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母親,你要和姑姑去安國?怎麽會這麽突然?”
“庭兒,母親老了,做許多事情都力不從心了……去安國,是我和你姑姑定下的願望。時鳶這姑娘不錯,以後你們相互扶持,一定能闖出自己的一片事業的。”
謝昀庭知道這個消息以後,便一直悶悶不樂。
“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這是老夫人的選擇,我們都沒辦法左右的。她上半輩子已經被困在這個府中太久了,是時候讓她自由了。”
宋時鳶身為女人,知道上官睿想要的是什麽,喃喃開口。
謝昀庭獨自生悶氣,一時間酒也喝多了,聽到這話,下意識說了句:“是不是你也想離開我?”
宋時鳶眼底閃過一絲猶豫,說實話她之前是有這個打算的……直到上官睿告訴她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以後,這一切就都改變了。
她看著麵前醉酒的男人,眼間那抹深沉的愛意遮也遮不住,隻道:“我對你的愛意,絕對不會比你對我的少一點。”
“騙人!你都已經騙了我好幾次了!”謝昀庭聽到這話不悅了,想到之前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冷哼一聲,“宋時鳶,我想相信你,可是之前的種種卻不允許我信任你。”
說完這話,像是又立刻後悔了一般,他獨自啜了一口桃花釀,是陳年老窖的,度數很高,勁頭也是十足的猛。
瞬間,這一大口酒就把他嗆得直咳嗽,看樣子是已經醉的不知所雲了。
“謝昀庭,你不知道之前我身上所背負的是什麽……他們所有人都來逼我,威脅我,我快要喘不過氣了。可是,隻有你是真正關心我的。我感覺得到……”
宋時鳶替他擦幹淨臉上的酒漬,說著說著,眼淚就充斥著眼眶。瞬間,她雙眼淚汪汪的,而眼角那抹紅越發顯得她整個人更加嬌豔,
“你不信我,我理解……我會用餘生給你答案的。”
可惜,這句話醉酒的男人沒有聽到。
他一心都在想著,為什麽他愛的和愛他的人都要離他而去?
心裏頭隻越想越憤怒,甚至直接將手上的杯盞,狠狠砸到地上,瞬間就碎成了好幾片。
站在門外的上官睿已經忍不住了,她直接衝進來,語重心長地說道:
“庭兒,母親知道你一直把朔兒的死歸於自己的身上。可他的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他是被趙元啟害死的!現在這個狗皇帝不知所蹤,有可能都已經死了。是時候你該放下心裏的一切了……”
“庭兒,你給我站起來。”
上官睿上前,將醉醺醺的謝昀庭拉起來。
她說:“以後你就是謝家的頂梁柱,你要和你的妻子宋時鳶一起把謝家的所有保護好。謝家的輝煌已經過去了,唯一能救的隻有你們兩個人了。”
宋時鳶這才知道為什麽謝昀庭的脾氣經常是反複無常。
原來他把謝庭朔的死全部歸咎於自己身上。
分明他什麽都沒錯,卻覺得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沒有保護好自己的親弟弟。
謝昀庭懂上官睿的一番苦心。
“母親,我……”他正欲開口,想要告訴她其實趙元啟已經葬身於火海的消息。
卻沒想到,門被人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
隨即便瞧著穿著淺綠衣裳的姑娘。
她整個人瘦的離譜,臉頰直接凹陷,看起來一陣風都能把她吹跑了似的。她好像又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茫然無措的看著裏麵的人。
屋內氣氛凝滯了一瞬,其他人正在疑惑著突然闖進來的這個女子是誰。
宋時鳶卻率先反應了過來。
她起身,立刻朝她衝了過去,激動道:“靈靈!”
後來,他們才知道原來當初趙元騁帶兵攻陷了長安城以後,太子殿下就帶著她從地道逃跑。雖然後麵一直有追兵,可他們還是安全的逃到了儋州。
那裏有太子殿下的心腹,能夠互助他們夫妻二人一段時間。
卻沒想到趙元騁居然如此趕盡殺絕,他不知暗地裏派出了多少波刺客,一直輪番對他們找機會下手。
最後,太子殿下為了保護已經身懷三甲的程靈靈,死在了刺客的刀下。
而幫助他們的那些朋友,也盡數被殺。
程靈靈無依無靠,她懷著身孕根本沒有地方可去。
最後,還是聽到了宋時鳶又再度回謝府的消息,這才冒著生命危險跑來投奔。
她茫然的看著麵前的宋時鳶,蒼白的唇微微張著,一副懵懂樣,在徹底昏死過去前前說了幾個字。
幸好,宋時鳶及時扶住了他,可是表情卻是痛苦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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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方丈有需要我的地方請盡管吩咐。”
“姑娘言重。”陳方丈連忙扶想要行禮的宋時鳶,“上官夫人於貧道有救命之恩,愛屋及烏,如今將程姑娘托付與貧道,貧道承諾,一定照顧好她。”
宋時鳶又行了一禮,可說實話到底還是有些擔心,淡淡道:“我這位妹妹懷了身孕,身份及其特殊……她實在是不宜在長安城拋頭露麵。隻能先讓她暫時在萬佛寺住下……還請方丈一定要好好照顧好她。大恩大德,時鳶一定報答。”
“善哉善哉,出家人本就應該慈悲為懷。宋姑娘放心吧,貧道一定照顧好程姑娘。”
說吧,他又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大悲咒》雙手遞給宋時鳶,沒有解釋其中的原因。
她沉默著伸手接過,卻摸到書底藏著一張小小的紙條。
“多謝方丈,那時鳶先走了。方丈留步,就不用送了。”
“既然如此,那宋姑娘慢走。”方丈壓低聲音解釋,“這是上官夫人讓貧道交給您的下下策,若非走投無路,姑娘隻當沒見過它。”
“明白。”
宋時鳶心中憂愁,她知道上官睿為什麽這麽做的原因。
如果到時候真的要用上這張紙條了,那這說明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