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又是合州（上）
極樂聖教騎兵突然出現在了丹州附近，甚至有部分越過了丹州府城窺視北麵的天都聖京。因此騎兵一旦出動，必定是有所圖謀。這下天都聖京之中的中興帝頓時慌了，連忙命令正在天都聖京和丹州交界地帶駐紮的東方軍團迅速進入天都聖京之內，雖然因為害怕引起恐慌而沒有封閉城門，但是城內的禁衛軍團和豫州軍團都全部動員了起來，連青龍軍團的殘部也集結待命。
隻是向行正在考慮自己是不是該遵命回防天都聖京，又是一個消息傳來，極樂聖教的一個萬人隊在悄悄潛入平州地界的時候，被早已經下令嚴密巡邏的張珂亮部所發現。張珂亮對這個情報大為重視，派出探馬仔細一搜索，這才發現潛入平州的極樂聖教士兵至少有三個萬人隊。張珂亮大驚，連忙率軍堅決出擊。結果對方見情況不妙，連忙縮了回去。駐守丹州的張濟世父子聞言之後，也是憂心忡忡，一邊仔細巡邏，一邊下令丹州地界的五萬士兵全部集結待命。
“朱兆，他到底要幹什麽？”所有的人都是疑惑不解，尤其是正處於極樂大軍東進道路上的張珂亮，更是夜不能寐，一個晚上都在小心翼翼的巡視防區。隻是極樂聖教根本沒有動靜，倒是壽州方向的近衛十四派出小股部隊試探性的攻擊了一下張珂亮的防區。隻是雙方交戰的規模都不甚大，於大局根本沒有影響。
賓州城內的張濟危更是不敢怠慢，一直是全身披甲如臨大敵。整整一個晚上，極樂聖教的軍營之中都是燈火通明，鼓聲一直不斷，而伴隨著不斷變換的鼓聲，不時便有極樂士兵全身抹黑的摸上賓州城牆。這些士兵數量不多，但是身手很是不錯，而且一般都是十多個人一個小隊。而淮水巡邏的士兵小隊一般就是一百人左右，這些人一摸上來便是一陣砍殺，等淮水士兵回過神來，他們卻已經縱身一躍跳下了城牆。如此反複施為之下，淮水士兵也弄的疲憊不堪。
不過出乎張濟危的預料，城下的極樂大軍直到天亮也沒發動哪怕是一次大規模的進攻。張濟危大惑不解，直到早飯時間，他還沒有看到極樂聖教的軍營之中飄起的炊煙，這才有所覺悟。小心翼翼的派出先遣士兵，進入極樂軍營一看，果然，極樂士兵早已經無影無蹤。而在大營的正中，一隻羊被倒綁懸掛，羊腿的方向放著一麵大鼓。不過鼓皮已經破裂，很顯然，昨天晚上便是這隻羊在這裏踢了整整一晚上。
而極樂聖教那些偷襲的士兵，恐怕人數也就隻有那百十個人。他們不斷的騷擾刺殺，不過是為了迷惑張濟危的注意力而已。
張濟危又迷惑了，周圍二十裏的範圍之內都已經搜完，極樂聖教的十多萬大軍，這究竟是到哪裏去了？
朱兆大軍消失了。一夜的時間，十五萬極樂大軍完全從淮水的地界上消失了。雖然沒有拿下賓州，但是憑借著強大的兵力優勢，極樂大軍還是輕鬆攻破了清江縣城，在搶掠了三天的糧食之後，朱兆毫不留情的下達了屠城和縱火的命令。
從內心裏來說，朱兆並不想屠城。這倒並不是因為他突然大發善心，而是因為這樣會浪費他半天的時間。極樂聖教現在是在和時間跑步，作為主將的朱兆，自然要抓緊時間。但是，在連續征戰了大半個月，又長途跋涉的極樂士兵現在確實需要一個宣泄的地方。
極樂士兵不像是河套，他們雖然也有信仰，但是支撐他們的信仰已經漸漸墮落。而支撐他們旺盛的戰鬥意誌的信念已經逐漸由對極樂聖教的癡迷轉變成了破壞殺戮的**。而朱兆為了盡可能的提高部下將士的戰鬥力，也順勢將這種**不斷的拔高，成為了其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這樣的一支軍隊，是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師。不僅僅在戰場上是，在平時也是一樣。他們隻要一停下來，便需要鮮血需要殺戮需要女人來滋潤他們的精神和身體。
適當的放縱，是為了更好的提高他們的戰鬥力。朱兆在心中這樣說道，所以，當明輝率領著三萬士兵在賓州城下佯攻的時候，他正率領著本部大軍在清江縣城恣意放縱。等到他們放縱完畢，本來便有五六萬人，後來又湧入了四五萬百姓的清江縣城已經是一片廢墟，整個縣城之內再也看不到一個活人。最後一個美貌女子，也被朱兆一刀割破了喉管。如果不是逃命，朱兆不介意身邊帶著這樣一個妖豔美麗的女人。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他隻能給剛才還給予了自己無限快感的女人一刀。至少，他上了的女人，不會再有別人來上。
秦川路，合州。
自李家收服合州之後，為了應對大江上遊宋家的壓力，在這裏整整駐紮了八萬士兵。秦川路總兵力加上水師也不過四十萬，而且不少還是新入伍僅僅半年的新兵。李家的赤眉軍團乃是絕對的野戰軍團，是從地方駐軍之中分離出來的。在拋開李瀟漠率領南下的五萬士兵和三萬水師，李家包括陰風古堡防線在內，總兵力隻有二十四萬，由此可見李家對合州的重視。
“不管怎樣，一定要保證合州的安全。”臨行之前，李鐵鳴反複對著自己的堂兄李鐵河和侄子李必成說道。
李鐵河沒有說話，隻是一臉沉毅的點了點頭。他知道合州對於李家的重要性。
合州之富冠絕秦川路之首，即便是首府鄂州也無法相比。合州僅僅是以秦川路六分之一的地盤，卻創造了秦川至少三分之一的財富。而合州作為秦川路最大的內河港口，不管是軍事方麵還是民用方麵，對李家都有著重要意義。雖然經過了宋家的肆虐，但是即便以宋家的瘋狂，他們也不敢將手伸向普通百姓。因此，合州的民間財富在這一場浩劫之中並沒有受到多大損失。而朱兆兩年前的那次突襲，因為時間倉促，隻是給合州城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在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休養生息之後，合州已經恢複了幾分生氣。
從經濟上來說，合州上通益州下接淮水，便利的航運足以創造巨大的財富。現在清風帝國商業還說得過去的地方已經從以前的揚州江南二路逐漸朝著內部萎縮。河套的發展倒是不錯，但是李家和河套的關係有些尷尬，而且好像商主要是從河套流入秦川，金銀反倒是從秦川流入河套，這多少讓李家有些不爽。因此，李家主要的貿易對象便是淮水張家和大江以南的大湖路以及滇南路地區。
至於軍事，這方麵的重要性明顯超過了經濟層次。尤其是在極樂聖教南下大湖，金花三越和滇南四族一起出兵之後，江南路已經成為千裏無人煙的廢墟地帶，大湖路的情況比江南路好不了多少。雖然還有歐陽靖忠親自坐鎮，但是整個大湖路都沒有多少兵力，而滇南四族方麵，想來宋家便不會放過他們。張家孱弱，朝廷自顧不暇，正是李家圖謀江南大湖的大好時機。隻是，大湖路現在的情況還沒有明了，因此李家必須好好經營合州這個戰略要地。
合州城內現在有五萬士兵駐守，由李鐵河親自率領。而李玄成則率領著三萬士兵駐守在苦桔縣，這裏向東十裏路不到便是宋家的渝州白帝城。已經吃過兩次虧，李家自然要小心謹慎。
不過，雖然李鐵河已經夠細致謹慎，尤其是極樂士兵登陸淮水之後，李鐵河更是將從東麵而來的商旅行人全部細致審查，但是極樂聖教的奸細還是混進了合州城內。隻不過這些奸細是在朱兆從洪州撤兵的時候就已經埋伏下的伏子，而那時候的李鐵河還根本沒想過極樂聖教會打合州的主意。
中午時分，李鐵河依舊在合州城內不停的巡視。他總有一種心神不定的感覺，似乎今天要出什麽事情，因此連午飯都吃不下去。老頭精神不錯，幹脆帶著自己的親兵四處巡邏起來。
“加緊巡視，尤其是東門，不可放鬆了警惕。”李鐵河覺得自己有必要強調一下。
極樂大軍現在應該正在賓州城下，他們就算是偷襲合州，最有可能的位置也隻會是在東門。南門雖然也相當方便，但是南門乃是水寨，缺少水師的極樂大軍應該不會去碰這裏。
副將李錄連忙說道：“將軍放心，四麵城牆我們都布置了重兵，東門附近更是布置了兩個萬人隊，想來不會有任何問題。”
李鐵河搖了搖頭，但是沒說什麽。秦川軍方之中，李鐵河也算得上是一員沙場老將，雖然用兵藝術上無法和堂弟李鐵戰相比，但至少李蕭然和李必成這些後輩小子，還無法和他相比。至少，他的沙場閱曆還是無比豐富的。
天下沒有絕對的事情。卡辛巴斯六七十萬大軍布局晉州，還不是被昊天的三十萬軍隊衝出一條血路並且帶走三百萬子民？萬程東和葉恒生二十萬大軍堅守眉州，結果一場大霧之後便煙消雲散。歐陽靖忠十四萬殘兵退守孤城，可是極樂金花數十萬聯軍圍攻半月還不是無功而返？
已經見過了太過的意外的李鐵河對李錄這句話自然是不敢苟同。
就在這時，合州北城附近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剛起，一陣鬼哭狼嚎的叫聲已經此起彼伏。
“怎麽這麽大的火？誰家這麽不小心？”李錄有些奇怪的說道。
“混賬！這麽大的火會是意外？肯定是有極樂聖教的奸細混進來了！”李鐵河怒聲喝道，一鞭子就朝著李錄抽了過去。
李錄不吭聲了。李鐵河很少發火，但是能憤怒到用馬鞭抽人，誰知道會不會拔出腰刀砍人？
“所有士兵堅守崗位，任何人不得前去救火。救火的事情交給知府李大同負責。讓北門附近的李萬鬆小心戒備，不管是發生什麽事情，務必釘死北門，就算是麵對著極樂聖教十五萬大軍的進攻，也必須堅守到援軍到達。”李鐵河濃眉緊皺大聲喝道。
“東門士兵暫且原地待命。讓李麻利的萬人隊隨時準備策應。李樹和的一萬騎兵分為兩部，李錄，你帶領五千騎兵前往北門。李樹和率領五千騎兵前往東門，若是城外有極樂聖教大軍出現，盡可能的利用騎兵的機動性騷擾截殺！”李鐵河歇了口氣，這才說道：“走，去北門！”
合州的城門布置並不是清風典型的正東正北，而是順著大江偏移了一下角度。北門微微歪向西北，南門偏向東南。而極樂聖教現在應該是在賓州方向，因此，北門並不是合州的防禦重點，但是小心謹慎的李鐵河依然在這裏布置了五千士兵。
此時的北門已經是戰火紛飛。李萬鬆已經夠小心翼翼了，隻是他沒想到，問題居然會出在一支從鄂州方向前來的運輸隊上。這支運輸隊拿的是靖西王府開出的條子，押解的也是各種軍用物資。李萬鬆之前也知道有這麽一支運輸隊會前來合州，因此當時隻是例行的檢查之後便放了對方進城。隻是這支運輸隊沒有變，變了的卻是隊伍之中的人。
極樂聖教的運氣不錯，昨天晚上朱兆派出先鋒潛藏蹤跡悄悄前往合州的時候，路上剛好撞上了這支從鄂州前來的運輸隊。朱兆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將隊伍之中所有的人格殺之後，派出精銳士兵扮作運輸人員，帶領著他們前往合州。而合州城內早已經得到了他命令的極樂細作也早有準備，在運輸隊剛剛進城的時候，分出部分在城內縱火製造混亂，其餘部分則是趁機襲殺了北門附近的守軍，結果運輸隊當時正擋在城門附近，守軍既來不及關上城門，又要應對極樂聖教的突襲，自然是手忙腳亂。
城門處混亂一起，早已經埋伏在城門兩裏外的兩萬極樂先鋒頓時毫不猶豫的殺了出來。秦川士兵雖然占據著地利，但是麵對著極樂士兵的裏應外合，抵抗的無比艱難。
李鐵河的快馬也就在這個時候趕到了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