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河套瘋了嗎
定州在河套十多個州郡之中，人口最多經濟也最繁盛。百度搜索給力文學網不過當日一戰，上百萬人被聯軍屠殺，其餘的一百多萬百姓，全部逃亡到了周邊的克州延州地區。雖然現在有百姓陸陸續續的回來，但是李蕭漠一路上根本沒看見幾個人影。雖然周邊的士兵一直沒有說話，不過李蕭漠三人還是能夠感覺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濃濃的敵意。
有感於此，李蕭漠和聖蘭心一直都沉默不語。他們都是河套的朋友，對河套都有過恩情。而眼前的這些人不過是最普通的士兵，可他們在看著自己等人的時候尚且如此，那可以想象河套高層和普通百姓究竟是怎樣的想法。
奉敬很顯然也是察覺到了這點，於是輕聲說道：“李兄，聖仙子，我們河套和你們所代表的陣營有著不同戴天之仇。但是，你們和他們並不相同。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們都不知情，後來也是極力反對。隻是你們並沒有扭轉局麵。大姐和主公都說了，不能將你們與你們的陣營同等對待。不管什麽時候，你們都是我們河套的朋友。”
李蕭漠二人苦笑了一下，奉敬心思果然縝密，雖然看似為幾人著想，但是卻已經將幾人和自己的陣營分離了出來，同時也堵死了三人到時候分辨和求情的餘地。
略帶著幾分寒意的西北風中，奉敬及其親兵有條不紊的踏上定州前往延州的官道。不過橫輝和藍高平二人並沒有一同北上，他們率領著獵鷹軍團七萬將士不知道在青雲廢墟鼓搗什麽，而奉敬則是率領著自己的親兵陪同李蕭漠等人北上。
定州是赤蛇軍團的固有防區，不過赤蛇軍團正在重建，因此獵鷹軍團暫時負責定州的安全。其實河套也明白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將一個主力軍團放在這裏，畢竟無論宋家還是李家，現在都沒有膽量前來挑釁河套的威嚴。況且獵鷹軍團也正在補充新兵。按照昊天的意思，幾個主力軍團的滿編製為十萬人，獵鷹軍團還要擴招三萬新兵。不過將獵鷹軍團放在這裏，確實能夠起到穩定人心的作用。
李蕭漠等人無心說話，奉敬也是心情壓抑，因此一路無語。快要到達延州城門附近的時候，李蕭漠突然發現城門處有一群高額隆鼻穿著打扮大異於神州人士的奇怪男子。
“這是西域三十六國的穿著打扮，這些人應該是來自西域地區。”聖蘭心輕聲說道：“不過這些人一個個步伐穩健目光銳利，就算是在江湖之中也算得上是好手，想來是西域諸國某些地位尊崇的人的侍衛。”
聖蘭心不同於李蕭漠二人，她最大的愛好之一就是遊曆天下，曾經孤身一人遠走西域和塞外，因此對這裏有一點的了解。
“西域？看來應該是樓蘭六國的使者。”李蕭漠微一頷首。對西域的情況，他也比較了解。颯珊和西域十二國聯軍連同柔然騎兵一起大舉進攻嘉峪關，春劍賞的金雕軍團岌岌可危。不過由於樓蘭六國的拚死相助，因此頑強的挺了過來。難道西域六國現在就是特地來邀功的？
楚憐風和李蕭漠想的又有不同。名劍山莊雖然是中興帝的堅決追隨者，不過楚憐風並不讚同自己父親的決定，對於中興帝的行徑，尤其是鳩殺劉難尚等人的事情更是耿耿於懷，加上楚相成乃是他的親伯父，因此他的立場比較中立。
“我看不像是來領功的，倒有些像是來討債。”楚憐風稍微落了一下馬速，低聲說道：“颯珊柔然聯軍大舉進攻嘉峪關的時候，西域六國毅然起兵。樓蘭、肉支和和田三國以樓蘭城為中心，全力牽製颯珊聯軍，而葉爾羌、蘆迦和篷車三國則是翻越念青山脈，和金雕軍團一起在嘉峪關上並肩作戰。後來聯軍撤退，全力攻打樓蘭都城。但是嘉峪關的春劍賞並沒有派出援兵牽製聯軍。直到五小郎君龍驤軍團的抵達，這才發起了反攻。但是，對於匆匆撤退的聯軍，五小郎君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全力追擊。因此，樓蘭三國必定會有所不滿。”
聖蘭心對這事也略知一二，當下張口道：“此次聯軍征討河套，由於出其不意，打了河套一個措手不及。不過，即便是在如此情況之下，河套大軍表現的也相當不俗。先不說據守玉門關的蒼狼軍團和延州城內的磐石軍團，便是全軍覆沒的赤蛇、麒麟和鳳舞三個軍團也是打出了河套的威風。隻是，嘉峪關的金雕軍團表現的卻有些差勁。”
李蕭漠雖然心情苦悶，不過聽聖蘭心這麽一說，依然是咧嘴一笑:“蘭心你有所不知。金雕軍團若是論戰果，確實不算輝煌，不說蒼狼軍團，便是麒麟、赤蛇等軍團都無法相比。但是，春劍賞的戰略意圖卻絕對是河套軍方高層的意思的體現。”
“難道河套真的要轉入全麵防守，因此不希望和颯珊等國發生太大衝突？”聖蘭心疑惑地道：“或者說，河套這是在為南下做準備了？”
“是不是做準備我們可以拭目以待。但是，河套絕對不會害怕和颯珊柔然發生衝突。其實對於河套來說，樓蘭六國並沒有那麽重要。嘉峪關乃是天下第一雄關，防禦力量之強，甚至還在天都聖京之上。金雕軍團長期駐守此處，加上緊急情況之下春劍賞能夠召集安西路民壯編入軍隊，因此，就算沒有樓蘭六國的相助，嘉峪關依然不會為兵力發愁。”李蕭漠沉聲道：“善戰者無赫赫之名，春劍賞並非是河套嫡係出身，但是短短兩年便能夠成為河套坐鎮一方的統兵大將，很顯然有著其不凡之處。”
停頓了一下，李蕭漠不禁想到了秦川現在的情況。秦川李家也算得上名將輩出，上一代將領之中，李鐵戰即便是在清風帝國，也是赫赫有名。而年青一代，先不說自己兄弟二人，水師統領李風成、李鐵戰之子李可華、李鐵河之子李必成，以及李方成李玄成等人，都是帝國新生代將領之中的佼佼者。隻是，李鐵河和李可華先後戰死合州，李方成壯烈殉國，李風成橫劍自刎。加上兩次遭受重創，現在的秦川，已經根本無法和五年前鼎盛時期相比。而河套，卻是謀臣如雨戰將如雲。
“河套做事向來是寧折勿彎。樓蘭六國雖然有心投效，但是河套對於西域六國的背叛，依然是耿耿於懷。而且，河套最恨的就是叛徒和內奸，因此，他們對於樓蘭六國的歸附並不是很熱心。就算是樓蘭六國在危急關頭表現出了自己的莫大誠意，可是依然很不放心。”
楚憐風若有所悟:“你是說，河套對於西域六國並不是很放心，因此希望借機削弱西域六國的實力。這樣，既出了一口惡氣，而且又讓西域六國不得不依附於河套存在。當河套起兵南下的時候，至少嘉峪關處的壓力就會減輕很多？”
“不隻是如此，河套擺出如此高傲的態度，也是向天下人說明一點。河套，已經不需要任何利益上的盟友，他們僅僅隻是依靠自身的力量，便足以橫掃天下。”李蕭漠沉聲道：“無論是河套的主人靖北王昊天，還是五大戰將三大謀士，這些人都不喜歡欠人的人情。至於春劍賞的行為，其實很好理解。他的任務是守住嘉峪關，不惜一切代價也不擇一切手段。春劍賞很清楚河套戰略計劃的主次輕重。河套雖然早有建立安西都護府之心，但是，在沒有統一神州，**平塞外之前，他們的主要攻擊方向必定不是西域。他手中兵力有限，距離河套的核心最遠，因此，根本沒有必要出關冒險。隻要牢牢守住了嘉峪關，便是天大的功勞。”
聖蘭心雖然在軍事上並不精通，可是思維卻相當敏銳，她接過話頭說道：“春劍賞選擇如此戰略，也是有他的難處。但是，河套對於樓蘭六國的冷淡，恐怕還別有深意。你們想想，對於一個在緊要關頭毅然站出來和自己一起擋刀子的朋友，河套都如此的不看重，那麽對於那些落井下石的以前的朋友，他們會怎樣對待？蕭漠，憐風，我們這次的任務不輕啊。”
進入延州府城，李蕭漠三人便在奉敬的親自帶領下來到了靖北王府。看著大門上方高懸的“靖北王府”四個大字的牌匾，李蕭漠等人心中的憂慮更重了。看來，河套方麵對秦天意的感情之深，還在他們的估計之上啊。
“有客到！秦川李蕭漠李將軍、名劍山莊楚憐風少莊主、瑤池玉宮聖蘭心聖仙子特來拜見！”三人剛剛跨進大門，便聽見一個略帶著幾分嘶啞但卻有些熟悉的聲音在門內響起。三人上前一看，才發現這個暫時充當殯儀的人居然是河套五大戰將之一的信刻。
“原來是信帥在此，李某等人失禮了。”雖然李蕭漠依舊對自己“李將軍”的稱謂感冒，但是對於信刻，他並未曾失禮。他很清楚天意在信刻心中的地位，況且信刻的正妻朱萍以及平妻韓梅都是在定州之戰中戰死，看見自己到來，信刻沒有掄起他的雙刃戰斧，已經是很給自己麵子。
楚憐風和聖蘭心也跟著行禮。信刻身後五小郎君見狀，連忙給三人跪下。李蕭漠等人自然不敢怠慢，等五人磕頭完畢之後，這才一一將其扶了起來。
天意過世，孝子帶喪，這是規矩。不過昊晉兄弟年幼，因此倒是唐劍等人代行責任。五人都是一般的孝布纏身黑紗繞臂，除了鬥光業，包括唐劍在內，都是雙眼紅腫。看著鬥光業的眼神，聖蘭心隻覺得全身一寒。五人之中，鬥光業的身材最為矮小，甚至連初月影都有所不如，但是他身上散發的殺氣和濃濃的血腥味，卻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沒有一絲的血絲，但偏偏赤紅的就像是一片血海，即便是聖蘭心這樣的高手，也不敢和他對視太久。
“這是一個極其可怕的人物，要說殺戮**，恐怕不在河套傳說中的血殺獨孤之上！”聖蘭心暗自在心中想道。
“信帥，當日陰風古堡一別，已經是一年有餘。隻是時光流逝，已經是物是人非……”李蕭漠滿臉傷痛的說道。他是真的傷痛，惹上了河套這樣一個難纏又恐怖的對手，是個正常人都會傷痛。
信刻哈哈一笑：“沒想到一年不見，將軍還是一樣的俊美瀟灑。哈哈，少莊主和聖仙子可好？”
楚憐風正要答話，卻聽得內堂一聲長笑，抬眼望去，隻見昊天懷中抱著一個兒子，在辛皎駱祥等人的簇擁下大步走來。人還未到，昊天已經大聲說道：“哈哈，本王以前就給天意說過，李將軍和聖仙子可是秤不離砣砣不離秤，隻要有李將軍出現的地方，必然會有聖仙子的足跡。皎，你看本王沒有說錯？”
“整天就隻知道胡言亂語，李將軍和聖仙子若是秤砣，那楚少莊主算是什麽了？秤杆嗎？”辛皎懷中抱著昊安，毫不客氣的說道。
“神州武林的鐵三角，果然是名不虛傳。不過老夫也有些疑惑，聖仙子究竟是傾情於誰了？畢竟兩人都是一樣的風流倜儻卓爾不群。”駱祥居然也是笑嗬嗬的捏著胡須說道。
“小姑娘的心思，誰能猜得透？不過可以肯定，不管聖仙子嫁給誰，另一個必定會傷心欲絕。”血殺笑著說道。他的身邊是一頭餓的皮包骨頭的老虎，李蕭漠仔細辨認了一下，這才認出這就是血殺縱橫天下叱吒風雲時的坐騎鎮山，隻是，這頭猛虎怎麽瘦成這樣？
李蕭漠不知道的是，鎮山自從當日在定州郊外遇上天意起，便已經將天意當成了自己的主人。天意對這頭有情有義的猛虎相當的喜愛，這些年來，兩者之間倒是結下了很深的感情。如今天意身死，鎮山自然悲痛欲絕。自回到河套之後，鎮山就再不飲食，大有絕食之勢。昊天等人知道此事之後，都感動的不能自己。駱祥和血殺最終使用了百般手段，總算是讓鎮山恢複了正常飲食。隻是這頭猛虎這些天精神一直不振，因此看起來相當的羸弱。
“唉，可惜聖仙子不會分身術，不然根本不用這麽麻煩。”不用看人，僅僅是聽著聲音，便知道此人乃是河套出了名的流氓將領獨孤宇明。
看著眼前一眾滿臉笑意的河套高層，李蕭漠等人突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河套，難道真的如奉敬所透露的那樣，都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