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西域都護使

此時,峽穀中部的人,已經完全被封閉在冰川之內,插翅難飛了。不一會,劉國棟又開了一槍,但地上一點動靜沒有。

又過了十分鍾左右,虞鬆遠端著槍,開始向峽穀內搜索前進。很快,他看到了一個小黑點,也同樣端著槍,順著冰川巷道,向這邊慢慢地探索過來。

虞鬆遠慢慢向冰川內走去,接近冰巷中段時,忽然小地主擋住去路,盯著虞鬆遠的眼睛,發出嗚嗚的警報聲。見虞鬆遠不理它,便開始發起脾氣來了。虞鬆遠明白,它是擔心再有雪崩,到底是高原狼的後代,它們對高原上發生的一切,有天然的敏感和感知力。

虞鬆遠摸摸它腦袋,“別緊張,我們會主動規避危險。”

小地主不哼了,但還是不情願地走在前頭。他們進入雪巷深處,由於大塌方,冰川峽穀的兩邊露出很多隱藏著的洞穴。不,準確地說,應該是冰洞。其中一個洞穴,露出一支鏽跡斑斑的AK-47的黑色槍身。虞鬆遠向洞口走去,他看到了令他震撼的一幕。

洞穴並不深,也就十來米深,裏麵竟然隱隱冒著熱氣。幾具已經凍僵的屍體,表層皮膚已經開始萎縮發黑。他們成各種作戰姿勢,一動不動。這是一群衣衫襤褸的抵抗者,死亡時間最少也有二年以上。他們有11個人,兩個負傷的躺在最裏麵,其餘人員都成作戰姿勢,守在洞穴入口處。

洞穴最深處,竟然有一個小孔,在冒著熱氣,這是一個小溫泉。難道高原上曾經有過火山活動?虞鬆遠對這種地理現象感到迷惑不解。

他能想象當時淒慘的戰鬥情景。

一支彈盡糧絕、身處絕境的抵抗組織戰士或“聖戰者”,被強悍的斯貝茨納茲特種兵們,追到了雪山之上。他們實在走不動了,便躲藏進了冰川峽穀,找到了這個洞穴。斯貝茨納茲特種兵分隊的特種兵沒有找到他們,但是,寒冷的氣溫,卻把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全部凍透、凍僵,並埋葬進雪山之中。

小地主無聊地出去逛了一會,又走了回來,並咬著他的褲角,將他往外拖。他跟在小地主的後麵,向上又走了百十米,又看到了一個更大的洞穴。

劉國棟已經搜索到了這裏,他檢查了一下被他擊中的人後,隻是將屍體上的厚皮質羽絨作戰服脫下,並取下對方的戰術背包,然後便持槍警惕地警戒著。

這個大洞穴入口處,有兩個人可能數千年封閉在冰雪中,已經成了黑色、幹巴的木乃伊。他們上半個身子從雪壁中露了出來,仍然保持著攻擊時被擊中的態勢。一個人頭垂到胸前,一個人的頭後仰著。

兩人都戴著羊皮氈帽,編著長長的辮子,手持彎刀。氈帽和屍體都已經炭化,變成黑乎乎的粘在一起。他們身上被數支箭射中,痕跡明顯。手中的刀已經化成了粉末,隻有鐵鏽痕跡,是明顯的刀的形狀,且刀尖都指著洞穴入口處。這是攻擊洞穴時戰死後,被突然發生的雪崩掩埋並被凍僵。

從他們的穿著,以虞鬆遠並不豐富的曆史常識,隱約覺得這些應是匈奴人。埋在這裏最少得有千幾百年了,肌肉沒有完全腐爛,但緊縮、碳化,全部變成了黑色的木乃伊。

雪崩後,洞穴隻露出六七十公分大的一個洞口。小地主鑽了進去,一會發出安全信號。虞鬆遠費力地也鑽了進去,眼前的一幕,讓他大為驚駭。

洞穴內部很大,足有七八十平方。四五十個人,成各種形狀,或坐或臥,都保持著生動的姿態,擠在一起。與口門被埋在冰雪中的人不同,這些人全部都變成了骷髏,且骨頭上都有明顯的傷口。

洞穴入口處,二十多個沒有負傷的人,持刀、矛、劍、弓箭、弩等各種武器,正處於防禦態勢。洞穴底部,一個身穿銅鎧甲的將軍被刺殺,另外多名部下,又擊殺了刺客,並將其剁為肉醬,成了一堆碎骨。

門外人正在向裏進攻,門內人正在向外防禦。這幅定格在曆史瞬間的圖畫,表麵上反映的,就是這一內容。

但由於是發生在雪山之上的千年冰川之內,就有了不同的涵意。當時的真實狀況或許是,就在他們激烈的戰鬥正在進行中的時候,大雪崩發生了。門外人被迅速埋在冰雪之中,而洞內的人,也被封閉在冰雪中一千多年以上。

之所以判斷是一千多年至二千年,虞鬆遠的依據是他從王鳳那裏得來的有限的曆史知識。

匈奴人崛起於戰國時期,約從前300年開始,屢犯中原。秦始皇統一中國後,前214年,曾命蒙恬率領30萬秦軍北擊匈奴,收河套,屯兵上郡,“卻匈奴七百餘裏,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過秦論》)。

到了兩漢年間,漢武帝揮軍北擊漠北,班超大軍橫掃西域,匈奴到公元二百年,部分歸附於東漢,部分不斷西遷至中亞以西,作為一個民族,從曆史上湮滅。

山洞內雖然潮濕,且高度密封,氣溫極寒,但他們的兵器仍基本鏽蝕了。刀劍多以鐵製成,隻剩下形狀,一動即成一堆鏽末。還有少量的銅刀,多裝有木柄,木柄早已爛光。刀的樣式有直背弧刃、弧背直刃、直背直刃等各種形製,刀鞘帶有精巧的裝飾物。短劍為銅質,雙刃,鈴首或環首,柄末裝飾有精美的動物紋飾。

長劍約一米左右,雙刃,均為鐵質,鏽蝕嚴重,均變成粉末,隻剩下形狀。斧、矛和戈,明顯受到中國內地中原地區兵器的影響。這些兵器,銅質地的上麵都長滿青綠色的銅鏽,而鐵質的基本已成鏽末。虞鬆遠以自己的曆史知識,一眼就能認定,所有兵器,都具有匈奴短兵器和漢朝中原兵器的雙重特點。

在遼闊的曆史長河中,匈奴對中國中原政權,造成了長期壓力。在長期與中原王朝的征戰中,匈奴吸收中原兵器長處,其武備表現出較強的一致性,具有鮮明的草原民族特點,即使與同為草原民族的蒙古大軍相比,其兵器也有極其明顯的區別。

而漢唐時中國駐西域的大軍,主要以西域各屬國軍士為主。其兵器製式也深受西域影響,尤其是其主要作戰對象正是匈奴和後來的突厥,因而受匈奴和突厥兵器影響也最大。在當時的西域駐軍中,很多人正是用的適合馬上交戰的匈奴兵器。

在被刺殺將領的身旁,二個燙著金色花紋的幹牛皮袋,引起虞鬆遠的注意。盡管這是二個用棕櫚油浸泡處理過的硬牛皮袋,但畢竟年代過於久遠,他小心翼翼地想拿起袋子,可袋子已成粉末,層層掀開,手電光下,一個袋內為各種金銀器皿。另一個袋子內一股藍色的光茫,讓他為之一驚。

他伸手拿出一件,竟然是一個藍色的石頭手鐲。“天然青金石?”虞鬆遠大驚,他將牛皮袋子全部揭開,裏麵竟然是一包藍色的首飾,足有幾十付。胸針、耳環、手鏈、手鐲、山子、掛墜、護身符、圓柱形璽、朝珠、聖甲蟲等。

從他們的鎧甲、兵器,虞鬆遠大致判斷,他們應該是中國兩漢時期的朝廷軍隊。更進一說,更可能是一支正在與匈奴大軍交戰的中國東漢班超大軍的一部分。因為西漢時期,作戰的主要地域和方向是漠南、漠北。隻有東漢時期,班超的大軍在西域作戰數十年。

公元前138年,漢武帝派張騫為使者出使西域,準備聯絡被匈奴從河西趕到西域的大月氏人,共同夾擊匈奴。公元前119年,張騫再次出使西域,遍訪西域諸國。之後西域各國紛紛歸附漢朝。公元前60年,西漢設立西域都護府,總管西域事務。從此,今新疆地區開始隸屬中央政府管轄,成為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公元73年,東漢派班超出使西域,他僅率部下三十餘人,利用西域各國的力量,即率領大軍幫助西域各國擊敗了匈奴的控製,被東漢任命為西域都護史。

公元89年(東漢永元元年)六月開始,班超命大將竇憲、耿秉,率軍與南匈奴軍隊在涿邪山會合,與北匈奴戰於稽落山,漢軍大勝,俘殺一萬三千餘人,北匈奴二十餘萬人歸附東漢。接著,又於公元90年和91年,兩戰北匈奴,北匈奴大敗,殘部不得不西遷至伊犁河流域的烏孫國。

公元95年,東漢朝廷千裏封候,下詔封班超為定遠侯。公元102年,已經71歲的班超功成返回洛陽,同年病逝。

班超離開西域後,北匈奴卷土重來,公元119年擊殺漢將索班。東漢朝廷震怒,任命班超幼子班勇為西域長史,屯兵柳中。公元124年和126年,班勇兩次率軍擊敗北匈奴,西域的局勢得到穩定。後漢將裴岑和司馬達分別於137年和151年,再次擊敗北匈奴,北匈奴不得不退出西域,進入中亞以西。

班超在西域前後經營31餘年,加強了西域與中國內地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