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南追進屋子裏,見裴念把自己關在房間,他就偷偷繞到外麵,在窗外看她。
他看著她手裏端著那把木頭槍,久久不願移開視線,然後又拿了一塊布,像珍寶一樣一下一下擦著,動作小心翼翼。
他心底忽然湧過一股暖意,嘴角勾起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笑。
這時手機震動,他趕緊跑到院外接聽。
那頭傳來霍君譽低沉的聲音:“這兩天Ada教授在央城,我已經通過姑姑和姑父聯係到他,見麵時間就約在後天下午。到時候我跟綿綿一起去……估計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後天啊?”霍靖南覺得有點晚,“既然他跟知心姑姑那麽熟,為什麽不能行個方便,約在明天?”
“明天他有病人。”霍君譽解釋道,“不方便接待我們。”
“病人?”霍靖南有些意外,半開玩笑道,“嗬,原來央城除了咱們家,竟然還有人跟他有來往!我還以為Ada教授隻認霍家呢!”
霍君譽輕笑兩聲。
其實一開始他也這樣想,Ada在央城,隻有霍知心和沈驍這兩個學生,而
且除了霍家,沒有任何人請得動他。
不知這個病人是誰,有這麽大魄力。
“算了,早一天晚一天的無所謂,總之我們會揭曉謎底。”
霍靖南點點頭,接著他又想起什麽,支吾半天笑道:“君譽,你……你還別說,你那個辦法挺好的,但……但後麵該怎麽辦啊?”
霍君譽一頭霧水,“什麽辦法?”
“就是你那次說的,給她一槍……”
霍君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什……什麽?!”半晌,他抬高聲調,“你還真給她一槍了?”
“對啊,雖然是木頭的,不過也是我的心血!”
“……”霍靖南這家夥在說什麽?
“我看得出來她很喜歡我的槍!”
“噗……”
正喝著咖啡的霍君譽差點嗆到。
“可她剛才有點不高興。”霍靖南自顧自的說,“君譽,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在她麵前秀槍法姿勢、不應該炫技啊?”
“咳咳咳……”
“君譽你怎麽了?感冒了嗎?”
“沒事。”霍君譽憋的辛苦,“你接著說。”
他倒要看看特種兵先生還能說出什麽虎狼之詞!
“
君譽,我忽然想明白了!”霍靖南興奮道,“我應該再做一把槍,陪她一起玩的!”
“……行了,你別說了。”
還沒等霍靖南答話,霍君譽已經掛斷了。
霍靖南沒在意,低頭笑了笑。
看樣子他說對了,就是應該再做一把槍,跟裴念一起玩。
男孩子玩槍都喜歡成群結隊,這種活動就是人多才熱鬧!
想著,霍靖南腳步輕盈的邁出院子,朝山上樹林走去。
一定要再找塊質地更好的木頭!做一把小巧玲瓏的手槍,跟裴念玩警察抓小偷的遊戲!
這樣她一定會開心的!
Ada教授專用的急診室中,來了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安靜的躺在那兒。
額頭上的傷有些嚴重,紗布包了一層又一層,身上插著各種儀器的管子。
門口的陸苒坐在一邊,渾身發抖,小拳頭握緊了放在嘴裏狠狠咬。
過了一會兒Ada走出來,陸苒急忙迎了過去。
在程素月撞的頭破血流之後,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給Ada打了電話,沒想電話接通了,更沒想到Ada還在央城。
她便
第一時間找到了這位醫者仁心的老教授。
對她的到來,Ada微微驚訝之後便是坦然。
他甚至都推遲了跟霍君譽和薑綿綿見麵的時間。
陸苒來到Ada跟前,還沒說話,眼淚先嘩嘩往外湧。
Ada慈愛的看著她,輕聲安慰:“別哭,我的孩子。”
“我……我媽媽,”陸苒哽咽著,“她到底是怎麽了?”
“據我的初步判斷,”Ada往上推了推眼鏡,“程女士罹患的應該是人格分裂症。”
“什麽?”陸苒瞪大眼睛,半晌才問道,“可我媽媽的手……”
“你是覺得她的手變胖變軟了?”
陸苒用力點點頭。
“這應該是藥物的副作用。”Ada解釋,“她服用的特效藥裏有激素,激素對人體會有副作用,這是無法避免的。所以你才會看到,手術後的她臉色似乎還不錯,也變胖了些,變的紅潤了,但其實……她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麽好。”
“至於人格分裂的症狀,或許她從前就有這方麵的表現,隻是那是沒有顯現出來,所以你沒察覺。”
陸苒愣住,
大腦一片空白。
Ada繼續說:“人格分裂症的成因有很多。這屬於精神疾病的一種,跟患者過去的一些經曆是分不開的。比如說,患者以前本就是性格內向的人,在經曆了一些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折磨或痛苦後,她的情緒積壓在心中,久而久之,抑鬱成疾,就會分裂出另一種人格。”
“而另外這種人格,往往比她本身更強大,她分裂出來這種人格,實際上是一種自我保護。”
陸苒背靠著牆,雙膝一軟,咚地一聲摔倒在地。
Ada急忙扶起她,讓護士照顧。
陸苒愣了會兒,兩隻眼睛失去光澤,卻盈滿了淚水。她一動,大顆大顆的淚滴順著臉頰滑落,她用雙手捂著臉,從一開始的小聲啜泣,到後來的號啕大哭。
護士見慣了這種情況,能做的隻有那些蒼白無力的安慰。
“陸小姐,您得盡早為您母親做打算。”Ada低聲道:“這種疾病最好能住進專業的療養院接受治療,或許還有康複的希望。”
“可如果得不到妥善治療,恐怕……她會傷害到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