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殺光王八蛋，回去吃早飯
此時的白帝城中，戰火已經趨於熄滅。囹無言率領的一萬極樂士兵雖然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宋家畢竟占據了絕對的兵力優勢。尤其是在極樂士兵殺入白帝城中之後，宋家士兵憑借著對地利的熟悉，給予了極樂士兵重大的傷害。
但是，宋家付出的代價也極其慘重。囹無言和這一萬士兵在踏上船隻的時候，便完全沒想過要活著回去。而流淌在極樂士兵骨子裏的破壞**在這個時候也被對方發揮的淋漓盡致。在極樂士兵衝入白帝城之後，可以說是見人就殺見房就燒。白帝城並非是渝州的府城，但是作為宋家最大的內河碼頭，抵禦李家東侵的最重要的要塞，大江上遊的大港口之一，白帝城的繁華，甚至超過了渝州城。結果在極樂士兵的大肆燒殺之下，無數居民不幸遇難，無數的財產毀於一旦。
囹無言特地從大軍之中分離出來的那些小分隊同樣也給白帝城上下二十裏範圍內的百姓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傷害。這些遊兵散勇本來就沒有什麽軍紀可言，而在大湖路這些天的殺戮和放縱之中，他們的獸性已經被完全激發。清剿這些潰兵，宋家很是花費了些代價。隻是直到第二天中午，白帝城的主將宋遇在清剿完大部分的極樂士兵之後，都沒有發現囹無言的身影。
根據一個士兵的敘述，說是在黎明時分，他便看見兩個將軍摸樣的極樂將領在數十員親兵的保護之下被抬上了一艘商船，直接順流而下。而那個將領，十有**便是囹無言本人和一開始火燒水寨的朱亞平。
此時的獨孤宇明全身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其中有極樂士兵的，也有他自己的。不過他手中的雁翎刀依舊散發著冰冷的光芒，每一次的出擊，都會帶走一個極樂士兵身上的某個部件。
“痛快！”獨孤一刀剁掉一個極樂士兵的腦袋，忍不住大聲吼道。
“大哥，主公讓我們放手一搏，盡快消滅殘敵！”周季龍也是一臉的鮮血，衝到獨孤的身邊說道。獨孤上陣戰必爭先退必斷後，好在要找到他也容易，周季龍隻是朝戰場上一看，便發現了戰場上那個將泛著腥紅的光芒的雁翎刀舞的風雨不透的紅甲將領。
“哦？”獨孤愣了一下，看來主公的意思是不計傷亡了。不過他也沒有懷疑昊天的決定，隻是大吼一聲：“弟兄們，主公有令，盡快宰完這些王八蛋，好吃早飯！”
“殺光王八蛋，回去吃早飯！”人群之中，龍知山高吼了一聲說道。
大概是這句口號簡單好記，而且頗具蠱惑力，結果這口號聲很快便像一塊石頭投入了平靜的湖麵，以他為中心迅速擴散開來。不一會兒，整個山上都是“殺光王八蛋，回去吃早飯”的口號聲。
昊天一聽這話，差點沒當場摔倒，有這麽喊口號的嗎？
不過這時候的極樂士兵已經到了他們的極限。燕悲歌原本以為，自己應該能夠支撐到中午時分。然而他還是低估了河套士兵的戰鬥力，尤其是他自己親自防禦的這邊，他明顯的可以感覺的對方前進的腳步雖然緩慢但是無可逆轉。
三萬多傷兵基本上已經陣亡，兩萬極樂聖教最精銳的教主親兵分為三部抵抗著河套大軍的進攻，現在眼看著也不行了。雖然他手上至少喪生了三位數的河套士兵，但是一個人的驍勇在十數萬人決戰的戰場之上，實在是微不足道。而且河套士兵的頑強，也給他留下了數道傷痕。
“殺！”燕悲歌又是一聲猛喝，手中九十斤重的镔鐵長矛霍然揮出，不過這次沒有以前一樣直接將對方掃成兩截，反而是發出“鐺”的一聲巨響，火花一閃而逝，居然是被人給擋住了。
“來者何人？”燕悲歌一驚，自己長矛全力橫揮的時候，力量不下於千斤，但是對方居然能夠將自己擋住，自從上戰場以來，這還是自信刻之後的第二人。
“河套獨孤宇明！”獨孤一聲長嘯，雙手緊握雁翎刀，以力劈泰山之勢朝著燕悲歌一往無前的砍了下去。
“哈哈，本帥聽說河套的五大戰將都是一時人傑，現在就來稱一下你有沒有那個分量！”燕悲歌不怒反喜，獨孤的驍勇也激發了他內心的熱血和豪氣，當下也就拋開戰場上的勝負之念，心若靈台一般舉起镔鐵長矛迎向獨孤的大刀。
“鐺！”又是一次兵器相撞，兩人都是後退了一步。獨孤哈哈一笑：“極樂第一猛將，也不過如此，再來！”
剛才這一招他占了不少便宜。如果僅僅是拚力氣，他確實不如燕悲歌，畢竟像信刻那樣的天生神力者，天下並不多見。但是獨孤並不僅僅是一個武夫，他在武學上的造詣也遠遠超出了李瀟漠楚憐風等人，加上燕悲歌已經受傷在身，這一擊看似不分勝負。不過獨孤心中清楚，燕悲歌已經落到了下風。
兩人都是戰場上勇猛無雙的漢子，這一交戰，周圍的人連忙讓到了一丈開外。要是不小心被交戰中的兩人誤殺，那可就死的冤枉了。
戰鬥還在繼續。誰也沒想到，河套大軍最先衝到山頂的，居然是陸振和穆山率領的中軍。
燕悲歌和薑猛都是極樂聖教中排的上號的猛將，雖然他們對麵的血殺獨孤同樣是驍勇無雙，但是在他們的親自施為之下，多少還是激發了一下將士的血戰之心，多少阻礙了一下河套的進攻速度。
但是中軍的盧大軍則不同。他雖然也是出身於軍方，不過並不像燕悲歌等人一樣長期征戰沙場。作為程顯清暗自培養的心腹的他，本來是準備先放在親兵之中，磨練一番之後好取代薑猛等人的位置。但是誰想到他第一次的磨練居然就是這樣有死無生的斷後之戰。
河套士兵一戰鬥起來都是狂性大發，用秋沐的話來說就是河套士兵一到了戰場之上，就全部獸化。偏偏穆山和已經被抬下去了的趙大武都是那種愛玩命的主兒，一殺起來就完全忘乎所以。盧大軍心驚膽顫之下，自然不敢在最前麵身先士卒。結果一看見河套士兵殺了過來，他就朝山上後退，而將旗也跟著後退。後來穆山也琢磨出了點名堂，於是率領著自己的親兵就盯著他的將旗移動，後麵的陸振也不失時機，調集了所有的預備隊順著盧大軍後路的路線猛衝過去，在突破了極樂士兵的層層阻擾之後，總算是在天亮之後殺上了山頂，將盧大軍斬首懸旗。
這個時候，盧大軍部的殘兵還有不少都還在依托著有利的地形阻擋河套士兵的進攻，陸振也沒心思去剿滅這些散兵，隻是將大軍分為兩部，自己和穆山各自率領一支，分別從山頂的兩側俯衝下去上下夾擊正在和河套士兵拚死戰鬥的極樂大軍。
“極樂敗了。”看著最高的那座山峰上迎風招展的鐵血山河旗，張蒼雄對著身邊的劉難尚說道。
劉難尚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那麵在朝陽之下張牙舞爪的鐵血山河旗，良久之後總算是憋出了一聲：“速度真快。”
燕悲歌在和獨孤戰鬥的空擋，不經意之間看見山頂的鐵血山河旗，心中也是一冷，他也沒想到，自己的陣地居然如此之快的便被對方拿下。而占據了山頂之後，對方在俯衝而下，那自己必敗無疑。
燕悲歌的身後猛的竄出數十個傷痕累累的極樂士兵，不要命的衝上來擋住獨孤宇明的攻擊，其中幾個居然是拖著燕悲歌就準備離開。
“放開，你們幹什麽！”燕悲歌勃然大怒，但是麵對著自己的士兵，又不好揮戈相向。
“朱帥和明帥有令，若是事不可為，讓末將等人無論如何必須保護著燕帥你安全離開。”一個親兵道：“燕帥，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燕悲歌定晴一看，這才認出這個親兵是明輝的親兵統領李三重。前麵那些赫然便是明輝和朱兆的部分親兵，難怪可以暫時擋住獨孤宇明那個殺神！
“放開，事情還沒有到那個程度。”燕悲歌大聲喝道。這裏還有數千名極樂士兵，這些人都是相信他會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直到戰死為止的，如果自己現在逃走了，以後自己還有臉麵對軍中的同仁和他們的家屬嗎？
再說，身為極樂四大名將之一，他不能總是逃走。這是一個軍人的尊嚴。
李三重也不管燕悲歌的掙紮，幾個人居然是抬起他就朝著一邊退去：“兩位大帥有令，無論如何得讓燕帥你安全離開，末將得罪了。”
幾個人的身手不錯，一下便將燕悲歌抬了起來。燕悲歌又不好傷害這些士兵，居然無法掙脫。
“極樂四大名將，極樂第一猛將，原來便是如此模樣啊！都說見麵不如聞名，果然如此！上次信帥放了你一馬，這次本帥也放你一馬。你記住啊，我們河套五大戰將，還有三個你沒見識過。但是他們日後也會這樣放你一馬的！”
就在這時，燕悲歌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長笑，扭頭看去，獨孤宇明已經斬殺了攔截的十多名士兵，右手握著雁翎刀抗在肩膀上，正笑吟吟的望著自己。
他的身邊沒有一個極樂士兵，他也沒有前來追擊自己，他隻是站在那裏，目送著自己離開。燕悲歌隻覺得一陣難以言語的羞愧猶如潮水一般忽然湧上了心頭，自己這副摸樣，難道就是極樂四大名將的風範？河套已經放過了自己一次，這次又放過來自己，以後，難道自己每次和他們交戰，他們都會放過自己嗎？
獨孤還是那樣驕傲的站著，他舉起左手，朝著燕悲歌揮了揮手，大聲笑道：“極樂第一猛將，慢走啊，本帥不送了！”
“噗！”一口鮮血從燕悲歌的嘴裏噴了出來，也不顧抬著自己的極樂士兵，燕悲歌猛的翻落地上，從一個士兵手中抓過自己的镔鐵長矛，對著幾個士兵大聲喝道：“你們立刻回去，這是命令。告訴我大哥和二哥，燕悲歌無能，給他們丟臉了。”
“燕帥！”李三重等人著急的喝道。
“回去！”燕悲歌腰板一直，高傲的說道：“我們極樂聖教，也有鐵骨錚錚的漢子，本帥不能辱沒了我們極樂聖教的聲譽！你們立刻回去，本帥要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麽是極樂聖教軍人的風範！”
李三重等人目瞪口呆，看著燕悲歌一步一步的走向紋絲不動的獨孤宇明，幾人對望了一眼，李三重這才說道：“燕帥說得是，我們這樣完全是辱沒了我們帝**人的聲譽，大丈夫自當戰死沙場，又有何懼？”
幾個親兵都是點了點頭，正準備衝上戰場，山上突然衝來了一隊河套士兵，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便已經被對方從身後殺死。
李三重艱難的回過腦袋，強撐著一口氣說道：“為什麽，為什麽不讓我們英雄的戰死？”
一個都尉穿戴的將領緩緩收回還滴著鮮血的長刀，冷冰冰的說道：“因為你們隻是一群禽獸，根本不配英雄這個稱號！”
很久以後，當穆山在和陸振說道這個小插曲的時候，呸的吐了一口唾沫，恨恨的說道：“就那麽一群豬狗不如的東西，還想英雄的戰死？他們有沒有想過，多少無辜百姓慘死在他們的刀下，他們簡直是在玷汙這個驕傲的稱號。”
獨孤看著燕悲歌去而複返，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不過卻是哈哈一笑，對著身邊的士兵和剛剛從山上衝下來的穆山說道：“你們忙你們的去，記住不留一個活口就行了。本帥和燕悲歌公平對決，任何人不得參與。”
穆山等人都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軍禮，對於河套將士來說，有些事情是有些迂腐的不可想象，可是作為一個軍人的尊嚴，就算是死，他們也會心甘情願的去捍衛。
獨孤又是一聲長笑：“燕悲歌，好，還算一條漢子！看來信帥說的不錯，極樂聖教之中也不全是禽獸。”
燕悲歌的嘴角還流淌著一抹血絲，他冷冷的說道：“獨孤宇明，若是你敗了，本帥會留你一命，還信刻那份人情。”
獨孤哈哈笑道：“放心，你沒那個機會！來，本帥今天就真正見識一下極樂第一猛將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