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逃脫
“將士們,同州城已經守不住了,這一點本將軍不想隱瞞大家。百度搜索給力文學網現在,我們準備突圍,為王國盡量多保留一點有生力量!不過,戰馬隻有三千匹,因此,你們之中注定隻有三千人能夠成為這裏麵的幸運兒。現在,我需要最強壯的三千戰士,符合要求的,請站出來!”耶律張秋大聲說道。
沒有人挪動腳步,雖然明知道留下來是死路一條,可還是沒有人出來!
耶律張秋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出列。感動之餘,他突然大聲吼道:“將士們,本將軍很理解你們的心情,也對你們的拳拳赤子之心深感敬佩!可是現在,本將軍需要三千最精銳的將士護送大帥突圍,這是一個神聖而光榮的任務,不知道誰願意前來擔任!”
人群開始**起來。耶律遲顯在曼丹軍方享有著很高的威望。這個老者雖然古板正直一絲不苟,治軍嚴謹甚至堪稱苛刻,可是他對所有的士兵都是一視同仁。在曼丹將士的眼中,他是一個有些迂腐不過很具有人情味和長者風範的老者。
總算有人站了出來,隻是數量遠遠達不到三千人。耶律張秋無奈,隻好在發動了一下,這才勉強湊足了人馬。伴隨著城頭傳來的轟隆隆的鼓聲,耶律張秋將耶律遲顯抱上了自己的坐騎。抬起頭來朝著鼓聲傳來的方向看去,隻看見一個全副盔甲的將軍正親自擂鼓助威,耶律知秋禁不住鼻子一酸,他知道,自己以後再也看不見這個戰友了。
耶律張秋突圍的方向是西門,這裏由於有著獨孤宇明親自坐鎮,因此兵力並不是很多。而且這裏也是朝著太行群山突圍的最近道路,隻要能夠衝過河套士兵的阻攔,曼丹騎兵就能夠逃脫升天。
鼓聲雷鳴,城內負責留守的曼丹士兵在耶律完宏的親自率領之下,為了掩護耶律張秋等人的騎兵,居然主動對正在攻城的河套士兵發動了反衝鋒。正在進攻的江沉舟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曼丹騎兵已經有如遊龍一般從城內衝了出來,兵鋒直指獨孤的帥旗!
“狂妄!無知小兒,居然敢挑釁本帥威嚴!”看見曼丹騎兵從西門處衝來,獨孤一聲冷笑,不怒反笑,噌的一聲便拔出了自己的雁翎刀,大聲吼道:“白虎軍團,列陣迎敵!”
同州城外本來被河套用土牆圍住了,不過為了攻城的方便,不少的地方都被砸出了好幾個缺口。不過,這些缺口附近都有著河套將士把守,根本不足以讓曼丹騎兵逃脫。
隻是,出乎獨孤預料的是,曼丹騎兵並沒有朝著這些缺口處突圍,而是在朝著一段沒有河套士兵把守的土牆徑直衝了過去。
“他們難道是想依靠騎兵的高速度躍過土牆?”獨孤的行軍長史李東高疑惑的說道。
獨孤臉色凝重,根本沒有理睬李東高的自言自語。目光所及之處,最前麵的數十騎曼丹騎兵沒有絲毫減速的朝著土牆衝去,隻聽得嘭的一聲巨響,戰馬悲鳴之中,連人帶馬立刻斃命,可是土牆子也跟著向後平移了一些。
李東高不屑的說道:“這些曼丹胡虜的控馬之術也太差了一些。”
“閉嘴!你***沒事就給大爺滾遠一點!”獨孤鐵青著臉罵道。李東高頓時不吭聲了,他自然知道獨孤是怎樣的人,要是真將這個老流氓惹火了,誰知道他會不會直接將自己剁了!
土牆子雖然結實,不過當上百匹戰馬全速撞上之後,終於轟然倒塌。後麵的曼丹騎兵毫不遲疑,或是順著衝開的通道蜂擁而出,或是直接踏著自己戰友的屍體飛馬躍過土牆。
隻是,這裏的缺口畢竟太小,三千騎兵要想全部衝出去,可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而這個時候,獨孤已經率領著周季龍和龍知山的兩萬將士包抄了過來。
“都勻,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耶律知秋躍出土牆,大聲對著後麵的耶律都勻吼道。
耶律都勻朝著前麵看了一眼,三千騎兵,最多隻有五百騎兵衝了出去,而河套大軍早已經反應了過來,部分騎兵飛速朝著缺口處趕來,步兵大陣則是在一個白甲將軍的率領之下朝著自己這邊殺來。
“知秋,你快走!務必帶著大帥突圍出去!”耶律都勻一聲大吼,突然馬頭一頓,長聲吼道:“縱橫塞外的曼丹勇士們,展現你們輝煌的時候到了!就用你們的熱血,來證明你們的勇武!”
伴隨著他的一聲怒吼,兩千餘還沒有衝出缺口的重騎兵突然停住了步子,馬頭一偏,在耶律都勻的率領之下,朝著緩緩逼來的河套步兵大陣殺去。
兩行淚水無聲的順著耶律知秋的臉頰滑落,當他最後一次回頭的時候,他隻看見耶律都勻正奮馬揚刀朝著河套大軍殺去,然後一個白衣白甲的將軍如同秋水一般的雁翎刀在陽光下一閃而過。刀落,人馬皆碎。白甲將軍身後,是一麵繡著“獨孤”二字的高高飄揚的戰旗。
耶律知秋最終還是逃走了,雖然他逃到太行群山的時候,僅僅剩下八十騎不到,可是他最終還是帶著耶律遲顯成功突圍。追擊的虎賁軍團騎兵統領黨推功在將他斷後的數百騎兵剿滅之後,耶律知秋早已經背著耶律遲顯棄馬步行逃入太行群山之中。黨推功無奈,隻好怏怏不樂的回去給昊天複命。
昊天聞言,隻是一聲長歎:“我們還是太大意了。不過下不為例,傳本王命令,務必將城內的曼丹守軍一網打盡!”
負責進攻的江沉舟和龍知山等人聞言,都有些羞愧。如此情況之下,居然還讓對方的主將突圍出去。不過獨孤卻不以為意,在他看來,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一個百戰名帥,必定要超脫於勝負之外。就像卡辛巴斯對赫基木兒的評價那樣,如果赫基木兒不是那麽高傲,戰鬥之中能夠完全放下勝負之念,東北三國恐怕除了自己在沒有人能夠在軍事上超過他。不過,赫基木兒根本無法放下,因此注定無法躋身絕頂將帥之列。
“戒驕戒躁,穩打穩紮,不讓對方再有任何的機會。”獨孤淡淡的說道:“耶律遲顯跑了就跑了,他遲早要死在我們河套的手中,用不著如此失望。這頂多就是讓他多活兩天而已。”
龍知山哼了一聲,心中卻不這麽作想。獨孤乃是神州大陸上都首屈一指的步戰名將,他一生的榮耀已經不需要耶律遲顯的首級來增添光彩。但是他們不同,耶律遲顯在獨孤等人的眼中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魚,但是對他們來說,卻是一個難得的功勳。當然,這些話可不能在獨孤麵前說,隻能老老實實的遵照命令。
“白虎軍團統領熊傲率領所部進攻東門,樊丁旺部進攻南門。榮譽軍團段峰部進攻北門,管漠正部進攻西門。其餘部隊,包括虎賁軍團在內,全部原地休整。誰要敢違抗命令,小心大爺我宰了他拿去喂狗!”看見龍知山和周季龍還有些不服氣,獨孤陰沉著臉說道。兩人聞言,脖子一縮,再不敢說話了。
城內的曼丹士兵固然是精銳,可再是精銳的部隊也並不是鋼鐵戰士啊。為了掩護耶律知秋的突圍,耶律完宏發動了一次大規模的反擊。雖然給河套方麵造成了一定的混亂,勝利掩護耶律知秋的突圍,可是自己的損失也是不輕。況且連續戰鬥了半天,本來就身體羸弱的曼丹士兵完全到了油枯燈竭的地步。高昂的鬥誌和振奮的士氣是能夠緩解一時的疲勞和饑餓,可是時間一長,發作的時候也更加的厲害。獨孤宇明正是看穿了這點,所以現在隻是采取佯攻,以吸引對方的精力,迫使對方無法休整。當然,隻要城內的守軍稍微有一點破綻,獨孤也不介意化虛為實,立刻采取強攻。
也不知道是打退了河套第幾次進攻,耶律完宏隻覺得自己的神經似乎都已經麻木。城內還能夠一戰的守軍已經不到三萬,不少的士兵都是渾身無力的癱倒在城牆上,任由著鮮血從傷口之中流淌而出。耶律完宏知道,將士們實在是太累了,也太饑餓了。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城內所有的糧食都已經熬成了稀粥端上了城牆,但對於城牆上的數萬士兵來說,這隻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許多人還沒有走近大鍋,稀粥便已經告罄。
不過,他們不愧為曼丹精銳。即便是在如此情況之下,他們也沒有發生哄搶稀粥的事情。這才是曼丹王朝之所以能夠縱橫塞外的支柱啊!耶律完宏雙眼濕潤的想到。這個時候,他才更加的痛恨起自己來。如果以前的自己不是那麽狂妄自大,不是那麽不學無術,現在,至少能夠率領著麾下的將士多拚掉幾個河套士兵。可是,由於自己的無能,數萬曼丹將士隻能夠依靠著自己的本能和士氣高漲的河套士兵拚命。
雷鳴一般的戰鼓聲再次響起,和前幾次的進攻不同,河套大軍這次進攻很顯然是準備良久,超過十萬士兵在白虎帥旗的指揮下緩緩朝著同州城牆逼近,雖然動作很是緩慢,可是那彌漫了整片天空的殺氣已經毫不掩飾的告訴了城牆上的耶律完宏,他們,勢在必得!
本來筋疲力盡的躺在城牆上的曼丹士兵們一聽見城牆下隆隆的鼓聲,都是一個翻身迅速站了起來,然後牢牢的抓住自己的兵器,一臉堅毅的看著城牆下緩緩逼近的河套士兵。
耶律完宏緩緩高舉自己的佩劍,驀然間一聲長嘯:“曼丹的勇士們,為國盡忠的時候到了!就讓我們用最後的鮮血,在祭奠我們的輝煌!”
沒有人回答,不過所有的曼丹士兵都是高舉起他們的兵器,此時無聲勝有聲!
“曼丹兵精,拜京將勇,海西野蠻。以拜京的名將輩出和卡辛巴斯的用兵如神,某人一直在疑惑為什麽東北三國一直以曼丹為首。現在終於明白了,即便是在如此的環境之下,他們依然能爆發出如此濃烈的鬥誌,確實沒有辱沒他們精銳的稱號。如果曼丹王朝的數十萬士兵都是如此模樣,那我們以後要想平定塞外,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事!”玄機歎聲說道。
昊天緩慢的點了點頭,臉色無比凝重。原本以為城內的守軍早已經軍心渙散戰鬥力所剩無幾,哪知道事到臨頭,居然還想要和河套拚一個魚死網破。難怪以卡辛巴斯的強橫也壓不下曼丹的勢頭,他們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駱祥點了點頭,不過卻又輕輕一搖:“主公,軍師,眼前的這支曼丹大軍固然精銳,可是他們國內又還有多少士兵能夠和他們相比?除去曼丹的王家近衛軍團,恐怕曼丹在沒有軍隊能夠和他們相提並論。而且,若不是完全沒有了退路,他們也不可能爆發出如此強橫的戰鬥力。因此,我們沒必要杞人憂天。”
“先生所言極是。隻是這一仗,我們的損失恐怕不會小啊!”昊天有些心疼的說道。
玄機微笑道:“主公放心,如果是別人領軍,損失必定不小。可是獨帥乃是當今天下第一流的步戰大師和攻城名將,而城內真正撐得住陣腳的耶律遲顯等人已經突圍離去,此戰雖有波折,不過想來獨帥一定會給主公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日落時分,同州城終於被攻陷。城內的曼丹守軍,無一幸存。主將耶律完宏雖身受三十餘處創傷,依然力戰到底,最終為榮譽軍團軍團長江沉舟斬殺。是役,河套將士戰死兩萬餘人。雖然付出了較大代價,不過河套總算是肅清了自己的大後方,終於可以全力以赴的對付知州的卡辛巴斯。幽雲十六州的戰局,再次傾倒向了河套。隨著河套大本營緩緩逼近知州,河套騎兵終於放開腿的朝著東海路和北原路燕州地區挺進,一時間,幽雲十六州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