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初戰江南(下)

朱兆能夠被稱為極樂四大名將之首,也不是浪得虛名。那一看見自己朝著上遊撤退,對方必定會知道自己是有浮橋之類的渡河工具,那麽必然會率領水師前來破壞。因此一到達,朱兆就讓士兵在渡口附近準備了許多尖頭木樁插在水裏,部分則是放在浮橋之上。一看見武威的水師到來,立刻讓屬下把木樁順流放下。當然,大部分的木樁都是被武威的水師躲過。至於極樂士兵那稀稀疏疏的火箭,威武更是沒看在眼裏。武威看見對方的手段也就隻有這些,當下也就存下了輕視之心,於是率領著十艘戰艦毫不猶豫的就衝了上去。結果戰艦的底部頓時就撞在了朱兆埋在水裏的尖頭木樁之上,再也動彈不了。

“大哥,你這是怎麽了?”看見朱兆一臉的蒼白,剛剛到達的燕悲歌不由得驚訝的問道。

“我和血殺過了一招,結果當場就噴了一口鮮血。對方是高手,你一定要小心。”朱兆搖了搖頭說道。

“那你先走,我來斷後。”燕悲歌堅決的點了點頭說道。

“那樣也好,記住,別把自己陷進去了。河岸南麵我已經準備好了不少桐油,撤退的時候一把火把浮橋燒了就好了。”朱兆也不客氣,他現在的這幅模樣,就算是留下來,作用也不會比燕悲歌大,還是先率領著剩下的士兵先行離開才是正事。

“弟兄們,跟我來!”燕悲歌一聲高呼,率領著自己的一千親兵便迎上了洶湧而來的河套大軍。而朱兆見狀,則是皺了皺眉頭,再次給燕悲歌留下了三千士兵,又拉過自己的心腹朱亞平低聲吩咐了兩句,這才率領著剩下的士兵匆匆朝著池州方向撤去。

“極樂燕悲歌在此,誰敢與某人一戰?”燕悲歌率領著四千士兵站在浮橋北岸,對著蜂擁而來的河套士兵大聲吼道。現在留在鬆江北岸需要撤退的士兵還有三萬多人,燕悲歌計算了一下,要等這些士兵全部撤退完,至少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可是看著眼前舉著牛油火把,把整個河岸照的好像白天一樣的河套大軍,燕悲歌的心中一陣苦笑,這半個小時的時間恐怕會很難熬。隻是自己都沒有了底氣,那麽下麵的士兵還憑什麽拚死戰鬥?

“本帥河套信刻,特來與你一戰!”就在這時,河套大軍之中傳來了一聲長笑,大軍的隊形突然朝兩邊一分,一個**著上身,手中提著一柄雙刃戰斧的彪悍青年跨著一匹精良的血色高原戰馬長笑著殺了出來。看見手提著镔鐵長矛不動如山的燕悲歌,信刻又是一聲長笑:“本帥聽說極樂聖教的燕悲歌乃是一條漢子,今日就來會一會你!哈哈,你沒有戰馬,本帥也不會占你的便宜!”

說完,信刻翻身躍下戰馬,對著身邊的血殺等人說道:“血帥,獨帥,燕悲歌就交給某人了,你們的動作可要快一點,不然被他們溜掉了可就不好了!”

燕悲歌也是一聲大笑:“某人也聽說過河套信刻武力天下無雙,某人就來領教一下閣下的高招!”

“上,別讓他們溜了!”血殺揮了揮手說道。而這個時候,張月婉也已經到達了戰場,隻是前麵已經被武威的戰艦堵著,根本上前不了。張月婉無奈之下,隻好率領著水師在鬆江南岸登陸,並且以船上的中遠程武器對岸邊上正在撤退的極樂士兵進行覆蓋,隻是朱兆早防著了這一招,在撤退的時候,他是特地在岸邊附近堆放了許多柴草,一見到河套水師,立刻點起火來。加上早有準備的弓箭手,居然擋住了張月婉的水師。

“鐺!”雙刃戰斧和镔鐵長矛的第一次全力交鋒,立刻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噪音。巨大的力量之下,兩人都同時往後一退,隻不過信刻隻退了一步,而燕悲歌則是後退了兩步。

“好,再接本帥一斧!”信刻哈哈一笑,手中的雙刃戰斧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圈,隨手卸掉了戰斧上的力量,又是一斧頭劈了下去。

而燕悲歌則是悶哼了一聲,手中的镔鐵長矛也是毫不停留的迎了上去。自從出道以來,他還從來沒有如此驍勇的人物,看他的力氣,似乎比自己還要強悍上兩分。看來河套信刻能夠名震天下,確實不是泛泛之輩。不過能夠遇上這樣一個對手,也確實是一件值得興奮的事情。當下燕悲歌也就拋開了戰場的勝負,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和信刻的單挑之中。

燕悲歌這邊的情況還不算惡劣,但是負責斷後的四千士兵這裏,卻已經是危機重重。能夠留下來負責斷後的士兵,無一不是極樂士兵之中的佼佼者,而他們對於極樂聖教的無限忠誠和對於戰死沙場的無所畏懼,也將他們的戰鬥力發揮到了極致。

不過,沒有了足夠優秀的將領,他們固然是悍不畏死,但是在河套血殺奉敬和獨孤的聯手攻擊下,完全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局麵。雖然他們的精神依舊很旺盛,但敗落是遲早的事情。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他們能否支撐半個小時,為極樂大軍的撤退贏得時間。

這個時候,留在鬆江北岸的極樂士兵還有一萬多人,以他們現在的撤退速度,在剿滅完這些負隅頑抗的極樂士兵的時候,他們還真有可能全部溜走。想到這裏,血殺和獨孤同時往兩邊一分,一左一右朝著浮橋包抄過去,而奉敬則是率領著騎兵在極樂士兵中縱橫穿鑿,盡可能的擊潰極樂士兵的戰鬥意誌。

看見這樣的情況,奉朱兆之命留守在鬆江南岸的朱亞平對著手下的士兵一揮手,當下大聲對著鬆江北岸的燕悲歌大聲吼道:“燕帥,大事不好了。朱帥在前麵前被清風大軍狙擊,形勢危急,讓你立刻領兵前去救援!”、

“什麽!”燕悲歌心中一驚,他和朱兆平郎明輝四人義結金蘭,朱兆為人雖然陰險狡詐,但是對自己的這個直腸子兄弟倒確實是特別用心。聽朱亞平這麽一說,燕悲歌的心中登時一急,本來他就是在信刻攻擊中的處於下風,這一分心之下,更是難以支撐信刻那一斧強似一斧的攻擊。

信刻現在打的是酣暢淋漓,出道以來,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和他硬拚上這麽多招,心情大爽之下,一身力量更是發揮的淋漓盡致。不過看見燕悲歌這樣一心二用,信刻手中的斧頭又是在空中劃了一圈,這才後退了半步說道:“閣下好力氣,不愧為極了第一勇將!對手難逢,本帥今天就放你一馬,下次相逢,本帥再不會手下留情了!”

“你放我走?”燕悲歌後退了兩步奇怪的問道。

“本帥自出道以來,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在本帥的攻擊下支撐這麽久,知己難尋對手難逢。你既然分心二用,那麽在打下去還有什麽意思?”信刻笑著說道:“不過你可以走,但是這些士兵就看他們的本事了。”

燕悲歌看了看身後正在浴血奮戰的極樂士兵,心中一陣不忍,但是想到大哥現在的形勢,猶豫了一下,最終轉過頭來對著信刻說道:“某人謝過閣下的手下留情,他日有緣,我們再來一戰。”

“好,到時候本帥再和你打一個痛快!”信刻哈哈大笑著說道。

燕悲歌這次再不遲疑,閉著雙目,突然雙膝跪下,對著斷後的數千士兵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提著自己手中的镔鐵長矛朝著浮橋走去,他自然知道信刻這是故意放了自己,他的一身武力雖然彪悍,但是信刻的力量居然還要比他強上兩分。在這樣打下去,他自己必然不是信刻的對手。下麵的這些士兵,雖然他也是特別不忍,但是想到大哥已經身受重傷,又被清風大軍狙擊,如果慢了一點,恐怕什麽都晚了。而河套士兵們看見這個漢子乃是信帥親自放了的人物,自然也不敢阻攔,而是任由他離去。看著燕悲歌的身影消失在了大軍之中,信刻這才一聲長歎:“好一條漢子,隻是可惜了!”

燕悲歌剛一跨過浮橋,朱亞平便已經給他牽過了一匹戰馬,燕悲歌也不客氣,跨上戰馬便提著自己的镔鐵長矛在士兵的帶領下匆匆離去。而朱亞平則是陰森森的一笑,揮手招過身邊的士兵:“來人,將所有的女子全部趕進鬆江裏麵或者趕到浮橋上麵,澆桐油,燒掉浮橋!”

“將軍,可是鬆江北岸還有我們的近萬弟兄啊!”一個士兵不忍的說道。

“住口!這是大帥的命令,違令者斬!”朱亞平冷冷的說道。河套大軍的戰鬥力如此的彪悍,如果讓他們衝過橋來,以對方騎兵的速度,恐怕朱兆的大軍都會被追上。燒掉浮橋,至少能夠阻敵一時。當然,河套方還有戰艦,隻要對方願意,最多半個小時就能夠搭建起一座寬闊的浮橋。所以,朱兆特地給他留下了一招絕對能夠擺脫河套士兵追擊的絕招。那就是將極樂大軍之中所攜帶的全部女子共兩千多人全部扔進了鬆江之中,河套大軍既然能夠為了幽雲十六州的一群飯桶東渡大河。那麽在追擊敵軍和救援百姓之中,他們自然會選擇救人。

至於說朱兆被清風大軍狙擊的事情,這主要目的就是讓燕悲歌能夠自動撤出戰場。朱兆實在是太了解自己的這個結拜兄弟了。燕悲歌豪邁耿直,戰必爭先,退必斷後。有一個士兵還沒有過江,他自己就絕對不會撤退。所以,朱兆隻好假裝自己遇襲,形勢危急,這樣燕悲歌在關係兄長的情況下,必然會選擇率軍前來救援。雖然時候燕悲歌必定會埋怨自己,但是隻要他能夠活著,那點點埋怨又算得了什麽了?

這時候天已經開始亮了,就算是沒有火把,也能夠看清戰場的情況。看見極樂士兵燒掉浮橋,張月婉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準備讓戰艦鋪上木板搭建浮橋以供河套騎兵通過,立刻追擊極樂大軍。然而這個時候,她卻很意外的發現那些極樂士兵正在將不少女子推入江中。張月婉的眉毛登時一豎,冰雪聰明的她當時就明白了極樂聖教的目的。隻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根本就無法選擇,鬆江的河麵隻有一裏多寬,搭建浮橋至少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而且至少要四十艘戰艦。這樣一來,恐怕也就耽誤了救人的時間。想到這裏,張月婉鐵青著臉說道:“傳本公主命令,戰艦上的所有士兵全部下去救人,岸上的戰事,交給血帥他們好了!”

淮水張家的水師果然精銳,水上功夫也確實有一手。無數的士兵要麽是跳上小船搭救水中的女子,要麽就是直接跳入水中。隻一會兒功夫,無數被趕進水中的女子便已經被水師救了上來,然而當時落水的女子實在是太多,而且她們絕大部分不會遊泳,等到水師官兵跳下去的時候,已經有不少的女子沉到了江底,搭救正在水中掙紮的女子是花費不了多少功夫,但是對於那些已經沉到了江底的,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在將水上的女子全部救上來之後,張月婉還是不放心,下令士兵們一邊鑽進水裏繼續尋找,一邊用竹竿在水中亂戳。雖然是費了些功夫,不過效果還是很顯著的,至少片刻之後,又救上來兩百多人。而這個時候,水師官兵實在是找不到水中的女子了,張月婉這才下令下麵的士兵停止搜索,準備搭建浮橋。

雖然主將已經逃走,但是極樂士兵的戰鬥意誌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留在鬆江北岸的近萬士兵,一個個依然是精神旺盛,恍如回光返照一樣,咬著牙準備拚一個夠本拚兩個有賺。仗打到了這種程度,河套方的血殺奉敬等人都是特別窩火。大怒之下,血殺更是下令張月婉將戰艦之上所有的弓箭手全部調集了起來,在加上河套騎兵的縱橫揉捏,不過依然等到天色大亮,這才徹底的將鬆江北岸的極樂士兵全部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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