一個軍人,一個全優特種兵一旦想要報複社會,會導致多大的損失。難怪乎秦凱當初看到我的金雕銘牌會那麽緊張的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必須感謝金雕,感謝秦凱,感謝青鳥,感謝那些一路上幫助我成長的人,如果沒有他們,我還是那個背負沉重軀殼的鄉野小子,手無縛雞之力不說,更不能有本事去策劃實施保護自己所親所愛之人。每每想及到此,我便又充滿悔恨和失望,要是當年我有這樣的本事和能耐,又如何回失去那麽多親人而隻能無助的看著承受著呢。

還好,我的情緒還是我的情緒,我還在自我控製之中。基於這種自我控製,我製定的計劃第一部就是打入UMCDC。

加盟一個企業,本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可是對於窩藏如此多秘密的UMCDC集團,天性對中國共產黨有著排斥,一個共產黨員尚且難以進入,何況我這樣有著軍人背景的人鐵定是要被拒之門外的。原本簡單的問題,在我這裏變成了非常困難的事情,以至於為了進入UMCDC我破費了一番功夫。

細細梳理了我所掌握的關於UMCDC的資料,我有一個簡單的思路:UMCDC的唐佳妮每天都會早起運動,每天下午都會到UMCDC公司附近的一個咖啡館喝杯咖啡。看著牆上的照片,我是有自己的主意。

為了接近UMCDC,我需要先接近唐佳妮,為了接近唐佳妮,我需要一筆不小的經費。於是我去找賀班長,想給班長借一筆錢,可是猶豫了半天沒法開口。看著手上的鑰匙,我心裏百般不是滋味,突然我有個想法,把這房子賣了吧,賣了這房子就有錢了。

於是,我轉身把這事托付給班長,希望他把這房子賣掉。

“你賣什麽房子啊?”

“你知道,我需要做事,做事需要錢。”

“錢不是問題,酒吧是你的,這些年酒吧掙了不少錢,除了給你們裝修房子花費了一些,其它的都存起來了,你需要便取一些出來用就是了。”

“這樣不好的,這些錢是嶽楓的,我怎麽能……還是把這房子賣了吧,隻是這房子也是嶽楓的。”

“都是嶽楓的,你動用哪裏都是一樣的,再說現如今房子長得厲害,錢放在銀行倒是貶值的嚇人,還是取錢出來用吧,房子留著賺錢也好。”

我被賀班長給說服了,同意了他的意見,從酒吧的賬戶裏拿走了一筆錢。當賀班長把酒吧的財務家底給我時,我到驚訝了,小小一個酒吧,在賀班長的盡心竭力的工作下,賬戶上存下了一筆不菲的款項。外加賀班長投資的幾個其它酒吧的收入,這個當年酒後買下來的小酒吧,已經是一個吸金的陣地。

“酒吧的家底都交給你了,這賬上的錢你盡管拿去花,我憑借現存的貨,能夠確保酒吧繼續運營,實在不行就把投資的幾個酒吧的股份給出讓了。這裏雖是嶽家的產業,但是從沒有人來審計,也沒人來提取利潤,這裏所有的人都知道,酒吧是記在你和嶽楓名下的,這次又是為筱曉花錢,嶽楓是不會介意的。”

“謝謝!我欠你的,欠嶽楓的,我會還的。”

有賀班長充足的財力支持,我的計劃實施起來便順意了不少。買了設備和設施,開始我的營救計劃。化妝跟蹤了唐佳妮兩次,掌握了她的一些現下的行為習慣和信息:

唐佳妮投資建設的高爾夫球場取名為天域高爾夫球場,在天域的另一端有一座小山丘,山丘的一麵是高爾夫球場的自然延伸,背麵向陽,植被良好,唐佳妮便在當陽麵修建了一個別墅群落——野狄別墅區。陽光別墅區的別墅並不多,就那麽十來套獨院別墅,都是CDC公司的高級專家、高管、顧問住著。唐佳妮住的別墅靠東邊,臨近一條小河,可謂依上傍水的好地方。

唐佳妮每天早上沿著天域高爾夫球場的自

行車綠道跑步,然後回家換衣服開車上班;中午在食堂吃飯,下午會在公司門口不遠處的小咖啡屋喝咖啡,喝完咖啡要麽回公司上班,要麽開車離開參加各種活動。

跟蹤觀察了UMCDC的辦公區,整個辦公區監控非常密集,幾乎沒有死角。進出門都得指紋打卡,員工打完卡會去一個更衣間換工作服,然後過安檢去上班。下班也要全身安檢後,才能到更衣間換自己的衣服回家。

一個星期的跟蹤、化妝打探等諸多手段實施一個星期多時間,我覺得有些累了。以前的戰鬥,不論是孤軍深入,還是化妝偵查,不論是單兵狙擊,還是協同戰鬥,我從來都不孤單,因為我知道,我背後有一個龐大的軍隊和組織在支撐著我,有他們給我提供各項技術和保障。今天是我一個人作戰,不是為國家,而是為愛情,為心愛的人去戰鬥。

推開窗戶,天還沒有完全方亮,朝著天域高爾夫場綠道的方向張望了幾秒鍾,突然有一些難過,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為了自己的目的要去揭開別人的傷疤。

狠狠的給自己胸口一拳,警告自己,千萬不能有這樣的想法,否則就會前功盡棄。這輩子,我欠下的債已經夠多了,是該一點點的來償還的時候,而營救筱曉就是償還債務的開始。

沿著天域綠道我朝野狄別墅區方向跑步,這是唐佳妮跑步的地方,我將和她迎麵擦身而過。如果我的化妝術還保持著金雕大隊時的水平,應該會讓她驚愕。

沿著綠道跑著,心裏的愧疚之情慢慢的蔓延,幾次都有停下腳步的意識。終究我還是沒有停下來,繼續跑著,跑著,眼看就要到野狄別墅群了,還沒有看到唐佳妮的影子。看看時間,應該是這個時候,於是我又沿著綠道往回跑,都跑到盡頭了,還是沒有看到唐佳妮的影子。

沒有遇到唐佳妮,在後來連續的三天我都沒有遇到。顯然這個巧遇的計劃是實施不下去了。一則時間不等人,再則我無法把控的計劃讓我心裏發慌,於是第二個計劃開始實施。

下午,我午去了UMCDC附近的咖啡館等唐佳妮的出現。依然很失望,我等了一下午,喝了好幾杯咖啡都沒有等到她的出現。這樣的守候等待了三天,依然沒有等到人。步跑著,咖啡喝著,時間流逝著,就是再沒看到唐佳妮的影子。

我開始著急了,莫名的著急。曾經練習狙擊的時候,一天一天的等候我從未覺得發慌,從未著急。

轉眼兩個星期過去了,我的兩個計劃都泡湯了,顯然是不能這樣的等下去了,天域周期的監控係統是已經記錄下我的行蹤了,長久這樣遊**下去,以後再遇到她連慌都沒法圓了,我必須啟用新的計劃。基於這個因素,我決定在UMCDC附近找一份工作,這樣我才能解釋我為什麽要天天在這裏跑步,才能掩飾我的身份。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裏我開始到處找工作,雖然有兩個大學畢業證,但是由於沒有經驗,工作也不那麽好找。

一邊找工作,一邊跑步和咖啡,可是唐佳妮似乎知道有人在算計她一樣,始終沒有再露過麵。為了便於開展工作,我在一家快遞公司找到了一份送快遞的工作。原本快遞公司基於我的學曆和軍官背景,擔心我心理上接受不了收發快遞的活兒,執意安排我去給大客戶收發快遞,可是我要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接近唐佳妮及CDC公司,所以我堅持做了一名為個人服務的快遞員。

在部隊開過卡車、轎車、越野車、坦克、裝甲車甚至小型直升飛機,掌握了戰鬥機、民航飛機等交通設備的駕駛技術,可到沒有學過開三輪車。為了開好這三輪車,我還花費了不少的心思,不過好在有騎自行車和開摩托車的經驗,學起來也非常順利,很快就學會了。

開著三輪車去挨家挨戶的收包裹,從東家到西家,從公司到個人,一天下來倒也樂趣無窮,倒是把CDC的事情給淡忘了。不過,沒有了喝咖啡的時間,早上跑步還是有的,也沒有見到過唐佳妮,意外的是,我見到了筱曉。

由於在部隊養成的習慣,我總喜歡把自己的車打整得幹幹淨淨,把每一個包裹都包裝得很精細

,包裹單也填寫得很規範,送包裹的態度好,很多顧客都點名要我去收包裹,他們甚至願意多出錢。這樣一來,我的活就特別多,每天都忙到很晚才能回家。有一天,我從一個小區收完包裹出來,已經過了吃晚飯的時間,路過咖啡屋的時候,想想腹中空空,便把車子停在咖啡屋門口,進去要了一份點心和一杯咖啡。

“一個收快遞的還來喝咖啡?老板,你這咖啡屋阿貓阿狗都往裏竄,以後我們也別來了,沒品位。”我剛坐下,鄰桌的幾個女的就嗲聲嗲氣的指桑罵槐。對於這樣的言論,我完全是置之不理的,因為和她們搭腔,倒是降低了我的品位。

自顧喝著自己的咖啡,吃著自己的東西,可鄰桌的人根本就不死心,繼續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有些話說得越來越難聽,連周圍的人都有聽不過去的了。

實在受不了了,回頭看了一眼那桌上的人,長得也不怎麽樣,那臉上塗抹的粉沒有半斤也有三兩。傍著兩個老男人,一身的騷氣胡亂的飄。罵我兩句也就算了,我也忍受了,但嗲聲嗲氣的腔調實在讓人討厭。本想懲罰一下這群嘰嘰喳喳的女人,再一想算了,別惹事,這裏我以後還得經常來,再說鬧出事來,也不好給公司交待。

沒想,我隻是回頭看了一眼,那女人憤憤的說:“看什麽看,沒見過世麵的,美女也沒見過啊!”

他媽的,老子見過的世麵你這輩子恐怕都見不到。心裏想著,順手拿起桌上攪拌咖啡的金屬勺子,照著其中一個女人端起的一杯果汁扔過去,金屬勺將女人手中的玻璃杯擊碎,果汁頃刻灑落了女人一身。

本來就對我的到來極為不舒服,被我弄得她一身果汁,那還了得,立馬就要跳起來鬧事。我早想好他要鬧事,起身拿起鄰桌咖啡勺子,當做飛刀一樣的,用力扔出去,勺子從那女人的胳膊飛過去,插入她麵前的實木桌子上,半截勺子深陷在桌子裏。

那一桌的人頃刻傻眼了,隻是那女人根本不理會,繼續的胡攪蠻纏,旁邊兩個男的立刻安慰說:“算了,算了。我們走就是了!”

“憑什麽啊?他威脅我,還要我走人?”

“走了,別鬧了!”

“怕什麽啊,你們兩個大男人,還怕他啊!”

……

想必這兩個男人也是個隻捏軟柿子的主兒,此時此刻也不敢出來和我動手,隻一味的勸解。我心想,現在才來勸解,晚了。早知道,早點勸解,安分一點,大家也就相安無事了。

“憑什麽啊,他打碎杯子,弄髒了我的衣服,這可是我新買的衣服,一千多呢!”

“回頭我再買給你就是了,咱們走吧!”

“不走,就是不走!……”

他們吵得熱鬧,不過沒有影響我的食欲,我繼續吃著我的東西,喝著我的咖啡。

“別鬧了,這裏是五千元,你都說了你的衣服一千多,夠你買四五件了。別鬧了,這可不是耍橫的地方。”我抬頭看了一眼幫我付錢息事寧人的人,不看不打緊,一看差點沒被噎死。

“筱曉!”筱曉沒看我,轉身就離開了。

我急忙追出去,隻見筱曉給服務台一疊錢,說是賠償咖啡屋的。

“筱曉,你……!”麵對筱曉,我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了。也許是隔得太久太遠了,我們彼此之間的鴻溝已經很大了。

當我遲疑片刻的時候,筱曉已經出門開車離開了。望著她遠去的車影,心裏的五味瓶再次打翻了。

這個晚上,我失眠了,為了筱曉,也為CDC。

很多年沒有見筱曉,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女同學,如今的她以冷豔的姿態對人,多了幾份滄桑和成熟。隻是,讓我失眠的不是筱曉的改變,而是我怎麽讓筱曉離開,怎麽讓她安全的撤出。

想了整整一個晚上,天快亮的時候才勉強睡去,這天早上我早起後,沒有去跑步,因為我開始猶豫了,害怕遇到唐佳妮了。

吃完早飯,我依舊開始我的快遞工作。路過咖啡屋的時候,我刻意的往屋裏看了看,不過這一刻我已經不知道是想看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