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獄,姬非月的專屬教主窩,淩懿軒獨自坐在書案前練字,不是他現在很悠然自得,是他如果不寫字靜心就忍不住想打死姬非月。

還是他自身修養好,知道現在打死他沒用,反而會真的讓自己落入冥獄手裏。

教主的老窩沒人敢搗,冥獄眾人隻知道他們教主閑得無事打劫了朝廷命官,還是代表皇帝出巡的欽差,一方麵佩服他們教主什麽禍都敢闖,另一方麵心疼自己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要和官兵一戰。

顧府很快也聽說了淩懿軒被姬非月劫走的事,王氏看著自己神智尚不完全清醒的女兒,嘴裏時不時還念叨著淩懿軒,心疼女兒的她終於下定決心提筆寫信。

大半月過去了,王氏得到了冥獄的回信,那邊似願意替她醫治女兒,更何況淩懿軒如今身陷冥獄,女兒說不定有機會見到他,見到自己的夫君可能會好一點。

這十多天殷墨初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帶著顧之秋偷偷離開了京城。

鴉青這隻單身狗被徹底遺棄在絳王府了,王爺再也不需要我了,孤獨,寂寞,冷……

眾暗衛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獨自對著月亮哀傷,都不忍心勸他,誰讓他告誡大家,入這行隻有免費骨灰盒可以領,不贈送媳婦。

一起憂傷吧。

不過絳王府有一處卻充滿了喜慶,側院裏的人皆帶著喜顏,因為江襲月告訴他們,她這個月的月事一直沒來。

這代表了什麽不言而喻。

殷墨初摘去麵具後,就是現在江湖上惡名遠揚的莫憶歡了,顧之秋看著他一身白衣,頭一次有了意見,“能不能換種顏色,你一身白,姬非月一身紅,江湖上指不定把你們當做一對了。”

“這也可以?”殷墨初不懂顧之秋的腦回路,“誰敢這樣子想?”

“人的腦子裏可是有黑洞的。”顧之秋在腦子裏給殷墨初各種一秒換裝,最終發現,“其實,你還是不穿最好看~”

“不調戲本王渾身不舒服?”殷墨初看著眼前這個清清秀秀的小郎君,他口裏說出的話完全和外在形象嚴重不符,“定是發現本王還是穿白衣好看,不願承認,就說不穿好看。”

顧之秋的心思被看穿,輕哼一聲死不承認,“就是不穿好看,其實你穿不穿,隻要把臉露出來,誰在在乎你穿什麽呀。”

“不許再說話。”殷墨初捂住顧之秋的嘴,他們已經進入了冥獄的地界,小心翼翼躲過巡邏之人,慢慢的潛入。

不過殷墨初也不知道姬非月的窩在哪裏,隻得殺掉兩個冥獄之人和顧之秋換上冥獄的衣服,把兩個人的屍體處理趕緊。

顧之秋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我們就這樣一直假裝冥獄的人吧,反正他的都裹得緊緊的又帶著麵罩,像是見不得人似的。”

可不就是見不得人,殷墨初考慮了一下顧之秋的提議,也答應了玩角色扮演的遊戲,顧之秋想探一探冥獄的底,他陪著護著就是了。

姬非月在外麵玩了一天回到自己的老窩,見淩懿軒一直在書案邊上看書寫字不理人,“本座回來了。”

回應姬非月的隻有翻書的聲音。

“本座回來了!”

淩懿軒頭也沒抬完全無視姬非月。

姬非月滿臉疑惑,湊過去賴在桌子旁,一手輕輕按下淩懿軒手裏的書,閃著大大的眼睛撒嬌,“本座回來了~”

淩懿軒終於抬頭,把書抽出來,唇齒輕起,和顏悅色,“滾。”

隨後拿著書,坐在椅子上轉麵對著窗外繼續無視姬非月。

小姬不死心,直接從椅子身後靠在淩懿軒肩上,在他耳邊說話,“不滾嘛。”

淩懿軒坐直身子,不讓姬非月繼續靠在肩上,側頭瞪他一眼,盛怒盡在眼中毫不衰減。

“這麽凶……”姬非月隻好滾到床腳蹲著畫圈圈,自顧自地嘟囔,“除了之秋還沒人敢這麽凶本座,要不是現在本座尚有要事,一定不放過你。”

淩懿軒當然知道姬非月口中的要事是什麽,但不妨礙他討厭姬非月,“打水來。”

“本座又不是你的奴隸。”

然後又挨了一頓眼刀。

哎……這個教主當得好沒尊嚴,姬非月隻得出去給淩懿軒打來水讓他梳洗,“準備睡了嗎?”

怎麽可能,淩懿軒隻是坐在**,靠著床頭,換了個地方看書而已,姬非月坐回床腳的地鋪,他什麽時候這麽狗腿過,淩懿軒憑什麽給自己擺臉色。

哦對,他還得靠淩懿軒釣魚,所以暫時得好好對他,但是也用不著這麽欺負本教主吧,睡床的資格得還回來吧,再怎麽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姬非月看著自己的狗窩被人霸占,越看越不爽,那是本座的地盤,都讓給你大半個月了,還不讓本狗,不,本教主回窩睡覺,教主耐心有限,他堂堂一屆魔教教主,不能有失身份。

於是一個翻身躺上了自己的狗窩,並理直氣壯地告訴淩懿軒,“今兒本座就要睡床,打死我也不挪地方。”

太好了,淩懿軒正好手癢,“我打死你試試如何?”

“別打臉。”為了睡床,堂堂冥獄教主捂著臉賴在**任揍,也是世界一大奇觀。

淩懿軒揍著揍著,鬆了力度,剛才的姬非月像極了耍賴皮的顧之秋,就連說話的方式也有部分相似,大概是自己知道他是之秋的哥哥,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嗎?

就這一愣神,姬非月趁機抱住他的腰蹭,“既然沒打死,本座就要睡床了。”

“撒手。”

姬非月反而抱得更緊了,“就不,除非打死本座。”說完還抽出一隻手把淩懿軒的書扯走扔地上,“很晚了,別看了。”

淩懿軒慢慢握緊拳頭勸自己不要生氣,打死他等以後再說,深呼吸,“那是聖賢書,撿回來!”

“在地上又不會丟,明天再撿。”姬非月打了個嗬欠,“本座累了,睡了。”

他剛才是腦子有病了才會覺得姬非月有時候像顧之秋,這無賴的樣子哪裏像了!

“啊,啊切!”顧之秋鼻子癢耳朵養,誰在念叨自己?

“快從本王身上下去。”殷墨初無奈了,他以前怎麽沒發現顧之秋就那麽愛往自己身上蹭呢?

不,在絳王府他也愛蹭,隻是現在他們在冥獄,怎麽還往身上蹭,“被人看到會懷疑的。”

“冷嘛~”顧之秋和殷墨初跟冥獄其他人換班後回了給冥獄眾人睡覺的屋子。

通鋪很硬,但好在棉被是足夠厚的,誰知這個小家夥一鑽進被子裏就抱住自己的腰死活不肯鬆手,殷墨初就怕他一直蹭,會讓人睡不著的好吧!

所以某種意義上,顧之秋和姬非月還真是差不多的德行。

顧之秋抱著他美美的大美人進入了夢鄉,讓殷墨初看得著吃不著,姬非月隻能在夢裏吃一吃,現在不敢動不敢動。

他就怕淩懿軒不合作,讓自己的計劃泡湯,哎……

好難,早知道再擄人之前先過過癮嘛。

淩懿軒感覺到睡著的人似乎有什麽地方頂著自己了,一腳踹飛姬非月,“還是滾吧。”

地上又冷又硬,姬非月縮回地鋪上,“本座可是記仇的。”

“哦。”

見淩懿軒是真的不想理他,姬非月開始覺得他示弱是不行的了,教主也是有教主威嚴的,“淩大人,你就不怕此事之後死本座**嗎?”

“不怕。”淩懿軒是真不怕,並不是覺得姬非月不會殺他,而是他自己不會是自己的弱點,這句話無論真假都威脅不到他。

姬非月長期不用的九核大腦終於開始運轉,淩懿軒的弱點其實和自己是一樣的,所以無論自己做什麽,淩懿軒在塵埃落定之前都絕不會殺了自己,“本座若是死了,遭殃的是誰我們都很清楚,所以你現在不會殺我。”

“那又如何?”淩懿軒也知道姬非月的弱點,他敢輕易拿來賭嗎。

“本座喜歡賭,賭你我二人誰更珍惜他。”姬非月認真起來十分駭人,他很少如此,大概是在美夢中被踹醒有了起床氣。

姬非月不信任任何部下,自己累死累活親自探到的消息,那些人已經往江南地區去了,所以他才擄走淩懿軒,一方麵引來朝廷拖住進度,另一方麵可以利用淩懿軒把魚釣出來,他就不信皇宮裏的某人還坐得住。

所以如果魚上鉤,淩懿軒不合作的話,到那個時候他姬非月不過死路一條,而接下去遭殃的就是顧之秋了,所以他才盡量不惹怒淩懿軒,但是現在他有些惱火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淩懿軒也感覺到了姬非月的起床氣,似乎有點不太妙。

“本座死不死都無所謂,這個世界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東西,盡是些無聊的人無聊的事。”姬非月從來都這麽認為,隻不過,“找到他,也算是彌補了唯一的遺憾,能做的本座都做了,到時候我死了,其實也無憾了,反正還有莫憶歡在,之秋也不需要我保護。”

“所以呢?”淩懿軒其實已經知道姬非月再跟自己攤牌了,這大半月下來,姬非月盡全力討好自己是為了之秋,“現在你不怕我不合作了?”

“嗯,人各有命,本座對得起他了。”姬非月話一多,起床氣少了一些,轉念一想,反正都攤牌了,那就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不過本座倒是對不起你。”

“哼。”淩懿軒不屑他的這句話,因為他能猜到姬非月接下去要說什麽了。

“反正都對不起了,本座又何必對你好呢,我從來都不怕毀掉你。”最讓姬非月感到自己可笑的是,他對一個人好或是壞,從來都是真心實意的,然而似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也隻有顧之秋能懂,所以他才能毫無顧忌的使喚利用自己,卻從未傷害自己。

因為他知道本座對他是真的好,不摻假,那麽你呢,姬非月的目光鎖著淩懿軒,不值得,“你傷到本座的心了,是要付出代價的。”

就是那麽一瞬間,淩懿軒的脖子被狠狠掐住按倒在床,姬非月嘴角泛起嗜血的微笑,俯身湊近他耳邊幽幽說著,“放心,本座不會讓你死。”順手一抽自己身上的腰帶輕鬆將人綁在床頭。

鬆開掐著淩懿軒脖子的手,看他猛烈的咳嗽起來,脖子上已然留下了一道猙獰的掐痕,姬非月伸出指尖輕撫的掐痕,“看來本座沒能掌握好力度,你大概好長一段時間不能說話了,真是抱歉。”

姬非月是瘋狂的,病態的,這一點沒有人質疑,所以誰又會相信他的好是真是假,或許真的隻有顧之秋明白。

淩懿軒閉上雙眼,任他在身上肆虐,咽喉被嚴重損傷,他一聲也發不出來,這樣的疼痛伴隨著窒息,而那個家夥從不會讓自己解脫,他的內力一直支撐著自己的意識清醒,強迫自己去感受那一份足以逼瘋人的快感與疼痛。