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覆滅

“大帥有令,兩柱香之內,必須拿下樓蘭三國聯軍,否則軍法從事!”陸振走到汪鮮和傅楊的麵前,傳達著邊重行的命令。

“兩柱香?”汪鮮和傅楊都是眼睛一突,雖然兩人都已經勝券在握,但是要想在兩柱香之內拿下還有一萬多士兵的樓蘭聯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既然邊帥有令,那麽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必須闖上一闖了。誰都知道,雖然河套五大戰將之中邊重行看起來是最沒有殺氣的一個,不過誰都知道,邊重行禦下最嚴,如果有人在他的手下犯了軍法,就算是昊天親自去求情,都沒有作用。唯一的一次意外就是一次一個士兵犯了軍法,邊重行正準備軍法從事的時候,結果坐在邊重行帥位上的昊安哇的一哭,邊重行一急,也就揮手讓這個士兵立刻滾出去。而現在,昊晉和昊安兩個都沒有在身邊,可是連一個求情的人都沒有了。

想到這裏,汪鮮和傅楊都是把心一橫,傅楊更是提起自己的陌刀,站在馬背上大吼道:“兄弟們,大帥有令,兩柱香之內拿下樓蘭聯軍。如果拿不下的話,你們全部給本將軍到泰州啃沙子去!”

此話一出,所任的士兵都是一陣頭皮發麻。要說到河套拉練,最慘的地方就是兩處,一個是血色高原行軍,一個就是在泰州和庫州的沙漠裏訓練毅力。那地方的環境,可是比死亡之海好不了多少。而且邊重行的訓練可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上次倒黴的朱希高就是在這裏呆了整整半個月,結果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黑瘦了一大圈。

“殺!”河套大軍這下再不保留,兩萬騎兵加上七千步兵提起自己的兵器,就殺氣騰騰的朝著樓蘭聯軍撲了上去。撲上去頂多就是死,死了還能贏的一個好名聲。如果是被趕回泰州啃沙子,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而墨星等人臉色都是一變,現在的河套士兵,雖然還是和剛才一樣沒有什麽兩樣,但是那氣勢那殺氣,完全就是天壤之別。而班穆和阿流疏則是臉色發白,對方的話他們也是聽懂了。接下來的,那就隻剩下浴血廝殺了。現在的形勢,隻能夠依靠自己,颯珊的兩萬精銳駱駝兵,居然連對方的兩萬步兵都衝不破,還憑什麽去奢望他們。

河套大軍這次再不遲疑,汪鮮率領著本部騎兵集中一點,不惜一切代價的朝著樓蘭聯軍殺去。樓蘭聯軍的長槍和長戟雖然對輕騎兵具有很強的殺傷力,不過在河套士兵前仆後繼的衝擊之下,並且付出了近千騎兵的代價之後,總算承受不了河套士兵的視死如歸的衝擊,終於被打開了一個缺口。而缺口一被打開,後麵緊隨的河套步兵便猶如潮湧一般的湧了進來。而沒有了完整的防禦陣地,處於兵力劣勢的樓蘭聯軍登時就落在了下風。

而颯珊那邊的乞達孟都現在是一臉的焦急,雖然現在颯珊大軍已經占據了絕對上風,但是確實如邊重行所說的那樣,河套士兵的韌性確實夠強。雖然防線已經是支離破碎,但是乞達孟都就是無法衝破朱希高的攔截。乞達孟都自然也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如果樓蘭那邊敗落,自己這邊就算是勝利了,也無法挽回戰場的頹勢。乞達孟都心中不由得暗自奇怪,西帥不是說了克多拉的三萬騎兵就在後麵,為什麽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到來了?看來,現在也就隻能夠靠自己了。

想到這裏,乞達孟都一聲大吼:“神與我們同在,勇士們,跟我衝啊!”他必須在河套大軍拿下樓蘭聯軍之前擊潰對方的防線,不然自己這裏也就麻煩了。雖然他有足夠的把握能夠帶領著下麵的勇士回到颯珊,但是這次西帥交代的任務也就無法完成了。

颯珊的駱駝兵本來就已經占據了絕對上風,在加上現在他們不要命的衝殺,河套大軍更是雪上加霜。清風帝國之中,除了白耳軍團,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在兵力對等的情況下,有人能夠以步兵扛住重騎兵的全力衝擊並且戰而勝之,就算是邊重行自己,也隻能做到防守有餘。更何況現在朱希高率領的還並非是河套的百戰精銳,又是在對方熟悉的地域裏麵作戰。到現在為止,颯珊的駱駝兵雖然已經倒下了三千餘人,但是河套步兵至少已經陣亡了五千,其中朱希高的一千親兵基本上是全軍覆沒。現在防線之所以還沒有崩潰,隻是因為這些士兵還出於他們身為河套士兵的榮譽和驕傲,所以雖然是節節後退,但至少還沒有崩潰。不過現在,似乎有些困難了。

朱希高自然是明白邊重行的意思,這種情況下,明顯是不會給自己一個援兵的。心中一陣苦笑,朱希高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高吼著叫囂道:“弟兄們,當年我們在壺口能夠能夠擋住塞外最精銳的鐵甲重騎,難道今天就擋不住颯珊的駱駝?凱旋做國士,戰死為國殤!弟兄們,把我們的軍歌唱起來!”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係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一呼同誌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齊從軍,淨胡塵,誓掃倭奴不顧身!忍情輕斷思家念,慷慨捧出報國心。昂然含笑赴沙場,大旗招展日無光。氣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長矢射天狼”

朱希高第一個唱起,然後是他身邊的士兵,片刻之後,整個河套大軍中都飄**起了這首古老的歌謠。颯珊士兵還沒有什麽,他們興起的時間畢竟不長,也就是這一百年的時間。而當年武烈帝中興大軍西出玉門關橫掃塞外的時候,颯珊還隻是一個剛剛誕生的小孩子,自然沒有聽過這首古老的歌謠。但是樓蘭聯軍就不同了,他們的西域三十六國,可是在天朝鐵蹄下瑟瑟發抖了數百年,不少的國家還是清風直接扶持起來的。別的不說,僅僅是五十年前鐵真經營西域的時候,這些國家就是記憶猶深。對於這首歌謠,西域聯軍自然不會陌生。雖然他已經有數十上百年沒有唱起,但是故老相傳,依然在他們的腦海中保持著巨大的威懾力。一聽見這首歌謠,便是素來冷靜的墨星,也是背心裏一陣冷汗。

勝負就在這一盞茶之間!所有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乞達孟都若是能夠在一盞茶之間擊潰朱希高的防線,那麽配合著西域聯軍,未必不能夠和河套一戰。而若是陸振等人率先拿下樓蘭聯軍,那麽後援不到,乞達孟都的駱駝兵再是精銳,也隻剩下撤退一途。

邊重行依舊站在城頭佇立不動。他雖然也是擔心戰場的局勢,但是他並沒有作出任何的指示。河套的這些將領以後的路都還長,他們的還需要更多的磨礪。他相信河套士兵的戰鬥力,也相信下麵的這些將領的能力。

河套和颯珊都像是在比賽一樣,都在爭取盡早突對方的防線。不過河套當麵終究是占據了兵力上的優勢,而河套大軍的戰鬥意誌明顯強於樓蘭聯軍,當乞達孟都的駱駝兵總算是衝到朱希高最後一層防線的時候,陸振的大刀也已經架到了墨星的脖子之上,而阿流疏和班穆則是被幾個士兵同時用長矛頂著。在付出了四千多士兵的代價之後,汪鮮傅楊和陸振三人總算是在兩柱香之內拿下來樓蘭聯軍。雖然朱希高那裏已經快是潰不成軍了,不過樓蘭聯軍既平,那麽勝負自然也就塵埃落定了。

陸振率領著步兵看住了樓蘭三國的國主以及被俘虜的八千多士兵,而汪鮮和傅楊則是率領著剩下的一萬六千多騎兵並分兩路朝著颯珊駱駝兵包抄過去。看見樓蘭聯軍這邊已經敗落,朱希高總算是鬆了口氣,這也而就意味著河套大軍總算能夠前來援助了。麾下的將士登時精神一振,尤其是在看見兩支騎兵分兵包抄的時候,河套大軍的更是神采飛揚,朱希高甚至已經在組織士兵準備反擊。

不過乞達孟都也並非庸手,能夠被西布加沙挑選出來如此的重任,也不是泛泛之輩。克多拉的援軍理論上說是早就應該到來了的,可是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出現,很顯然是出事了。而看見河套騎兵分兵包抄,乞達孟都這下也顧不得樓蘭聯軍,既然這次不能夠完成西帥交付的任務,那麽至少要將這支颯珊精銳帶回國內。當下圓月彎刀一揮,颯珊騎兵開始有條不紊的向後撤退。

河套騎兵的速度雖快,但是乞達孟都的速度更快。而在死亡之海中,駱駝明顯比騎兵更加的適應。在留下了五百士兵斷後之後,乞達孟都率領著剩下的一萬五千駱駝兵駛入了茫茫沙漠之中。而河套騎兵對死亡之海並不熟悉,自然也不敢追趕,在剿滅了颯珊斷後的五百死士之後,也就退回了和田城中。而這時候,邊重行已經坐在和田的王宮內,靜靜的聽著下麵的士兵敘述著此戰的傷亡情況。

“大帥,朱希高部戰死五千四百人,兩萬騎兵還剩一萬六千,末將的七千步兵折損兩千。此戰我河套總共折損士兵萬餘,重傷者超過三千。不過斬殺颯珊駱駝兵五千,樓蘭三國聯軍七千,俘敵接近八千。”陸振沉聲說道。

邊重行歎了口氣,這些士兵確實還差了些火候。想當年在壺口會戰的時候,磐石軍折損過半,依然是士氣高漲,即使是麵對塞外三國最精銳的鐵甲重騎,也是無所畏懼。可是朱希高率領的兩萬步兵,損失不過是四分之一,差點就潰不成軍了,看來這次讓他們好好的鍛煉了一下還確實是好的。不然若是到了豫州路,那隻會成為主公的累贅。

“知道了。你先下去,讓他們好好的總結一下這一戰的經驗。這一戰雖然勝利了,但贏得實在僥幸。西布加沙必定還有後手,隻是不知道出了什麽意外,所以沒能按時間到達。”邊重行拍了拍座椅的護手,沉呤了一下這才說道:“西布加沙素來算無遺漏,這次居然出了意外。那麽隻可能是有了更加意外的因素加入。嗯,難道是五小郎君搗的鬼,他們有這個腦子,不過實力不夠啊。”

“大帥,那樓蘭三國的國王怎麽處理了?”陸振繼續問道。

“先帶上來。”邊重行揮了揮手說道。

“是!”陸振點了點頭,不過遲疑了一下,還是張口說道:“大帥,屬下有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說。”

“講。都跟了本帥這麽多年了,還有什麽不能說。”邊重行皺了皺眉頭說道。

“大帥,我們乃是主公的部下。現在主公的爵位乃是靖北公,而和田雖然隻是個小國,但是大帥你現在坐著的,畢竟是一個國王的寶座。如果傳回了河套,那就是逾越了。”陸振吞吞吐吐的說道。

“嗬嗬,本帥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原來就是這件事情啊。”邊重行哈哈一笑:“陸振,到時候整個神州,都將會臣服在主公的腳下,以主公的性子,本帥坐這個位子還是可以的。不過你們可不行,但是如果能夠加把勁,以後當個什麽伯還是可以的。”

“是!”陸振精神一振,邊重行的這句話說得已經是再明白不過了。邊帥現在乃是河套五大戰將之一,又是兩位小公子的義父,現在總攬河套三路的一切軍務,以後確實有這個資格。不過自己可要好生努力了,在他的上麵,李孝司徒列這些可都不是吃素的。

墨星、阿流疏和班穆三人很快就被帶了上來,看著隨意坐在王位上的邊重行,阿流疏最是感慨萬分。平常這個位子都是他坐著的,可是王位還在,而自己卻已經淪為了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